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救個豪門當(dāng)竹馬[重生]、古代小媳婦種田記、[重生]影后還復(fù)來、耐撕影后(娛樂圈)、[重生]混賬女青年、如此寵愛、論錯誤的報恩套路、無極劍神、嫁入豪門的男人、她與光同行
一望定睛,那一望,就再沒有收回來。 細(xì)雨如綿中,女子全身全意地向往著青年。 黑暗如團(tuán)中,少女則癡癡地看著他們。 …… 望月第一次遇到楊清,是五年前。 那時候,圣教與云門發(fā)生一次極大的沖突,姚芙被帶入了圣教。按照圣教的一般規(guī)則,這些出自大門派的,無論男女,在圣教都沒有好結(jié)果。姚芙卻不一樣。 縱有望月恨她至深,也有原教主護(hù)她如命。 圣教的氣氛僵硬而凝重,圣女和教主幾乎每天都要爭吵。他們少年時曾共患難,一起扶持圣教而起,在風(fēng)雨招搖的江湖中有了立足之地。原映星和她曾有婚約在身,歷代教主和圣女,都是有婚約在身的。 因為一個姚芙,原映星破了誓。 望月拿他無法——她殺不了姚芙,也下不去手殺他。受折磨的,只有望月一人而已。 便是在那樣憤怒失望中,望月離教出走,一路往云門殺去。 那時,滿心滿意的,望月想的,不過是云門毀了圣教,她也要毀了云門。她要帶著自己的人殺上云門,要在云門山下坐鎮(zhèn),讓天下人都知道,云門得罪了她,她不予云門好臉。 她紅衣烈烈,風(fēng)采奪目。一把長刀在手,所向披靡。從未將云門放在眼中,從未想過自己此行會失望而歸。 她終究是失望,卻又不失望的。 她沒有殺上云門。 因為在山下,她遇到了楊清。 那容顏秀麗如山水的青年,與云門眾人交談的青年,一轉(zhuǎn)身,一揚眸,都有驚魂攝魄之美的青年。 望月和自己的下屬躲在暗處,看云門山下的布陣。她轉(zhuǎn)頭,對自己的下屬說,“毀了云門有別的法子。比如姚芙,什么都沒做,因被教主愛上,就差不多毀了圣教。我也一樣。我要這個人愛上我,背叛云門。云門也幾乎半毀了?!?/br> 她眼光敏銳,一眼看出這青年地位在云門的崇高。 她眼光獨到,一眼就為這個青年著迷。 不過縱是說的天花亂墜,心頭深處,望月想的,不過是簡單的四句話—— “我完了。我下不去手。他長得真好看。我要得到他?!?/br> 望月不欲殺上云門了,她鬼使神差地走過去,向那年輕公子投誠。 她與楊清共同御敵,并肩而戰(zhàn),共同守衛(wèi)云門。 實則,云門對她來說,算什么呢? 一整夜的拼殺,望月看在眼中的,其實只有楊清一個人。 可她是注定得不到他的。 正邪之分,在第二日天亮,有云門中人認(rèn)出她后,她與楊清的緣分,就走到了盡頭。 白衣公子被云門掌門帶走,他回頭看她,眉目清淡又疑惑。身后的女子,持著大刀,朗身而立,回應(yīng)他的回望。 表面有多么鎮(zhèn)靜,心中便有多少驚濤拍浪。 昔年的望月,是驕奢跋扈的。 她要追慕楊清,便放話得全天下都知道。江湖人編排她與楊清的恩怨情仇,明知是假的,她也欣然默許。她日日在云門山下徘徊,要云門交出楊清。她常常向云門施壓,要楊清出來一見。 要過很久之后,望月才會明白。她越是這樣做,越是得不到一個人。迫于壓力向她屈服的男人,永遠(yuǎn)不值得她施加壓力。 楊清不是她的玩物。他是她喜歡的人。她不能逼迫他就范。就像她不能讓他一睜眼,就愛她如醉如癡。 但那時,望月是不懂的。 冷風(fēng)厲厲,河川成冰。她一年年地走過云門,一年年地踏星而來。在山下,仰著頭,靜靜地等待。那春風(fēng)十里,夏日苦炎,秋雨凄涼,冬雪靜謐,她都一一捱過。身后的竊竊私語,攔不住她想見他的意愿。 某一天晚上,像做夢一般,她在山下等候,等來了楊清。他悠悠然從旁邊的林木中走出,月光灑在他身上,他望著她笑一笑,讓她心花為之開放。 望月向前一步。 他仍對她笑一笑,低聲,“抱歉,你不要等我。正邪有別,我無法回應(yīng)你。” 望月問,“我自此不與正道糾纏,不與云門為敵,也不行嗎?” 他眉目溫和,語調(diào)悠緩如詩,“你知道我父母死于誰之手嗎?知道云門子弟多少死于魔教嗎?你能改變你一人,你能改變所有人嗎?整個魔教,會為你改變嗎?望月姑娘,我不能給你機(jī)會?!?/br> “如果你無法回應(yīng),我就不能給你機(jī)會?!?/br> 她要他的回應(yīng),他卻也要她的回應(yīng)。 望月是愿意回應(yīng)他的,但是圣教又不是她的。 云門掌門曾托人傳給她楊清的話,楊清說她“心狠手辣”“不足以交”。但是事實上,在望月的記憶中,楊清真正對她說的,不過是——“如果你無法回應(yīng),我就不能給你機(jī)會?!?/br> 他從未當(dāng)面斥責(zé)她,從未讓她下不了臺,他只是不能給她機(jī)會,他連拒絕,都是私自前來—— 可他越是這樣好,她就越是心悅他。 秋風(fēng)起,人生苦涼。有些人你想要得到,注定是得不到的。 