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媯俏生生地立在老爹身后，她不住地用帕子揩眼淚，那委屈的神情別提有多可憐。她似乎有千百種仇怨要哭訴，可是眼角含著沉默的無奈，只是粉嫩的櫻唇在顫抖著。

    這事不光彩，蘇照晟只帶了白瑞，王夫人和蘇媯主仆來了后樓。那對顛鸞倒鳳的鴛鴦在二樓，男人不方便進(jìn)去，而蘇媯是姑娘家，也進(jìn)不得，所以蘇照晟就讓王夫人一人上了樓。這么長時間還不下來，想必上面的情景必定相當(dāng)精彩。

    蘇媯想到這兒竟笑出了聲，這一笑驚動了蘇照晟 回頭，蘇媯忙低頭用帕子掩住唇，仍裝的十分可憐。一會兒王賓下來是什么樣呢，蘇媯不禁聯(lián)想，他的神情一定十分的狼狽，說不定臉上還有蘇婉的胭脂呢。

    可事實(shí)并非如此。

    蘇媯驚訝地看著從二樓下來的王賓，他穿的相當(dāng)整齊，頭發(fā)用冠子束地一絲不茍，神色怡然從容，嘴角含笑一步步走來。

    “姨丈。”王賓給蘇照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他淡淡地瞥了眼蘇媯，仍是儒雅道：“我現(xiàn)在可以走么？”

    蘇媯聽了這話，帕子竟從手中滑落而不自知。這是怎樣的男人，難道他和蘇婉什么都發(fā)生？不可能啊，在涼亭時候明明看到他藥效發(fā)作而把持不住，還是他嫌棄蘇婉沒碰她。

    蘇照晟向木樓瞧了一眼，這老狐貍眸子里暗藏怒氣，面上卻不動聲色：“婉兒呢？她在上面么。”

    這也是蘇媯想知道的問題。

    只見王賓微微一笑，他深深地看了蘇媯一眼，從容不迫道：“五表妹的事，小甥日后自會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宮里還有要事，我這就走了?！?/br>
    蘇照晟點(diǎn)點(diǎn)頭，他閃過身給王賓讓出了條道，聽不出是喜是怒：“請，老夫就不送了?！?/br>
    王賓給蘇照晟辭了行，便大踏步往前走，在路過蘇媯跟前時，他停下腳步，也不看女孩，只是留下一句話：“七姑娘，本官覺得你身上戴的香珠子的味道像極了西域名香‘一簾幽夢’，改日定要向姑娘討教這制香之法?！?/br>
    一簾幽夢！

    蘇媯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當(dāng)年王賓打趣她，說要給她身上的異香取個名兒，還是長寧公主的她連想都沒想，一簾幽夢四字脫口而出。這是公主和駙馬間的小秘密，就連貼身婢女元蘭都不知道，王賓，他終究是認(rèn)出我了。

    “一切都聽大人的?！碧K媯垂首，她的背上的衣裳都被冷汗浸透。女孩用眼角瞅著微笑著的王賓，袖中的手將小香扇的扇柄捏地嘎吱作響，別怕，別怕，他不是什么都沒說么，可見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蘇媯想到這兒，她給王賓恭敬地福了一禮，溫順道：“七七定當(dāng)知無不言?！?/br>
    王賓得到答案冷笑一聲揚(yáng)長而去，蘇媯軟軟地靠在六幺身上，事情怎么會變成這個地步。還以為王賓只是知道她懷孕了，怎么竟叫這小人連自己的身份都曉得了。

    一切都偏離原本的計(jì)劃，按照蘇媯最開始的預(yù)想，自己得知未婚夫和親jiejie做出這茍且之事，該當(dāng)著眾人的面哭地暈過去，然后再緩緩醒來，悲痛欲絕地哭罵這對野鴛鴦的無恥來得到眾人的同情。這樣既傷了王賓面子，又教訓(xùn)了蘇婉，順便還可讓爹爹將婚事作罷了。只是這場精心策劃的局，竟被王賓不聲不響地化解了？

    正在此時，王夫人帶著蘇婉也下來了。蘇婉比王夫人要高些，長袍遮不住她全部的身子，底下露出小半截白花花的腿，看來膚質(zhì)細(xì)嫩，倒也保養(yǎng)的極好。

