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哎呦,這是哪兒話說的,叔侄倆咋還吵上了。”劉神醫(yī)忙走過來打圓場:“我說韓度,別太野蠻了,女人是要用你廣闊胸襟和下。半身征服的,光拿鐵鏈子鎖可不行?!?/br> 韓度一張俊臉生寒,他推開劉神醫(yī)走到蘇媯跟前,修長的手指劃過女孩光潔的皮膚,一把抓住女孩垂下的頭發(fā)邪魅笑道:“姜鑠不傻,你以為用這張臉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太天真?!?/br> 蘇媯仰頭對韓度微微一笑,她淡然道:“和你沒關(guān)系?!?/br> 這是打定了主意要跳入火坑嗎?這孩子怎么就說不聽呢。韓度越聽越氣急,正在此時,劉神醫(yī)插到兩人中間,胖子笑呵呵勸韓度放開蘇媯的頭發(fā),他一臉誠懇地對韓度說道:“君子動口不動手,” 蘇媯眼看著劉神醫(yī)沖韓度吹了口白煙,男人立馬軟軟地暈倒在地?!鞍?,這就對了嘛,你乖乖滴睡會兒多好?!?/br> 蘇媯忙蹲下拍著韓度的臉并輕聲喚男人,她抬頭嗔怪劉神醫(yī)道:“你這人怎么這么野蠻,有話不能好好說么?!?/br> 劉神醫(yī)冷哼一聲,他不屑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男人安靜地躺在女人懷里,清天風(fēng)露,杏花如雪,畫面有點太美好,一向以厚臉皮著稱的劉胖子,此刻竟有點不太敢看。 “咳咳咳。”劉神醫(yī)故意咳嗽了幾聲,他像避嫌一樣扭過頭,嘿嘿笑道:“他沒事,好的很。倒是姑娘你,趁著他睡著的功夫趕緊跑吧?!?/br> 蘇媯嘆了口氣,她將韓度輕輕地平放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給劉神醫(yī)磕了三個頭,謙卑道:“小女多謝神醫(yī)再造之恩,倘若我蘇媯有朝一日大權(quán)在握,必,” “行啦?!眲⑸襻t(yī)不耐煩地?fù)]揮手道:“您老趕緊走人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br> 蘇媯拄著拐杖起身,她目光冷冽地看著遠(yuǎn)處,長安,我要 回來了。 夢里不知身是客,一響貪歡……有些人不能選擇自己的身份,但她會選擇頑強抗?fàn)?,我命由我不由天?/br> 韓度猛地一張眼,卻發(fā)現(xiàn)好友劉胖子一張白花花的rou臉近在眼前,胖子賤笑道:“醒啦,要不要喝點吃點?” “李月華呢?”韓度焦急地四處打量著,他不見女孩的身影,忙揪住胖子的衣襟喝道:“她是不是被你放走了?” “火氣好大。我是故意讓她走的,信不,不出倆月準(zhǔn) 回來?!眲⑸襻t(yī)神秘一笑,他湊到韓度耳邊輕聲道:“嘿嘿,她有身孕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大河曾經(jīng)養(yǎng)了一只博美,它是全家的寵兒。我永遠(yuǎn)記得正月初十那天,寶貝被車外面的野狗逗引地跳下車,我和mama兩個人都沒有捉住她,眼睜睜看著她被碾壓而死。