望月想要一個機(jī)會,她心中何等不甘。她有時候愛楊清,有時候又恨楊清——縱是我愛慕你的美貌,之后如何,你總要給我機(jī)會嘗試。也許我會愛你,也許我不會愛你,我只想要一個公平的機(jī)會而已。 愛情卻是從未有過公平的。 “新世界轟然而來,楊清的風(fēng)采讓我著迷,我心中害怕又恐慌。他打亂了我的世界,讓我手足無措。我不知道追慕一個人,是要靠近的好,還是遠(yuǎn)離的好。” 她看著他,看他多么好看; 她看著他,看他多么清醒; 她看著他,看他多么迷人; 她看著他,看他從不回頭。 那時候,望月已經(jīng)意識到——也許她永遠(yuǎn)得不到他了。 她花了長達(dá)五年的時候,去追一個不能回頭的人。每次聽到一點他的消息,她都要停步。每次多知道一點他的品性,她便要發(fā)笑。這不是最折磨人的,最折磨的是,他的消息,越來越少。 就好像,整個人憑空消失了一般。 “我永遠(yuǎn)得不到你,但我永遠(yuǎn)追慕你?!?/br> 望月一直那樣想。 臨死前,她也沒有等到他。 她迷戀一個男人,總共只見過他兩面。一次是初識。另一次,像是在做夢。 死前,除了怨恨殺了自己的姚芙,最可惜的,仍是沒能見他一面。 望月有一腔熱忱心,心有千言萬語,都想說與楊清聽。想來她也是極品,竟為一個尚不了解的男人,只為他那張臉,就瘋狂至此。死前,她想到: “楊清沒有欠我,沒有對不起我。他又不是我爹,不能我說愛,他就必須回應(yīng)。我只是很難過……到死前,我都不能跟他好好說說話。我喜歡他,他真的……真的知道嗎?” 雨淅淅瀝瀝地下,一如兩人初見時那樣。 疾風(fēng)已起,那長又折的人生,那想念的愛人,那滿城風(fēng)雨,那遍體冰冷…… 說這人心,想這情愛。 縱是十分向往,也不過是浮生一望。 幽黑深處,靜靜觀望自己一生的少女望月,癡然半日,緩緩轉(zhuǎn)身,重入一團(tuán)黑光中。 她有點害怕。 “新世界轟然而來,楊清的風(fēng)采讓我著迷,我心中害怕又恐慌。他打亂了我的世界,讓我手足無措。我不知道追慕一個人,是要靠近的好,還是遠(yuǎn)離的好。” 以前不知道,現(xiàn)在……也是不知道的。 ☆、第19章 你是不是偷偷愛慕我? 客棧房中,門窗緊閉,少女昏迷不醒,青年坐在床邊,默默地看著她。一截衣袖被姑娘緊緊地抓在手中,他試著拽了兩下,都拽不出來,只好任由望月了。 楊清心情微妙—— 望月因為躲他跳了水,還因不識水性而把自己搞得這樣凄慘。何必呢? 楊清一直以為,望月臉皮很厚,自己怎么說,她都不放在心上。原來,她是放在心上的。她真的以為下次見面,自己會找她麻煩? 床上閉目的少女臉色煞白,額上有細(xì)小的汗珠,唇瓣干裂,一尾烏發(fā)凌亂地散在身下。楊清取出床邊水盆中的濕毛巾,給她擦汗。越是擦,少女明媚如春的容顏,越是在他眼中深刻。 楊望月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但楊清看著她,越看,越覺得她跟記憶中的某個人長得相似,且越來越相似。 是他的錯覺么? 明明已經(jīng)證實過,兩人毫無關(guān)系。但如果真的沒有關(guān)系,楊望月又為什么出現(xiàn)在“清來城”?到底,這里直通魔教總壇,不是她一個小姑娘該來的地方。 楊清青玉一樣的手指,在她面上擦拭,之后收起毛巾,袍袖一展時,他愕然地發(fā)現(xiàn)少女抓著他衣袖的手一松,好像有自我感覺一樣,緊緊抓住他搭在床沿的手腕。 力氣很大,指甲幾乎掐進(jìn)他的rou里。 楊清半晌后失笑,垂下眼,目光溫涼地看著少女的睡顏,低喃自語,“真是……我的魔星啊……” 是的,魔星。 他真有這種感覺。 丟又丟不開,管又不想管。 常說他本性淡漠,可他偏偏又沒有淡漠到對楊望月完全無感的地步。 麻煩啊。 心不在焉地想著,坐在光影中的青年頰畔酒窩微顯,覺得有趣——真是讓他觀感復(fù)雜的姑娘。她幾乎是在他心里橫沖猛撞,擠走所有人,非要自己待進(jìn)去最重要的部分。 正這時,他聽到屋外的敲門聲,楊清似噙笑的嘴角收了一收,起身欲走,手腕被緊拽。他想了想,在她手腕上輕點幾處xue道,小姑娘立刻吃痛松手??删褪腔杳灾械耐乱材ト耍砷_了青年的手,卻還不死心地抓來。楊清動作極快地將自己的袖子拖過去,被她握住。 楊清抬眼看她兩眼,心想:這反應(yīng)能力,一點都不像個不會武功的小姑娘。偏偏,楊望月就是不會武功。 手在袖上一劃,與少女手中抓著的袖子割分開,楊清這才抽身,出去開門。 幾個師侄站在門外等師叔,江巖甚至伸長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楊姑娘還沒有醒?” “嗯,”楊清慢慢引著幾個師侄下樓,問他們,“讓你們查的事情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