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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賭棍天子在線閱讀 - 第9節(jié)

第9節(jié)

    沈沅這才注意到茶盤上的其他繁復(fù)的玩意兒,也聽到那個端茶盤的侍女掩口訕笑的聲音。沈沅訕訕道:“我們家烹茶,就是這么烹的。”

    皇甫道知說話狠厲,但實則并沒有怎么樣沈沅,反而有些得意一般嘲笑她:“無知村婦!生生糟蹋了我的好茶!”

    一旁那個侍女便輕盈盈過來,不露聲色地?fù)荛_沈沅,重新燒水煎茶,沈沅看她一會兒用細(xì)管吹爐中的炭火,一會兒在水上灑上細(xì)鹽,用細(xì)銀匙撇水面上的水膜,一會兒用小釜炙茶葉末,一會兒又用竹筴投入茶末,最后還在茶水中加鹽加姜,又從橘子上濾過。香味倒確實與剛才不同,清冽芬芳異常。

    建德王皇甫道知滿意地喝了這盞茶,又對沈沅道:“細(xì)致活兒干不了,就擦擦屋里陳設(shè)吧。仔細(xì)些——”他指著博古架上的那些東西,絮絮叨叨說:“這是先秦的銅卮,這是漢代的銀觴,這是犀角的酒盃,這是古絹的書帖……”

    這些古董老物,在沈沅眼里,就是破爛流丟一堆垃圾:不是生著銹,就是長著霉斑,好容易有件貴金屬的,還長滿了黑漆漆的銀垢。她不明白皇甫道知要顯擺什么,只是依著他的吩咐,小心又小心地把這些破爛都擦了一遍。她故意不費力省點事,連那破銅杯子上長滿的綠銹都沒蹭干凈。

    折騰完她一輪,建德王皇甫道知滿意地挑挑眉,冷哼道:“回去吧。你也只配做這些粗活兒?!?/br>
    “是。”沈沅急忙又屈了屈膝,如釋重負(fù)地退出了皇甫道知的書房。她偷偷捏了捏袖中的手絹,偷偷露出一點得意的笑容。

    回到孫側(cè)妃那里,已經(jīng)是晚膳的時間了。正屋里丫鬟婆子川流不息,沈沅看著一盤盤菜肴開進(jìn)去,色香俱全,接著聽見孫側(cè)妃慵慵的聲音:“沒啥燒得入味的。我也倦怠沒胃口。撤吧?!?/br>
    然后,那些動了一兩筷子,甚或一筷子都沒動的菜肴,又一盤一盤端了出來。沈沅咋舌,偷偷問身旁人:“就這么不吃了?”

    身邊是個丫鬟,冷冷淡淡說:“自然的。王妃不吃,賜下來我們吃,我們吃不下就喂大王養(yǎng)的鷹和犬,除非有時太多放臭了,否則是不會浪費的?!?/br>
    沈沅在秣陵,也算是中戶人家的女兒,一聽說這樣的山珍海味丟了喂狗還不叫浪費,暗暗咋舌。那丫鬟瞧她盯著盤子的模樣,越發(fā)瞧不上她的小家子氣,嗤笑道:“你別看了,眼饞也沒用。我們或還能嘗兩口,你呢,只能看看——不放油鹽的肘子湯和鯽魚湯才是你的飯食——就這,怕也不是一般百姓家能日日享用得起的!”

    一個小丫鬟,也這樣眼高于頂!沈沅學(xué)著建德王的模樣,暗暗也冷哼了一聲,回自己屋子吃飯。但是,肘子湯和鯽魚湯端上來,她還是犯愁:不錯,小戶人家能吃頓大魚大rou確實是少有的,但是!不放鹽,嘴里淡出鳥來;不放姜蔥,腥味更是可惡;天天吃,那就是簡直要吐的節(jié)奏!她看著食案上擺的這千年不變的兩道菜和一碗黃米飯,惡心的感覺已經(jīng)泛上來了。

    ☆、第19章 乳母

    “吃吧。湯一定要喝完。”

