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太傅的日常、奮斗在七十年代、我有特殊做夢技巧、強(qiáng)續(xù)前緣(誓不做填房)、將軍夫人鬧離婚(重生)、重生之我要逆襲!、古代養(yǎng)娃寶典、我有特別的臥底技巧、暖妻成癮、老婆一覺醒來不高冷
錦娘便是當(dāng)日趙五從虎口中救出的婦人,這次再回到西南府,是做好了長住的打算,金嬸嬸便安排她在府中的染布坊搭手做活,周圍都是歡聲笑語的豆蔻少女,錦娘臉上漸漸也多了笑容,與大家關(guān)系都不錯。 “她有什么事?”金嬸嬸問。 “錦娘像是在躲一個人?!被ㄌ牡溃吧踔吝B籃子都丟在了小攤上,匆匆躲到巷子里,過了足足半個時辰才出來,遮著臉急急忙忙回了西南府?!?/br> 金嬸嬸皺眉:“躲誰?” 花棠道:“一個胖和尚,應(yīng)當(dāng)不是本地人。方才我順路打聽了一下,百姓都說是個江湖騙子,前幾日剛進(jìn)城,靠著一張嘴皮子賣假藥混飯吃。” “看錦娘孤身流浪,也知道是個有故事的人。”金嬸嬸道,“或許是昔日仇家,可要去問問看?” 花棠搖頭:“若的確是傷心往事,提起了反而是往傷處撒鹽,我只是有些擔(dān)心她?!?/br> “那便先不問了?!苯饗饗鸬?,“就算僅僅是為了年幼的兒子,要是以后當(dāng)真遇到麻煩,錦娘應(yīng)當(dāng)也會主動求助,如今她既然沒說,你我便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吧?!?/br> “我先去看看王爺與瑤兒。”花棠道。 金嬸嬸點(diǎn)頭,轉(zhuǎn)身去了廚房熬藥。 臥房里頭,段瑤問:“菩提心經(jīng)到底是個什么功夫?” 段白月答:“師父自創(chuàng)的功夫?!?/br> 段瑤道:“說了等于沒說?!?/br> 段白月伸手拍拍他的腦袋:“我只練了三招,如何能說得清楚。這么想知道,為何不去問問師父?” 段瑤道:“問了,師父不肯說?!?/br> 段白月道:“練完之后,便可獨(dú)步天下?!?/br> “騙人?!倍维幉恍牛叭舢?dāng)真這么好,師父早就該歡天喜地吹上天才是,又怎會像今日這般凄凄?” 段白月沒回答他這個問題,卻道:“三年之后,你十九歲,再往虛算一算,說二十也不為過,該娶媳婦了。” 段瑤捂住他的嘴:“你別說話?!?/br> “怎么了?”段白月失笑。 段瑤猶豫道:“不吉利?!笨傆X得像是在……交代后事。 段白月?lián)u頭:“想多了,我不會死?!?/br> 段瑤道:“嗯。” “只是換個身份活下去罷了?!倍伟自吕^續(xù)道。 段瑤皺眉:“什么叫換個身份?” 段白月道:“西南王怕是做不了了,想來小玙也不會愿意一輩子待在此處,至于你,也是被慣壞了的性子。不過照目前的局勢,邊陲至少還能有十年安穩(wěn),倒也不用擔(dān)心?!?/br> “為什么不能再做西南王?”段瑤著急。 段白月道:“練完菩提心經(jīng),便會連血里都帶著毒,容貌盡毀,半人半鬼?!?/br> 段瑤五雷轟頂:“我不信!” “不信也要信。”段白月拍拍他的肩膀,“別總是小孩子脾氣,該長大了?!?/br> “非練不可嗎?”段瑤急急問,“師父怎么說,還有沒有別的辦法,二哥都去找天辰砂了,就不能等他回來?” 段白月?lián)u頭:“來不及?!?/br> “那嫂子怎么辦?”段瑤繼續(xù)道。 段白月神情一僵。 “在我回西南的時候,嫂子還說要每月寫封書信,告知他你的近況,還說等朝中的事情清閑一些,便來西南看你?!倍维幍?,“那時該怎么辦?” 段白月道:“躲著不見便是。” 段瑤瞪大眼睛。 躲著不見? “他是皇上,是一國之君,自然知道該如何取舍?!倍伟自挛⑽㈤]上眼睛,“三年五年或許會生氣,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誰還能氣一輩子,是不是?” 段瑤很想抱著他大哭,這是什么見鬼的打算啊 。 “往好處想,總還有口氣在,比死了要強(qiáng)。”段白月道,“戴個面具,至少能在街上走?!?/br> 段瑤“騰”一下站起來:“我去找?guī)煾?!?/br> “不必找了?!蹦夏π巴崎T進(jìn)來,“莫說是找你師父,就算是找天王老子也沒用,除非有天辰砂,否則只有這一條路可走?!?/br> “可……”段瑤也不知自己該說些什么。 “好了,出去吧?!蹦夏π芭呐乃哪X袋,嘆氣道,“若你二哥能找到天辰砂,事情或許還有轉(zhuǎn)機(jī),但目前當(dāng)真只能如此。” 晚些時候等花棠過來,段瑤依舊蹲在老榕樹下,正看著樹根發(fā)呆。 “大哥歇息了?”花棠問。 “還沒,師父在替哥哥扎針。”段瑤站起來,硬生生把眼淚憋回去。 花棠道:“天寒地凍的蹲在這,也不怕著涼。” “過幾日哥哥就要去練菩提心經(jīng)了。”段瑤道,“冰室更冷?!?/br> 花棠拉著他坐在回廊下:“都知道了?” “嗯?!倍维幉帘翘?,拼命哽咽,越想越傷心,“師父就知道教些破功夫給哥哥!” “小五還在海上漂,說不定當(dāng)真能帶回天辰砂?!被ㄌ奶嫠敛裂蹨I,“王爺也只是暫時閉關(guān),事情總要往好的一面想,是不是?” “嗯?!倍维幋饝?yīng)。 “好了,回去歇著?!被ㄌ牡?,“王爺有傷未愈,你可別再著涼了?!?/br> “二嫂也回房吧,哥哥這頭還要一陣子,估摸要到半夜去?!倍维幍溃安蝗淮髮毢托氃擊[了?!?/br> 花棠點(diǎn)頭,又回頭看了眼臥房,見里頭燈火昏暗一片安靜,不像是需要人幫忙,方才與他一道出了小院。 三日之后,段白月將西南府內(nèi)的大小事務(wù)都做好部署,又寫了封書信,派人暗中送往王城,方才與南摩邪一道去了冰室中。 石門轟然關(guān)閉,即便是站在外頭,也能感受到刺骨寒氣。 一想到哥哥要在這鬼地方待三年,出來后還不知會變成什么樣,段瑤終于再也憋不住,抱著金嬸嬸嚎啕大哭。 怎么這么倒霉呢,運(yùn)氣好一點(diǎn)成不成。 西南府內(nèi)的下人也在說,王爺這回要閉關(guān)足足三年,出來之后便可獨(dú)步江湖,說不定連武林盟主也不是對手。 邊陲眾部族的首領(lǐng)問說此事后,則是紛紛目瞪口呆。原本攤上這么一個陰晴不定的王爺,日子就已經(jīng)是提心吊膽,現(xiàn)在居然還要閉關(guān)練神功,千萬莫說當(dāng)真想做什么天下第一,我們安穩(wěn)日子過了沒幾年,還想著要建屋屯田做地主,并不想追隨北上去篡位。 冰室之中,段白月雙目微閉坐在雪石上,任憑體溫一點(diǎn)一點(diǎn)離開,幾乎連血液也被凍結(jié)凝固。 千里之外的王城,這日楚淵處理完朝中政務(wù),剛回到御書房,四喜公公就樂呵呵迎上前,低聲說南邊又送來了書信,看火漆的顏色,這回可不是段小王爺,該是西南王親手所寫。 楚淵道:“算算日子,也差不多?!?/br> “是啊是啊?!彼南补θ轁M面。 楚淵拍拍他的大肚子,哭笑不得:“你高興個什么勁?快些拿來?!?/br> “是?!彼南补p手呈上信函,識趣退下掩上門。 楚淵坐在龍椅上,輕輕挑開火漆,抽出薄薄一張信紙。 的確是熟悉的筆跡,卻只有寥寥數(shù)語,說自己要去冰室閉關(guān)練功,西南府的事務(wù)已交代妥當(dāng),萬事皆好,勿念。 楚淵皺眉,重新拿起信封,倒過來抖了抖。 當(dāng)真只有這一張紙。 …… 片刻之后。 哼! “皇上?!币娭鲩T,四喜公公滿臉堆笑,“可要用膳?” 楚淵面無表情:“去,將那棵樹挖了。” 四喜公公笑容僵?。骸坝滞诎??” 楚淵問:“不可?” 四喜公公面色為難:“可那樹現(xiàn)在還在冷宮吶?!鄙匣嘏俪鋈ブ螅恢本蜎]請回來,自己去看過一回,長得倒挺好,悄不吭氣開了一院子花。 楚淵:“……” 四喜公公趕忙轉(zhuǎn)移話題:“徐大人方才有事想要奏請皇上,這天寒地凍的,老奴便請大人先去了偏殿喝茶?!?/br> “宣。”楚淵轉(zhuǎn)身回房,“再通傳下去,今日朕一整天都會在御書房,有事盡管來奏,無事也來聽熱鬧?!?/br> 四喜公公試探:“那早膳?” 楚淵道:“不吃?!?/br> 四喜公公又道:“那便讓御膳房早些替皇上準(zhǔn)備午膳?!?/br> 楚淵怒氣沖沖:“也不吃!” 四喜公公笑著哄:“晚上總該——” 楚淵一拍桌子:“宣徐然!” 四喜公公:“……” “公公啊?!毙齑笕艘贿呑咭贿厗?,“皇上今日心情如何?我要奏的這件事,有些棘手?!?/br> “若是棘手,又不是非得趕著今天上奏,大人還是莫說了?!彼南补珘旱吐曇?,“今日怕是自開春以來,皇上心情最差的一天?!?/br> 徐大人踉蹌了一下。 半個時辰后,其余大人也奉旨進(jìn)宮,有事說事,無事湊趣,御書房里滿是人,鬧鬧哄哄直到深夜才散?;氐綄媽m后,楚草草洗漱完,就上床一聲不吭睡覺,甚至還用被子捂住了頭。 四喜公公哭笑不得,上回見皇上如此鬧脾氣,還是在十幾年前,那陣才六歲——仔細(xì)想想,理由倒是一樣,都是因為西南王。 天空大雪飄飄,落滿梅樹枝頭,雖說寒天徹地,花倒是開得愈發(fā)密密匝匝,在清冷的空氣里,靜謐幽香。 再往后,西南府的書信依舊按時送達(dá),不過卻又回到了段瑤的字跡,說哥哥在閉關(guān)練功,一切安好。 楚淵折好信函,全部放在了暗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