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將軍夫人鬧離婚(重生)、重生之我要逆襲!、古代養(yǎng)娃寶典、我有特別的臥底技巧、暖妻成癮、老婆一覺醒來不高冷、最佳女配(娛樂圈)、你喜歡的樣子我都有、穿越之寵后傳說、孽徒馴養(yǎng)手札
她視線落在薛池妃色的領(lǐng)口,江牙段氏的布匹,顏色染得比尋常都鮮艷。細細的滾著窄邊,繡著一簇珍珠梅,細小潔白的花朵由密到疏,向胸前舒散開來。衣料上乘,繡工精湛,但這樣的式樣已是許多年前時興的了。 她的目光往下,又落到了薛池手上,細致白皙,非嬌養(yǎng)不能得。 又想起她舉止雖不失大方,但并不高雅。 像是個千金小姐,家道敗落,雖有底蘊,守著些舊物,到底疏于教養(yǎng)了。 凌云嘆了口氣,目光中露出一絲憐惜,卻不知是憐惜薛池,還是自憐。 薛池覺得自己只是眼皮粘了粘,就一下驚醒,她一下坐正,驚魂不定的左右打量。 凌云目光從書上移開,輕聲問:“醒了?” 薛池目光落在她臉上,慢慢的回過神來:“我居然睡著了……這是到了那里?” 凌云伸出手來,將車簾微微的挑開一條縫,指尖被透進窗的陽光照得有些透明:“你輕聲些……正要進離城。有城衛(wèi)正查問,若一會有人查看車內(nèi),你便說是我的婢女好了。若不然,你身無通關(guān)路引,是不能進城的。” 薛池連忙閉著嘴點了點頭。她半起了身,順著縫隙往外看去,只見前頭前一座兩層的城樓,下方城門大開,城衛(wèi)未著鎧甲,手執(zhí)長矛攔著路。 行人車馬排成一隊,待城官查問過,城衛(wèi)才一抬長矛放進城去。 凌云這一隊聲勢浩大,那胖婦人不曾下車,另有個青衣男子上前去遞文書:“我們一行是去給梁郡王賀壽的……” 城門嘈雜,薛池聽不分明,見城官拿著文書看過,露出一抹怪笑來。青衣男子作揖賠著笑,好一會兒城官才點了頭,抬手示意放過。 沒有入車來細查,薛池松了口氣。 馬車緩緩前行,過了城門,薛池這才道:“這可好了?!?/br> 凌云眉尖微微蹙著,視線望向窗外,低低的問:“姑娘可有與家人約好會面之處?” 薛池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問:“凌云姑娘,你們要在離城待幾日?” 凌云偏過頭看了她一眼:“離城的眉黛、胭脂是頂好的,難得經(jīng)過,姐妹們怕是要買些當手信。少說也要耽擱三、四日?!?/br> 薛池露出笑容:“我能不能先和你們在一處,慢慢再尋訪家人?” 她身無分文,頭上的簪子想來不是在山上被人倒扛時掉了,就是被那山賊順手摸了,可惜當時急著離開,沒有搜他身的身。 現(xiàn)在只手腕上有個玉鐲,耳朵上有對赤金丁香小耳釘。耳釘太小,大約不值什么,手鐲她也不大清楚具體價值,也不知能當幾個錢。 再說怎么住店,什么地方吃飯,什么地方當東西,怎么向官府問消息,她全是半點也不清楚。如果能跟著凌云一行,也不至于慌張瞎撞。 凌云皺起了眉頭,沒有說話。 薛池使勁去捋腕上的鐲子:“我先用這手鐲抵了食宿錢,回頭見著家人,再另謝過。” 凌云抬起手來,似要按住薛池的手,但指尖才要觸到,又像被灼傷一般縮了回去。 她勉強的勾了勾唇角:“姑娘,你還是尋著機會,獨自離去的好?!?/br> 薛池愣住了,又覺得她不像是嫌棄趕人,不由遲疑的問:“……為何?” 凌云將簾子挑開了些,只有那名喚小晉的少年走在車旁。 