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jié)
陳嬌聽了他的話更是抑制不住的想流淚,她只覺周遭的景物都在模糊,腦中的暈眩一陣陣襲來。 “麟兒”陳嬌的鼻腔酸澀,良久才說出這句話,“如果天子真的能保護(hù)他的家人,麒兒就不會離開我們了?!?/br> 陳嬌沒法告訴年幼的孩子,對于天子而言,所有的家人,都將是敵人。 儲君是未來的天子,成為儲君昭示著天子的恩寵和父親的深愛,可是伴隨而來的將是不安的未來和充滿猜忌的日夜。劉徹還年輕,他還會活很久,當(dāng)麟兒長大的時候,當(dāng)他成為一個意氣風(fēng)發(fā)年輕有為的儲君時,他的父親也還是一個盛年的帝王,而那時,前世劉據(jù)的悲劇就會在他的身上重演。 刀光劍戟,血流邊地,陰謀和猜疑會如影隨形,吞噬他年輕的生命。 “大寒,把麟兒帶出去。”陳嬌站起身,吩咐道。 看到劉麟離開后,她面對劉徹,肅然正色道:“有些話我不想在這里說,我恨你,但我不想麟兒也恨你。我和你在一起不快樂,麒兒的死,是你毀了我的生活,如果我留下來,我也會竭盡全力毀了你的生活。劉徹,沒有意義,你明白嗎?” 劉徹?fù)u頭,這席話像針錐一樣刺的他心痛但他還是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朕明白,但是朕就是知道放你走了,朕的生活就毀了?!?/br> “我無法再容忍你的任何理由,你的多情,你的無情,你的這些那些我都不會妥協(xié)半點,我說過了再在一起沒有意義,從衛(wèi)子夫到荀麗,到王氏姐妹到李妍,還有那么多叫不出名字的女人,我早就惡心透了!劉徹,劉徹,我不愛你了,我恨你,我恨你你明白嗎?!” “朕說了,朕明白!”劉徹撕聲喊道。 看著她努力抑制淚水的雙眼,泛紅的眼眶,噏動的長睫,只覺自己胸中郁堵,心口鈍痛,喉間像堵著什么東西,他的視線也變得些許模糊,良久才帶著并不濃重的鼻音說:“可是朕做不到,做不到!” “你出去?!标悑芍钢鴤兊姆较蛞蛔忠活D的說。 “朕不會改變心意的。”劉徹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離開。 就在他出門的瞬間,他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令他不安的聲響,他回頭,看到陳嬌扶著軟榻倒了下來。 “阿嬌!” 劉徹驚恐的跑過去,跪在地上抱起她,陳嬌卻沒有一絲回應(yīng)。 外室的廊柱下,御醫(yī)令斟酌著言語向沉著臉的天子稟道:“陛下,天后這病是哀思過度心脈郁堵,火從心生,恐怕要病好一陣子無法起身,若是不好好休養(yǎng)勾起心疾,那可就……那可就是大癥候了,到時恐有性命之憂?,F(xiàn)如今還是以疏導(dǎo)為主,萬事盡量不可動氣。” 劉徹聽罷長處一氣,恩了一聲,擺擺手讓幾位御醫(yī)和宮人都退下去,獨自坐在椒房殿的外室里直至掌燈也沒有進(jìn)去燕寢。 陳嬌的病說來的突然倒也不算突然,從劉麒過世就已經(jīng)顯出癥候,到這日昏倒也在醫(yī)家情理之中。趙無心一直在宮中為她調(diào)理,說起陳嬌的病,卻也只能搖頭。心病從心起,這些其他的癥結(jié)無非都是外溢的反應(yīng),終歸心病難醫(yī)他病不治,就這么昏昏沉沉的病著,一病就從盛夏轉(zhuǎn)到了寒冬。 