    不管了，先下手為強(qiáng)。

    蘇媯想到這兒，她將手中的小香扇一把扔到地上，疾步走過去，直接賞了蘇婉一個大耳光。

    “連妹夫都勾搭，好生下賤。”蘇媯打完人就哭了，她捂著胸口，幾乎傷心地暈過去，若不是六幺扶著，她可能都會倒下去：“五姐，我知道你愛慕表哥，可你怎么能這么對meimei。”

    蘇婉委屈的跟什么似得，她明知道這都是蘇媯這賤人搞得鬼，可王賓和夫人都給她下過命令，不許她說半個字。

    王夫人根本不曉得這里邊發(fā)生的事，她真以為是外甥做了對不起蘇媯的事，忙上前哄道：“七女，你一向識大體，是個好孩子。母親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你這般的哭，叫下人看見也不好是吧?！?/br>
    聽了王夫人的話，蘇媯又瞧見老五憋屈的樣子，心中一喜，當(dāng)即便決定再添一把火。只見女孩哭的太厲害，還止不住咳嗽：“jiejie，這也不怪你。只是meimei心疼你，這事傳出去了，還有誰家敢要jiejie，怕是jiejie這輩子都?xì)Я?。?/br>
    蘇媯的話音剛落，身后的老爹蘇照晟忽然發(fā)話了：“白瑞，你現(xiàn)在就去辦，府里所有人都給我呆在屋里不許出來，我要讓流言止在最源頭。夫人，有勞你一會兒將婉兒送 回去。”蘇照晟將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后，扭頭對蘇媯冷冷道：“七女留下，爹有話和你說?！?/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事真不算完，小七還有殺手锏呢！老蘇也有殺手锏沒祭出來！

    說個大河家的小段子吧。

    我家現(xiàn)在的飯?zhí)宓?，今天中午是青柿子炒青辣子，倆饃，三個人吃。（我只知道青色西紅柿可以涼拌，誰知道我媽怎么想到要炒它！恩，對于一個可以做出糖炒蛋炒飯的媽，炒西紅柿算正常了。）

    我給我媽委婉地說：咱家的飯很像解放前。

    我媽問我：你啥意思。

    我說：吃的有點(diǎn)簡樸

    我媽微微一笑：咱們家人都胖的像麻袋，要吃的油少一點(diǎn)。

    我竟無言以對…

    第38章 庶女發(fā)威

    蘇媯在蘇家最是怕這位老爹，不僅因?yàn)檫@個中年人的傳奇一生，更是因?yàn)樗蟹N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城府。女孩抬起胳膊，她輕輕地用袖子將殘留在面頰上的淚痕擦去，低著頭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得：“爹爹有話對女兒說？”

    蘇照晟并沒有立刻 回復(fù)女兒，他只是將后樓的小院四下打量了番，忽然看到院正中間的石磚地縫上長出了雜草，他走過去彎腰連根拔起，這才淡淡說道：“你不是不愿意跟了王賓么，按理說有了今日的事，你該高興才對，怎么爹看你方才的反應(yīng)，竟有些氣惱。”

    糟糕，演過頭了。蘇媯暗罵自己手段還是太過稚嫩，自以為做的完美無缺，卻被老父一眼給看出來了，現(xiàn)如今還能怎么辦，只有破罐子破摔，一直耍賴下去了。

    “瞧爹爹說的。”蘇媯用袖子將又流出的眼淚擦去，她的小鼻頭紅紅的倒也可愛的很：“女兒就算再不滿意表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也得遵從。再說五姐今日實(shí)在過分，女兒，女兒氣不過才打了她。若爹爹覺得女兒做錯了，我這就去給jiejie跪下磕頭去?！?/br>
    只見蘇照晟聽了這話微微一笑，中年人的面容太過冷靜，蘇媯一時間竟不敢再說下去了，只有扁著小嘴裝作委屈。

    蘇照晟將手中拔起的雜草扔到鵝卵石鋪成的路邊上，他手背后看著蘇媯，輕笑道：“這倒不必了，生米煮成熟飯，再埋怨不忿已然太遲。爹問你，你希望你五姐去給王賓做妾么？”

