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旁觀者清
許是因為喝得太猛,楊婧腦子有點暈乎了。 吃了兩口菜,將酒意壓下。 她開口道:“是這樣的,我打算再過幾日,和藍(lán)公子…和藍(lán)大哥一起回臨安一趟?!?/br> “啪嗒”一聲,江秋白的筷子落下。 “你要回臨安?” “是,我要回去?!?/br> 江秋白了然了,“原來你喝酒是為了這事?!?/br> 楊婧仗著酒意,向他看去,“喝酒乃是高興,回家也是高興,我生于臨安長于臨安,自然是要回去的。” “可你是否忘了,自己眼下已嫁給了柳州?” “我沒忘,但你我又不是……”楊婧咽了咽,“我只是想回去看看,并不是不再回來?!?/br> 江秋白站起身,“既然如此,那不必說了?!?/br> “誒,你這是什么意思?”楊婧一急,起身時差點踩到了裙擺,搖搖晃晃后站穩(wěn),“我好心請你吃飯,你居然還給我擺臉色!” 禍從口出,這話不假。 楊婧一說出口立刻便后悔了。 江秋白的眼神此時冷得好似寒冰,往日溫柔愜意的眼角眉梢也掛上了冷意,“我本以為你設(shè)宴款待,乃是真心為了感謝我,今日看來,并不如此?!?/br> 說著,他甩袖而去。 江廉起身時也略有不滿,“夫人,您這過河拆橋也太不地道了吧?我家公子日日為了夫人的事籌謀,可一轉(zhuǎn)頭夫人卻要拋棄我家公子獨自跑路,這……” “你胡說什么呢?我家小姐只不過想家了!”春濃道。 江廉看了春濃一眼,“你家小姐是不是真的想家了,這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此時只要你家小姐一走,我家公子轉(zhuǎn)眼便會被家中逼迫著另娶她人,不僅如此,我家老爺一定會逼著公子入仕的!” 江廉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不消他說,楊婧也知道。 所以才親手做了這一大桌子菜,希望他能理解,可誰知這人如此無禮,話都不讓人說完就先跑了。 “小姐,要不要我出去看看江姑爺他們走了沒有?” “算了,讓他走吧。”楊婧扶著額,腦門冷疼冷疼。 藍(lán)啟明這才終于有了搭話的機(jī)會,“主子,你這么著急著回去?是有什么事嗎?” 楊婧捏起筷子又吃了兩口菜,實在食之無味。 哎,白白浪費了她一中午的心血。 藍(lán)啟明見她不答,復(fù)而又問:“主子是不是擔(dān)心,劉家這次這么容易就退還了地契,往后會再有麻煩?” 春濃被藍(lán)啟明的話點醒。 “小姐,原來你是為了這個要回臨安的???可我不是聽江廉說,表少爺一直還在江姑爺?shù)氖种袉幔俊?/br> “春濃!”楊婧搖頭,“不可胡說?!?/br> “即便主子不想輕議此事,我卻還是要斗膽直言一句,我看江家公子并非凡類,他做事恐怕不會單單為了主子?!?/br> “你說什么呢?”春濃帶了些慍怒問。 藍(lán)啟明直言不諱,“當(dāng)然我也只是猜想,江公子本是一早可以幫主子要回地契的,不止要回地契,只要他手中握著劉家的把柄,那劉家定然不敢輕舉妄動,可是……” “可是他卻每每只在適時的時候出手?”楊婧接過藍(lán)啟明的話,剛才下肚的清酒,鬧得她的肚子很熱,酒氣也胡亂在肺腑中沖撞。 是了,像他這樣聰明的人。 凡事出手前審時度勢也實屬正常。 她怎么會覺得自己別屬于例外,值得他多次出手相救呢? 藍(lán)啟明的話盡管殘忍,可他是局外人,自然比她看得清楚許多。 “主子?!?/br> “你不用再說了,我知道了?!睏铈嚎嘈σ宦?,“這么多菜,浪費了?!?/br> “這不打緊,明日我再為主子熱熱吃就是,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主子得想清楚,到底何去何從?!?/br> “好,我會想清楚的?!?/br> 這一夜,楊婧睡得極不踏實。 剛剛一合眼,后門“碰”地一聲巨響。 將她嚇得囫圇坐了起來。 春濃也打了一個激靈醒來,“小姐,你也聽到了?” “聽到了,起來看看怎么回事?!?/br> “楊婧!” 是沈耀的聲音。 “小昭!快,扶他進(jìn)來?!睏铈号c春濃合力將癱軟在地的沈耀拖進(jìn)屋來。 沈耀張口便是渾濁的酒氣撲面,“天吶,小姐,他這是喝了多少酒?都快臭死我了!”春濃一邊拖一邊避開臉。 好不容易把人拖進(jìn)屋子,還鬧得藍(lán)啟明也起身了。 “你來得正好,來搭把手,將他送去床上?!?/br> 藍(lán)啟明雙手將人抱起,誰知沈耀忽然睜眼,“誰!” “啪!”地一個耳光。 楊婧望著險些要了藍(lán)啟明性命的沈耀,“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沈耀雙目猩紅,看了過來。 “你看看你,你都快成什么樣了?” 沈耀垂下眼,“我是不堪,我是沒用,呵呵,否則也輪不到那江秋白搶在我之前!” 楊婧蹙緊眉頭,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是當(dāng)真讓我失望。” 沈耀無言。 “你走吧?!?/br> “就當(dāng)我們從未認(rèn)識過。” 沈耀目光一冷,即刻清醒了。 “你要趕我走?”他聲音嘶啞,痛苦至極地捂住心口,“是他,是江秋白讓你趕我走的?你就這么聽他的話?” “沈耀,你怎么會變成這樣了?”楊婧苦澀道,“先前我以為,是因為孟晉辰的唆擺,你才險些失了理智,可現(xiàn)下我才明白,你根本就不是個堪當(dāng)大任的人?!?/br> “你說……什么?”沈耀難以置信,兇相畢露,仿佛一頭窮兇極惡的餓狼,隨時都有可能像她反撲而來。 楊婧面無表情凝視著他,“我說,你不堪大任?!?/br> “你先是被人蒙蔽,不識忠jian,后又任性妄為,自甘墮落,你以為皇朝的太子就這么非你不可?” “你母親深陷險境,你不但不伺機(jī)營救,還聽信一人之言,妄圖招降強(qiáng)盜之輩殺入京都,你當(dāng)京都里的幾十萬兵馬都是鬧著玩的嗎?” “你夜郎自大,孤傲偏激,眼下我對你是徹底沒指望了!”楊婧將他往外一推,“你走吧,趕緊走吧!” 沈耀被她推搡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卻死活也不肯出門,他雙手排開按住門扉,讓楊婧無論如何也打不開。 “我不走!你休想趕走我!”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