其間陳君愛因為遼東連克朝鮮十余座城池軍功至偉,加封“征遼侯”為“平遼侯”,食邑再賜三千七百戶。陳季須世襲罔替堂邑侯,另加食邑一千三百戶。榮尊太主并未回長安,天子為表孝道,在齊地為她修建了一所名為懸月宮新的奢華宮殿。 陳君愛之前因為出征、處理李家和陳嬌生病的事一直守在長安未能回封地,如今陳季須和陳蟜皆回長安他便去了堂邑封地陪伴大長公主祭拜父親。 ☆、第295章 去病訂約 飄雪的長安在年節(jié)前后尤其寒冷,雪將化又未全化的時候,無論是宣室殿的江山萬年瓦當(dāng)還是椒房殿的長樂未央瓦當(dāng)上都凝結(jié)著一層厚厚的冰凌,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映著暖洋洋的太陽,反出彩色的光輝。 劉麟站在廊下,有些出神的看著冰凌,想起哥哥劉麒在時總會尋一塊不大的石子,嗖的一下打上去,然后洋洋自得的看著自己說:瞧,又打中了這么多,將來我上了戰(zhàn)場也是個百發(fā)百中的將軍。 劉麟忽然有些難過,心里一抽一抽的難受,他有點想哥哥了,那個天天嚷著長大要上戰(zhàn)場打匈奴的哥哥,得意地笑。 “三皇子?!?/br> 劉麟怔了一下,趕忙收起自己小小的情緒向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二舅母,四姨,小霍哥?!眲Ⅶ朐谛⊙┑暮蛶酌麑m女的陪同下走向隆慮長公主一行人,然后到最前面的隆慮長公主面前笑起來說,“母后讓我來接舅母?!?/br> 隆慮長公主用放在狐皮手袖里的手輕撫劉麟的小臉,然后有些詫異又心疼的說:“麟兒站了這么一小會小臉都凍冷了,舅母給你暖暖。” 隆慮長公主用溫暖柔軟的雙手捧著劉麟的小臉,那種溫度又讓他有點想哭。 以前哥哥在的時候看見二舅母最高興了,她的手總是比一般人柔軟又溫暖,軟軟的感覺是那些嬤嬤,教習(xí)和宮女們遠(yuǎn)遠(yuǎn)不及萬一的,哥哥愛冬天最喜歡讓她抱著暖和自己的臉。 劉麟看著舅母和四姨走進(jìn)去,最后看著跟在四姨身后的霍去病喊了一聲:“小霍哥?!?/br> 霍去病頓住腳步看向這個不及自己腰高的尊貴的孩子。 十七歲的霍去病此次出征回來已經(jīng)從嶄露頭角的嫖姚校尉變成了勇冠三軍的冠軍侯,他對陳嬌這個皇后比較有好感,也感念她當(dāng)年舉薦自己到天子身邊才有了出征立功的機(jī)會,但霍去病早就不希望自己再被當(dāng)做長平侯家的小少爺了,作為外臣他對進(jìn)入內(nèi)宮還是非常抗拒,但是他舅母不知跟舅舅怎么說的,舅舅一定要他每次都跟隨舅母進(jìn)宮探望天后。 “三皇子?”霍去病兩彎英氣的濃密劍眉下虎目凝光,用略帶疑惑的眼神看向與天子六分神似的劉麟。 “小霍哥,如果你沒有事的話能不能經(jīng)常到椒房殿來,那個,教我,恩,教我習(xí)劍?”劉麟說。 霍去病蹙了眉心道:“三皇子,宮中的武官教習(xí)比我更有耐心,而且宮禁之內(nèi)我為外臣,多有不便?!?/br> 劉麟有點失望,但還是不想放棄,跟上霍去病道:“小霍哥,其實我母后特別喜歡聽你說話,我是想讓她高興?!?/br> 霍去病不禁詫異道:“我?” 劉麟認(rèn)真點頭:“因為,你說話的時候感覺很像我哥哥,帶著那種,恩,好像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驕傲的感覺?!?