自始至終，大巫人只是像個布偶一樣，任騎在身上的女子玩弄，空洞的眼睛望著那女子汗涔涔嬌媚的臉，恍惚間，將她認(rèn)作了另一個女人。那個一直將他視為天上神仙的女娃子，如果還沒死，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個頭發(fā)半白的人.妻了吧。

    那個漂亮的孩子，那個喜歡喊他神仙哥哥的孩子，她的笑臉，她的聲音，原來這么多年來，他都沒有忘記嗎？

    那段塵封已久從不敢拿出來的記憶，終是慢慢從這個已經(jīng)三百多歲的男子腦海深處浮出。

    “神仙，你是神仙對吧？”

    三十年前，大禹國偏僻的大草原上，山崖崖底，那個異族女娃，眨巴著大眼睛，用著銀鈴般的聲音問他。

    而那時，蘇祿實際年齡兩百七十三歲，身體狀態(tài)卻是風(fēng)華正盛的二十歲青年男子模樣，因為執(zhí)著于長生不老的研究，被大禹國的皇帝當(dāng)作妖怪驅(qū)逐到這個陌生之地。

    蘇祿被那幾個驅(qū)逐的官兵從萬丈的懸崖上推下，幸得老天保佑，讓崖上一根樹枝救了他。從樹枝上跳下，nongnong霧靄中，落在那個女娃的面前，并將那個女娃從一群虎口之中救走。

    女娃認(rèn)定了他是從天而降的神仙，說什么也不肯離開他。

    女娃叫水毉，只有十四歲，是個孤兒，從小便一個人生活在這山崖下面，以果為食，以獸皮為衣。大概由于常年吃水果，又生活在很少見陽光的山崖下，皮膚十分白，甚至是蒼白。不過，模樣十分玲瓏可愛，眼睛是棕色的，很大，睫毛很長，小唇如染了血一樣紅。

    水毉說：“你是上天派下來保護我的神仙，所以我一定要一生都跟著你。只要跟著你，我就可以獲得幸福了?！?/br>
    蘇祿很無語，懶得理她，只顧自己走路。既然大禹國容不下他，他便去其他國家繼續(xù)尋求他的長生之法。他想，總有一個地方總有人可以理解他，助他完成這可以造福眾生的大業(yè)。

    穿過草原，就是沙漠。沒有馬車，甚至沒有糧草和水，兩個人一前一后地行走，火辣辣的驕陽下，走得十分艱難。女娃熱昏過去，蘇祿本想放下她不管，可是看著茫茫無邊際的沙漠，他舔了舔干燥的舌頭，突然生出了邪念，看向那個水嫩嫩的女娃，心想若是實在饑渴得受不了，這個小女娃的血rou實在是再好不過的食物。

    于是，蘇祿將女娃看作了存糧，將小女娃背在身上，繼續(xù)前行。

    蘇祿終是沒有吃掉那小女娃，因為走了不多久后，他便遇到了沙漠里的一片綠化地帶。有清澈的湖水，湖水邊長滿了矮矮的從沒見過的紅色果實。而且還有好多只野駱駝在湖邊飲水。

    他扔掉了背上的女娃，狂奔到湖水里喝水，然后不顧一身濕漉，又跑到湖水邊，瘋狂地?fù)癯阅羌t色的果實。

    那時，他只是保住了自己的容顏，身體卻還是如凡人一般弱不禁風(fēng)，百毒可侵。駱駝之所以只喝水沒有吃岸上的果實，是因為果實里有毒。他因為太過饑餓，竟忽視了這一點，吃了果實，中了劇毒，口吐鮮血地昏倒在地。

