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jié)
劉徹不可思議的看著陳嬌,他眼中的情緒混雜著震驚、疑惑、不甘、忍耐還有很多很多情緒,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的手握緊又松開,又握起,最后死死的拉住她微涼的手道:“你可以怨朕沒有盡到照顧麒兒的責(zé)任,可以怨朕沉溺聲色,朕都無話可說,朕都會彌補,可是朕愛麒兒,朕從沒有害他也從沒想過害他,朕,也不會放手?!?/br> “劉徹,比起麒兒,我并不會因為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怨你。因為讓我死心的不是你的多情,而是你的無情?!?/br> ☆、第288章 跗骨之痛 劉徹聽了陳嬌的話愣了愣,竟然無奈又自嘲的笑了一聲:“是,朕是無情,但是朕把所有可以有的感情都展示給了你?!?/br> 陳嬌嘆了口氣,眼神幽暗的看向他:“劉徹,你這些年展示給我的就是怎樣殺戮,你讓我切切實實的看到了冷酷的你,殘忍的你,以至于我不得不懷疑我自己跟你在一起算不算墮入地獄與惡鬼同食!竇曼文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可你為了避免竇家增加威脅你的籌碼否認(rèn)事實利用她向我發(fā)難的機(jī)會殺了她;江都王后罪有應(yīng)得,但是你從來也沒有看在毫不知情的劉非面上放過不滿十歲的劉琪;劉寶如的幼子尚在襁褓,你也一樣格殺勿論。所以在你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沒有對與不對,他們的生死只是對你的皇權(quán)有沒有威脅?!?/br> 陳嬌說完放緩了語氣,神色卻更加堅定,她說:“所以,如果你的無情連我的兒子都要吞噬,我真希望從來都沒有被你愛過。” “朕說過朕沒有害麒兒!”劉徹一改剛才不厭其煩解釋的耐心,立刻暴怒起來,他大力的按住陳嬌的雙肩俯身強行拉近他們的距離,鼻尖對著鼻尖凝眉怒視她道,“朕不會害他?!?/br> 對于陳嬌的所有話劉徹都可以忍,唯獨這一句他忍無可忍! 陳嬌對視著滿是刺痛和怒意的瑞鳳眸,一雙如水面般平靜的杏眼看上去深不見底,沒有恐懼和驚訝,就是平靜而深邃,她淡淡道:“懷疑麒兒面相對皇權(quán)構(gòu)成威脅的人是你,曾經(jīng)無情抹殺竇氏皇嗣的人也是你,你現(xiàn)在跟我說你沒有害他,我該怎么信你,呵,你殺竇曼文和她腹中嬰孩的時候?qū)Ω]家的人承認(rèn)過嗎?” 面對陳嬌的質(zhì)問劉徹整個人都僵硬了,是的,這些他都做過,他卻從來不會承認(rèn),也從來沒有想過這些會成為他親手策劃殺害自己愛子的證據(jù),可是這些理由又是如此的真實與不容辯駁。 “如果麒兒現(xiàn)在不是六歲而是十六歲,你大概早就會栽贓給他一個足夠滅族的罪名了?!标悑傻穆曇衾錄?,充滿的絕望,她說,“我早就該料到,你是不會把你的敵人養(yǎng)大的,這一死,遲早而已?!?/br> 前世陳嬌見過那個冰冷陰騭的鐵須帝王,比任何人都清楚劉徹對權(quán)力控制*,甚至比劉徹自己更加清楚。 當(dāng)年劉徹那么需要一個皇子,可是就因為竇曼文的孩子有半條竇家的血脈他就寧愿將其扼殺。可就算她生下一個男孩又能怎樣,不過是竇家多了與劉徹交換榮華富貴的籌碼,可是哪怕這一點設(shè)計權(quán)力的機(jī)會劉徹都不想給,他要的是大權(quán)在握不容忍絲毫的脅迫和危險??