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猛了，趙老大實在是太猛了，一個下等民的假和尚竟然都能讓他查到王輝王總科長的身上，這真是……

    他所統(tǒng)領(lǐng)的正堂，雖然加了一個“正”字，其實做的并不是多么光明正大的事情，真要說出來還有些見不得人，但他也絕對是演武場所有畢業(yè)和未畢業(yè)的學(xué)員里掌握情報最多的那個，也因此，他更明白王輝代表著什么。

    下等民的總科長？別開玩笑了！當(dāng)年柴志堅護(hù)送劉燦劉靜去鄭州的時候，王輝是副隊長！若不是他傷了一條腿，現(xiàn)在的地位恐怕也就僅次于柴志堅了。

    再往前里說，劉成做都頭時，手下有他；劉成參加河?xùn)|大戰(zhàn)時，手下有他；劉成帶著兵回頭急救管城時，隊伍里有他！這是絕對的老資格，絕對的老手下?，F(xiàn)在趙匡胤竟然查到了他身上，這真是……

    太猛了！

    王森想來想去，還是只想到了這么一個形容詞。

    太猛了！

    此時劉燦也在心中這么評價著趙匡胤，她是想讓趙匡胤鬧騰一下的，他們馬上就要進(jìn)兵中原了，而密州上下卻逐漸有了安逸之風(fēng)，早先設(shè)立的規(guī)矩也被人有意無意的扭曲著破壞著，雖然問題都不大，可也該敲打敲打了。再加上她有意孤立趙匡胤，就把這得罪人的事交給了他，但她怎么也沒想到，趙匡胤能把這事查到王輝身上！

    “要怎么做？”她在心中思忖著，王森尚且知道王輝的地位，更何況是她了，而且看王森的報告就知道，此事，已經(jīng)不僅僅是王輝的事了，簡直快要變成老人和演武場之間的矛盾了……想到這里，她兩眼一瞇，“柴將軍說完這句話，真的沒有再說別的？”

    “應(yīng)該沒有吧?！?/br>
    劉燦看過去，王森一個激靈，連忙道：“應(yīng)該是沒有的，屬下的人也知道此事事關(guān)重大，一直到聽完有將軍離開才走的。當(dāng)時屬下也問了他這一點，他說沒有再聽到柴將軍說什么，只聽到馬將軍和杜將軍將軍兩人有些不滿，但也沒有再說什么?！?/br>
    劉燦點點頭。她知道沒有出聲不見得就沒有交流，他們可以比手勢，這些人都是一個隊伍出來的，彼此非常熟悉，有時候幾個手勢就能比劃出很多意思，更何況……有些話也許是故意讓她知道的？

    “你的人是怎么能聽到這些話的？”關(guān)于消息的來源，劉燦過去是很少過問的；一來她cao不完那么多心，二來也是避免出問題。這事她既然交給王森了，那她只要確保王森沒有問題就可以了。但這一次她問了，第一，這件事畢竟不是小事，往大了里說，這是密州幾年來最嚴(yán)重的一次政治事件；第二，此事有些蹊蹺。

    王森要知道有誰去找了柴志堅很容易，但還要聽到里面的談話就難了。這個時候柴志堅必定不會讓任何人在房間里的，而以柴志堅的謹(jǐn)慎也一定會觀察四周，弄不好還會開著窗戶。什么內(nèi)功在這里是沒有的，但柴志堅等人都是久經(jīng)沙場，靈敏度卻是要遠(yuǎn)高于普通人。那王森的人又是怎么得到這個消息的呢？

    若王森在那幫將軍里埋個棋子也就罷了，可顯然，他還沒能做到這一步。

    “大郎放心，這消息屬下起碼有八成把握?！?/br>
    劉燦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王森，后者道：“屬下的這個手下是個啞巴，但他卻不是聾子，但所有人都以為是聾子，就連屬下早先也這么覺得了?！?/br>
    劉燦啞然，沒想到竟還有這種事，王森還要再說，她抬起手?jǐn)[了擺：“你只要確保他沒有問題，這個消息也沒有問題就可以了?！?/br>
    王森正要保證，劉燦又開口了：“那么，柴將軍會如何做呢？”