小晉側(cè)過頭來看見她,便輕輕的搖了搖頭。 凌云的聲音輕得似有若無:“姑娘不諳世事,看不出我們是做什么的么?” 薛池挑了挑眉:“做什么的?” 凌云自嘲的一笑,抿緊了唇,半晌才道:“歌舞娛人之人而已。姑娘與我們在一處,被人瞧見,恐對姑娘清譽有礙?!?/br> 這一塊的知識沒有誰向薛池普及過,不過也看得出凌云一片好意,薛池點了點頭:“多謝凌云姑娘。” 人最怕是不聽勸,有人抱著善意勸了,還非要在自己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不聽勸,那不是作死么? 薛池決定不要作死,很干脆的答應了。 凌云見薛池竟然雙眼放空的琢磨起事情來,心中一動:“還未請教姑娘姓名?!?/br> 薛池回過神來一笑:“姓融,融嫵。” 凌云略一沉吟:“是敬安伯府融氏一脈?” 薛池點了點頭:“嗯!我正要回敬安伯府去呢,不曾想路上遇到歹人。” 凌云蹙起眉,敬安伯府雖不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權(quán)貴,可也不曾沒落,為何這融姑娘穿戴這般不入時? 薛池不知凌云心中所想,犯愁的揪了揪頭發(fā):“唉,可往那尋去呢?” 凌云道:“離城之中有家云來客棧,是極清凈的,開店的一對夫婦亦是老實正派人。融姑娘不妨先去住下,慢慢再尋訪。” 薛池眼前一亮:“多謝凌云姑娘指點。” 凌云微微一笑,從腰上解下個荷包:“想來融姑娘突逢變故,無銀錢趁手,先拿這些去應急?!?/br> 薛池覺得她太善解人意了,紅著臉接了過來:“來日一定還給你……可到何處去尋你?” 凌云微微的側(cè)過頭去:“并沒多少銀錢,有緣自會再見,不必特特的尋來歸還?!鄙裆?。 薛池見她不愿意說,倒也不勉強,再三的向凌云謝過。 這一行車馬停到了離城中最大的一家龍門客棧門前,小二們迎了上來,一邊搭話,一邊幫著卸馬,后頭幾輛車的姑娘們坐得疲乏,正是埋怨著下了車,鶯聲燕語鬧成一團。 薛池瞅準了時機,悄悄兒從人群中遛了出去。 等到一行人入住下來,潘娘子才想起薛池來,一留神便發(fā)現(xiàn)少了這人。 潘娘子張著嘴就喊:“凌云,凌云!”面上的橫rou一陣抖動。 屋中穿紅著綠的姑娘們正趴在窗口往外頭打量。 凌云坐在屋角,聞聲從書里抬起頭來。 潘娘子幾步走到她面前:“路上拾來那姑娘呢?” 凌云左右看了看:“不見了?” 潘娘子氣惱:“同你一車的,你不知道?” 凌云淡淡的笑:“我只同她說了幾句話,下了車便沒理她,坐了這許久的車,誰還有心思盯著她瞧不成。” 潘娘子呸了她一口:“又來作怪!你說她這一家子遇上山賊,還有什么好的?她清譽盡毀,她爹娘就是沒死,見著了她也得將她勒死!好死不如賴活,她還不如在我們傾月坊唱幾曲歌、跳幾曲舞,倒也快活不是?我還尋思如何開解勸說她,你倒是把人給放了!” 凌云抬著眼,似笑非笑的看她:“只是唱歌、跳舞?” 潘娘子面上就有些不好,隨即又陪著笑:“形勢不由人,這你也怨不得我?!?/br> 凌云笑了笑,淡淡的道:“旁人沒盯著她,我也沒盯著她。你既沒拿鎖將她給鎖了,此時也別來向我要人?!?/br> 潘娘子氣得一跺腳,終是無法,只得算了。 *** 卻說薛池趁亂溜了,行走在離城的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她頗有些茫然。不過天生的劣性作祟,左右看看,見旁邊有條窄巷僻靜,連忙就拐進巷口去,背向人掏出凌云給的荷包來看。 