/br> 劉麟說著竟然嘆了口氣,令霍去病很意外,因為這個動作實在不像一個六歲孩子做出的。 “小霍哥,我以前聽父皇說過,說你的脾氣像他年輕的時候,母后當(dāng)時還笑著說哥哥長大或許就是你這個樣子,驕傲,執(zhí)著,無枉不懼又懷抱著平定匈奴的夢想,這些話我記得清清楚楚。小霍哥,你知道我母后永遠(yuǎn)也看不到我哥哥長大了,我覺得她看到現(xiàn)在的你就好像看到了哥哥長大的樣子,她或許就有那么一瞬間覺得我哥哥真的長大了,他從來沒有離開過她?!?/br> 聽了劉麒的話霍去病怔怔然有些出神。 椒房殿里,隆慮長公主和陳瓊正在陪陳嬌說話,說的都是一些年節(jié)之前的瑣事,隆慮侯又在哪里見了什么稀奇的人,哪家的侯府又有新奇的事,誰家的公子又娶了誰家的姑娘,反正說來都是些高興的事情。 陳嬌仍在病中,但神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在隆慮公主略帶高傲的繪聲講說下也露出淡淡微笑。 “現(xiàn)在父親剛過世,君愛的婚事不宜辦,但是母親已經(jīng)定下來了,君愛也不反對,到明年一年孝期過了就可以成親了?!甭]長公主笑說,“說到底,挑來挑去,還是選在宣平侯家了。” “宣平侯,那不是那位跟君愛幼時交好的琳瑯公子家里?”陳瓊拿著茶盞略有驚訝,“不是說張家這一代的小姐只有兩位,一個早嫁了留后的公子,一個才十一歲么,與君愛這年紀(jì)差的不是很大?” 隆慮長公主道:“你在家里是賢惠慣了,外面的事都不打聽,哪里是張琳瑯這一代的小姐,是宣平侯最小的妹子,老侯爺去的時候連滿月還沒過呢,現(xiàn)年十七了?!?/br> 陳瓊雖然不知但陳嬌心里明白,隆慮長公主說的正是張琳瑯的小姑母,大了一輩卻比張琳瑯還小幾歲的張婧。有時候世事難料,這圈子來繞了一圈,君愛與張琳瑯因為婚娶斷交,卻最后又娶了他的小姑母,終究還是繞不過去了。 “說起來君愛也是難伺候,既然答應(yīng)了母親要娶,我就給他選了多少貌美如花的公侯小姐,不行,看不上,畫像一眼就掠過去五六個,搖頭,沒一個入眼。呵,還是隆慮侯的眼光,別看他平日沒個正型作天作地的,倒是在這些事上一看一個準(zhǔn),指著那張小姐的畫像一問,君愛就不說話了?!?/br> 隆慮公主一邊說一邊得意的笑起來,好像有意夸贊隆慮侯能挑會選解決了陳家少子多年來婚娶的大問題似的。 “姻緣也要看眼緣?!标悑煽吭谲涢缴系曊f,“有時候一眼看過去,就差不多了,至于這輩子后面如何,自己選的人將來過成什么樣倒也不能后悔了?!?/br> 陳嬌說的是陳君愛,惆悵的倒是自己。她重生一世,可惜作為大長公主的女兒,婚姻還是不能自主,現(xiàn)在想來,若是癡人說夢,真的能夠由她選一次,那人未必就是劉徹。 她嫁給劉徹悔不悔?若是問前世長門殿垂垂病危飲恨而終的陳嬌,她還是會堅定的說,不悔,她只是遺憾沒能獲得他的愛情??墒乾F(xiàn)在的陳嬌卻后悔了,因為即使獲得了他的愛情又能如何,她唯一痛恨和追悔莫及的就是麒兒的死。 陳嬌一向從心,自詡敢愛敢恨從不反悔,她已經(jīng)明白她愛劉徹其實與劉徹?zé)o關(guān),只是她想愛他而已,是她的意愿與任何人都沒關(guān)系!她也確實恨前世劉徹的用情不專,今生劉徹的欺騙和謊言,但這并不足以讓追求自己愛情的陳嬌后悔,唯有麒兒的死,唯有他為了權(quán)力的穩(wěn)固害死麒兒讓陳嬌徹底后悔嫁給了他! 后悔,就是后悔,比恨更深的感情。 “娘娘這話說得,君愛是好福氣了,我們這些人,哪里有人能自己選?”隆慮長公主嘖嘖感嘆道,“要是能自己選,我那苦命的二姐也不至于就嫁了匈奴人,背井離鄉(xiāng)蠻荒野地,年過六旬的君臣一死就被伊稚邪搶了去,伺候完老子還得伺候兒子,在咱們看來哪里能忍?為了孩子才忍著,到頭來連孩子都……哎,不說南宮jiejie了。” 隆慮長公主說話隨性,不小心提起南宮死去的兒子于丹,怕又惹起陳嬌喪子的心事,連忙引開話題向陳瓊打趣道:“其實就算不是自己選的也未必就不好,天后看阿瓊和大將軍不就好好的,大將軍為人又穩(wěn)重又專情,不打仗的時候就對你一個人好,是不是?” 陳瓊的臉頰立刻就染上胭脂色,她低下頭去似乎是不勝隆慮公主的打趣,卻又似乎是想掩飾自己不為人知的尷尬。 如果這個世上真的有人能對衛(wèi)青心中的情事稍有了解,那么這個人就是陳瓊。很多事并不需要什么證據(jù),有一些痕跡就足以證明,她身邊的這個人藏起了最深的感情。衛(wèi)青很好,對她也很好,她不知道衛(wèi)青心里的人是誰,反正不是她,但她卻不能說。 “長公主取笑了。”陳瓊低頭抿嘴微微笑了一下。 陳嬌看出陳瓊不再在,也不做糾結(jié),含笑看向霍去病問道:“去病,你舅舅和舅母打算什么時候為你選親事?” 霍去病對他們的談話原本毫無興趣,無聊之下就在盤中隨手拿了只冬橘把玩了一會,這會剛剝開桔子往嘴里送了個桔瓣,百無聊賴的看向門口玩耍的劉閎、劉麟二人。 這時被陳嬌點名一問還有點懵,含了桔瓣看向陳嬌,怔了怔才說:“怎么說到我了?” 隆慮長公主率先笑起來,對陳瓊說:“你瞧瞧,冠軍侯這才有個十六七歲少年的樣子,往日跟著長平侯入朝,沉著臉眼里誰都沒有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大將軍呢?!?/br> 被隆慮長公主一說霍去病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垂著眼睛吐出橘核輕咳了一聲。 調(diào)皮劉麒被隆慮長公主玩笑的時候也會不好意思,訕訕的垂著頭,裝作聽不到。有些人,一旦覺得性子像,再怎么看都會覺得越來越像。 陳嬌淡笑道:“去病,問你呢,你打算什么時候娶親?” 霍去病這會也釋然了,放下橘子拍拍手道:“還沒想好。娘娘,你有女兒嗎?” 在座眾人都沒明白霍去病為什么這么問,天后只有一對雙生子這是大漢上層貴族人所共知的事,獲取并不會不知道卻偏偏這樣問。 陳嬌也不明何意,搖頭道:“沒有。” 霍去病了然一笑,余光瞄著陳瓊道:“那可就不肖舅母和舅舅費(fèi)心了。娘娘,若你有女兒,將來可愿將她許配給我?” 陳嬌這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無奈的笑起來只當(dāng)是玩笑話:“好,若本宮將來有一個女兒,一定把她許配給你。不過若真跟本宮教這個真,你恐怕就要終生不娶了?!?/br> 霍去病倒是郎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霍去病堂堂七尺男兒如何會出爾反爾。待我日后滅了匈奴,正好來迎娶娘娘的女兒?!?/br> ☆、第296章 三年之約 “去病,又要亂說?!标惌傆行┼凉值目戳艘谎刍羧ゲ。翱茨憔筒幌裾嫘囊⒂H的意思,拿娘娘的話來壓我們,不讓太夫人放心?!?