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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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年過去了,總不能越活越回去,還和他像過去似得慪氣。 再說……又不是男女朋友,道歉過了也就算了。 “我后天回北京,”她握緊方向盤,放緩了語氣,“這件事沒你想的那么簡單,要細(xì)談一下。你盡快帶孩子來北京吧,趁寒假辦了,別耽誤他上課?!?/br> 等先和幾個朋友聊聊,看能不能少交些。 如果他沒有……先幫他墊上也沒問題。 “就現(xiàn)在談吧?!彼共豢蜌?。 她愕然:“現(xiàn)在?” 秦明宇早跟了來,瞅準(zhǔn)機(jī)會搭話:“對啊,就現(xiàn)在。你看你們幫這么大的忙,應(yīng)該是我這個當(dāng)?shù)膩碇x你們。還是進(jìn)來喝口酒吧,路隊今晚不沾酒,他送你們回去!” 一來二去的,歸曉又被眾人合伙勸了回去。 仍舊是那個小桌子,秦明宇將垂在地板上的窗簾卷了,打結(jié),塞進(jìn)暖氣管和墻壁的縫隙處,算是弄得整潔了些。路炎晨一改剛剛的態(tài)度,親自為歸曉拽過椅子。 他三言兩語說了來龍去脈。因為秦明宇離退伍還早,秦小楠又一個人在二連浩特借讀,沒人看管,挺可憐的,所以他想帶小孩回北京讀幾年書。 “我去年幫小蔡弄過一次,”所以小蔡才會第一時間說出她有門路,“你們和她情況又不一樣。沒有監(jiān)護(hù)人戶籍遷移證明,也沒有監(jiān)護(hù)人調(diào)動工作的證明,甚至,你也不是監(jiān)護(hù)人。給我點時間,你要先給他找個家庭住址。” “那就是說,要先買房?” 北京買房哪兒有那么容易。 歸曉詫異:“買房?你戶口還沒遷回去吧?我可以幫你租房子?!?/br> 他瞥了歸曉一眼:“我來解決。” 自己解決?他有十一年沒回去了,怕是解決自己的問題都要花不少時間。 可這些似乎又和她沒關(guān)系,起碼路炎晨的態(tài)度很明顯。 “好吧,”歸曉略過了這個問題,“北京的手續(xù)我來辦,等開了證明就能直接調(diào)檔了,這里需要有個人弄后續(xù)手續(xù)?!?/br> “這個親爹來,我提前和校長打招呼,到時候讓人帶過去?!鼻孛饔钪鲃诱埨t。 差不多談完了,唯有一件事定不下來,就是帶秦小楠去北京的時間。歸曉的意見是快過年了,一定要趕在年前帶過去,方便和校長見面。手續(xù)過年后辦。 可路炎晨這里還有要緊事處理,秦明宇又沒退伍,更不能隨便這么走動。 “讓我想想,”路炎晨沒給準(zhǔn)話,“過兩天告訴你?!?/br> 回去酒店,歸曉還沒回過味來,倚在床頭出神。 當(dāng)初剛在一起的時間很不湊巧,她面臨中考,他準(zhǔn)備高考,沒多久她就去了區(qū)重點高中念書,而路炎晨遠(yuǎn)走外省讀大學(xué)。 倆人算是剛開始就成了異地戀,見不到只能靠打電話,她有時覺得真是委屈。好不容易熬到寒假找了無數(shù)借口才能回到念初中的鎮(zhèn)上。那晚剛到院兒里,她想給他驚喜都沒提前說,大晚上的騎車跑到汽車修理廠去找他,到了地方,還是讓門衛(wèi)叫他出來的。 沒多會兒,就見高高瘦瘦的影子,他拎了個銀色扳手走出來,寒風(fēng)獵獵,卻穿了襯衫。 她跑過去:“凍死了?!?/br> 他看她因為費力騎了一路車而熱得撲撲紅的小臉:“冷就進(jìn)來?!?/br> 她窘:“我說你要凍死了,穿這么少?!?/br> 等跟著他進(jìn)去,碰到人都會笑著問句:小女朋友?