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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絕品貴妻在線閱讀 - 第102節(jié)

第102節(jié)

    只不過,他不讓,卻不代表她走不出!

    就算她走不出,她也會讓成丞相大人安然無恙地離開!

    可這一次,朱砂沒有再松開君傾的手,她要一直拉著他,感受他的存在。

    她知道黑暗的可怕,然他的眼里卻只有黑暗,她若不在他身側(cè)讓他也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存在,他是否也會如她方才那般的心慌不安?

    “本相從不亂吃臟東西,更不亂喝臟東西?!北局皇侨斡芍焐盃恐约菏值木齼A在這時微微握住了她手,終是給她方才的不安做了回應(yīng),也似在告訴她,莫擔(dān)心。

    “那怕是丞相大人不喝也得喝?!被遗勰凶虞p輕一笑。

    墻頭上的長弓快拉成了滿圓,倘箭離弦,力道必將無窮,比之方才那短小弩箭的力道要強上十?dāng)?shù)倍,一旦入骨,必將穿透,不死也重傷。

    就在灰袍男子的話音堪堪落下時,只見墻頭上那些蓄勢待發(fā)的二十來支利箭忽地就離了弦,咻的一聲疾射而出!

    可——

    卻不是射向院子里的君傾與朱砂,而是射向那灰袍男子!

    墻頭之上的眾人無不面露震驚之色,他們睜大了眼盯著自己的雙手,那眼神震驚得好似那不是他們自己的雙手似的。

    沒有誰人會無緣無故忽然之間朝自己人出手!

    是以那灰袍男子迅疾避開那一支支朝他射來的利箭時嘴角的輕笑變成了陰冷。

    長箭離弦后,墻頭上的那二十來名弓箭手回神過來的第一時間就是抬手摸向自己背上的箭筒欲再將箭滿上,可他們的手,竟都撈了空!

    他們再一次面露震驚之色。

    沒有一支箭能傷著那灰袍男子,也沒有第二波利箭再次射來。

    當(dāng)墻頭上那些弓箭手驚愕地齊齊轉(zhuǎn)頭看向自己背后時,院子里忽然傳來一道哂笑聲,伴著一支支箭筒被扔到灰袍男子跟前而發(fā)出的嘩啦嘩啦聲,“連個反應(yīng)力都沒有屬下,就不要拖出來丟人現(xiàn)眼了啊?!?/br>
    這個聲音,朱砂很熟悉。

    聲至,人也至。

    只見一抹白影不知從何處來,忽地就落到了院子里,落在了君傾與朱砂面前,一邊輕輕拍著手,像是手上有什么臟東西似的,一邊嫌棄道:“會不會碰了這些沒個反應(yīng)力的蠢豬的東西我也會變遲鈍變蠢?”

    “小傾傾,你說呢?”白影說完,忽地就后挪到了君傾身側(cè),又手肘蹭蹭他,笑吟吟地問道,面上哪里有擔(dān)心之色。

    是小白。

    君傾不語,小白亦未再理會他,而是看向?qū)γ娴幕遗勰凶樱裘紗柕溃骸拔?,老頭兒,這大半夜的你請我們小傾傾和小豬喝茶,真是沒有誠意,白活了這么大年紀(jì),難道你不知這夜里喝茶難入眠嗎?你這是誠心不想讓我們小傾傾和小豬歇息了?”

    灰袍男子并不說話,只是神色冷淡地看著小白而已。

    “還有啊,你這就算真要請,也對照客人的喜好來請啊,我們小傾傾喜好的是喝酒,而不是喝茶,這一聽,就知道你沒誠意。”小白嫌棄地擺擺手,“我們相府的小公子可還在等著爹回去,我們小傾傾今夜可沒空賞你這老頭兒的臉,待到老頭兒你哪天真的有誠意了,再到相府來請我們小傾傾。”

    小白張嘴閉嘴一口一聲“老頭兒”,讓朱砂聽著想笑,這灰袍男子模樣不過是四十五六,還未到老頭兒的年紀(jì),這小白,分明是在打人的臉。

    還有,小朱……是她?

    卻不知是小朱,還是……小豬?

    朱砂雖想笑,但此時并不是當(dāng)笑的時候,且她身上有傷,雖不致命,但疼得很,她也笑不出來。

    “你要是覺得我說得有理,那就懂禮一點,送我們出去,你要是覺得我說得沒道理呢,那就……”小白笑瞇瞇的,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危險不危險的,“你要是覺得我說得沒道理,那就讓我們小傾傾先回去瞧兒子,我留下來嘗嘗你的茶水是好喝還是難喝,但是先說好,這間院子太爛,你要是請我喝茶,必須先換個地兒,怎么樣?”

