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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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陪我去?你又不會開車。” “我騎車帶你去。” 像老天都在嘲她的天真無邪,越來越猛的風(fēng)突然掀翻了自行車,路晨瞇縫眼去看那孤零零躺在西北風(fēng)里的小自行車:“就那輛車?” 歸曉被噎?。骸啊傩∫彩擒嚢?。” 不過他這么一問倒也是,他那身高還真不知道怎么往上坐。 路晨低頭,笑了。 起身,拍去身上的臟土,走到墻角,將歸曉的自行車單手拎著,丟去了院里唯一那輛銀色轎車的后備箱:“走,送你回家。” “噢?!睔w曉看他動作利索,估摸是自己想多了。 可坐上去,又想到他成年沒有?應(yīng)該還沒駕照吧…… 一路上,暖風(fēng)開著,窗戶也開著,風(fēng)一個勁從車窗往里灌。 路晨滿腹心事,全然沒察覺,歸曉沒人陪著說話也是無聊,到處看。這才注意到儲物盒里丟著他用得moto翻蓋手機,那年代用手機的成年人都很少,統(tǒng)共就這一兩個款式,所以她會認出來。姑姑生日時姑父也送得是這個,還被mama私下里教訓(xùn):一萬五買個移動電話,錢燒的。原來,開修車場這么賺錢? 車經(jīng)過大門,也沒被攔下來。 路晨這輛車上有機動車出入證,是黃婷母親特地給他辦的,方便他隨時來。 他手撐在車窗邊,右手單手打著方向盤,開進家屬區(qū)。 “路晨?” “嗯?” “你還復(fù)讀嗎?”歸曉問出了整晚壓在心里的話。 路晨望過來:“你想我復(fù)讀嗎?” 歸曉仿佛被看穿心思,掙扎了會兒,還是點了頭。 “今天上午報道了,明天上課。” “真的?” 他“嗯”了聲,剎車,抬下頦指前面家屬樓。歸曉意識到到了,時間太晚,她也不敢多說什么,等路晨給她搬了自行車下來,就目送他走了。 車推進車庫,上鎖…… 不對,他怎么知道我住哪兒? 西北風(fēng)在敞開的自行車棚里回旋著,正是個風(fēng)口,歸曉被吹得透心涼,可心里卻有g(shù)untang的東西漲上來,漲了潮一般將她悄然淹沒。 那晚過后,路晨開始上課。 沒多久,常去辦公室交卷子的歸曉,聽老師們說起了他。因為他是從初中部直升上去的,高中每個年級又只有一個班,人少,多了個復(fù)讀生,初中這些老師也很快就聽說了。 “那孩子剛上初一時候成績多好,都是被帶壞了?!?/br> 余下各科老師都是多年帶學(xué)生的,倒有為路晨說話的,畢竟攤上那種老爸,三天兩頭帶著淤青上學(xué)也是不容易,能讀下來就不錯了。更何況這個初中升學(xué)率奇低,每屆四百多學(xué)生,才三十幾個能上高中,他占了其一已經(jīng)算很不錯了。 “我問過他班主任,孩子去年幾次模擬考都不錯,下了苦心讀書,還以為能順利上提前招生的志愿,沒想到啊,就沒來考試?!?/br> “又被打了吧?那孩子夏天都很少穿半袖,體育課熱了擼起袖子都是傷?!?/br> 難怪……去年夏天那么熱,臺球廳又悶,他還穿著長袖運動衫。 不過歸曉那時年紀小,剛十五歲,心疼也是心疼,但沒經(jīng)歷過終歸無法切身體會。 就好像他那天沒去高考,只因為瞞著親爹報了軍校,在考前幾天被揍了一頓,關(guān)在車廠里整整兩天三夜,到第一科目結(jié)束才被母親偷放出來,可終究還是錯過了。 這些事路晨不會告訴她,每次都是從朋友、老師那里聽到,總有種影視劇的感覺。后來才明白,那種生活是真實存在的。 路晨復(fù)讀后,兩人總能在學(xué)校碰到。 歸曉總覺得他喜歡自己,可路晨又沒表示,她也只能屏著。 到五月多,海東和孟小杉鬧了分手。 據(jù)說是海東和歸曉年級最漂亮的小姑娘趙敏姍搞不清楚,于是直脾氣的孟小杉和他鬧翻了。兩個人也算是從當初上學(xué)就好,處了三年多,海東料定孟小杉不會真這么狠心,求著歸曉去做說客。歸曉答應(yīng)了,騎著車去了母校后墻那個小胡同口。 胡同窄,兩邊住戶的院子墻又高,陽光被擋在外邊,照不進去。 路晨跨著山地車上,一腳踩在墻壁邊沿的矮磚墻上。 歸曉驚訝:“你也在???”她張望孟小杉家的大鐵門,“不進去嗎?” 還沒等路晨回答,被堵在家門口的孟小杉已經(jīng)沖出來,海東跟后邊追著,將她按到墻上:“那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愛勾搭不說,還到處胡說。她去年還追過路晨呢……” 路晨被氣笑了,沒掐滅的煙頭照著海東的小腿彈過去:“說什么呢?” 