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付謠急需撲滅的怒火更盛,心理無論如何過不去了。 憋悶了好一會兒,給段楚生打了過去。只覺得這怒火不發(fā)泄,自己就會瘋掉。 接通后段楚生刻意語聲輕快:“喂,老婆?!?/br> “段楚生,你這樣有意思嗎?”付謠劈頭蓋臉的問他,唇齒鋒利:“你當別人是傻子嗎?要是不想聯(lián)系,不愿意跟我說話,你可以直說,沒必要這么裝模作樣?!?/br> 段楚生問她:“付謠,你什么意思?” “我倒要問你什么意思呢,你昨晚不是睡得早嗎?那么半夜玩手機登qq的難道是鬼么?撒謊也不知道圓得利索點兒。段楚生,我覺得你這個人現(xiàn)在特別沒意思。如果你覺得煩,不想聯(lián)系,那以后干脆誰也別給誰打電話。” 付謠越說越火大,將理智都燒盡了。 不給段楚生插話的機會,接著說:“你覺得煩,其實我也感覺厭倦不已。我們的心仿佛離得越來越遠了,我根本就感覺不到你。需要你的時候你懶得同我說話,等你打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不再需要你了?!?/br> 話說出來才覺無奈。昨晚不知什么原因,整個人心煩意亂。就想給段楚生打電話輸導一下,可是他沒有接。她躺在床上胡思亂想,簡直沒辦法入睡。到了過半夜的時候?qū)嵲诮棺频膮柡?,就想發(fā)表心情宣泄一下。沒想到竟然看到段楚生活動的蹤跡,整個人氣瘋了,卻又較著一股勁似的不肯當即給他打電話問明白。 付謠捂著額頭,她承認自己最近太狂燥了,情緒極易波動。 可是沒辦法,根本控制不了。 沒想到她這樣心細,段楚生一時間無話可說。 “我錯了,昨晚你打來電話的時候我正在玩手機游戲?!?/br> “手機游戲比你老婆還親是不是?” 付謠最看不慣一些人因為打游戲連基本的自控能力都喪失了,況且又不是小孩子。她從小到大都是生活規(guī)律,自律性很強的人,還從未因為打游戲耽誤什么事情。 段楚生說:“當然不是。” “那你不接電話?如果我有重要的事情呢,你豈不是也就不管不顧了?!?/br> 她對著電話大發(fā)雷霆,段楚生就有這樣好,自己理虧的時候無論她怎么發(fā)脾氣,他都只是聽著,不會回半句嘴。 所以,等付謠罵累了,自動掛了電話。 段楚生知道,付謠發(fā)脾氣的時候看著很凌厲,其實很快就沒事了。只是這個時候你不能跟她對著干,否則就等于火上澆油,真的要沒完沒了了。 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等付謠消氣之后,跟她認個錯就沒事了。 而這邊付謠沒有生悶氣不出門的權(quán)利,還要收拾好心情上班去。 近來的市場真的是不好做,以前國森對她負責的地區(qū)出售的都是高檔紙,價錢相對肯定要高一些。經(jīng)濟不景氣之后,許多客戶為了降低成本,根本不再進購這些高檔產(chǎn)品了。倒是附近的許多小廠家模仿國森的產(chǎn)品造出了一些紙樣,價錢比國森平均每噸便宜三千多塊,這對付謠負責的業(yè)務來說,無非是很大的沖擊。而最近一段時間這種現(xiàn)象反應相當強烈,已經(jīng)嚴重影響了她的業(yè)績。付謠漸漸感覺到了壓力,常常失眠到午夜。 可是,越是如此越不能消沉倦怠,反倒要想盡辦法提高銷售量。 所以,再怎么,都不能不去上班。她沒有生了氣,悶頭睡大覺的權(quán)利。 中午韓霽風和夏明月在公司餐廳吃飯。 韓霽風去買飯了,夏明月打開一包薯片咬出清脆的響。 彼時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在身上懶洋洋的。 夏明月瞇著眼,遠遠看到蘇婉清朝她走了過來。 這個女人有幾分古怪……夏明月的這種認知很早就萌生了。