他默認(rèn)。 她還美美地嘀咕:“以后要嫁給土老板嘍……” 那幾天除了晚上回姑姑家睡覺,白天就窩在他修車場的那間冷颼颼的屋子里,或是蹲在吊起來的汽車旁,看他躺在底下修車,給他遞著工具。經(jīng)常是滿手、手臂都是黑漆嘛唔的機(jī)油,從車底下鉆出來時還打著赤膊…… 幸虧有張標(biāo)致的臉,怎么折騰都還順眼。 她樂觀主義,想著好歹每年寒暑假都有,不就三年高中嗎?等她上大學(xué)就好了。 可寒假過完沒多久,路炎晨入伍了。 自此天南海北,連打個電話都像過節(jié),哪怕她遇到再難過的事,他連聽她哭的時間都沒有。她抱怨多了,他也會不耐煩,都是十幾歲最不管不顧的年紀(jì),誰會沒脾氣?本來通電話機(jī)會就少,難得說上話又都在吵架,想想,也真算不上美好。 …… 睡到半夜,歸曉總聽到風(fēng)聲,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窗外。 她迷糊從床上爬起來,摸到玻璃窗那里,真是狂風(fēng)暴雪,路燈全滅,只有窗外的樹梢在搖擺晃動。這么看了會兒,倒睡不著了。 歸曉一路摸著開關(guān),不停按下,光亮從臥房綿延到洗手間。最后,整個人都困頓趴在洗手池旁,擰開水龍頭,沒有熱水,都是冷的。 她看著水嘩嘩流了半天,腦子里都是他拜托自己的那件事,怎么算時間都太緊。 想想還是不對,撥了他的手機(jī)。 電話接通的一刻,那邊的狼嚎似的的背景音仿佛又把她拽回了幾個小時前,和他面對面坐著的空間里,閉了眼,還能想象出他的樣子和那雙浸了冰水似的漆黑瞳仁。 等待音消失,接通了……她卻像被堵住了口,不知該如何開場。 漫長的空白,兩人都沒說話。 結(jié)果還是他先出了聲:“還沒睡?” “嗯,”她揉眼睛,“你給秦小楠收拾東西吧,我先帶他回去。后天下午四點二十的飛機(jī),一會兒我給他補張票,你千萬記得三點就把他送過來,別誤了飛機(jī)——” “歸曉?!?/br> “嗯?” 只剩水流聲。 她想起年少時和他打電話,握著聽筒,很容易就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被放大,等手機(jī)發(fā)展越來越成熟,反倒沒有那種沙沙而過的氣息聲了。 “深更半夜的,”路炎晨估計又咬著煙,吐字不太清晰,“洗澡不怕著涼?” “我沒洗澡。”歸曉茫茫著,擰上水龍頭。 分明是穿著睡衣,薄薄一層布,領(lǐng)口處,甚至后腰、腳背都透著冷??伤稚岵坏勉@回房間的棉被里,怕挪動半步電話都會因為信號不好斷了線。 又是漫長的安靜。 “掛了?!甭费壮拷淮司?,掛斷。 跨過大半個二連浩特,還是那個小飯店。 他打開后門,拉出個椅子丟去墻角,坐在了在呼呼穿堂風(fēng)里。 過去招人進(jìn)中隊時,他時常雙腿交叉著搭在桌邊上,翻那些堆積如山的個人履歷,最感興趣的就是每個人的弱點。沒有人是無堅不摧的,包括他。 跨坐在椅子上的他,背抵墻和玻璃門的夾角處,靜默著,一根接一根抽煙。 到五點多風(fēng)雪更緊了,里邊人都消停下來,或是三兩個湊著沒什么力氣地繼續(xù)閑聊,或是趴著迷糊著睡熟過去,他仍是倚在遠(yuǎn)處,在大風(fēng)里嘗試著吐出個淡淡的小小的煙圈。 聽到腳步聲,他睨了眼:“給你兒子收拾東西,后天歸曉帶他先飛北京,她估計怕等我們把孩子送過去太晚了。” 這還真是“幫人幫到底”。 “真的?!路隊你這初戀可真夠意思!”秦明宇一屁股坐到臺階上,挨著路炎晨腳邊,“我?guī)湍銌栠^,人家歸曉沒結(jié)婚,看她這么幫忙肯定還對你有意思啊,拿下算了?!?/br> 風(fēng)嗖得眼睛疼,估計也是一整夜煙熏的。 