海東險些被燙到,跳著躲開,低聲又和孟小杉勸說著,為自己辯解。 說著說著倆人親上了。 歸曉沒反應(yīng)過來,還在看。孟小杉笑,將海東的外套扒下來:“小孩看著呢?!彪S后遮住兩人頭臉,繼續(xù)。 路晨笑著瞟她:“你怎么好奇心這么重?!?/br> 歸曉被問啞了。她還真就是好奇,想看看是怎么……親的。 當晚歸曉躺在睡了三年的床上,腳搭在暖氣上,舉著掌上游戲機打俄羅斯方塊,在不停消除的獎勵聲里,滿腦子都是路晨。已是很高級別的關(guān)卡,不過一個分神,各個形狀的方塊刷屏一般落下來,封了頂——game over。 耗到八點多,接了個電話,是黃婷。 “我姥姥這幾天在院里醫(yī)院吊鹽水,我和我哥這會兒陪著呢,你來嗎?他讓我叫你?!?/br> 歸曉擠在沙發(fā)角落里,心胡亂跳著,低頭去看自己的手…… 小拇指是螺紋,無名指也是,嗯,余下都是簸箕,好神奇,嗯—— 算了,還是去吧。 “在院兒里?”她問。 黃婷自己感情也是狗血叢生,基本對旁人八卦沒興趣??蓪χ麄z還是沒忍住,暗示了句:“我說你最討厭醫(yī)院,肯定不來。我哥就說,只要說是他讓叫你來的,你準來?!?/br> 歸曉裝傻充愣,嗯啊應(yīng)著,掛上電話出門。 院里的醫(yī)院小,住院部就那么幾間病房,她轉(zhuǎn)了幾圈就找到路晨。他坐在最里面一張床旁低頭發(fā)短信。打電話的黃婷早就沒了影兒,只有黃婷母親在調(diào)整點滴的速度…… 歸曉探頭看。 路晨瞅見了她,推開椅子起身:“二姨,我先回家了。” “快回去吧,早讓你走了?!秉S婷母親背對門外,沒注意他們兩個的貓膩。 路晨雙手抄在短褲兜里,到病房門口,瞥那走廊盡頭的一個小門,這是住院部一樓的后門。歸曉跟上他的腳步,兩人一先一后邁出小門。 院里的醫(yī)院也就是看看發(fā)燒感冒,處理一下急診,所以這里并沒有大醫(yī)院的感覺,小而干凈,踏出去,她倒像走進個僻靜的小院子。 爬山虎爬滿了磚墻,在夜風(fēng)晃著尾端。 萬籟俱寂。 他掏煙。這幾天晚上他都在這里,離她住得那棟家屬樓最多走路十分鐘就能到她住得那個窗口下,偶爾溜達過去,還能看到她半敞開的窗。 那點煙火在他手旁,忽暗忽亮。 路晨挺認真在瞧她,像是在組織著一句很長的話,可說了,卻遠比她想得要簡單:“喜歡我嗎?”他低聲問。 “有你這么問的嗎?”她小聲頂回去。 歸曉真是臉紅了,她頭次體會到臉紅的感覺,從顴骨到耳邊都在發(fā)燙。熱烘烘的。 路晨笑,背過身向前繼續(xù)走。 歸曉站著發(fā)了一會兒愣:這就說完了? 忽然他左手背到身后來,掌心向上,手指虛攏著勾了下,意思是:把手給他。 …… 后來兩人怎么拉上手的,細節(jié)模糊??伤€記得,他的手比自己的要粗糙,體溫也高,兩人碰到的一瞬她有種被煙頭燙到的錯覺,被牢握住了才覺真實。 *** 車內(nèi)的溫度在攀升,她身上一陣熱,又是一陣涼。 雨刷機械地掃除著雪,因為結(jié)了冰,擋風(fēng)玻璃反倒越發(fā)糊了。 歸曉拿了塊擦車布想去擦。 手搭上車門,視線不覺落到十米外那天寒地凍雪夜里的小飯店,點亮的一串串小燈泡繞著的店招牌下,路炎晨推開門,沒穿外套就走出來,襯衫被風(fēng)卷起來,露出一小截腰。 隔著一扇車窗玻璃,她像聽到他靴底踩上雪的聲響。 他站定在車門外,黑眼睛直視她。 歸曉放了車窗,一陣風(fēng)沖著灌進來,將她堵得透不過氣:“還有事嗎?路隊長?” “幫我個忙,”他手臂搭上車窗,卻是叫了另外的名字,“小蔡。” “???”小蔡完全狀況外,“路隊,你說,你說?!?/br> “是真的幫個忙,”路炎晨倒不像在開玩笑,“我要帶那個孩子去北京念書,能不能幫我弄個好點兒的學(xué)校?” “去北京,帶那個孩子?”小蔡成復(fù)讀機了,“這、這個吧,歸曉有門路?!?/br> 路炎晨漆黑的眼睛,終于,去看近在咫尺的她:“歸曉?” 天凍得讓人連呼吸都鼻子發(fā)酸。 歸曉打量車前擋風(fēng)玻璃上的一片半透明景象,再次打開雨刷,嘗試除冰:“路隊長家里條件一直挺不錯的,這種事,其實花錢就能解決,不用特地來找我們幫忙?!?/br> 路炎晨倒像聽了句笑話,答得波瀾不興:“我過去一當兵的,能有什么錢?!?/br> 第七章 流浪途中人(4) 這句話讓歸曉怔了下。 他靠上車門,肩側(cè)沾了雪,和她面對面,看她的目光不帶任何感情,可再開口的姿態(tài)卻越發(fā)低了:“幫個忙?!?/br> 倒像是換了個人,忘了十幾分鐘前在小飯店里是如何硬邦邦摔出話嗆她,連道歉都是敷衍生硬。 “歸曉,”小蔡也回了魂,也去幫路炎晨說話,“就當幫我,這筆記我賬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