    沈沅瞟一眼盯著她的那個老氣橫秋的仆婦,哀怨地說:“你盯著我我吃不下?!?/br>
    那廂“哧”地一聲冷笑,嘟噥道:“又不是狗,看你兩眼怕?lián)屖趁矗俊迸ど黼x開了。

    沈沅見她走了,松了口氣,小心地從袖子里拿出手絹。手絹疊成一小方,一層層打開后,最里面有一撮亮晶晶的粉末,她捏了一點撒在兩碗湯里??刹蝗菀啄模∵@是她趁著給皇甫道知烹茶時,偷藏起來的鹽!

    湯里有了鹽,味道就好多了,沈沅甚至后悔,應(yīng)該再偷點姜絲出來,去腥膻那是杠杠的!不知可還有機(jī)會再為皇甫道知烹茶,好再偷點“寶貝”回來。

    晚上,她拍著小世子皇甫兗入睡,隔一兩個時辰就要睡眼惺忪地爬起來給孩子喂奶,半夢半醒的剎那,白白胖胖的小臉常常讓她產(chǎn)生錯覺,拍著孩子的小屁股時,就會不知不覺輕輕喚著“阿盼”這個名字,而那個吃著奶的小家伙,聽懂了一般會往她懷里拱一拱,有時還哼哼兩聲,讓沈沅的辛苦突然間有了些甜蜜的余味。

    整晚整晚不得好睡,沈沅白天未免有些無精打采的。奶娃娃除了吃奶便是睡覺,醒來后玩耍什么的也不歸沈沅管。她剛想回去好好補(bǔ)一補(bǔ)覺,前院的一個丫鬟偏生過來道:“大王請乳母沈氏去書房伺候?!?/br>
    孫側(cè)妃約略知道些過往的事,不由長了個心眼,冷冷地盯了沈沅半天,見她愁眉苦臉的,才說:“你也是個聰明的,當(dāng)知道大王好潔凈——你哪里都好——不要存了什么不該有的念想,到時候害了自己我也保不住你。”

    沈沅低頭稱是,想了想又說:“王妃,您能不能和大王說說,他身邊若是缺伺候的人了,總有其他法子找到,為何非要找我呢?”

    孫側(cè)妃愣了一愣,哂道:“大王要找你,我又有什么辦法?”她優(yōu)雅地放下手中的茶杯,但沈沅分明看見她的手指有些許顫抖,而她精心畫就的眉頭,也那么輕微地蹙了一蹙。

    沈沅不安地來到皇甫道知的書房,他果然又在“案牘勞形”,案幾上堆得高高的文牘幾乎高過了跪坐在那里的他的臉。沈沅一到,他就吩咐道:“過來磨墨。”

    沒法子,這位是如今大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掌握朝中實際權(quán)柄的建德王皇甫道知。沈沅畢竟不是個傻子,不能惹翻這個人她還是明白的。所以,她小心翼翼,在皇甫道知的坐席前跪坐下來,拿起他的墨錠,在硯臺中打起圈來。

    磨了一會兒,果不其然被這個苛刻的主子挑刺了:“怎么回事?不光墨粗,而且不發(fā)色——我這是上好的松煙、上好的歙硯!”他毫不客氣,真把沈沅當(dāng)做自家奴才一樣,最后翻了個白眼道:“笨成這樣!幸好沒有要你!”

    沈沅雖然不希望他“要”她,但是給人當(dāng)面罵成這樣,她在家也是被嬌生慣養(yǎng)、寵著長大的,此刻自然聽不習(xí)慣?;矢Φ乐臧籽?,看看面前這個小婦人嘟著嘴,圓圓臉蛋繃得緊緊的,圓圓的大眼睛里噙著些不服氣的淚花,突然又覺得她有趣——他妻妾成群,各種法子來巴結(jié)他,可還少有這樣有趣的。