/br> 霍去病被陳瓊識破了反而笑的更開朗,那雙往日時常閃動著堅定光芒的虎目如今彎成兩彎月牙,帶著少年特有的陽□□質(zhì),笑說道:“舅母,娘娘和長公主都在這里我怎么能亂說,我是真心求娶大漢的嫡公主,娘娘允了我,外婆才該高興呢?!?/br> 在宮中不比府里,陳瓊是庶出的女兒遠(yuǎn)不能像隆慮長公主一樣在天后面前自由說笑,此時看著霍去病狡黠又得意的笑容,只能干坐著搖頭,嘆口氣無奈一笑。 室內(nèi)一片笑聲,陳嬌也跟著微笑起來,這時便聽殿外劉麟和劉閎脆生生的叫了兩聲“父皇”。 劉徹剛從宣室殿過來,桑弘羊調(diào)配有方水患得治,宰門也慢慢穩(wěn)定下來,如今年下的事務(wù)處理的差不多了,他作為天子心情也就輕松下來。見到兩個兒子摸摸他們的腦頂就走了進(jìn)來。 “誰說要娶朕的嫡公主?”劉徹跨入內(nèi)室,瑞鳳眸在室內(nèi)一掃便看著霍去病笑道,“冠軍侯?” “陛下?!背齾s默然不語斂了笑容的陳嬌,室內(nèi)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劉徹擺擺手在軟榻旁邊的主位上坐下來,隨口笑道:“外面原本冷得很,聽到有人早早要定下朕的公主,朕竟然就有些上火了?!?/br> 眾人都聽得出天子是有意打趣霍去病,便都笑起來,霍去病倒是坦蕩道:“臣方才已經(jīng)在娘娘面前立下誓言,待得為大漢平定匈奴邊患便來迎娶娘娘的女兒,不知陛下是否應(yīng)允?” “既然天后已經(jīng)答應(yīng),朕自然是從善如流?!眲氐谋〈綋P(yáng)起,因為剛從雪天里走進(jìn)來,唇色比以往更加殷潤,面容也與他墨發(fā)之上的白玉冠幾分相似,趁著棗紅色的水緞金邊曲裾看起來倒是越發(fā)英武俊美。 他說話的時候瑞鳳眸的余光便不自覺的看向一旁面沉如水的陳嬌,閃閃的瞳仁好像很期待她目光的回應(yīng),同時對眾人戲謔道:“不過既然天子無戲言,那么當(dāng)務(wù)之急,朕是不是應(yīng)該與天后先有一個女兒?” 隆慮長公主和陳瓊都抿嘴而笑,霍去病道:“陛下只肖待我剿滅匈奴大勝而歸!” 劉徹見霍去病少年大志,語音朗朗,不覺合掌大笑道:“好,去病,當(dāng)年朕初遇衛(wèi)青他不過也是你這般年歲卻也有蕩平匈奴的雄心,如今見你,朕當(dāng)知匈奴必亡邊患必除!若你擒獲單于直搗王庭,朕一定會把女兒嫁與你?!?/br> 娶不娶公主霍去病不在意,能不能給他足夠廣闊的天空讓他這只少年雄鷹翱翔天際才是霍去病的夢想。 “遵命!”霍去病起身跪地抱拳領(lǐng)命,眼中都是壯志在前的華彩,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劉徹即來,隆慮等人也就不便多坐,片刻之后就起身告辭了。 人已散去,一時間熱鬧的椒房內(nèi)室冷清下來,殿外雪還在一片一片的悄然落下,室內(nèi),青獸火盆中忽明忽暗的炭火發(fā)出啪啪的細(xì)小聲音。 陳嬌閉目靠在軟榻上一言不發(fā),好像沒有見到劉徹一樣。 劉徹在她身邊坐下來,握住她的手,她的反應(yīng)他早已習(xí)慣,這樣的沉默,并不陌生。她不回答也沒關(guān)系,只要聽到他的話就好。 “趙無心說你比之前好很多了,朕很高興。”劉徹今日心情很好,薄唇邊帶著淺淺的微笑,“所以朕想來跟你說一件事情,是關(guān)于麟兒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