上攵?,如果麒兒不是六歲而是十六歲,如果他如劉徹一樣有著天才的政治嗅覺和優(yōu)異的政治表現(xiàn),那么劉徹會怎么做呢?他會高興還是猜忌?他還會強制自己按下深種的疑慮選擇相信嗎? 絕不可能。 這一死,早晚而已,劉徹只是更狠,為了皇權(quán)他用最凌厲的手段斬斷所有的愛子矛盾,選擇了最方便與最體面的方式,在自欺欺人的同時給了陳嬌和堂邑侯府顏面而已。 最后陳嬌用凄然而銳利的目光看向他:“劉徹,我說對了嗎?” 陳嬌的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根刺扎在劉徹心上,在怔忪與語塞中他慢慢松了手,起身背對陳嬌坐在榻邊,迷茫而不知所措的望著遠(yuǎn)處,好像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 陳嬌閉上眼睛,良久才開口道:“我從來都不是好性子,眼里揉不得沙子,脾氣也暴烈,這些年我為了你,為了陳家和麒麟兒已經(jīng)做到足夠的理智,連我自己也覺得詫異,我竟然原諒了你這么多次。天子有天子應(yīng)該盡到的宗室責(zé)任,所以為了天家子嗣我退步了,可你知不知道對于高傲的、暴躁的、專一的陳嬌而言這是委屈!這不是理所當(dāng)然我也不愿意,只是我知道無論何時何地世上沒有不委屈的人,為了我愛的人們退一步未嘗不可,所以我原諒了你。” 陳嬌看著回過頭來的劉徹,她的臉色驀然聲音平淡,所有的情緒好像都隨著劉麒的逝去完全凋零,每一句毫無感情的話都讓人覺得寒徹骨髓。 “但是劉徹,我要告訴你,我愛你的時候可以原諒你,但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愛你了;我送走了父親,對陳家已然沒有任何未盡的責(zé)任;而我最寶貴的孩子,你已經(jīng)讓我失去了一個,所以,從此以后我無需對你忍讓半分,我就是我,愛憎分明的陳嬌,你給與我的東西:地位,權(quán)勢,財富這些我統(tǒng)統(tǒng)都可以還給你,我不稀罕,而我給與你的,就當(dāng)喂狗,我不要了。今天無論你愿不愿意的放手都沒關(guān)系,你說的不算,我只當(dāng)我命里從未有過你,你也應(yīng)該清楚,從你生出懷疑麒兒的那一念開始,我們所有的感情就已經(jīng)覆水難收了?!?/br> “你要跟朕一刀兩斷?”劉徹在震驚后詫異的喃喃道,似乎根本不相信陳嬌話中會蘊含這樣決絕的含義。 “劉徹,你害死了我和你的兒子,這說明我們沒有任何道義可言,時至今日我終于明白,所有的事都比不上我的孩子,而你不但不再是我的愛人,而且是我的仇人?!标悑烧f這些話的時候眼中已不再是麻木的平靜,而是□□的恨和冰冷的狠,“我明確的告訴你,我非常恨你,和你在一起,還不如我養(yǎng)一條狗,至少我養(yǎng)的狗不會咬我!” 劉徹畢竟是九五至尊,每一個抬起眼睛看他的人都要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而陳嬌不但做了第一個抽他耳光的人更罵他連狗都不如,高傲暴躁如他就算心懷愧疚一忍再忍也根本不可能生生吞下這些羞辱至深的話。 “陳嬌你再胡言亂語朕一樣會處置你!”劉徹急了,單手撐在陳嬌的頸側(cè)壓抑著怒火低聲恨道,“不要以為朕愛著你你就一再試探朕的底線!” 面對劉徹的盛怒陳嬌卻滿不在乎的笑了,“虎毒不食子,你連親生兒子都下的了手,底線像你這么低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見?!?/br> “你!” 