    沈沅獨自生了一會兒悶氣,才發(fā)覺皇甫道知直視不動的目光。雖然算不上青眼相看,但和剛剛的桀驁比起來和煦了許多。沈沅不知怎么想的,翻了個白眼回去以示報復(fù)?;矢Φ乐l(fā)火,突然門口丫鬟報道:“大王,永康公主來了。”

    皇甫道知眉頭松了松,揮揮手示意沈沅讓開,而吩咐請永康公主進(jìn)來。

    沈沅剛退到門邊,門簾就被打了起來,赤紅繒的簾子下,鉆進(jìn)來一個穿著赤紅衣裳的人,沈沅眼睛一花,差點以為門簾子鉆進(jìn)來了。

    她急忙退了出去,而這兄妹倆的對話還是一句不差落入耳中:

    “阿兄,忙得很哪!”

    “阿嬋,”皇甫道知的聲音有些疲憊,但聽起來輕松,是對家人的口吻,“還是當(dāng)公主幸福,無憂無慮到嫁人,駙馬還得對你自稱一聲‘下臣’,捧著珍寶似的捧著。”

    里面那位公主哼了一聲,停了一會兒才說:“好什么!阿兄娶妃不滿意,可以納妾來彌補(bǔ)心頭的缺憾。我呢?對駙馬不滿意,也只好忍了。”

    皇甫道知勸道:“王庭川有什么不能讓你滿意的?太原王氏是大士族,王庭川又是出了名的能書善畫,當(dāng)年他雀屏中選,滿朝誰不說和你是良配佳偶?”

    那位公主哼的聲音更響:“良配佳偶?是他那個大齇鼻(紅酒糟鼻)堪當(dāng)良配呢,還是那個禿腦袋堪當(dāng)佳偶呢?”

    “你不要以貌取人……”

    永康公主冷笑道:“阿兄倒是不以貌取人,看看,連內(nèi)外的丫鬟都平頭正臉的,妾室和家伎更是一個賽一個美艷。我呢?自小被教著不能學(xué)山陰公主,要好好相夫教子。這樣一個男人,天天見著都惡心,哪里想給他生兒育女,真想找?guī)讉€面首算了!”

    話說得越發(fā)大逆不道,皇甫道知大約也在皺眉,最后冷冷說:“你跟我撒嬌撒潑也沒有用。如今陛下還得依仗著太原王氏,制衡庾氏,你就當(dāng)是為了我們這個位置,忍也就忍忍吧。”

    沈沅不知道“面首”是什么意思,但聽懂了這位高高在上的金枝玉葉,嫁人也嫁得不順?biāo)臁T瓉矸鸺宜^“眾生平等”,原就是分沾幸福與不幸。未必有了金尊玉貴的身份,香車寶馬、綾羅綢緞、山珍海味的享用,就能滿足。她不由想起了楊寄,心里涌上甜蜜來:女人家,能嫁給一個自己喜歡、喜歡自己,彼此愿意為對方付出一切、乃至生命的人,多好!

    比當(dāng)公主還好!

    她回到孫側(cè)妃那里,近中午時好容易喂飽了皇甫兗,把小小人兒哄睡了,看著他可愛的小臉蛋,臆想自己的女兒阿盼,人也有點昏昏沉沉地想閉眼。

    正在與瞌睡蟲的戰(zhàn)斗中,院子里響起剛剛那位永康公主的笑聲:“嫂子好福氣!快讓我看看小侄兒?!?/br>
    沈沅一激靈,清醒了過來,還沒來得及準(zhǔn)備,紅艷艷的永康公主就進(jìn)來了,隨在她身后的,是建德王妃庾氏和孫側(cè)妃。

