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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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威武城(二) 重山之間鼓聲大作,人聲嘈雜,兩邊都以步軍為主,浪頭一樣緩緩靠近。山坡上的郭紹瞪圓了雙眼,屏退呼吸看著即將到來的正面碰撞。 “嗖嗖嗖……”空中一片黑點呼嘯。郭紹抬頭看去,只見長梭梭的無數(shù)黑影在高處逐漸緩慢,接著就加速傾瀉而下。叮叮當當如同下了一陣冰雹,慘叫四起,不斷有人倒地痛呼。箭雨持續(xù)不斷,無數(shù)憤怒的吼叫在山谷之中越來越響。 少頃,一片弧形的巨大“刀光”速度驟然加快,直驅前方,中間的較淺顏色的地表被吞噬,越來越小了。半空中消散的白霧被升騰的塵土取代,人海上空一團塵霧彌散,化都化不開。 右翼楊彪手里提著一柄通身鐵打的長柄鐵刀,刀口向下、背在側后,大步向前疾走。他身披兩層環(huán)鎖鎧,步伐沉重,踏在地上就是一個醒目的腳印,身后三百余人一起向前。 “啊!”楊彪瞪圓虎目,突然暴喝一聲,聲音響徹全軍,將長刀平抬了起來,向前猛沖。他還沒沖到蜀軍前排,那些士卒見如此陣仗,竟然倒退了兩步,好像有一股強勁的氣流掀動他們一般。 楊彪憑借沉重的身體沖力,猛地一個轉身,將鐵刀橫掃進去,頓時叮叮哐哐一陣兵器撞擊聲,楊彪趁勢帶著羅猛子等人貫進人群。身邊的士卒也大吼著端起長矛撲將上去,兩邊的人相互猛刺,好像兩團仙人掌撞到了一起。兵器和甲胄摩擦的聲音聽得人牙酸,暴力的撞擊十分瘋狂。人們就好像是裹著鐵皮的牲口一樣被無數(shù)的長矛纓槍亂戳,招式已失去了作用,只有力量才有用;前后左右擠滿了人,只要用力夠猛能刺穿盔甲,總是戳得到人。 蜀軍東側的人群驚慌失措,到處逃竄,向瘟疫一樣動搖著周圍的陣列。 兩軍正面也開始了交戰(zhàn),拼殺陣線沒有太大的動搖;但右翼的情況截然相反,已經(jīng)很快就開始了混戰(zhàn)。楊彪部開場殺進了蜀軍陣列,里面刀槍亂舞,仿佛炸開鍋。 沒過一會兒,扇形邊緣大股人馬前驅,紛紛涌進了沸騰混亂的右翼戰(zhàn)場。這時就像火上澆油,蜀軍潰爛的地方被極大地撕開了缺口,并向縱深蔓延。本來膠著的陣線漸漸動搖。 黃色的沙塵似乎蒙上了一層血腥的紅霧。 戰(zhàn)至半酣,郭紹的腿都站麻了,仍舊盯著前方的戰(zhàn)場,自始至終沒下一道軍令。 蜀軍中一團團整齊的陣列,就像堆砌整齊的堤壩一般不斷被亂兵沖散,一開始只是緩慢地被蠶食。忽然之間,沒被影響的蜀軍中路突然一哄而散,人群掉頭就跑,堤壩轟然倒塌! 中軍亂兵涌到了城門口,擠作一團,城上紛紛放箭,戰(zhàn)場上的亂象已經(jīng)不堪直視。 郭紹見狀,轉身就向坡下走去,身邊的將士瞪圓了眼睛還在看,一邊回頭一邊跟著下坡去了。 蜀軍背城結陣,東側靠山,背后是城墻,陣營崩潰后大部被擁擠在中間沒地方跑,投降甚眾。西側的人倒是掉頭從威武城側面向南奔走,丟盔棄甲,城外一片狼藉。 戰(zhàn)場上依舊紛亂,慘叫聲和痛苦的喊叫到處可聞,但激烈的大規(guī)模沖突因蜀軍主力崩潰而結束。郭紹率侍衛(wèi)二十余騎策馬從亂兵中穿過,行至威武城下。城門緊閉,城墻上刀槍林立,坐視下面的蜀軍投降。 