    醒來時，他是在一個土房子里。旁邊，十四歲的女娃水毉眨巴著淚眼，喊道：“神仙哥哥，你可終于醒了，嚇?biāo)牢伊?。如果神仙哥哥不在了，水毉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嗚嗚嗚……?/br>
    看著小女娃哭得傷心的模樣，旁邊負(fù)責(zé)給蘇祿看病解毒的大夫道：“閣下真是幸運，有這樣一個好meimei。她憑一個人的力量馴服了野駱駝，并且一個人不辭辛苦大老遠(yuǎn)的趕著駱駝，將閣下送到這里。當(dāng)她沙啞著嗓子在村頭大喊求人救一救她的神仙哥哥時，整個村子都驚動了。是想，如果不是這個孩子，閣下怕已經(jīng)命喪黃泉咯?！?/br>
    蘇祿看著旁邊笑嘻嘻的女娃，看著她一身傷痕，滿身又青又紫的，似乎可以想象她是怎樣一個人馴服了野駱駝，又怎樣艱難地將他送到這里。她是那樣的嬌小，小得仿佛一口就可以將她吃了，可是，這樣弱小的她卻救了他的命。

    這一刻，蘇祿把水毉緊緊地?fù)г趹牙?，顫顫地道：“水毉，我再也不會丟下你，再也不會離開你了?！?/br>
    水毉高興得手舞足蹈，銀鈴般的笑聲至今似乎還能聽得見。“嘻嘻嘻，我知道，我一直知道。神仙哥哥最好了，神仙哥哥是這個世上對水毉最好的人！”

    這個村子雖然小，卻由于水源豐盛田地肥沃，又沒有官府的人管，安寧而祥和。蘇祿喜歡上了這個村子，并且看上了這個村子豐富的藥材資源，便留在了村子里繼續(xù)研究長生不老藥。之前的研究還差一點就出結(jié)果了，正好借這個村子的資源，將結(jié)果研究出來，再去附近的大夏國一展抱負(fù)！

    蘇祿在被大禹國驅(qū)逐時，偷偷在身上藏了一枚大塊的金子，此刻正好派上用場。他用這塊金子在村子里買了一棟別院，以及很多他所需要的名貴藥材。煉藥需要鼎，還好村子里的神仙廟里就有一個，據(jù)說是很久以前一群路過的士兵為了換食物留下的。蘇祿便將那神仙廟也買了下來，村長起初不肯，他便偷偷給村長下毒，最后威脅成功。

    從此，蘇祿便帶著水毉在那個村子里住了下來。朝朝暮暮的相處，看著水毉一日日成長為漂亮的大姑娘，蘇祿終究是男子，如何會不心動。

    村子里很多人過來想為水毉提親，都被蘇祿大怒著轟了出去。

    于是便有很多人暗地里議論蘇祿作為水毉兄長，卻不為水毉的終身幸福著想，實在過分。又有人議論莫不是蘇祿喜歡上了自己的meimei，luanlun的傳言隨之越傳越盛。水毉也因此被很多人白眼。

    可是水毉一點也不在乎，每天屁顛屁顛地跟在蘇祿的身后，看著他煉藥，幫他扇火，每天都笑得很開心。

    直到有一天，水毉突然紅著臉和蘇祿說：“神仙哥哥，今天有個人說要娶我。他叫許長生，和我一樣大，也一直和我玩得很好，對我也很好，每次我被人嘲笑欺負(fù)，他都幫我。他說我喜不喜歡他都無所謂，只要我愿意嫁給他，他會比神仙哥哥對我還要好。但如果我不答應(yīng)，他就要娶別的女人，以后再也不會和我玩了。神仙哥哥，我……我不想失去那個朋友，所以我……我可以嫁給他嗎？神仙哥哥不要怕，水毉就算嫁人了，以后還是會天天來幫神仙哥哥煉藥的！”

    那時，蘇祿正在洗藥材，聽了那段話，突然間像是失了神，將整碗的藥材都撒了。他惶惶地站起身，摸著水毉的臉蛋，本想說可以，卻說成：“那我想娶你呢？”

    水毉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撲進(jìn)了蘇祿的懷里，哭著大喊：“我愿意，我愿意！”