    沈沅入府時,遠(yuǎn)遠(yuǎn)地給建德王妃庾氏磕過一個頭,倒是今兒才那么近地看到她。先聽了永康公主和建德王的對話,以為王妃庾氏應(yīng)該不甚美,沒想到面見之下,倒也是個十足的美人兒。和一身紅妝的永康公主比,庾氏穿著素淡,鵝黃衫兒,碧羅裙,肩上還有一幅流水似的湖色披帛,頭上只幾件玉飾,便不如永康公主滿頭金燦燦的感覺亮眼。她微微笑道:“公主慢慢看便是?!?/br>
    那位永康公主,大約與皇甫道知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白皮膚被赤紅的曲裾深衣襯得凝脂一般,媚絲絲的雙眼,眼角斜飛,與長眉搭配得宜,眸子亮得如有水光,點朱的紅唇,額間、頰邊的花鈿耀著金光,隨著她夸張的微笑忽閃忽閃,下巴尖尖也像皇甫道知,她飛奔過來,一把從榻上抱起皇甫兗。

    “世子才睡……”沈沅輕聲提醒道。

    已經(jīng)晚了,睡得香甜的皇甫兗被猛地一抱,嚇得雙手雙腳一抖,旋即睜開眼,見一張陌生面孔,扁了扁嘴就放聲大哭起來。

    “啊呀!”永康公主不知所措,抱著孩子又搖又抖,可惜毫無作用,娃娃哭得更兇了。永康公主趕忙把孩子塞回沈沅懷中,“快,你來哄他。”

    沈沅接過孩子,在自己的胸口貼了一會兒,小小的皇甫兗大約嗅到了熟悉的氣息,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在她輕輕的搖晃中抽泣了一會兒,又安然睡著了。

    永康公主笑道:“這小子,怎么這么皮?”

    王妃庾氏細(xì)聲細(xì)氣:“公主看著喜歡,自己倒也可以抓緊了喲?!?/br>
    永康公主一撇嘴,搖搖頭不說話。沈沅偷眼打量著這個艷麗的尊貴人兒,恰巧公主怕冷場尷尬,也在打量她。永康公主笑道:“還是奶媽子厲害,一抱就哄得不哭了。你叫什么?看著年紀(jì)還小?”

    沈沅回話道:“我叫沈沅,十六歲?!?/br>
    “果然,比我還小一歲?!庇揽倒骰仡^對嫂子笑了笑,捻著自己那條朱砂色的披帛道,“咦,這是阿兄家下的奴婢么?怎么都不會按規(guī)矩答話?”她似乎也不需要回答,自說自話一陣又扭頭問沈沅:“你自己孩子多大?家里是王府的佃戶還是部曲呢?”

    沈沅低聲道:“我孩子和小世子一般大。家里不是佃戶,也不是部曲,不知怎么……就被大王招到府里做乳母。”

    永康公主掩口笑道:“難道是阿兄瞧你長得可人意兒,叫進(jìn)來服侍?”她見周圍一圈人都是色變,又自我轉(zhuǎn)圜:“不過,我有這么漂亮的嫂嫂、如嫂嫂,你大約除了喂奶,也派不上用場。你家里原是做什么的?”

    她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沈沅都有透不過氣的感覺,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回答道:“我阿父是秣陵的屠戶?!?/br>
    永康公主笑得更歡暢:“屠戶?難道阿兄倒不怕豬腥味染到侄兒的身上?”她自說自話地笑,好一會兒發(fā)現(xiàn)并沒有旁人應(yīng)和她陪她笑,才收住臉上的笑意,帶著些撒嬌問王妃庾氏:“嫂嫂,今日我來蹭飯呢。阿兄說,他一會兒也過來。聽說北邊上的胡炮rou好吃,今日這么冷,咱們也吃個新鮮熱和可好?”

    ☆、第20章 胡炮rou

    胡炮rou,聽其名就知道是從北方胡地傳來的吃法,在大楚的富貴人家也頗有好奇而嘗試的。

    公主開口點餐,王妃庾氏自然不能不奉承著,急忙吩咐自己的廚下去整治。孫側(cè)妃平時一派驕奢,今日在正主兒面前,一點都不敢托大,好容易尋著個話縫兒,討好地說:“妾這里的小廚房也有幾道拿手菜,既然大王一會兒要過來,妾叫他們也備些拿手的菜來?!?/br>
    庾氏顯得漫不經(jīng)心,邊撥指甲邊點了點頭。

    沈沅悄悄后退,反倒被庾氏看見了,她輕聲道:“咦,你去哪里?”