他自嘲:“又不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拿下了給人什么?脫了一身軍裝,沒錢,沒房,沒車,離開北京十幾年連朋友都沒幾個。家里又一堆破事,難道還把人往火坑里帶?” 路炎晨瞇縫起眼,一面算著還要多久把里邊的哪幾個弄醒送走,一面想起那天。 她穿著沒有任何圖案的純白襯衫,暗紅色的短褲和米白色的帆布鞋,尖尖的臉,鬢角被汗弄得濕了,走進(jìn)來時滿屋子的男生都望了過去。讓他想起小時候光腳在河邊摸魚,烈日溪水中鮮少能找到的那種半透明的小貝殼,干凈漂亮,被水沖刷得一塵不染…… 尤其她看到自己那一刻,牙齒輕咬住下唇邊沿,嘴角上揚。好美。 兩天后,小蔡和余下幾個人去了烏蘭巴托。 歸曉獨自打車到機(jī)場,在che的地方等他們。三點整,路炎晨拎著一個黑色旅行袋出現(xiàn),他本來就生的乖戾張揚,身高又有優(yōu)勢,十一年的部隊生涯下來,人更顯挺拔,隨便走幾步路就將尋常路人甩了一大截出去。想不注意都難。 路炎晨站定,放下旅行袋,他將身后的秦小楠拽上前:“護(hù)照?!?/br> 秦小楠馬上領(lǐng)會精神,雙手奉給歸曉。 歸曉翻開來檢查著,發(fā)現(xiàn)秦小楠才剛到七歲,還真是早熟的孩子。 這是她初次帶個小孩坐飛機(jī),生怕把人丟了,第一件事就拉上小孩的手。秦小楠扭扭捏捏的,不停瞟路炎晨,路炎晨才懶得搭理他這小破孩的“害羞”情緒,等歸曉辦完登記手續(xù),送他們到安檢口外:“我過了年回北京?!?/br> 歸曉點頭。 后來倆人也沒怎么說話,等過了安檢,她借著整理電腦包,悄然望去。 路炎晨仍舊兩手插在長褲兜里,在安檢口旁站定,無數(shù)人向內(nèi)走,唯有他紋絲不動。她忽然有不好的猜想,怕他會如剛見面所說的永遠(yuǎn)留在二連浩特…… 幸好,主動牽住自己手的小孩用體溫在提醒她,這還有個大活人。 他一定會回來。 第八章 奢侈的愛情(1) 高一寒假兩人相處的日子,是那年冬天最冷的時候。 汽車修理廠平時是太陽能加熱水,給修車工洗澡,到冬天水溫凍得嚇人,洗澡間都不大有人進(jìn)去了??伤阒热艋丶覜_熱水澡,一來一回浪費陪她的時間,從車底下鉆出來打著赤膊就推門進(jìn)去。再出來,凍得手指都木木的發(fā)麻。 推門回屋,歸曉縮在他的單人床上,裹在被子里,腳還要伸到暖氣管縫中取暖,看到他馬上撩了棉被:“快進(jìn)來,快進(jìn)來?!?/br> 等兩人真鉆進(jìn)同床棉被里,才發(fā)現(xiàn)這真是一件要命的事。 他怕她悶,租了電視和vcd機(jī)來給她看,那陣子最火的電影就是《titanic》,她挑來看的就是這張盤。倆人鉆在一床被子里取暖時,電影里在放男女主在船頭大風(fēng)浪中接吻,歸曉窘得不吭氣。路晨靠漆著墨綠油漆的床頭,和她保持半人距離。 “路晨?!?/br> “嗯?!?/br> “學(xué)校里有人特別煩,放學(xué)總堵著我,你要在就好了?!?/br> “追你?” 她點頭。 兩人繼續(xù)看電視,都是心猿意馬。電視屏幕上男女主角去了裝潢奢華的房間,rose換上睡衣要求做繪畫模特……歸曉不敢再往下看,又開不了口說暫停:“你不是也會畫嗎?”她輕聲問。 他帶著笑“嗯”了聲:“想干什么?” 只想岔開話題…… “不看了,”她略有些僵僵得聲音,撩著他,“不想看了。” 路晨也沒想看下去的心思,摸了遙控器,定格影像轉(zhuǎn)為藍(lán)色vcd待機(jī)畫面。他想問她要不要看別的,比如古惑仔什么的,還有二十幾張盤能給消磨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