周圍的部將發(fā)現(xiàn)了郭紹,紛紛聚攏過來拜見。第一軍都虞候率先上前,臉上掩不住的激動:“郭都使用兵如神,楊將軍真神將也!若非擊破右翼,這樣打起來打到天昏地暗都不一定能收場。” 李大柱嚷嚷道:“俺在后面都沒殺到人,不知蜀軍怎么就崩了!” 李處耘也過來了,回頭看一眼威武城,說道:“若是剛才亂兵沖進了城門、周軍尾隨殺進去就好了?!?/br> 郭紹點頭道:“威武城里肯定有大量屯糧。” 他抬頭看去,這座城池沒護城河,墻下只有一條溝;但城墻是包磚了的,看起來敦厚結實。郭紹回顧眾將,問道:“怎么攻攻城?” 有人說道:“圍住強攻?!?/br> 郭紹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了晉陽城的蟻附……那場面太慘,在不經(jīng)意間給郭紹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另一個莽漢部將大聲道:“俘虜了那么多人,驅趕他們過去挖墻腳,挖塌了就沖。挖不塌也不是死咱們的人……” 李處耘忙道:“不可!請主公慎重。現(xiàn)在才剛開始,我們?nèi)魧ν督嫡邭埍?,后面蜀軍拼死,勢必讓我部付出更大的傷亡。正師出?zhàn)不在斬獲多少,而在于取得怎樣的戰(zhàn)果?!?/br> 郭紹道:“李將軍所言極是,我軍缺糧,不能將俘虜留在前方,立刻派人押送出散關,交給王景?!?/br> 李處耘又道:“凡攻城,先圍城。離城二百步構筑藩籬,派兵把守,防城中找到機會沖出來襲營?!?/br> 郭紹當即采納了李處耘的建議,讓他負責派人修建藩籬,并部署兵力。 …… 是夜駐扎,郭紹寫了封勸降書,又叫左攸潤色。次日便遣俘虜坐吊籃上去送信。不料沒一會兒,城上竟然丟下幾枚頭顱來;周軍游騎從頭顱的嘴里取出了血污模糊的信件,正是郭紹寫的勸降書。 眾將大怒,對著城樓上各種污言穢語叫罵。卻見上面一個武將十分淡定地站在那里觀看。郭紹便從馬背上下來,回頭喊道:“取三石弓!” 大伙兒罵聲稍歇,紛紛側目。這地方離城樓上少說也有一百五十步,而且是仰射。郭紹鐵青著臉,拈弓搭箭,對準城樓上,不料那將領竟然轉身就躲……竟馬上認慫不陪郭紹玩兒。雖然是自己贏了氣勢,郭紹心里卻依然惱火,好像被調(diào)戲了一般。 眾將頓時又對著城上各種辱罵,紛紛請戰(zhàn)攻城,第二軍都虞候王璋嚷嚷著:“攻進去,屠城!” 大伙紛紛充滿期待地看著郭紹,前期作戰(zhàn)十分順利,眾將士氣高漲戰(zhàn)心急迫,沒立功勞的想再打。郭紹卻長吁一口氣,冷冷道:“我虎捷軍將士皆精銳,戰(zhàn)死也要死得其所;上去爬墻,被湯火滾石,折損了可惜?!?/br> 軍中連投石車、沖車都沒有,只有簡陋的云梯。要攻城,恐怕只有爬墻了。 這么一說,也有比較理智的武將附和道:“遼軍強悍,全然不輸我軍,攻城也很無奈。要強攻定會傷亡慘重。” 又有人說道:“威武城兵力有限,咱們不如圍而不攻,直逼鳳州?!?/br> 郭紹沒有回答,頓了頓才道,“鳳州照樣是硬骨頭,要打也打唐倉,解決側翼威脅……但若分兵打唐倉,萬一被拖?。皇褴娫娮怨替?zhèn)北來,圍威武城兵馬也只好被迫退兵。拖延下來,糧草就沒了?!?/br> 部將問道:“那如何是好?!?/br> 郭紹道:“蜀軍威武城被圍,不能毫無動靜。先沉住氣,看他們?nèi)绾纬稣?。