    王森一怔，鬧不清劉燦是不是在問他，等了下才小心道：“柴將軍一向忠心，應(yīng)該，那個，不會怎么樣吧?！?/br>
    劉燦沒有說話。是的，柴志堅一直忠心，從過去就忠心，但，王輝就不忠心了嗎？有的事，其實和忠心沒有關(guān)系的。想到這里她終于下定了決心，叫來了外面的霍磊：“請大先生來一下?！?/br>
    ……

    趙方毅進(jìn)劉家很快就被眾人看在了眼中，他在過去經(jīng)常出入劉家，但這個時候進(jìn)去，又是被叫進(jìn)去的很容易就被人聯(lián)想到了王輝的事情上，特別是有心人還看到了王森早先也被叫了進(jìn)去。王森是做什么的一般人不知道，關(guān)注這件事的人卻大多都是知道的，因此謠言立刻漫天飛了起來。

    “大先生進(jìn)去了，這一定是要處理趙匡胤了，這次鬧的也太不像話了?！?/br>
    “別傻了，趙匡胤就是大郎君派出去的，要處理他一句話就可以了，還用的上大先生，這一定是要處理王科長了。”

    “不能吧，不是說王科長的腿就是因為大郎君傷的嗎？”

    “嘿，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而且你以為這是因為王科長嗎？這就是個開頭，拿王科長當(dāng)軟柿子捏呢，捏成了他，就能捏其他人了?！?/br>
    ……

    這只是一個猜測，卻令很多人相信這不僅是一個猜測。在王輝的這件事上，他本人犯沒犯錯，犯了什么錯被眾人集體忽略了——他管的是下等民，隨便能犯什么錯？累死幾個下等民？克扣一些錢財？這也能算個事？所以，這件事眾人的焦點就在趙匡胤查了王輝。趙匡胤早先在麥芽縣做的那些事就夠令人厭惡了，現(xiàn)在，他又查了王輝！

    有那發(fā)散思維強(qiáng)的立刻覺得他早先的作為都是為了這一刻，這是一場有預(yù)謀有計劃的調(diào)查！

    “再看看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雖然眾人都忐忑不安，各種想法都有，但要說就這么揭竿而起，還真沒有敢打這個頭的，“柴將軍既然說了會給咱們個交代，那就一定不會讓咱們失望的?！?/br>
    “對對，還有柴將軍呢，而且這大先生這么進(jìn)去了，很快也會有結(jié)果吧?！?/br>
    眾人期盼著，關(guān)注著，但讓他們失望了，趙方毅進(jìn)去了，進(jìn)了很長時間，一直到天黑透了才離開，但之后卻沒有任何結(jié)果。而就在第二天，趙匡胤把王輝請到了自己的帳篷里！

    當(dāng)腿腳不利落的王輝一瘸一拐的上了為他準(zhǔn)備的馬車的時候，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咬緊了牙。

    ……

    柴志堅認(rèn)真的擦著手中的刀，那是一把陌刀，刀身帶著弧度，刀尖鋒利，內(nèi)側(cè)掛著三個圓環(huán)。這并不是他早年用的刀，事實上就是這種陌刀也是跟著劉成從河?xùn)|回來后他才有的，他還記得自己早先是多么的欣喜，他終于有一把拿得出手的武器了?？珊芸欤前训毒驼哿?。再之后他有了第二把第三把，現(xiàn)在他手里的這一把，應(yīng)該是第五把了，也是他最好的一把，但這最好的一把，其實并沒有沾過多少血。

    “郎君……”他的妻子有些心驚膽戰(zhàn)的看著他，“郎君萬萬不要做傻事啊?！?/br>
    柴志堅抬起頭：“你說什么？”

    他的妻子本就怕他，此時聽他語氣冰冷，立刻就哭了出來：“我知道郎君憂心王大哥，可這事還沒個定論，還望郎君看在兩個孩子的面上多想一下，大郎、大郎后年也能進(jìn)演武場了啊……”