我都不知道那幾天自己是怎么過下來的,仿佛有了幻覺幻聽,她還在我床上臥著。從那時候我就在后悔,為什么沒看好她,如果時間能倒 回該多好。 想給朋友們說的是,失去是一瞬間的,而痛苦也是永遠(yuǎn)的。珍惜眼前一切的美好,祝大家幸?!?/br> 第13章 重 回長安 聘聘裊裊十五余,豆蔻梢頭三月初。春風(fēng)十里長安路, 卷上珠簾總不如。 蘇媯皺著眉頭將張公公遞來的桂花糕推開,她這幾日總覺得沒什么胃口,尤其是聞見這種甜膩的味道最泛惡心,有好幾 回在飯桌上差點吐出來,許是藥汁子灌多了吧。 “透透氣兒,這些天趕路累著您了。”張公公將糕點收 回盒里,順手把車窗推開條縫,對面色難看的蘇媯溫和笑道:“小姐,就快到長安了,您若是不舍公子的話,還有機會 回頭?!?/br> “別說了?!碧K媯把壓在背后的長發(fā)捋到胸前,她從袖里取出一把黃梨花木梳子,慢慢地往通梳發(fā)梢,這小玩意兒是韓度在洛陽集市給她買的,那日他撫著女孩的柔發(fā)微笑道:我家月兒一把青絲甚美,須得精心養(yǎng)護。 梳子牙咯的手心生疼,蘇媯懶懶地靠在錦墊上,閉著眼睛冷然道:“以后別再提他了,聽著煩?!?/br> 張公公嘆了口氣,他埋頭地替蘇媯按腿,半響才悠悠道:“人活一世不易,若真吃了禮教俗人那套說辭,得錯過多少。” 蘇媯嘴角勾了勾,秋水般平靜的眼睛癡癡地看著車外的春景,喃喃道:“我也想,可我現(xiàn)在不能啊。”女孩手指劃過自己光潔細(xì)膩的臉,忽然,她腦中又浮現(xiàn)出當(dāng)日殺害蘇姑娘時的畫面,那不斷噴涌出血,驚恐的眼睛,死不瞑目……一切的一切仿佛烙印般燙到記憶深處,失去面皮的蘇姑娘不止一夜在夢里詛咒:你不配擁有幸福。 女孩大口呼吸,她拼命讓自己平靜下來,急忙轉(zhuǎn)換話題道:“公公,告訴我蘇家近況?!?/br> 張公公一看見蘇媯漂亮的小臉滿是驚慌之色,就知道自家小姐又想起死去的蘇姑娘了,他是聰明人,所以不點破,只順著蘇媯的話道:“蘇姑娘的父親蘇照晟過去幾年一直在益州做著金紫光祿大夫閑職,前年起兵投誠姜鑠,傾盡家俬替姜賊籌糧置兵。去歲平定益州巴蜀又立了一大功,姜賊歡喜之下封了他為意國公。也是小姐好運道,上月蘇照晟被調(diào) 回長安,升成‘從二品右光祿大夫’了。” 蘇媯嗯了聲,纖細(xì)指尖點著下巴,皺眉道:“不知為何,我總覺得蘇照晟此番被召 回長安有些蹊蹺,哎,許是我多心了?!?/br> 張公公沉默不語,正在此刻,車夫的聲音傳了進來:“公公,長安到了?!?/br> 長安,到了么,怎么這么快。 蘇媯忽然覺得心里好空,趕路的這些天,她有意無意地往窗外看了無數(shù)次,她既怕那個人追來可又想他追來。但是走了這么久,都不見那個人的影子,他大概,真的與自己掰扯的一干二凈了。罷了,既然斷了,就別想了。 “小姐,他來了是你的負(fù)擔(dān)。”張公公溫暖的手按上蘇媯的肩膀,他將拐杖遞到女孩手里,輕聲道:“就從這兒分開吧。老奴得 回宮了,往后的路,您自個兒小心。” 斷腸最是離別苦,蘇媯將哽咽吞進肚子里,她裝作毫不在乎之樣,只是哦了聲,依舊閉上眼睛靠在靠墊上。存在眼里的淚水不受控制地順著側(cè)臉淌下,沒關(guān)系啊,日后還能見著。 