多派斥候打探軍情?!?/br> 大軍屯集威武城外,并不嘗試攻城。一連兩天,雙方都沒有大的動靜;周軍神臂手到城下射箭,但上面是拋射射程遠又有墻垛躲藏,周軍弓箭手沒討著好。 王景答應供糧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十天,只剩五天口糧了。按照行軍作戰(zhàn)配給,一名士卒一天要二升米,麥黍則要三升;王景給的糧都是麥、黍米,拿來做餅吃的。郭紹部六千人,一天耗糧一百八十石;他大概估算了一下,一天需要糧食十噸多。 每天最少要運達十噸糧食,如果拿火車皮運當然一點壓力都沒有;但現(xiàn)在是只能肩挑、推車、騾馬馱運,負責運輸?shù)娜撕蜕诙家?,道路又只有一條,時間一長后勤壓力便不小。 兩天后,郭紹對這次突襲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質疑……難道之前長久構思的速戰(zhàn)速決戰(zhàn)術只是紙上談兵,太想當然了?打仗還是得長期對耗? 恐怕王景那老頭真說對了,只能琢磨怎么退兵……畢竟幾天內(nèi)強攻城池不劃算,到時候死了一堆人,沒攻下來再退兵,對軍心和威望都很不利??梢哉f是虎頭蛇尾的一戰(zhàn)。 退兵也沒什么,在威武城斬獲俘虜數(shù)千,到時候請罪也應該沒什么罪。 就在這時,羅彥環(huán)進帳,說道:“唐倉鎮(zhèn)蜀軍開動了!” “你詳細說?!惫B忙在案板上展開地圖。 羅彥環(huán)對帳外招了招手,一個壯漢和一個老頭走了進來。老頭正是幾個月前得過賞錢的羅老頭,郭紹一眼認了出來。 羅老頭道:“唐倉蜀軍差不多全部都出動了,往西邊來。” 郭紹頭也不抬地問:“到黃花谷的路?” “對,對哈。有兩條路,北邊的那條有點繞?!绷_老頭道。 郭紹對羅彥環(huán)道:“敲鼓,叫指揮以上將領到中軍來商議軍務……唐倉兵這是想截我糧道,斷我退路。呵!所圖不在小?!?/br> 這時他又問了羅老頭幾句,大方地說道:“賞錢五十貫,那邊羅家的兄弟老人家自個分。你隨左攸去取,若沒有那么多錢,拿金銀代替?!?/br> 第七十七章 威武城(三) 唐倉到黃花谷兩條路,兩條路從同一個地方延伸出去,又聚集在另一個地方,殊途同歸。畫在圖紙上,就像畫一個餃子,北面的路比較繞、南邊的路最近。 羅彥環(huán)和第二軍都虞候王璋率軍先行;第一軍都虞候率軍隨后。他們得到的部署是:王璋部五指揮人馬繞行唐倉鎮(zhèn)堵截蜀軍歸路;第一軍四指揮隨后趕到黃花谷對陣唐倉鎮(zhèn)來的蜀軍。 從威武城到黃花谷約四十里地,再繞行唐倉鎮(zhèn)五十里。羅彥環(huán)等必須在蜀軍之前趕到黃花谷,然后進入北部山谷道路,否則就會與蜀軍遭遇,無法形成夾擊擴大戰(zhàn)果。 他們從威武城外行軍,還沒走十里路,夜幕就漸漸降臨了,王璋下令連夜行軍。走夜路很容易迷路,不過軍中有羅彥環(huán)和本地的向導,山谷也只有一條,沿江走就行。 羅彥環(huán)的圓額頭亮琤琤的,眼睛也發(fā)光。他看起來很興奮。 前面的王璋回頭道:“羅排陣是郭都使的舊部么?好事都有你?!?/br> “嘿……”羅彥環(huán)既不承認也不反對,只道,“咱們得辦好了這事兒才有功勞,不然就得竹籃打水鳥!探到了軍情,唐倉鎮(zhèn)蜀軍有六千人,咱們要是一股腦兒端了,那功勞,嘖嘖……王都候還怕功勞不夠么?