    “小世子睡著了,我把他帶回房去?!?/br>
    王妃庾氏笑道:“不用了,我看他在你懷里睡得安穩(wěn),你若累了,就在一旁席地坐下。一會兒大王過來,肯定希望看到世子的?!?/br>
    王妃說話輕聲曼語,但是畢竟人家是王妃,沈沅不好反駁,只能找一個舒適的角落抱著皇甫兗坐下,小家伙睡得不熟,時不時睜開眼檢查一下抱他的人是否如舊,只有看到沈沅的臉,才能繼續(xù)安然入睡。

    沈沅只覺得抱得手酸腰痛,才終于聽見外面?zhèn)髟挘骸按笸醯搅??!?/br>
    永康公主的聲音又是第一個響起來的:“哎喲,阿兄就是忙!咱們盼星星盼月亮,盼到菜都熟了,阿兄才過來?!?/br>
    看來皇甫道知對這個妹子不錯,笑吟吟踏進(jìn)門說:“如此不是剛好?正趕著飯點?!彼南驴纯?,又問要不要舞樂,永康公主笑道:“又不是設(shè)的大宴,那么麻煩做什么?聽說阿兄新近得了個北地的廚子,今日我主要來吃阿兄家的胡炮rou,看看是不是人說的那么鮮香美味。”

    皇甫道知一來,孫側(cè)妃這里的人如臨大敵,丫鬟們一點雜聲不聞,進(jìn)退有度有序,真?zhèn)€宛若軍營里一般。各人分席坐好,不可一世的孫側(cè)妃連席面都沒有,跪在一旁伺候巾櫛——果然是世家皇族的規(guī)矩。

    席間,唯有公主笑語盈盈,一會兒評點麥飯“潤滑如珠”,一會兒評點莼羹“清爽適口”,一會兒評點魚鲊“鮮美異?!薄袔椎啦耸菍O側(cè)妃廚下做的,山珍海味不一而足,炮制細(xì)膩更是嘆為觀止,加上公主喋喋不休的點評,孫側(cè)妃覺得臉上飛金,不顧正妻在場須得收斂,用手巾包了銀匙遞上,含情脈脈地對皇甫道知說:“公主謬贊了!不過這菇菌魚羹,用的是人稱‘天下最美’的伊洛魴鯉,從洛陽運過來,還活蹦亂跳的呢!還有這蜜漬逐夷(用蜜浸制的魚醬),大王不妨也嘗嘗看……”

    這廂還沒有推銷完,那廂王妃庾氏已經(jīng)冷冷道:“聽說現(xiàn)在洛陽剛剛擊退河間王的叛軍,此刻百姓身處戰(zhàn)火之中,正是不得聊生的時候,側(cè)妃竟然還有心思著人運洛陽的鯉魚?”

    孫側(cè)妃的臉色瞬間青白一片,不敢駁斥王妃的話,只能可憐巴巴地看著皇甫道知,皇甫道知冷冷地瞥一眼自己的正妃,卻也沒有說不合時宜的話,冷冷道:“魚羹撤掉吧?!?/br>
    啊哈,沈沅算是看明白了,原來庾氏王妃是專門給皇甫道知找不痛快的啊,而且說得那么有水平!永康公主大約看出了哥哥嫂子之間的不愉快,趕緊打圓場:“哎,還有我指名要的胡炮rou呢?”

    rou是早準(zhǔn)備好了,廚下大氣都不敢出地小心端了上來。這胡炮rou是北地鮮卑人的吃法,將豬前腿rou切細(xì)片,與渾豉、鹽、蔥白、姜、椒、蓽茇和胡椒等調(diào)料拌勻,裝入洗凈的豬肚內(nèi),縫好后用大火炙烤,再放入guntang的火灰之中捂熟。侍女用小刀切開豬肚,一股香料味混合著豬rou的氣味滾滾而出。白霧散開,粉瑩瑩的嫩豬rou,帶著少許漿汁,躍然眼前。

    侍女們給坐席上幾位分好rou。皇甫道知吃了一口,眉頭皺了起來,冷冷笑道:“今日的廚子是哪里的?”