女孩冷冷地命令車夫:“意國公府。” ********* 意國公府 馬車停了,蘇媯掀開車窗簾子往外瞅,這就是新晉寵臣意國公府么?這就是靠著出賣我李氏皇族發(fā)跡的無恥之家么? “快動起來,你們這起懶賊就是欠收拾?!碧K媯順著男聲發(fā)源處一眼望去,前面一名穿長褐衣,戴壓耳帽的中年男子正教訓(xùn)幾個揮舞掃把的小家丁。這男子約莫四十來歲,高瘦駝背,面皮微黑,眉眼間透著勢力精明。只見他彎腰拾起根掃帚落下的柴條,手四處指著,大聲道:“還有這邊兒,趕緊的。一會王大人從西角門進去大廳,都給我警醒些伺候,若是不留神得罪了他,保管打死你們?!?/br> 一個看著挺機靈的小廝湊上前笑道:“吳大爺爺慣會嚇唬我們小孩子的,那王大人是咱們太太的親外甥,難不成他會嫌掃的不干凈,就不進府了?” 那個叫吳大的男子呸了一口,用鼻子瞧那小廝,不屑道:“你懂什么,這位王大人雖說年輕輩分低,可他正得皇上的寵,是長安城如今最炙手可熱的新貴,前途不可限量哪,可得巴結(jié)著伺候?!眳谴筮呎f話邊眼睛四處飛,當(dāng)他看見停著的馬車時,一張驢臉拉的更長了,他急忙走過來,不耐煩地?fù)]著手打發(fā)車夫道:“去去去,也不看看這是哪兒就敢停?!?/br> 蘇媯坐正身子,她心里忐忑極了,第一次和蘇家人說話,可不能露出馬腳。女孩兒用拐杖掀開車簾子,對地上站著的吳大淡然笑道:“吳大爺,不認(rèn)識我了嗎?” 那吳大像是見了鬼般退了兩步,但畢竟是在蘇家干著管事的人,吳大忙彎腰給蘇媯行了一禮笑道:“原來是七姑娘 回來了,之前說您出城禮佛掉下山崖歿了,沒成想您竟是這樣的大富大貴?!?/br> 哼,明明是被人拐騙走了,為了面子竟說自家姑娘掉下山崖死了。而今聽吳大的這番話,想必蘇府把蘇媯的后事都辦了。 “是啊。”蘇媯順著吳大的話頭,點頭笑道:“正是摔了腿呢,但怕老爺太太掛念,才能下地走路就趕著 回來了。” 吳大忙連聲道:“小姐有福?!彼?nbsp;回頭吩咐邊上直愣愣地看蘇媯看傻了眼的小廝們:“你,還不進去二門那邊叫幾個mama來伺候姑娘?還有你,去南院馬棚拉個干凈的車來。嘿,眼珠子還要不要了,還不快去?。 ?/br> 那幾個小廝紅著臉忙答應(yīng)著,一溜煙跑進去了。蘇媯放下簾子長長地出了口氣,她不斷對自己說道:莫慌,從此刻起你就是蘇媯,不管學(xué)他們家小姐學(xué)得像不像,你都要硬著頭皮撐下去。 不多時,車子外響起個爽利婆子的聲音:“姑娘,下車吧?!?/br> 蘇媯拄著拐杖在一個mama的攙扶下下了車,她盡量將自己的背挺直,吩咐旁邊低頭候著的吳大道:“給這位車夫封十兩銀子的賞錢。” 吳大聽了蘇媯這話,登時嗔目結(jié)舌,他干笑道:“姑娘,這事您和小人可都拿不了主意,得去請示大奶奶?!?/br> 蘇媯白了眼吳大,往日在大明宮心情好時打賞宮女太監(jiān),隨手是金子要么就首飾。怎地如今拿點小錢出來,這驕矜的下人都唧唧歪歪當(dāng)著眾人的面讓姑娘我難堪,蘇媯冷冷道:“這點子銀錢你們蘇府都拿不出么,還去請示什么大奶奶?好笑?!?/br> 剛說完這話蘇媯就后悔了,她恨不得抽自己兩大嘴巴子,心中暗罵自個兒道:蘇媯啊蘇媯,你怎么這般沒腦子,你還當(dāng)自己是長寧公主么?