    柴志堅本來面色堅毅，聽了這話不由得一動。他少年失估，當(dāng)兵完全就是為了混飽肚子，見多了各種死亡，他從沒想過自己能活多大，但他竟真的活了下來，然后還有了一個妻子，那是他第一個女人，現(xiàn)在他其實已經(jīng)忘了那個女人的樣子了，只記得她在成親的第二天就給他做了一大碗面湯。

    再沒有那么好的面湯了，濃的、稠的，還打了雞蛋，他吃了大半碗才想起她還沒吃，可她只做了一碗，他把手里的面湯給她，她一直推讓，直到他拉下臉才小口的喝了起來。他還記得她吃的時候一直偷偷的看他，那雙小小的眼睛就像小老鼠……

    真的像老鼠啊，饑餓的小老鼠，帶了點謹(jǐn)慎狡猾。那時候他想，他一定要喂飽她，一定要讓她吃上很多很多的面湯。

    可是她走了……應(yīng)該是走了，那一場管城動亂，她跟著眾人一起跑了出來，卻再沒能回來，他得到的最后的消息就是她好像跟著一波難民走了。

    其實他知道她不是走了，一個會在新婚第二天就把家中唯一的雞蛋讓給他的女人不會就那么走了，但他寧愿相信他是走了。為了證明自己無所謂，他很快的又娶了一個妻子，這個妻子應(yīng)該比早先那個好看些，起碼眼睛不再像老鼠了，只是卻和老鼠一樣膽小，總是怕他。

    這個妻子在成親的第二年就給他生了一個兒子，現(xiàn)在，也長到七歲了。

    “你想讓大郎進(jìn)演武場嗎？”

    他的妻子哆嗦著不敢回話，他看了她一眼：“想不想？”

    他的妻子用力的點著頭，他嘆了口氣：“是嗎？”

    他的妻子此時怕的要死，但還是鼓起勇氣道：“郎君，我、我知道王將軍的事很難辦，但咱們、咱們想個別的法子好不好？你這樣、很容易、很容易……”

    “你以為我要做什么？”

    他的妻子看著他不敢說話，柴志堅一笑：“你想多了，我不會動手的?！?/br>
    第183章 木耳（三）

    是的，他不會動手的，雖然在知道這個消息后他也生氣，他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去找劉燦問個明白，但他克制住了，他本能的覺得自己不能這么冒失，這件事后面好像還有點別的什么東西，但還沒等他想明白，過去的那幫老伙計就殺過來了，而聽了他們的話他立刻驚住了一身汗。

    演武場！

    老人！

    這、這簡直就像是新舊勢力開戰(zhàn)?。⊙菸鋱龅牟挥谜f了就是劉燦的嫡系，而他們這些老人卻更偏向劉成，難道是劉燦終于忍不住想要提前站出來了？

    想到這里他更是一陣陣眩暈，這個猜測其實很有些想當(dāng)然，劉家父女的感情在他看來還是不錯的，但事關(guān)權(quán)利，又哪里說的清？若劉燦真是個男子也就罷了，可她偏偏還是個女的，而且，劉成其他的女人又在這個時候有了身孕！

    這個時候什么王輝都被放在了一邊，他更要想明白的是自己要怎么做。如果真的是劉成父子間鬧矛盾了，他……偏向誰？

    這個想法其實已經(jīng)有些誅心了，他是劉成的護(hù)衛(wèi)隊首領(lǐng)，卻想著要怎么選擇，可他還是忍不住要這么想。是的，他是劉成的老手下，但也就因為資格老，對他更了解，他非常清楚，能把劉家、密州帶往更廣闊天地的只有劉燦！可是作為劉成的親兵心腹，他又怎么能偏向劉燦？不說道義問題，就是劉燦……又會怎么看他？

    所以，他既然是劉成的兵，就應(yīng)該跟著劉成走，但剛才自己妻子的話又令他認(rèn)識到一件事，那就是他還有孩子，他要為自己的孩子著想！就在這瞬間，他就有了決斷，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他都不能動手。

    他的妻子有些莫名的看著他，而他，反手一刀割向自己的大腿，鮮血立刻瀅了出來。

    “郎君——”