    庾氏預(yù)感到他要找茬兒,但也只能頓首道:“是妾廚下的。從北地來,據(jù)說胡炮rou做得地道?!?/br>
    皇甫道知冷哼一聲:“地道?那大約就是北地的廚子粗糙慣了,這樣腥的豬肚,連帶著rou都臭了,怎么吃?。课铱矗悴蝗绨涯菑N子打一頓杖子,趕出去算了?!睂O側(cè)妃揚(yáng)眉吐氣般略挺了挺脖子,雖然低眉順眼的模樣不變,但那唇角淡淡的一勾笑還是沒有掩飾得住。

    庾氏卻也是寡淡的一個人,點點頭說:“是。那宴畢妾就去辦?!?/br>
    沈沅一聽,這幫子貴人真是不把人當(dāng)人??!覺得菜不好吃可以不吃啊,犯得著為不合口味這種小事打人么?她正在心里罵這幾個當(dāng)主子的,冷不防聽見皇甫道知的聲音直接朝她飄過來:“這道胡炮rou,賜給乳母沈氏吧。”

    沈沅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四下看看:皇甫道知的下巴抬著,正朝著自己的方向,而且,這里的乳母就她一位,姓沈的也就她一位。

    “還不謝恩?”

    沈沅吃了蒼蠅一樣,抱著世子低了低頭:“多些大王賞賜之恩?!?/br>
    孫側(cè)妃要說話,咋咋呼呼道:“啊,她還在給世子哺乳,不是吃不得加鹽的葷腥么?”

    皇甫道知一皺眉,瞥著孫側(cè)妃道:“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你今日話多愛顯擺,倒也該當(dāng)反思反思了?!?/br>
    好好一頓飯,這樣不歡而散,正側(cè)兩位妃子都沒撈著便宜。一心要吃胡炮rou的永康公主呢,也沒能好好吃一頓,眼看著哥哥一聲吩咐,香噴噴的rou盡數(shù)送到了那個眼睛圓圓、臉蛋圓圓的小乳母身邊。

    永康公主似乎是不想回去見她那位酒糟鼻子加禿頂?shù)鸟€馬爺,雖然明顯沒有啥事兒,就是賴著不肯走,盤桓了一個下午,似乎又有要留下了吃晚飯的意思。

    權(quán)勢熏天、富貴無極的建德王府,留人吃頓飯實在是小意思。公主百無聊賴地呆在孫側(cè)妃院子里,與正側(cè)兩位嫂嫂以逗弄小嬰兒為樂。眼看夕陽西下,秋風(fēng)一吹拂,落葉帶著陽光的金色,銷熔一般化作橙紅色落下地面,而一絲絲/誘人的香味仿佛在落葉間穿梭,從后院飄到前院。

    “咦,這是什么味道?”

    王妃庾氏正要命人去看一看,永康公主已經(jīng)活潑潑站了起來,笑道:“嫂子煮好吃的,居然不讓我知道。不行,我要親自去瞧瞧,誰藏了這么香的rou準(zhǔn)備獨吞?!碧崃颂崛菇?,徑自往后院而去。

    這位公主在朝時就以大膽妄為著稱,王妃也不便攔她,只是單獨與孫側(cè)妃在一起,她覺得十分不舒服,便也起身道:“這是孫側(cè)妃的院子,怎么是我隱瞞呢?我也陪公主去瞧瞧吧。”

    沈沅今日不用帶孩子,正在廚房里忙得一頭汗。她吃了那么久的鯽魚湯和豬肘子湯,早吃得想吐了。今日得到這件頒賜,讓她對皇甫道知的印象都轉(zhuǎn)好了幾分。不過,按正宗的胡炮rou燒法,確實有些腥膻。她向廚房的老媽子要了些東西,正在認(rèn)真改進(jìn)這道菜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