你現(xiàn)在的身份是蘇家的庶女,你瞧瞧你身上穿著的半舊褙子就知道自己在府里沒說話的余地,現(xiàn)在可怎么辦,你不是沒事給自己找事么。 正在此時,一個好聽的男聲從背后響起:“就按七meimei說的做,銀子本官賞了?!?/br> 如果說姜鑠侮辱了我的身,那你王賓就侮辱了我的心。 “我王賓發(fā)誓,此生唯公主一妻。” “不相離,不相棄,不相忘。長相守,長相思,長相知?!?/br> “若違此誓,天打雷劈?!?/br> 好呀,好一個聰明絕頂癡情不改的好駙馬。蘇媯的右手緊緊地握著拐杖,她的骨節(jié)凸起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冒起。這時,攙扶著她的婆子要把她往府里馬車上領(lǐng),蘇媯一把推開婆子轉(zhuǎn)身看王賓,對,就是這張臉,就算下輩子也不會忘記。 這個男人身材挺拔,相貌瀟灑俊秀,容長臉面,隆鼻潤圓,兩鬢若裁,下頜似劍,色如中秋之月更白,發(fā)如深冬之夜顯亮,笑起來更是溫柔多情,他穿著團領(lǐng)窄袖綠袍,烏皮靴,幞頭高而踣,真真是個驚才絕艷的妙郎君。 面對蘇媯禍水般的容顏,旁邊男人們的魂兒早都不知飛哪里去了,而這王賓始終一副正人君子樣,他沖著蘇媯點頭大方笑道:“這位想來就是七meimei吧,你沒見過我,我卻聽過你呢?!?/br> 蘇媯冷笑一聲,她昂起下巴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偽君子,漫不經(jīng)心地諷刺道:“這位想來就是長安城的新貴王駙馬吧。哦,瞧我這記性,那前朝的長寧公主如今做了德妃娘娘,您已經(jīng)不當(dāng)駙馬了,是吧,王大人?!?/br> 周圍的人聽著蘇媯這話,嚇得幾乎將頭埋進褲襠里。那王賓則是一臉的不解之色,但這個溫文如玉的男人反應(yīng)極快,他輕輕笑了下,仍舊柔聲道:“七meimei好會打趣人的,本官是大呂朝的臣子,只當(dāng)全心全意伺候陛下娘娘,從不敢有二心?!?/br> “哼。”蘇媯白了一眼王賓,沒想到這人道行這么深,竟四兩撥千斤化解尷尬,正想再刻薄這男人幾句,沒成想西角門急匆匆走出來個上身著紅色夾雜白點花紋細(xì)窄小袖衣,下身著米色長裙的清秀丫頭,這丫頭先給王賓行了一禮,隨后對蘇媯眉開眼笑道:“三姑娘念叨著七姑娘怎么還沒進來,這不打發(fā)小婢出來請您呢。” 三姑娘?想來應(yīng)是蘇家嫡長女蘇嬋吧??墒撬粦?yīng)該對蘇媯這么好啊,這里邊有什么事嗎? 王賓卻點頭笑道:“早聽姨媽說三meimei偏疼七妹,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呢,七meimei快進,” 那個去字還沒說出來,蘇媯一扭身拄著拐杖和丫頭婆子往府里走去。王賓杵在原地尷尬地笑了笑,他不明白為何這個初次相見的七妹這般敵視他。按理說一個庶女哪敢在朝廷命官前擺這么大的氣派,可今日瞧見這位蘇七姑娘,樣貌傾國傾城到罷了,難得的是氣質(zhì)高貴異常,讓人心生敬仰傾慕。 