您盡管放心,郭都使向來公正,誰賣命誰偷jian?;睦锒加袛?shù)?!?/br> “那是那是?!蓖蹊懊c頭。這回怎么著也立了大功,回去還靠前鋒主將請功呢。功勞大小還不是靠郭都使一張嘴,他不給上頭說,找誰自夸去? 大伙兒怕暴露了目標,沒打火把。否則大路上一長串火龍,實在是太明顯了,好在空中還有輪彎彎的月牙,眾人習慣了這種光線倒還看得清路,大路到了晚上是白花花的一條,慢點走沒什么事。據(jù)說鄉(xiāng)兵不能走夜路,晚上兩眼是一抹黑,吃食太差的緣故;禁軍職業(yè)兵有夜盲癥的倒只是少部分。 江水嘩嘩的,在月光下波光粼粼??諝庵型钢?,這都春夏之交了,山谷中晚上還是冷;不過羅彥環(huán)等人倒不覺得,身上披著最少二三十斤重的鐵、拿幾斤重的武器,還要背三天吃的麥餅,饒是號稱輕裝簡行也不輕巧,騎馬都不冷,走路的士卒可能還要冒汗。 走到半夜,羅彥環(huán)便聽得前后的人偶爾打哈欠。他倒是覺得奇怪,自己竟然一點睡意都沒有,現(xiàn)在讓他睡恐怕也睡不著,精神好得很。 娘的,幾個月前還每天慘兮兮地去閑職衙門混飯,這回回去,得升個什么職務來當當?羅彥環(huán)覺得有空了要去算算命才行……人在世上,就是看命。幾年前誰知道會牽扯樞密使的案子?現(xiàn)在又眼看奔著前程了,不過是偶然結識了個幕僚,然后投對了人,壓根是料不到的事。 羅彥環(huán)心里盤算著:等升了官,家里的婆娘就不會每天對老子冷嘲熱諷了,小妾也不會動不動就哭哭啼啼好像跟錯了人似的;得換座好些的宅子。 半夜眾軍停了一會兒,就著江水和腌rou吃餅子,沒歇多久又叫繼續(xù)走。王璋說怕歇著歇著就睡著了。 天還沒亮,軍隊就到了黃花谷,然后沿路向西,上了道。等進了北面的山谷,天色漸漸亮了,王璋又下令休息吃餅子。 羅彥環(huán)拿手在臉上一抹,隨口罵道:“一臉的油?!?/br> 王璋一邊嚼著餅子一邊道:“抹在餅子上,也算有點油水不是?” 人類堅持起來,耐力非常驚人,走了一整夜的路,接著又開始走。當然需要給大伙兒一個忍耐的理由,那便是打了勝仗有重賞。 王璋回頭看路,叫來一個弓箭隊十將:“你們領兩匹馬,在后面的路口藏著起來,有落單的人打這兒過就抓住,要跑就射死!” 羅彥環(huán)贊道:“王虞候想得周到,說不定能抓住蜀軍的斥候?!比缓笥侄谀鞘畬Q著值守,別都睡著了。 太陽快到中天的時候,眾軍趕到了唐倉鎮(zhèn)。羅彥環(huán)跟著王璋走前面,先爬上一個山坡觀看,這里有很寬闊平坦的一塊地,遠處綠油油的種著莊稼,莊稼地中點綴著村落;一眼望不到頭,只能看見遠處大山的影子,不注意看可能會誤以為是天邊的烏云。比起路上的山谷,這里總算是一塊好地方。 “張都頭,你先帶人急奔南邊的路口,給我封了。”王璋看了一會兒,便下令。接著又派出游騎斥候,打探附近的狀況。 接著各部陸續(xù)開進唐倉鎮(zhèn)地界,在羅彥環(huán)等的號令下部署到南邊谷口。遠遠的村落里,還有膽子大的百姓在那邊瞧,周軍沒有理會。 估摸著蜀軍一時半會兒來不了,王璋安排了值守的人馬,下令全軍休息。大伙兒也不扎營,倒在地里就睡了。羅彥環(huán)躺著,被太陽曬得額頭發(fā)亮,扯了一把草胡亂堆在腦袋上,仍舊睡不著。一門心思等著蜀軍的到來。 小麥地里的蟲子“吱吱”只叫,接著四面鼾聲震耳欲聾,羅彥環(huán)更加睡不著。 