    老爹這是什么意思，發(fā)生了這種事，按道理五姐是必須嫁給王賓了，難道他還想讓自己嫁那人渣？

    蘇媯嘆了口氣，她用小香扇在自己手心來 回地劃著，無奈道：“女兒雖對表哥有些微詞，但平心而論，他確實(shí)是人中龍鳳。女兒已然是沒福氣了，五jiejie若是能跟了表哥，那也算樁妙事?！?/br>
    蘇照晟皺眉，心中暗道：這七女實(shí)在是狠心，明知道王賓那小子厭惡老五，卻還用這臟法子算計(jì)親jiejie。方才問她那話實(shí)際想看看她還念不念一點(diǎn)姐妹情，哎，這孩子的心太硬了，婉兒若真跟了王賓，日后還有好日子么。

    蘇照晟抬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又要下雨了。帝都長安雖然繁華，卻處處是殺機(jī)陷阱，我真的老了么。

    “行了，你 回去吧。”蘇照晟閉著眼睛向蘇媯擺擺手，聲音蒼老而疲憊：“日后希望你有空能念及一下手足之情，對兄弟姐妹多照拂些。”

    這話說地好沒由頭，仿佛在交代后事一般。蘇媯面上發(fā)燙，她用冰涼的手背蹭著臉頰，偷偷地瞅老爹。以前的老爹總是儒雅而精神奕奕，怎地現(xiàn)如今有一種挫敗的頹廢感呢。

    蘇媯蹲身給爹爹福了一禮，輕聲道：“七女是您的女兒，自然與蘇家同氣連枝，女兒告退了?！?/br>
    出了后樓的大門，蘇媯這下才能長長地出了口氣。每次和老爹說話都要打著十二分的精神，只是這次卻有些不同，總感覺哪里有什么不對。

    在墻根下守著的六幺上前來扶著自家姑娘，她輕笑道：“姑娘，夫人叫你過去呢。”

    “夫人？她不是才送蘇婉 回去么，怎么有空叫我?！?/br>
    六幺扶蘇媯往前走，邊走邊笑道：“我說的是咱們的夫人，何二夫人?！?/br>
    蘇媯聽了這話微微一笑，她想起方才在大夫人屋里見到母親臉色不是很好，是該過去和娘好好說會子話了。

    “不對，方才在大夫人屋里的事不對?！碧K媯忽然脫口而出道：“六幺你還記得嗎，方才我正準(zhǔn)備引著爹爹去找王賓和蘇婉，那時候白瑞進(jìn)來了，是吧?！?/br>
    “是啊，是白管家?！绷垡苫蟮乜粗K媯，問道：“怎么了姑娘，哪里不對了?！?/br>
    蘇媯 回頭看著后樓的大門，空空寂寂并無半個人影，老爹還沒出來。女孩櫻唇半張，手中一直拿著的小香扇忽然掉到地上，她身子有些晃動，半響才咧出個難看的笑顫聲道：“六幺，恐怕我們一開始就被爹爹盯上了?！?/br>
    六幺聽了這話慌了神，她抓緊蘇媯的手臂：“不會吧，是不是你多心了?！?/br>
    “六幺，你想想。按照原計(jì)劃，本該由我說出王賓和蘇婉失了蹤，然后帶著大家滿府尋找，可是那時候白瑞卻進(jìn)來稟告了。”蘇媯眼中的驚懼之色越來越深了，她反握住六幺的手道：“大夫人在王賓來之前就下過命令了，不許人來花園打攪我們說話，白瑞怎么會恰好去了花園子里的后樓瞧見他們的好事？”

    六幺手心泌出了汗，若被老爺知道還了得？區(qū)區(qū)毛丫頭敢聯(lián)合主子算計(jì)朝廷命官，是嫌小命不夠長吧。六幺不敢想，她胡亂應(yīng)承自家姑娘：“許是巧合吧，白大管家怕是不知道大夫人的話?！?/br>
    “不會，”蘇媯搖了搖頭，她俯身撿起小香扇然后抬步往母親住的小院方向走去，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亂向女孩襲來。爹爹方才說那些話，原來是別有深意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如果沒猜錯的話，爹爹他早都將一切給布置好了，所以今日之局才異常順利吧。