劉徹握緊了拳頭死死瞪著躺在榻上臉色蒼白卻依然冷笑的陳嬌,他就這樣講拳頭擰得咯咯響可是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生氣,但是取代不了自己的愧疚和心痛。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所以看到她這個樣子自己就會加倍痛苦。 劉徹猛的甩開手轉(zhuǎn)身就走,那氣急敗壞的神情,簡直把門口所有的都忍都嚇得不敢上前。 “曹小北!”劉徹坐上御攆陰著臉怒道,“給朕查,到底是誰把面相的事……” 劉徹話沒說完忽然頓住了,他的腦海里閃過陳嬌說出的一句話:劉安既然說過那樣的話,怎么可能只在書信上寫出,卻沒人知道呢? 書信上,書信上! 劉徹的耳邊忽然閃過好多陳嬌的聲音: “我在問是不是你故意調(diào)離了趙無心,害死了麒兒?!?/br> “能害麒兒的人也只有一個,就是你,其他人誰也做不到?!?/br> “劉安既然說過那樣的話,怎么可能只在書信上寫出,卻沒人知道呢?” 劉徹腦中忽然閃過一道光,薄唇抿起眼中立刻就顯出了冷血弒殺的寒意。 他極其憤怒的拍了一下御攆的扶椅,大喊道:“備馬,去甘泉宮!” “陛下,現(xiàn)在已經(jīng)掌燈了,這到甘泉宮就,就下半夜了,那邊宮禁都下鑰了,恐怕不方便,不如陛下明日……” 曹小北到嘴邊的話讓劉徹一個冷眼看了過去,在舌尖上繞了個圈又吞回去了。他有點畏懼的咽了口口水道:“小人馬上準(zhǔn)備?!?/br> 趙無心將陳嬌的手放回錦衾開了藥方,囑咐大寒下去煎藥。 “無心,我有件事要問你。”一語不發(fā)的陳嬌忽然開口說。 趙無心跪坐下來認(rèn)真道:“娘娘請說?!?/br> 陳嬌的眼睛里閃著晶瑩的光,她問:“麒兒之前到底生了什么病后來會病的這么重?是不是,是不是有人故意……” 趙無心知道她要問什么,連忙道:“娘娘不要胡思亂想,此事毫無根據(jù)。二皇子之前只是高熱反復(fù)了兩次,這么大的孩子時常會有這種事并不為奇,至于后來病情忽然來的兇險我卻看不出是什么癥候,也不能斷定就是有人故意為之,至少沒有中毒的跡象?!?/br> 趙無心的話更大程度是在為陳嬌寬心,劉麒的病雖然不排除自身惡疾爆發(fā)的可能性,但這個時候迅速發(fā)病又看不出什么癥候也確實可疑。只是這孩子的飲食起居一直都被很好的保護(hù),下位者誰又能害得了他呢。趙無心還是不想讓陳嬌在傷心之余胡思亂想壞了自己的身體。 陳嬌微微嘆了口氣,趙無心便道:“娘娘,天子往日對二皇子十分看重,沒有人有機(jī)會害他,你真的不要多心了?!?/br> 趙無心沒想到自己的一席話反倒戳在了陳嬌最傷感的地方,見陳嬌垂下眼簾不語,知她心思過重在說什么也沒有用。 “無心,是不是劉徹忽然調(diào)你離開漢宮的?”陳嬌又問。 趙無心微微點頭道:“是,當(dāng)時李夫人腹痛難忍,一夜過去御醫(yī)都止不住,天子怕她腹中皇嗣不保所以將我調(diào)去?!?/br> “那她可有什么大不了的癥候?”陳嬌忽然問道,語氣比先前略微急切。 趙無心回憶著當(dāng)時李妍的情況,搖頭道:“滿身虛汗憔悴不堪,腹痛難忍不能起身,但是又很難找到什么真正的癥結(jié),只當(dāng)是胎相不穩(wěn)引起的隱痛來處理,后來我留在甘泉為她調(diào)理了一日倒是能好一點?!?/br> 陳嬌聽罷冷冷的笑了一聲。 趙無心略一怔,忽然驚道:“娘娘猜測李夫人有意偽裝病情,意圖謀害二皇子?” 陳嬌閉目,眼角華夏一顆淚滴,在趙無心面前她沒有必要掩飾,她的聲音干澀,好像喉間被翻涌的情緒堵住,她說:“她沒那么大的本事,只怕是有人故意讓她演了一出戲給你看?!?