熬到了黃昏時分,忽然一個披著重甲的軍士跑得飛快,嚷嚷道:“蜀軍回來了,二里地外洶涌亂走,人多得要命!” 羅彥環(huán)一激靈就爬了起來,說道:“把大伙兒都叫起來,干活了!” 山谷兩邊一陣吆喝聲,人們紛紛從雜草堆莊稼地里爬起來,顧不得許多,在各指揮、都武將的安排下排成隊列。王璋部總兵力兩千五百人,到處都是人,也沒有旗幟,昨晚趕路什么也沒帶。武將們只好記住哪個指揮在什么位置,完全沒有標識,大伙兒穿的衣服也差不多。 排陣使羅彥環(huán)下令各指揮埋伏,兩邊的人馬調(diào)動至谷口的山坡上;谷口的山勢緩和凹凸不平,大伙兒爬上去找土丘躲。 二指揮人馬則調(diào)動到山谷正面的一座丘陵后面,分派妥當。 五個指揮使部署好軍隊,便來到北側的山坡上聚頭。王璋和羅彥環(huán)牽著馬站在坡上,王璋轉頭看羅彥環(huán),羅彥環(huán)揉著圓額頭說道:“等蜀軍到了正面山丘前,正面的第一、二指揮率先沖出來;其他人看見山谷正面動手了,就一擁而上,殺一陣再說。王將軍覺得如何?” 王璋點頭道:“我看行,蜀軍倉惶潰逃而來,定無戰(zhàn)心,只管三面合擊即可!” 眾將散去。沒過多久,就聽到山谷中的嘈雜聲和凌亂的腳步聲,先是稀稀落落幾騎奔出來,然后就見密密麻麻不成隊列的步兵緊隨其后,旗幟歪歪斜斜地被人扛著,眾軍完全不顧前后左右,徑直涌來。 前面的數(shù)騎馬兵剛剛走到山丘前,忽然一個周軍武將躥起,暴喝一聲:“殺!”頓時一群披甲執(zhí)銳的士卒蜂擁而起,隊列也不整齊,彎彎曲曲一排排的人拿著長矛就向山下連滾帶跑爭先恐后地沖出。 山后忽然一陣密集的弦響,無數(shù)箭矢拋射至半空,向蜀軍飛瀉而去。頓時慘叫四起,前面的騎兵勒住馬調(diào)頭后退。 就在這時,忽見兩邊山坡上全是人群涌將下來。一時間殺聲震天,將士們奔跑著猛沖。 少頃前軍就打了起來,直接混戰(zhàn),蜀軍倉皇失措亂作一團,邊戰(zhàn)邊退。羅彥環(huán)騎馬跟著眾軍沖出,只見許多步軍中一隊騎馬的人圍著個武將。羅彥環(huán)拍馬單騎殺入,王璋見狀,率親兵追了上去。 幾個蜀軍步卒見戰(zhàn)馬沖來,丟掉刀槍掉頭就跑,羅彥環(huán)側身揚起纓槍,猛地從一個蜀兵背后捅了進去,他立刻放棄纓槍,從背上拔出斬馬刀來。 戰(zhàn)馬沖刺未停,馬刀未舞,僅憑沖力刀鋒“哐”地一聲擊中了一個馬兵,頓時血濺到半空。戰(zhàn)馬受力轉了個方向,羅彥環(huán)繞了個小圈,繼續(xù)沖去。那小隊護衛(wèi)騎兵竟然不懼,片刻后二騎一同迎面沖來。兩邊的沖刺都已緩慢,羅彥環(huán)左右劈砍,殺落一人,趁勢舉起沾滿血的馬刀向那武將沖將上去。 蜀軍武將大駭,臉色驚懼,就在這時,忽然一支箭矢猛然從他的兜鍪刺入,那武將的表情頓時凝固在那里。羅彥環(huán)轉頭一看,只見王璋率親兵沖到,十步距離上射了那武將一箭,弓還在王璋手里。羅彥環(huán)罵了一聲,與王璋等人一起沖殺上去,那幾騎蜀軍騎兵頓時逃奔,四下的步卒也丟盔棄甲只顧潰逃。 一大群人涌至山谷口時,許多人便丟掉兵器,伏地大聲求饒。蜀軍將士見狀,大勢已去,無數(shù)的人紛紛跪地大呼饒命。一時間山谷處就像一大片莊稼被風刮了一樣伏地,情形十分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