從蘇婉清的眼睛里她能看到淡淡的排斥,以至于每次見到她,蘇婉清都仿佛神色恍惚。 夏明月若有所思的想著。 蘇婉清已經(jīng)站到她的面前來。先是客氣的打招呼,然后說:“夏總監(jiān),能和你談一談么?” 夏明月示意她坐下來說話。 蘇婉清的手掌下意識攥緊,情緒有些激動,開門見山的說:“夏總監(jiān)是真心愛韓霽風嗎?” 夏明月淡淡說:“不然我為什么會嫁給他?!?/br> 蘇婉清知道這個夏明月沒有那樣簡單,況且嫁給一個人也可能與真心無關(guān)。她聽蔣承宇說韓霽風昨晚接了一個電話后頓時情緒失常,甚至有失風度。據(jù)說也是和夏明月有關(guān)。蘇婉清聽后非常憤慨,失了理智似的想來問清楚。夏明月已經(jīng)將韓霽風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了,幾次都跟瘋了一樣,連她都再看不下去。 就說:“既然夏總監(jiān)是真的愛他,為什么不肯放他自由,讓他過簡單的生活?!?/br> “簡單的生活?”夏明月覺得好笑,竟真的笑出聲來:“我想蘇律師應該很清楚,生活簡單與否,很大程度上和自己的選擇有關(guān)。如果你覺得韓霽風現(xiàn)在的生活不夠簡單,那也是他自己選的,你為什么跑來求我放過他呢?你直接求他或許會更管用。我只是想不明白,蘇律師是以什么立場來求我對韓霽風手下留情的呢?” 蘇婉清微微頜首:“以多年同事的身份,更以朋友的身份?!?/br> 夏明月盯著她一雙眼,覺得此時的蘇婉清異常激動。不由得想,這個女人法庭上或許很凌厲,但感情上還實在差得遠了。 她說:“就算離開,這話也只能由韓霽風來說,其他任何人說的都不算?!?/br> 又何況他的同事。 蘇婉清迫使自己冷靜,一雙眼睛盯緊夏明月:“你剛剛不是還說,嫁給他是因為你愛他。但愛一個人不是應該讓他幸福嗎?可是,現(xiàn)在的韓霽風過得并不幸福,而且可以說是相當痛苦。我認識他這么多年,從來沒見他像近段時間一樣,心情大起大落,屢受折磨。然而這一切都跟你有關(guān)系,你就不想些法子成全他嗎?” 夏明月神色莫測的靠在那里,先前隱隱模糊的揣測,經(jīng)過蘇婉清的三言兩語后徹底通透起來。如果非這樣說的話,在夏明月看來哪里是成全韓霽風,不如說是成全蘇婉清自己。 她不想公然拔她的面子,畢竟一個公司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蘇律師的話我都聽明白了,謝謝你對韓霽風的關(guān)心。不過,以后這些都是我們自家人的事了,不想外人干涉打擾?!?/br> 蘇婉清還想再說話。 夏明月明顯已經(jīng)不耐煩,提醒她:“韓霽風回來了?!?/br> 蘇婉清眼風一掃,就要離開,接著說:“不打擾你們用餐了?!?/br> 夏明月叫住她,有些話必須要她知道,也或者說,有些念頭需要打消。 “蘇律師剛才也說了,韓霽風現(xiàn)在的樣子你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那是因為以前從沒有讓他情感失控的人?!?/br> 蘇婉清錯愕的睜大眼睛。 夏明月微微一笑,知道蘇婉清是聰明人,簡單的一句話她就能想得明明白白。 韓霽風走過來的時候,蘇婉清已經(jīng)離開了。 夏明月靠在椅背上神色自如。 韓霽風問她:“蘇婉清跟你聊什么?” 夏明月笑著說:“不過閑聊兩句?!苯又鴨査骸敖裉熘形缬惺裁春贸缘??” 韓霽風把餐盤推到她面前。 “都是你喜歡吃的?!?/br> 夏明月“唔”了聲,表示滿足。 蘇婉清快步從餐廳里出來,心里晦澀不已,說不清是種什么滋味,仿佛被人打眾打了一巴掌。夏明月說得沒錯,她似乎真的沒什么立場來評判那兩個人的感情,到現(xiàn)在才郁悶自己怎么那樣沒有自知之明?