    蘇祿拉著水毉，將寫好的請?zhí)偷矫考颐繎簦⑾蛎總€人解釋他并非她的親哥哥，而且，他愛上了她，要娶她為妻。

    婚禮在全村人的祝福下盛大地舉行。

    可是，本是洞房花燭夜，他卻沒有碰她一下，只是一個人在煉藥。

    水毉不懂男女之間的恩愛，所以也覺得沒什么，日子便一如往常地過。直到一天，別人問她，你還沒有懷上蘇先生的孩子嗎？她才知道，原來女子有個天生的義務(wù)，便是給丈夫生孩子。她好奇地問別人要怎么才能給神仙哥哥生孩子，別人笑著回答，你晚上和蘇先生一起睡覺的時候問蘇先生，他知道。她說她從沒有和蘇先生一起睡覺。別人驚訝了，告訴她，女人只有和男人一起睡覺，才能生孩子。

    當(dāng)晚，水毉裹著一身單衣，摟住了要出去煉藥的蘇祿，柔聲道：“神仙哥哥可以今晚和我一起睡嗎？我……我想為神仙哥哥生個孩子。”

    這是蘇祿一直害怕聽到的話。

    蘇祿推開水毉，慌亂地?fù)u頭，紅著眼道：“水毉，你當(dāng)知道我如今已經(jīng)兩百多歲了，之所以能夠保持二十歲的容貌，是因為……是因為我每日服用長生藥，誠心實意地求仙問道。求仙之人不可以墜入紅塵，不然便要萬劫不復(fù)。我如今為了你，已經(jīng)破了戒和你成親，你怎么……怎么還可以提這樣過分的要求？你是想要我真的萬劫不復(fù)嗎？”

    “可我不想你當(dāng)什么神仙，我只想……只想同你生個孩子?！彼畾拗鴵u頭，沖出了家門。她不懂什么求仙問道，只知道，她的丈夫連最起碼夫妻之間應(yīng)有的愛都不愿給她。

    她很傷心，很絕望，獨自躲在一處破草屋里，一個人瑟瑟發(fā)抖。她本以為他會來找他，卻一直沒有看到他的身影。當(dāng)餓得快要發(fā)昏時，那個曾經(jīng)想要娶她的男子許長生找到她。

    她昏昏沉沉中，將許長生看成了蘇祿，嚷嚷著要和他同床睡覺，然后便要扒許長生的衣服。

    許長生愛慕她已久，并不反抗，只是將她壓在草堆里，任她的手去剝開他的衣裳，而他也顫顫地伸出手想要去剝她的衣裳。

    外面突然電閃雷鳴起來，大雨滂沱而下。

    門突然被推開，蘇祿一身雨水地走進(jìn)來，看著草屋里兩個衣裳不整的人，眼眶瞪裂。

    許長生連忙起身，解釋道：“別誤會，別誤會，我們并沒有做什么。是她，是她將我看作了你，硬要扒我的衣服。還好你來得及時，不然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

    蘇祿走上前，幾下將許長生打在地上哭爹喊娘，然后氣勢洶洶地走到水毉的面前。

    水毉此刻還迷糊的很，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隱約看到蘇祿向她走來，連忙站起，身體往前撲去，摟住了蘇祿的脖子。

    察覺到耳邊她呼吸的熱氣，看著水毉裸露的白肩，蘇祿終于爆發(fā)了。他抱著她大步走回了家，然后連衣服都不換，便將水毉撲在床上，拼命地撕扯著她身上的衣服。

    遲到九個月的圓房，在水毉喊破喉嚨的哭喊中度過。

    第二天，天微亮，水毉還在睡著，蘇祿卻已經(jīng)被噩夢驚醒。他起身，連忙看向鏡子，當(dāng)看到自己瞬間蒼老成四十歲的模樣，驚恐得喘不過氣來。

    長生不老藥的藥效，會在男女歡.愛時失去效用。所以，他才那么拼命地克制自己不與水毉同房。可是，他終究是被水毉蠱惑了。

    女人都是禍水，都是禍水??！他怎么可以忘了一起求仙問道的師兄的遺言。

    他轉(zhuǎn)身，眼眸赤紅地看著床上仍然睡得香甜依然保持著青春容顏的女子，實在不敢想象，當(dāng)他一夕之間容顏變老，她會怎樣看他！將他視作怪物，裝作不認(rèn)識他，還是永遠(yuǎn)地離他而去？