    他的妻子撲了上去，聲音凄厲，不知怎么的，他的心中就是一動，第一次覺得這個膽子像老鼠的妻子很惹人憐愛，他摸了摸她的頭：“不要怕，再有人來找我你就說我練功不小心受傷了，郎中囑咐要多休養(yǎng)?！?/br>
    他的妻子嘴唇哆嗦的看向他，他嘆了口氣：“這樣，你就不用再擔(dān)心了吧?！?/br>
    他的妻子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最后只剩下哭了。

    而在此時，被柴志堅猜測反目的劉家父女正處在一個房間里。他們面前擺了一個小炭爐，劉燦正在給一串羊rou串上涂料。此時吃烤rou大多是一整只夾在火上烤，單獨切開了也就是個羊腿或者某一大塊rou，她這卻是撿了后腿腿弧那兒的一塊rou切成了丁，又用了東西腌制才成的，一放到火上就一股子香氣。

    她在這邊烤著，劉成就在旁邊捏著花生，神情甚是休閑，她烤好了一串忍不住道：“阿耶就不擔(dān)心出岔子？”

    “你昨天是怎么對我說的？”劉成抬了下眼，然后就學(xué)著她的語調(diào)道，“若是這種程度的事情我都控制不了，那不如干脆就絕了早先的念想，早早全家坐船出去的好！這是你昨天說的吧，你都把話說到這個程度了，我還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劉燦一怔，這話的確是她昨天說的，當(dāng)她提出要支持趙匡胤查下去的時候劉成曾擔(dān)心出亂子，畢竟查王輝不僅是查他一個人，更會被人引發(fā)到是查老人這上面，當(dāng)時劉成的主張是，這事先按下來，等過一段再偷偷的把王輝查了，這查完了，也就罷了，其他人雖會有些錯愕也會鬧情緒，但既然和自身關(guān)系不大，應(yīng)該也出不了大亂子。是她一力主張趁著這股勁一查到底的，為了表示決心，還說了那么一番話，怎么也沒想到劉成今天就給她堵回來了，當(dāng)下不免失笑的搖搖頭。

    “怎么，又沒信心了，要沒信心的話，現(xiàn)在收手還不晚。那王輝……以現(xiàn)有的情況來看，其實也不算做了什么過分的事，而且對咱們家也一直……”

    劉燦把那串烤好的羊rou串遞過去：“阿耶，開工沒有回頭箭?！?/br>
    劉成接過來，嘆了口氣。

    劉燦再次拿起一串rou串放在火上，鮮紅的rou慢慢的變成褐色，她的眼睛也慢慢的瞇了起來，那么，事情會發(fā)展到哪一地步呢？

    在王輝被趙匡胤帶走后，密州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里，早先在積極串聯(lián)、找人托關(guān)系的都停了下來，雖然私底下免不了各種議論，但在明面上，卻是沒有了。劉家父女本來還等著柴志堅有什么行動——在密州他是最有條件做這件事的，結(jié)果還沒怎么等呢，就等到了柴志堅的抱病條，當(dāng)知道柴志堅的這個病是傷的時候，劉家父女都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劉成更是連連搖頭：“老柴真是個實在人，何至于就做到這一步呢，他躲到我這里不也能落個清靜？”

    劉燦覺得柴志堅受傷不太像劉成猜的那樣，不過也沒能猜到柴志堅的真實想法——和劉成爭權(quán)這種事從來就沒有出現(xiàn)在她的心里過，所以此時雖也覺得蹊蹺，也是跟著搖了搖頭。

    他們是帶著一種輕松的思想在想這種事了，而早先來找過柴志堅的則是憤怒、失望。他們指望著自己的領(lǐng)頭大哥給他們一個交代，但結(jié)果呢？卻是背叛！

    但在失望后又是迷茫，柴志堅不出頭了，他們要怎么做？他們能怎么做？

    “劫營……”有人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字，頓時就嚇了眾人一跳，“老杜，你瘋了，劫營？那是要動兵了?。　?/br>
    “動兵又怎么樣？”被叫做老杜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留了一把大胡子，甚是強(qiáng)壯，他叫杜海，早先不過是護(hù)衛(wèi)隊的一個小兵，現(xiàn)在卻是第三軍的指揮使，手下也有兩千步兵，“我給你們說，這事，不僅牽涉到一個面子的問題，更關(guān)系到咱們兄弟未來的出路！趙匡胤今天能查王大哥，明天就能查咱們所有人，要按他那個查法，咱們哪個能沒問題？”