    爹爹呀，你明著在面上斥責(zé)女兒要乖乖嫁人，不準(zhǔn)胡思亂想，可暗地里卻這般縱容我耍手段。我現(xiàn)在也不懂了，您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愿學(xué)新心養(yǎng)新德，長隨新葉起新知。

    何二夫人現(xiàn)如今可是蘇府的新貴人，自然不用再和其他姬妾一同擠在一個院里，她現(xiàn)在住在養(yǎng)心閣，據(jù)說這院的匾額是唐朝詩人張子厚親筆寫的，可見蘇照晟對這個病罐子的寵愛了。

    何夫人才剛吃了藥躺下，蘇媯囑咐丫頭們靜靜地走遠(yuǎn)了，不許擾了夫人歇覺。何夫人現(xiàn)在住的屋子極盡奢華，就連那梳妝臺上擺著的青鹽，香胰等玩意兒都價值不菲。

    蘇媯做到牙床邊上看著何夫人，她真得很美，即使病的面皮蠟黃，依舊掩不住動人的絕代芳華。蘇媯將婦人的手輕輕拿起來，常年的病病災(zāi)災(zāi)讓母親的手干枯的幾乎皮包骨頭。淚不由地滴在婦人的手背上，蘇媯輕輕地除鞋躺到母親身邊，而此時，頭上忽然多了股溫暖，是何夫人正輕輕地摩挲女兒的柔發(fā)。

    如果母后還活著，她肯定也會這樣抱著無助的我。多少個夜晚，小李月華看著天上的明月傻傻地等母親 回來。因?yàn)楦富收f過，母后去天上當(dāng)仙子去了，她會乘著鑲紅寶石的銀車 回來看月華。

    多美的謊言，大點(diǎn)兒的李月華終于知道，母后根本不會 回來，她死了，再也不會 回到人間。即使有父皇百般地寵愛，可是始終沒有一個娘來的幸福。許是天上的白胡子老神仙可憐她，讓她如今有了何夫人。

    蘇媯吻著何夫人的手，低聲啜泣道：“娘，你千萬不要死，要永遠(yuǎn)陪著我呀?！?/br>
    何夫人柔聲笑道：“傻孩子，人都會死的。不過娘要看著你成親，生子后，才能放心地走。”

    女孩將酸楚咽下，她不敢 回頭看何夫人，她怕這就是場美麗的鏡花水月，現(xiàn)實(shí)好殘忍，永遠(yuǎn)這樣地被娘抱著多好。夫人，請讓我在此刻當(dāng)您的女兒吧，請讓我多貪戀會兒這溫情。

    “那會兒你們?nèi)ズ髽?，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蘇媯將眼淚擦干，夢醒的好快，她坐起來看著母親，輕笑道：“沒有什么事，不過是王大人崴了腳，驚動了老爺?！?/br>
    何夫人哦了聲，她滿目慈愛地看著女兒，握著女兒的手笑道：“王大人是大夫人的親外甥，如今又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你跟了他，娘不知多為你開心呢?！焙畏蛉苏f到這兒忽然猛地咳嗽起來，蘇媯忙拍著母親的背替她順氣，只見何夫人十分艱難地呼吸著，眼中帶著淚花兒道：“娘知道好多女人都盯著他，什么郡主，五姑娘，但他確實(shí)是待你很上心。你是庶出，所以娘就希望你有一天能飛上枝頭，做個顯貴人。不要像娘一樣，熬了這么多年，快死了才做了夫人?！?/br>
    “娘，”蘇媯現(xiàn)在一聽見母親說這個死字，心里就不由得難受，這件事千萬不能讓母親知道，她做夢都希望女兒有個好歸宿，若是讓她知道今日發(fā)生的事，豈不是讓她著急么。“您放心，表哥他待我很好?！?/br>
    “這我就放，”何夫人那個心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夸張的笑聲：“何jiejie，你說這是不是天上飛來的喜事?！?/br>
    是蘇婉的母親，趙姨娘，她這時候來做什么。