    小白說完,還挑挑眉,活脫脫一副“老子喝你的茶是給你面子”的口吻,就差沒豪氣地上前拍拍那灰袍男子的肩了。

    小白是一副笑瞇瞇的口吻,但任是誰人都聽得出,他不是在與對方打商量,而是必走無疑,對方若是不讓,那就要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這是穆某考慮不周了。”灰袍男子聽罷小白一副玩笑口吻的話,非但沒有動怒,反是輕輕一笑,客氣道,“既是如此,那穆某便改天再攜好酒登門讓丞相大人品嘗,青茵,替我送送丞相大人?!?/br>
    灰袍男子的話才說完,便有一名甚至青衣的年輕姑娘從他身后走出來,笑得嬌俏地看著君傾三人,聲如黃鶯,客氣道:“三位客人,請。”

    朱砂不動。

    先邁開腳步的是君傾,他走了,她才跟著他走。

    不是不想走,而是她覺得這自稱為“穆某”的男人不會這般輕易地便讓他們離開。

    但她想錯了,他竟真的讓他們就這么離開了。

    只因為小白那笑瞇瞇且還不講禮數(shù)的一番話。

    但朱砂也知,他們之所以能這般輕而易舉的離開縷齋,不是因為小白那叨叨的一番話,而是因為他的人。

    因為他那能在任何人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而將那些弓箭手背上的箭筒卸下的身手。

    單沖著他這身手,世上怕是無幾人敢輕易與他交手的。

    他們出了縷齋,出了小巷,小白走在朱砂與君傾身后,還是在笑著,眼睛哪兒都不看,只是盯著他們交握的手看而已,看著看著,他似乎忍不住了,哼道:“這手握這么緊,都不嫌臊???”

    *

    此時的縷齋里屋,續(xù)斷公子才滾動著木輪一臉慌亂地從里屋出來。

    “小砂子!”

    ------題外話------

    姑娘們?nèi)丝鞓钒

    ☆、117、那個女人,絕不能留

    “小砂子!”續(xù)斷公子滾動著木輪一臉慌亂地從里屋出來,見著碎落在堂屋里的瓦片和釘在堂屋地面上的短小弩箭時他的身子猛地一顫,面上的慌亂更甚,將木輪滾動得更為急切。

    可,平日里他輕而易舉便能移動的木輪,此刻竟好似不聽了他使喚,就算他再如何急切再如何用力地推動身下木輪,他身下的輪椅也僅是往前移動不過半丈距離而已!

    不,并非他不夠使勁,亦不是他不夠著急,而是——

    他沒有氣力!

    只見續(xù)斷公子放在木輪上的手始終無法用力握緊,更莫說能推動身下這厚重的木輪椅,此時此刻的他,渾身竟是一絲氣力也無!

    他能使出的最大氣力,便是從里屋出來得這不過半丈的距離,僅是這半丈的短短距離,此時竟使得他氣喘吁吁。

    然他沒有停,他還是盡力地要將身下輪椅往堂屋門方向推,每隨著他用力一分,他的呼吸就愈急促一分,顯然,他很吃力。

    可就算他再吃力,他也要“走”,因為院子里有著于他來說尤為重要的人。

    青煙就站在里屋的門邊,貝齒微咬著下唇,一瞬不瞬地盯著續(xù)斷公子的背影,眉心緊擰,眼眸中閃動著哀愁,扶在門框上的手將門框抓捏得極為用力。

    她那雙含著哀愁的眼里此時只有續(xù)斷公子一人而已,她盯著他的背影,看著他那就算再吃力也要往院子里去的背影,只見她那抓著門框的手用力得近乎要其抓斷。

    若是往日,這般情況,她早已上前替續(xù)斷公子推動輪椅,可現(xiàn)下,她沒有這般做,她只是看著,只是看著而已。

    愈看,她眸中的哀愁就愈甚。

    續(xù)斷公子表現(xiàn)得愈著急,她眸中的哀愁就愈甚。

    不過小小的堂屋,不過短短的兩丈些微距離,于此時的續(xù)斷公子來說,卻似很長很長,長得他就算用盡了全身力氣,也始終到不得屋門。

    但到不得,他也要到!

    急到了極點的他,忽見他將雙手從木輪上拿來,轉(zhuǎn)為放在椅把上,而后用力撐起——

    他用雙手用力撐著椅把,竟是……

    站了起來!