王賓瞧著蘇媯窈窕的背影玩味一笑,這個七姑娘,很有意思嘛,看來日后得多來蘇府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不卡文了~ 曾經(jīng)虐過公主的,必須一個個虐 回來,王賓肯定要虐噠~小蘇現(xiàn)在成了別人家孩子,經(jīng)常行為說話不知不覺帶著公主氣,會常犯錯,不急不急,讓她慢慢成長吧。 注:1.開頭的詩是杜牧的《贈別二首之一》,原詩是:娉娉裊裊十三馀,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fēng)十里揚州路, 卷上珠簾總不如。 第14章 惹禍上身 蘇媯自見了王賓,原本的忐忑不安登時被氣憤所代替。呵,王賓居然是蘇家的親戚,真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全都是都是兩只勢利眼一個富貴心的jian賊。 正煩心著,外面拉車的婆子忽然停了下來。蘇媯用拐杖掀起簾子,見車停在了夾道上,她不知道這是到哪兒了,只得咧出個假笑,拋出句糊涂話:“我腿腳不方便,一會兒煩請mama扶著些罷?!?/br> 方才出來接蘇媯的大丫頭蕊珠噗嗤一笑,她先是按住欲起身的蘇媯,然后對車外候著的婆子戲謔道:“平日里路過老爺?shù)脑鹤?,少爺姑娘們總要停下來沖里面行個空禮??扇缃衿吖媚锷碜硬槐?,況且這夾道上也沒人,mama何不賣我家三姑娘個面子,今兒個暫省了吧。” 那婆子兩眼四下看了看,對蕊珠點頭笑道:“既沒人,行了禮老爺太太也瞅不見。就聽蕊姑娘的,咱們直往三姑娘住處走?!?/br> 蘇媯松了口氣,原來是路過蘇照晟的院子,還以為就到了呢。不過這蘇家怎么有如此刁鉆古怪的規(guī)矩,是為了顯示孝道么。哼,多半是裝腔作勢。 “咦,我發(fā)現(xiàn)七姑娘這次 回來好像變得和以前不大一樣了?!比镏檎V浑p大眼睛湊近了打量蘇媯,這個大丫頭長得倒是清秀可人,鼻梁周圍散落著些小斑點,更顯得她俏皮可愛,只見這丫頭頑皮笑道:“仿佛更俊了。” 蘇媯藏在袖子里的手攥得更緊了,這些伺候小姐的大丫頭都是人精,可不敢叫她瞧出破綻了。 “你這丫頭慣會取笑我的,我還不是老樣子,一點也沒變啊?!?/br> 這話說的倒把蕊珠給愣住了,這七姑娘明明笑著說話,可為什么總感覺冷冷的。平日里慣會拿尖要強的蕊珠咽了口唾,手附上蘇媯正緊張發(fā)抖的腿上,輕笑道:“說不上來,以前姑娘您總是低著頭,一聲不吭的。方才和王大人對的那幾句,好生嗆口。若您以后還像這般厲害,可用不著我家姑娘護著您了?!?/br> 這叫蕊珠的丫頭看來是個直腸子,她說完這話當(dāng)即就紅了臉,低頭不時瞅著蘇媯,尷尬笑道:“七姑娘,我,哎,我不是刺您軟弱,求您千萬別放在心上。” 蘇媯淡淡一笑低頭不語,她面上看似平靜,可心里卻翻起了波瀾。這下完了,聽這丫頭字里行間傳達(dá)的意思,蘇媯原本是個弱小姐,李月華啊李月華,剛剛看見王賓你怎么就沒控制住脾氣呢。 心里雖急躁,但蘇媯面上裝作云淡風(fēng)輕,她反握住蕊珠的手,輕輕勾出一抹笑:“你放心,三jiejie對我的好,我都記著呢。現(xiàn)下我才剛 回來,要不晚些再去見jiejie吧?!?/br> “這可不成,您必須得去我家姑娘那兒?!比镏橐娖吖媚镆荒槻唤庵?,忙笑道:“姑娘你這么長時間沒 回來,家里人還當(dāng)你出了意外沒了。