/br> “恩?”趙無心不按深宮諸事,難以理解陳嬌的意思。不過她雖然為人真誠到底跟張騫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經(jīng)歷,人又不笨,想一想就想到了唯一的可能。 除了那人誰還能讓李夫人在他眼皮底下演一出戲呢? “娘娘懷疑陛下?!”趙無心到底吃了一驚,被自己的推斷嚇住了,不過她隨即就蹙眉為劉徹辯解道,“二皇子是他的親骨rou,這不可能!” 陳嬌搖頭凄然一笑道:“我心里早已清楚?!?/br> ☆、第289章 李妍之死 “娘娘……”趙無心不知道該怎么說,頓了頓才道,“陛下之心雖不能以常人度之但……無心還是娘娘不要輕易的下此定論。如果有可能的話……” 趙無心斟酌著,她本對這些暗潮洶涌的宮事有些抵觸,對此即使陳嬌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從來不置一詞,只是這一次,她實在不希望陳嬌那么痛苦——她已經(jīng)失去孩子了,趙無心不想她在猜忌中再失去其他人,雖然她也不知道陳嬌的猜測不是空xue來風(fēng)。 “娘娘如果想查清楚李夫人背后是不是有人授意裝病,何不命心腹之人前去甘泉宮問話。” 李延年已死的消息恐怕在甘泉宮安胎的李妍并不知道(會封鎖消息),但宮里歿了嫡長子這等大事她肯定知道,出了這么大的事如果真的與李妍有關(guān),她不會對問話無動于衷,就算不承認(rèn)破綻也在所難免。 陳嬌嘆了口氣道:“這件事你不必說我也一定會命人問話,我已傳訊給卓文君,今日天色已晚,待到明日我便不信李妍見了我的人還能嘴硬?!?/br> 陳嬌說到最后眼中已經(jīng)閃出銳利的光澤。卓文君不是等閑之輩,心思、智慧、手段都非常人可及,在她的言語問話和威脅之下如果此事真的是劉徹授意李妍佯裝有恙,她在卓文君眼中不可能滴水不漏。 陳嬌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她絕對不會姑息養(yǎng)jian,這一次無論對待誰她都絕不手軟! 三更天的更漏剛過,躺在榻上半合衣衫的李妍又好無征兆的驚醒過來。 一旁守夜的侍女迷迷糊糊,見到她心悸起身也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著李妍道:“夫人怎么了,又發(fā)夢了?” 已經(jīng)是今晚的第三次了,自從天子離開以后她就開始整夜難免,數(shù)次驚醒,不過幾天的時間,整個人都消瘦下去。 這盛夏的夜本應(yīng)浮熱而靜謐,可偏偏甘泉宮漫長的夜讓她感到一絲絲涼意。李妍擺擺手,慢慢躺回去,拉了錦衾蓋住小腹,她面容無奈而憔悴,輕輕的淺嘆。 宮里的事她多少都知道一些,皇后回來的第二日清晨二皇子就歿了。雖然這個結(jié)果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但當(dāng)事情真的發(fā)生,她又莫名的恐懼起來。 跟她想象的并不完全一樣。 從看到那封不該看的淮南書信開始李妍就恍然明白宮中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相士,也忽然明白在天子的心底還有這難以言明疑慮。她想他或許愛那人并不如他表現(xiàn)的那般牢固,不然他怎么會懷疑她的兒子。如果二皇子真的因為那場病過世了或許天子在對待的這件事上,在所難免的傷心中或許還有那么一點心底的慶幸。 這件事他應(yīng)該能夠接受。李妍想,她愛著他,可是他還愛著別人,只是如果二皇子真的出了事,那個“別人”還會愛他嗎?