    只聽見六幺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姨娘，我家夫人剛吃了藥，在里頭歇著呢，您晚些時候再過來吧。”

    “嘿，你這混賬丫頭命令誰呢。前幾日你尊貴，是副小姐，可現(xiàn)如今不一樣了，我家婉兒馬上就成貴人了?！?/br>
    “您真的不能進(jìn)去，我家夫人病著呢，”

    “你這臭丫頭再這樣，我就惱了啊。誰不知道何jiejie這么多年病的沒覺，這會兒她且睡不著。”

    蘇媯心里氣恨，這個趙姨娘真是好大的膽子，母親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姨娘了，她一個區(qū)區(qū)姨娘還這么高的氣焰在外面叫囂。

    一陣惡俗的香氣傳進(jìn)屋子，趙姨娘一手打起竹簾子，一手扶著鬢邊的新插的紅色錦帶花，妖妖喬喬地走進(jìn)來。當(dāng)這個中人之姿的女人看見正歪在牙床沿兒上的何夫人時，扭頭呵斥六幺道：“何jiejie明明醒著，你這鬼丫頭就撒謊哄我，可見人小鬼大?！?/br>
    “趙姨娘好大的架子?！碧K媯正襟危坐，她擺出小姐的普來，冷冷笑道：“六幺是我的人，姨娘的意思是怪我沒調(diào)。教好她？”

    聽了這話，趙姨娘忽然嚇地有種想要跪倒在地的沖動。從前倒罷了，可以任意調(diào)笑欺負(fù)蘇媯，可自從這老七從外邊 回來后，就感覺她整個人都充滿了一種不可侵犯的貴氣。趙姨娘忙唯唯諾諾地陪笑道：“是我說話叫姑娘誤會了，我今日來，”

    “行了?！碧K媯嫌棄地瞥了趙姨娘一眼，似乎很不耐煩和這個女人說話：“夫人身子不爽快，姨娘沒事就 回去吧?！?/br>
    何夫人忽然抓住蘇媯的手搖搖頭，目光有些退縮。蘇媯暗自嘆了口氣，母親即使做了夫人，還是忌諱著趙姨娘這起難纏的小人。

    “趙meimei，你來找我有事么?！?/br>
    何夫人溫和地笑著指向梳妝臺邊的紅木小凳，示意趙姨娘坐下，可這趙姨娘竟雙眉一挑，喜氣滿面，她踏著小碎步走到何夫人跟前，歡喜道：“jiejie大喜啊，我家婉兒可算出息了?！?/br>
    蘇媯一驚，難不成這老貨知道后樓之事了？母親這般病弱，可不能受刺激。蘇媯忙使了個眼色給六幺，六幺了然過來拉住趙姨娘，笑道：“姨娘，我家夫人實(shí)在是不太好。晚點(diǎn)再來拉家常吧。”

    “是啊，姨娘。”蘇媯雙眼危險(xiǎn)地瞇住笑著看趙姨娘，起身道：“我正好要 回大夫人院里，可以跟姨娘順路?！?/br>
    何夫人不笨，她瞧出有些不對勁，先是女兒哭著在太太院里說王賓不見了。再后來就是白瑞叫人在各房傳話，不準(zhǔn)人出去。而方才女兒來自己跟前哭，想必發(fā)生了什么事。

    “趙meimei，請問喜從何來？”

    趙姨娘推開六幺，湊到何夫人跟前嬌笑道：“我是特意來謝jiejie的，謝您教出七姑娘這般好心腸的姐兒。今日若不是她叫我家婉兒去陪她和王大人說話，我家姑娘也不能走大運(yùn)，和王大人做了夫妻。日后婉兒嫁到了王家，必不忘七姐兒提攜之恩，定叫王大人給她七妹也找門好親……”

    趙姨娘還在喋喋不休的炫耀，而何夫人手顫抖著指向蘇媯，她面皮漲的通紅，忽然哇地一聲吐了口黑血，雙眼一翻給活生生暈過去了。

    “娘，娘，”

    “夫人，你怎么了。”

    “哎呦，jiejie，jiejie”趙姨娘這才停下來，她忙湊到跟前，驚訝道：“這怎么說的，好好的怎么吐血了?！?/br>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