你屋里東西早被搬去庫房,就連丫頭也都重分到了各處。還好我家三姑娘念著舊情,把你曾用過的小物什都收在她那兒,為此還遭了太太好幾次說頭呢?!?/br> 蘇媯嘆了口氣,看來去見蘇嬋是免不了了。蕊珠越說蘇嬋對蘇媯多好,蘇媯心中的疑惑越深。沒道理啊,五年前的生辰之日,自己親眼所見蘇家的嫡女蘇嬋的惡劣言語和俗氣品行,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姑娘,到‘倒廳’了,得下來走進去?!?/br> 蘇媯拄著拐杖,她由著蕊珠扶她慢慢地往后樓的方向走。才過了個轉(zhuǎn)角,蘇媯瞧見院門口站著幾個微笑著的女人。首當(dāng)其沖的是個長挑身段的少女,那少女穿著窄袖短襦,梳了個簡單的反綰髻,發(fā)上只簪了把鏤玉梳,額間貼有細(xì)疏的絲織額紗,耳墜金豆,雪肌酥香,尤其是嘴角一顆美人痣更是讓她有種說不上來的誘人風(fēng)情。 是蘇嬋,沒想到她的氣質(zhì)竟改變了這么多。記得五年前生辰那日,還是長寧公主的李月華路過花園子時聽到了一個極為尖刻的女孩聲音:“蘇媯你記住,不要以為跟我進了大明宮就能改變你的身份,從此刻開始不準(zhǔn)抬頭。” 小李月華往前探了下身子方便瞧的更清楚,只是一眼她就愣住了,原來世上真的有連哭都那么好看的女孩。那個叫蘇媯的庶女帶著哭腔對嫡姐可憐巴巴道:“三jiejie,我做錯什么了么?” 穿著大紅牡丹團花襖的小蘇嬋用鼻子哼了聲,嘴角的痣仿佛都要翹到頭頂了,她甩開庶妹的手,不屑道:“叫我三小姐,一個賤婢養(yǎng)的還妄想跟我相提并論?!?/br> “七妹?!碧K嬋朝蘇媯伸出雙臂,她眼里如果沒看錯的話,是含著淚珠兒的。蘇媯此刻愣在原地,而那個曾經(jīng)傲到天上的嫡女忽然跑過來抱住自己,甚至還哭道:“ 回來就好,別怕,一切有三姐呢?!?/br> 這話如果不是真心的,只能說這位嫡姐道行太高了。這時,門口站著的一個少女含酸道:“是啊,嬌弱的七妹總算 回來了,可把咱三姐給想壞了。” 方才蘇媯只注意到蘇嬋,聽了這聲音望向說話的少女,這女孩既然叫自己七妹,應(yīng)是蘇家另一個庶女五姐蘇婉了。這個蘇婉相貌只是中人之姿,衣裳雖舊但極干凈,眼角微微上翹顯得她有些刻薄。 主子們還沒說話,倒把個心直口快的蕊珠給忙壞了,她笑著對蘇婉道:“五姑娘是沒瞧見,方才在門口,七姑娘可是生生把王大人給迷的愣住了呢?!?/br> “住口!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大膽了,到編排起姑娘了?!碧K嬋慌忙地拉了下蕊珠,但眼睛卻望向面色難看的蘇婉:“再滿嘴胡吣,我把你給大嫂子送去,讓她治你?!?/br> 蕊珠吐了下舌頭,她知道自己說話過了,便低下頭不再言語。而跟前的五姑娘蘇婉聽了這話,竟恨恨地剜幾眼蘇媯,強扯出個假笑:“三jiejie和七妹想來還有好些貼心話要說,我就先 回去了。” 蘇嬋看起來想要說什么又忍下了,她對蘇婉點點頭,只是吩咐跟來的mama和丫頭要小心伺候姑娘,別叫摔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