那個“別人”還愿意再被他愛嗎? 所有事情都是這么順理成章,解了他的心頭慮又讓他與天后的關(guān)系不再如一,關(guān)鍵是她從始到終都與此無關(guān)。他是不會埋怨她的,因為自己對二皇子真的什么都沒做,如果她有錯也不過是她隱瞞了那個孩子的病——她曾在宮外偏僻的村莊親眼見到有人得那種病反復(fù)高熱而喪命,可是她沒有告訴任何人。 愛情這么盲目,誰不自私呢。她只是在無為中成全自己的愛情罷了,她沒害人就不需要承擔(dān)后果,天子與她也有孩子,他對她也有情,他不會遷怒到她的身上。 李妍原本是這么認(rèn)為的,反復(fù)思慮后她把自己的想法用書信隱晦的告知了身在朔方的李廣利,卻隱瞞了軟弱的李延年,她知道她那個卑微到骨子里的三哥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那時的李妍自覺萬無一失,可是一切真的發(fā)生時她卻害怕了。幾天過去,三哥一點消息都沒有,聰明如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不祥的預(yù)感,只是她還不能確定,她不認(rèn)為劉徹會真的因為這些看似無關(guān)的事處置她毫不知情的三哥。 他會生氣嗎,可是他往日對她那么好。他已經(jīng)死去了一個兒子,他應(yīng)該會加倍珍惜他們的孩子吧,他應(yīng)該不會對她生氣的。 李妍的心中糾結(jié),思慮深重,一會這樣想,一會那樣想,躺在床上捂著胸口,眉心蹙起,好像鎖了一層美人愁。 “夫人,夫人,陛下,陛下來了,已經(jīng)過了前殿了!”內(nèi)室的雕花門被打開,大侍女楊柳快步跑進(jìn)來向她稟告。 李妍立刻就坐了起來,睜著眼睛看侍女發(fā)愣,腦中一片空白。 “娘娘,陛下就要進(jìn)來了,您……” 侍女話還沒說完,披著黑色披風(fēng)的劉徹就走了進(jìn)來,他的步速非常快,身后的曹小北小跑著都跟不上。 劉徹掃了一眼因消瘦而更加風(fēng)流悱惻的李妍,但他的目光沒有絲毫停留,聲音冷冰冰的:“出來,朕有話要問你?!?/br> 他說完便轉(zhuǎn)身出去,只留給李妍一個凜然冷峻的背影。 很快只披了一件輕紗外衣的李妍就站在了劉徹面前,她的精神不太好,聲音綿軟,人也懨懨,卻仍有一副風(fēng)流病美人的風(fēng)韻。 “陛下?!崩铄硨λ?fù)手而立的劉徹抬起眼簾,眼波流轉(zhuǎn)的眼睛分外無辜而清澈。 “都出去?!眲靥质疽獠苄”保缓髠?cè)了身對李妍道,“你過來。” 安靜的房間內(nèi)只有李妍極輕的腳步聲,她慢慢走到劉徹身邊,剛想要開口綿軟詢問,忽然就被轉(zhuǎn)身的劉徹大力挾住了下頜。 “說,你在宣室殿是不是看過朕的信函!” 劉徹忽然展現(xiàn)的暴烈讓李妍一時又驚又恐嚇得無法言語,她的瞳孔皺縮,飄忽的目光一閃而過,接著就只是用難以置信的目光驚恐的看著怒瞪雙眼威勢驚人的劉徹,在他的鉗制下努力搖頭。 劉徹瞇起了瑞鳳眸,擰住李妍下頜和小半張臉的手持續(xù)加力,聲音更加危險,“你現(xiàn)在的眼神騙不了朕,你看過,李央央,好大的膽子啊,朕的信函你都敢看!說!你當(dāng)時腹痛拼命求朕救你是不是有意想讓朕擔(dān)心子嗣從而調(diào)離趙無心讓你有機(jī)可乘加害麒兒!” “陛下……我,我有何通天,本事,害得了二皇子……”李妍的眼角泛起淚光,神情及其柔弱可憐的看著劉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