夏明月在韓霽風的生命里分明是不同的,否則他不會因為這個人性情大變。在夏明月說這話之前,她竟然沒有意識到?,F(xiàn)在清清楚楚的想到了,呼吸驟然困難起來。 她不該來,真是不該來……蘇婉清想想自己剛剛的表現(xiàn),難堪得直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這樣想著,腳上的步伐越來越快。一直出了辦公區(qū),才肯停下來喘口氣。 眼眶酸得厲害,微微的抬起頭來看天花板。心里受到的沖擊很大,夏明月提點她的那個認知,實在是太慘烈了。 “看什么呢?天花板都快被你看穿了?!?/br> 沒想到這里還會有其他人,蘇婉清心頭一驚,側(cè)首看過去,眼眶還狼狽的微紅著。 林飛顯然也看出她的不對頭,微微一怔,不再笑了,走過來問:“怎么了?” 蘇婉清馬上轉(zhuǎn)過頭去收斂情緒。含糊說:“沒什么?!?/br> “砂子迷眼了?” 林飛一本正經(jīng)的問。 卻明顯是在同她說話,一干二凈的室內(nèi),又怎么可能有砂塵。 蘇婉清瞪著他說:“林總是在看我笑話嗎?” “你哪里可笑了?”林飛將眉毛一揚:“悲情倒是真的。” 說著,曲指輕觸她的臉頰,一片濕意。 蘇婉清條件反射的閃躲,就聽他說:“別動?!彼阏娴你对谀抢镆粍硬粍恿耍坏芍蟠蟮难劬粗?。 林飛說:“聽說女人是水做的,所以少掉眼淚,否則就變成干菜皮了,哪里還有什么看頭?!?/br> 蘇婉清真要被他給逗笑了。 “哪有你這樣的?!?/br> ☆、(117)生日宴會 林飛問她:“我這樣的怎么了?” 兩人常在一起共事,一來二去已經(jīng)很熟悉了。除卻工作的時間時常會說幾句玩笑話。 蘇婉清很知道他是什么性子,只差拿眼睛橫他說:“裝模作樣?!?/br> 最后還是忍住了,只說:“沒怎么?!?/br> 林飛盯著她,反問:“那你怎么了?” 蘇婉清想,她也沒怎么,只是做了不該做的事。平時再鋒利的唇齒,到最后卻被人堵得啞口無言,說到底是自己沒有立場。在別人的愛恨情仇里,她不過就是一個局外人。 局外人……蘇婉清想到這三個字,竟然異常刺心。仿佛到什么時候她都擺脫不了這樣的角色定位。 以前是,現(xiàn)在也是。 抬起眸子,隨口說:“沒什么。” “事情一直憋在心里,積攢得多了,早晚會像火?;蛘吆[一樣噴發(fā)出,到時候威力無窮。” 那樣一種難過也是排山倒海的,所以聰明的人一定不要用心事束縛自己。該釋放的時候就要釋放,就會讓自己輕松許多。 可是,蘇婉清從來不習慣將自己的心事說給別人聽。因為一個人的很多心事是不為人知的,就是不敢讓別人知道,所以才成了輾轉(zhuǎn)反思的事。如果可以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又哪里來的困擾。 “物極必返,我等著那一天的到來?!?/br> 林飛說了句:“死心眼。” 他能看到這個女人心事重重,從她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由心覺得像書一樣,不去讀一讀,怕是永遠不會懂得。而林飛覺得,現(xiàn)在的他竟然很有這樣的興致。 接著側(cè)首說:“別忘記了我生日邀請了你,到時候要帶禮物過來。” 蘇婉清微微一怔,驟然想起他的確是說過的。顯而易見的頓悟劃過瞳底,而她很善于掩飾一切唐突的情緒。故作驚訝狀:“還要帶禮物嗎?”然后一張臉夸了下來:“貴重的我買不起,但是你這樣的名校海歸一定被喂叼了的,所以,我還是不去的好?!?/br> 林飛將眉毛一揚:“不去不行,帶的禮物不合我心也不行?!迸R了刻意說了句:“而且我就喜歡值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