湖藍色纏枝蓮的荷包沉甸甸的,打開一看,里面放著七、八片精致的銀葉子,還有二十來個銅錢。 薛池用手撥了撥,總算覺得安心些,打算尋個面善的大娘問路去。 正在這時卻覺得自己的后背被推了一把,薛池疑惑的一回頭,就覺身邊掠過一道比她矮半個頭的黑影,緊接著手上一空。 薛池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又被搶了,tmd,我要爆了! 她還沒指揮自己的雙腿呢,雙腿就自動的往前狂奔追了上去,薛池被壓抑許久的狂性呼的一下爆了出來:“小賊別跑!” 一面跑,一面就掏出辣椒水來,準備噴死他! 前頭是個單薄的少年,穿一身破爛的葛衣,一邊跑一邊聽得后面腳步咚咚作響,回頭一看,見這女人目露兇光,一手撈著裙擺,一手拿個小瓶子高舉著,兩腿邁得跟風車似的。這氣勢一下就把這少年給唬住了——他跑得更快了。 他往前一下竄出了巷口,薛池不假思索的就往前一沖。 誰知道巷口突然經(jīng)過幾人,薛池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沒頭沒腦的撞了上去。 她尖叫了一聲,眼看就剎不住了。 誰知斜里伸出一只手來,手里也不知道拿著什么硬物,將她往旁邊一撞。 薛池慘叫了一聲,一下飛了半米摔倒在青石地上,一聲脆響,她暈頭暈腦的一看:手上唯一值錢的玉鐲四分五裂的見上帝去了…… 她憤怒的抬起頭,就看見面前站著幾名彪形大漢,其中一人還維持著拿刀柄反手撞擊的姿勢。這幾人中間圍著個錦衣男子,正目光平靜的看著她。 ☆、第11章 女主智商略負 薛池眼都憋紅了,硬是把滿腔怒火給收了起來:形勢比人強??! 看這幾個彪形大漢——她好恨! 轉(zhuǎn)過臉尋找,小搶劫犯已經(jīng)跑得不見人影了。 她不想起沖突,放低了聲音:“你們撞壞了我的玉鐲,需得賠我?!?/br> 將她掀飛的大漢生得十分高壯,一張長臉,皮膚暗紅如棗,他環(huán)臂傲然道:“你魯莽亂撞,怨得了誰?” 分分鐘要餓死街頭的節(jié)奏,不拼也得拼了! 薛池低下頭,把碎了的玉鐲攏在一起,就開始哭: “天~~~~??!地~~~~~啊!爹~~~~啊!娘~~~~??!我好慘~~~~啊!” 平地一嗓子嚎起,引得路人都駐足觀看。 錦衣男子抬腳便走,薛池大哭了一聲:“你們這群禽獸!”一邊向前匍匐逼近。 棗紅長臉大漢刷的一聲揮刀,刀尖驟然停在薛池的鼻尖。 薛池往后仰了仰臉,本來只是干嚎,這會額上的汗水流入眼睛里,刺得淚水一下就冒出來了。 她抑揚頓錯的咆哮:“就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做下這般禽獸不如之事,便想一走了之,將我撇下,倒不如給我一刀來得干凈……” 錦衣男子側(cè)過臉來,墨石一般的眼睛專注的看著她。 薛池見路人果然三三兩兩的圍了上來,堵住了這一行人的去路,便放下心來,哭得肝腸寸斷:“……待我死了,這六月天里必要揚起一場大雪,將我掩埋,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才算干凈……” 有人疑惑:“現(xiàn)在怎么不干凈了?” 聰明人炯炯有神的看向她凌亂的衣衫,裙角還有些劃破的地方:“哦——” 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