    站在里屋門邊的青煙怔住,睜大了眼一臉的不可置信,震驚得一時間竟連呼吸都忘了。

    可下一瞬,便聽得“砰”的一聲悶響,伴隨著木輪滾動的聲音一并響起。

    續(xù)斷公子根本就還未邁出一步,他只是將雙手從椅背上拿開而已,因為太過著急想要去到院子里,他整個人竟是朝前栽倒在地!

    也因著他這突然栽倒在地,撞到身后的木輪,使得那木輪往后滾動了些微。

    “公子!”青煙終是無法只在里屋門邊看著續(xù)斷公子,只聽她驚呼一聲,同時急急朝跌倒在地的續(xù)斷公子沖來。

    她何曾見過他們這個溫雅的公子這般狼狽過,是以她跪坐在續(xù)斷公子身邊時連忙伸出手扶住了他的肩,作勢就要將他扶起來。

    可誰知,那狼狽跌倒在地的續(xù)斷公子非但未讓青煙靠近他,而是忽然一個反手,一掌用力擊在了青煙的心口,竟是打得青煙往后跌趴在地。

    青煙震驚地盯著續(xù)斷公子那還未收回的手掌,下一瞬,她竟是忽然抬手抓上自己的心口,“噗”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他明明渾身無幾多力氣,卻又出得了這大力的一掌,足見他對青煙,有多恨惱。

    若非恨惱到極致,他又如何使得出這一掌打得青煙吐血。

    “公子……”青煙怔怔地看著續(xù)斷公子,眸中的哀愁此時化作了nongnong的哀傷。

    續(xù)斷公子未理,甚至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將雙手小臂撐在地上,用力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做爬在地上的姿勢,他……

    竟是要朝院子里爬去!

    走不得,他就只能爬!

    “公子!”青煙見狀,一時間根本就顧不得自己,更顧不得續(xù)斷公子堪堪蓄足內(nèi)力打傷了她,只聽她又是驚呼一聲,著急地又朝其靠近。

    青煙也急了,急到了極點,急到驚慌失措,她并未站起身將續(xù)斷公子扶起來,而是朝他爬過來!

    只見續(xù)斷公子的右手手肘已經(jīng)朝前撐出,眼見他就要往前爬去——

    青煙的手還未碰到他,她驚惶急切地面色蒼白,連眼眶都在顫抖。

    而就在這時,忽然有一片極重的黑影映壓到續(xù)斷公子的身上來,下一瞬便見續(xù)斷公子被一雙有力粗糙的大手抓住雙臂,猛地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與此同時只聽這人沉聲急切道:“殿下萬萬使不得這般!”

    這人話音才落,只見續(xù)斷公子已被他穩(wěn)穩(wěn)放坐回了那厚重的木輪椅上。

    這人身著一襲深灰色的棉布袍子,年紀(jì)約莫四十五左右,兩鬢有些斑白,不是方才在院中那自稱為穆某的中年男子還能是誰?

    只見他眉心緊擰,緊緊盯著一副狼狽模樣的續(xù)斷公子,面色陰沉到了極點。

    青茵也在這時進(jìn)了堂屋來,見著正爬在地上滿唇都沾了血水的青煙,先是一驚,隨即連忙上前將青煙扶了起來,忙聽得青煙恭敬地喚了那中年男子一聲“穆先生”。

    續(xù)斷公子神色陰沉,抑或說是陰戾更為準(zhǔn)確,再不見絲毫平日里的溫文爾雅,然他坐只是坐在輪椅上而已,既沒有著急地再推著輪椅要走,亦沒有拂開雙手還握著他雙臂的穆先生。

    不是他不想,而是此時的他沒有這個氣力。

    “殿下?呵呵……”續(xù)斷公子坐在輪椅上,像個脫了線的偶人,便是連雙手都沒有氣力抬起來放到椅把上,只是抬眸看著一臉著急關(guān)切卻又陰沉的穆先生,冷冷笑了一聲,道,“不敢當(dāng),我覺得穆先生更像主子才對?!?/br>
    續(xù)斷公子這話一出,穆先生面色即刻變了變,卻只是變得冷靜而已,并不見惶恐之色,只是松開了續(xù)斷公子的雙臂,往后退了兩步,恭敬道:“屬下這般做,也是為殿下好。”

    續(xù)斷公子似聽不到穆先生的話似的,只是冷眼看著他,冷冷問道:“小砂子呢?”

    穆先生微微垂首,態(tài)度雖恭敬,卻是答非所問道:“殿下莫非忘了殿下的雙腿是因何變成這般模樣的?”

    續(xù)斷公子同樣的答非所問,但他的態(tài)度及語氣卻是冷利的,冷得像冰,利得像刀,氣息驟然間壓人,又問一次道:“我再問一次,小砂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