    無論是怎樣的結(jié)果，他都無法承受！他為了她毀了這么多年的努力，一下子老了二十年，怎么可能再容忍她拋棄他！

    這一刻，瘋狂的惡念占據(jù)了蘇祿全部意識。他拿起掛在墻上的長劍，那把他買來用于保護水毉的劍，搖搖晃晃地走到床邊。下一刻，他咬牙切齒地將劍刺入了水毉的胸膛。

    水毉被致命的痛驚醒，睜開眼睛，看了看刺在胸膛上的劍，然后看向那個人離去的背影，喊了一聲神仙哥哥，便被涌出嗓子的血液堵住了聲音，不敢相信，震驚，絕望。

    蘇祿回頭看了最后一眼還在血泊里掙扎的女人，冷酷而無情地永遠(yuǎn)離去。

    自那之后，蘇祿便將愛情和女人視作邪物，更憎惡看到男女之愛。而那段記憶，他從不敢再記起。

    這一刻，隨著久封的記憶漸漸清晰，他空洞的眼落下了三百年來第一滴淚。

    ☆、不負(fù)天下不負(fù)卿（七）

    當(dāng)皇帝在婚宴上宣布了噬魂散毒被解，大巫人蘇祿被俘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約而同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

    凡中噬魂散毒的人在脖子的左側(cè)，便會有一個十分不明顯的小紅點，且一旦觸碰小紅點，脖子那里便會傳來可怕的劇痛。

    死一般的寂靜后，接著是一片嘩然笑聲，所有人齊齊跪地，高喊吾皇萬歲！

    這個原本就熱鬧的婚宴，此刻更加的熱鬧，更加的充滿喜氣。

    皇帝在看了一眼舉杯歡慶的大臣后，轉(zhuǎn)身往御書房走去。一只腳剛剛邁過門檻，便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從門后面走出來。

    “大師兄，好久不見！”梁鬼道，“你今天的這一舉，實在大快人心?！?/br>
    夏大夫看向自己的師弟，冷道：“若不是多年來的謀劃，哪里來的今日大快人心?！?/br>
    梁鬼呵呵一笑，“我知道你還有你師父千禺，以及先帝，都為了今日的大快人心付出了不少。所謂得人心者得天下。蘇祿一意孤行，會失敗也在意料之中。廢話不多說，我今日來找你，是有疑惑想問你。”

    夏大夫一邊走向案牘，一邊道：“傾城的解藥我已命人送去?！?/br>
    梁鬼聞此眸子里突然溫柔了一瞬，又收斂起柔情，變得嚴(yán)肅，“我想問的不是傾城，是栩栩?！?/br>
    手里的書本突然落在地上，夏大夫起身，目光灼灼地看著梁鬼，質(zhì)問：“難道你沒有保護好她？”

    梁鬼搖了搖頭，“并不是，她如今已經(jīng)在康復(fù)之中。只是那日，我將她從天牢中救出來時，她傷的很重，而且手腳的傷口上被人撒了會令傷口快速腐爛的毒粉。我只想問，是不是你做的？”

    夏大夫突然踉蹌了一下，痛苦地大口喘息，臉色慘白，合上眼睛道：“是我大意了！是我害了她！”

    梁鬼道：“我也猜到不是大師兄所為，然而，做出如此小人之舉的人，定是皇宮里的人。還望大師兄查明，莫讓小人逍遙法外?！?/br>
    夏大夫冷笑了兩聲，咬牙切齒道：“待我查出那人，定教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門外，正打算過來問安的瑞柳突然聽到這么一句，嚇得臉色一陣慘白，一路踉蹌著跑回了后宮。