    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密州的福利是很好，一個普通的士兵還能養(yǎng)家，更不要說他們了?？蛇@銀錢又怎么會嫌多？當(dāng)然，密州的管理是嚴(yán)格的，但總是有辦法的。到了他們這個位置上，這些辦法甚至都不用他們自己想。

    “而要是被查住了，你們覺得咱們能落了好？”見眾人都被嚇住了，杜海繼續(xù)道，“王大哥還只是個總科長，怎么可不一樣了?！?/br>
    “可那也不能動兵吧?！币蝗诵÷暤?，“要是不動兵隨便也不能把咱們怎么著，我就不信那趙匡胤還敢殺了咱們，可要動了兵……”

    這話一出，眾人都覺得有理，有兩個當(dāng)下就點起了頭，杜海見形式不對，連忙道：“你們以為動兵是怎么著？不過就是讓節(jié)度知道咱們的態(tài)度！柴將軍那邊已經(jīng)指望不上了，咱們再不硬氣起來，那就真成軟柿子了，弄不好一個個都要提前告老了！密州是什么情況大家心中都有數(shù)，要是你們覺得甘心，那現(xiàn)在就可以走人?！?/br>
    沒有人說話，密州現(xiàn)在的形式令所有人都很鼓舞，普通人也許只覺得密州發(fā)展的好，生活好。他們這些當(dāng)兵的更有一種天下誰與爭鋒的感覺，這種感覺來自于他們的裝備，來自于他們的訓(xùn)練，更來自于他們從來沒有失敗過的出擊。

    坐擁天下也許不太可能，但割下半壁江山，卻是很有希望的。而如果劉成真的稱王稱帝，他們就都是開國元勛，這是世代的榮耀?。≡谶@樣的榮耀面前，他們怎么舍得提前退出？

    “……那個，我膽子小，如果真因為這事告老，我也認(rèn)了。”早先開口那人終于再次開口，“各位兄弟對不住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他說著轉(zhuǎn)身就走，杜海的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不過接近著又有三個人站了起來，他們一邊含糊的打著招呼一邊往外走，到最后，屋里竟只剩下四個人了。

    “這幫沒出息的東西！”杜海咬牙切齒，“我真是錯看他們了！等將來有他們哭的時候！”

    旁邊一人咳嗽了一聲：“那個老杜，你先說說你想怎么搞吧，咱們雖然要拿出點東西，但也不能把事情搞的太大，大郎君可是一個極講規(guī)矩的。”

    杜海皺了下眉：“老馬你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也怕了，要是怕了你也走，我杜海一個人也能把這事做成了！”

    “你別這么沖行不行？”那被叫老馬的也不愿意了，他早先雖然罵得兇，可對于動兵并不怎么贊成。但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黑點實在是太多了，如果被揪出來，起碼也是個降職，更有可能直接免職了。所以在剛才別人走的時候他留了下來，可要是杜海的法子太不靠譜他也不會跟著瞎起哄。

    是的，就是瞎起哄。要放在別的地方，以下克上很常見，甚至把上峰弄翻了自己來都不算什么，但在密州，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不說別的，他要打出反劉家的旗號，那邊他手下的人就會先把他反了。

    “你要是這個樣子那我也先走了?！?/br>
    杜海很想說你走啊，可留意到其他兩人的神情只有把嘴邊的話再咽回去，他吸了口氣道：“我打聽了，趙匡胤的辦事地點就在南城的甜水胡同里，也沒多少人，咱們只要帶齊一個都的絕對能拿下來，接到王大哥后咱們就立刻找節(jié)度認(rèn)罪，就跪在大門前哭，說咱們犯了錯節(jié)度要辦咱們咱們也就認(rèn)了，可絕不讓別人侮辱，到時候咱們再把衣服脫了，把刀疤露出來，我就不信，這案子還能再查下去！”

    第184章 木耳（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