    此時，少將軍高梵陌因為突然得到瑞柳娘娘召喚，而一直侯在殿中等她，當(dāng)看到瑞柳一臉恐慌地走過來時，他疑惑道：“娘娘這是怎么了？”

    瑞柳拍了拍胸口，勉強平靜道：“沒……沒事?！?/br>
    高梵陌道：“既然沒事，末將還有事，便先行離去了。”

    瑞柳卻怒道：“慢著！本娘娘沒事，但找你有事！”

    高梵陌停下腳步，看向她，恭敬道：“娘娘請說?！?/br>
    瑞柳道：“你當(dāng)還知道被皇帝關(guān)入天牢的罪犯栩栩姑娘吧？”

    高梵陌眼神一顫，“末將……記得！”

    瑞柳扶著凳子坐下，道：“前些日子，那犯人不是被人劫跑了嗎？如今，我已經(jīng)派人查到了他們的下落，并稟報了皇帝?；实鄣匾惨呀?jīng)下旨，將此事全權(quán)交予我來管。所以，我可以請高少將帶兵去逮捕他們嗎？哦，不用逮捕，直接將他們就地正法便可以了。”

    高梵陌眼神顫抖地更加厲害，臉色蒼白道：“末將需要看到皇上的圣旨，才能聽命于您?！?/br>
    瑞柳揚唇一笑，從袖子里掏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假圣旨扔到高梵陌面前，“你自己看吧?！?/br>
    高梵陌讀了三遍的圣旨，方才顫抖道：“末將……末將遵命！”

    瑞柳笑道：“那便快去做吧！”

    “是！”高梵陌轉(zhuǎn)身離去，卻突然腳下不穩(wěn)，狼狽地摔在地上，又連忙爬起，踉蹌著離去。

    瑞柳看得一臉鄙夷，這個什么將軍竟然走路都能摔倒，看來也不是多么厲害，傳聞畢竟是傳聞。又突然冷惡地心道：栩栩，我便是死，也要拉著你一起陪葬！

    京城某個十分不起眼的小醫(yī)館里，躺在床上的栩栩終于從漫長黑暗的沉睡中蘇醒了過來，睜開眼首先看到的便是紀(jì)蕓欣喜的臉龐。

    紀(jì)蕓高興地抹著眼角的淚花道：“栩栩，你可終于醒了！大夫他果然沒有騙人，說你今天在天黑之前就會醒來，你真的醒了。”

    手腕和腳腕還是很痛，使不上力氣。栩栩只能繼續(xù)躺著，一邊心中苦嘆為什么老天還讓她活著，一邊開口問道：“紀(jì)蕓公主，這……這里是哪里？我怎么會在這里？”

    紀(jì)蕓將栩栩扶起靠著枕頭，道：“是梁鬼大哥闖了天牢救的你。我們現(xiàn)在在京城里的一家醫(yī)館里。梁鬼他現(xiàn)在去皇宮找新皇帝去了。衛(wèi)巖那個臭小子道去給我們買好吃的慶祝你醒來，結(jié)果現(xiàn)在還沒回來?！?/br>
    新皇帝……師父……栩栩心里默念著，又突然想起那晚他高舉的冷劍，驚出了一身冷汗，心頭無限的痛蔓延。她突然什么都不想說，什么也都不想去想。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撞開，衛(wèi)巖抱著一抱rou包子跑進(jìn)來，氣喘吁吁地道：“不好了！我們被發(fā)現(xiàn)了！”

    紀(jì)蕓驚訝，“我們被發(fā)現(xiàn)什么了？”

    衛(wèi)巖仍將rou包子全扔在地上，踩過去，抓住紀(jì)蕓的肩膀，“高將軍帶領(lǐng)著很多士兵正往這里趕來，應(yīng)該是來抓你和栩栩的。蕓姑娘，你快一個人先跑回枯燈寺躲著，我背著栩栩引開他們?nèi)e的地方。放心，我們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