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章婧立刻站了起來:“談什么?” 南宮程走回去到她身邊,看了一眼邵晴,把章婧拉到一邊,在她耳邊說:“你不要緊張,越緊張越讓人覺得可疑,一會兒你就坐在那里聽就好了,我來應(yīng)對?!?/br> 章婧心里撲通亂跳,怎么能不緊張?“那干脆你應(yīng)對,我先回房?!?/br> 她說著就要跑,南宮程卻拉住她的胳膊不許她逃避,“你躲不掉的,他說要向我們當(dāng)面道謝,你在家卻躲起來,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章婧認(rèn)命的走回餐桌前坐下,邵晴看她這樣,有些稀奇的問:“怎么你也怕他嗎?” “怕?你怕宋惟忱?”章婧也驚訝。 邵晴臉上都是糾結(jié),手里筷子使勁戳著碗里的飯:“有一點(diǎn),他冷著臉的時候特別嚇人,我跟你們說過吧,他認(rèn)為我身體里還有另一個人存在,簡直可怕!然后他找不到的時候就會冷著臉,有時候看我的眼神,我都有一種他會殺了我好讓另一個人出來的感覺。” 章婧:“……不至于吧?!彼J(rèn)識的宋惟忱雖然腹黑,但是總不至于到可怕的程度。 邵晴還要再說,門外已經(jīng)傳來腳步聲,她立刻擺出面癱臉不說話了。 南宮程打開大門,看著宋惟忱走上來,客氣的說:“你好,宋先生?!?/br> ☆、第60章 奇妙的晚餐 宋惟忱左手提著兩個紙袋,右手已經(jīng)先伸出來與南宮程握手:“你好,南宮先生,冒昧來訪,還請見諒?!?/br> 章婧聽見他清清淡淡的聲音,坐在椅子上只覺手足無措。她自己都沒想到,事情過了這么久,到終于要跟他真正面對面的一刻,她竟然還是這么緊張。 南宮程跟宋惟忱客氣的寒暄兩句,就請他進(jìn)來坐,宋惟忱進(jìn)門看到兩個女孩坐在餐桌邊,就笑道:“我猜應(yīng)該會趕上晚飯,所以買了點(diǎn)鹵味,還帶了兩瓶酒。南宮先生喜歡白酒還是葡萄酒?” “我都還好,宋先生叫我南宮就好,不必客氣?!蹦蠈m程一邊接過鹵味和酒,一邊回道。 宋惟忱就也說:“好啊,我們就都直呼名字吧。這位是章小姐吧,上次沒來得及打招呼,失禮了。” 他自從進(jìn)門起就面帶笑容、禮貌周全,一言一行都無可挑剔,且態(tài)度誠懇,看不出應(yīng)酬痕跡,但對章婧來說,卻從沒見過這樣的宋惟忱,所以一下子就看出他是以應(yīng)酬的狀態(tài)在面對自己和南宮程。 章婧頓時冷靜下來,她扶著桌面站起身,露出一個有點(diǎn)僵硬的笑容,說:“哪里,是我失禮。上次太累了,又沒想到家里這么多人……。你要不要洗洗手,衛(wèi)生間在那里。” 宋惟忱笑著道謝,目光往邵晴身上一掃,邵晴立刻站起身走向南宮程,接過鹵味說:“我去切一下。”然后其余三人就看著她主人一樣輕車熟路的進(jìn)廚房忙活去了。 宋惟忱有一瞬間是驚愕的,但他隨即掩飾了自己的驚愕,轉(zhuǎn)頭去衛(wèi)生間洗了手。 回來到餐桌旁坐下時,章婧已經(jīng)給他拿了碗筷和杯子,南宮程開了宋惟忱帶來的紅酒,給他和自己分別倒了一點(diǎn)。 “章小姐不喝一點(diǎn)么?”宋惟忱客氣的問。 章婧搖搖頭,南宮程接過話:“不知道你會來,也沒做什么菜?!?/br> 宋惟忱看一眼桌上的可樂雞翅、清炒西蘭花、紅燒魚、西紅柿蛋湯,微笑道:“已經(jīng)很豐盛了,從島上脫身后,我就對食物充滿了感恩,再也不挑食了?!?/br> 南宮程聞言掃了一眼章婧,用眼神說:你看看人家!你怎么還這么挑食! 章婧回了他一個白眼,卻沒想到恰在此時,邵晴端著切好的鹵味出來,邊走邊埋怨宋惟忱:“你怎么還買了豬肝?婧婧討厭豬肝的!” “看來你真是沒少在人家這里蹭吃蹭喝,連人家不吃什么都知道了?!彼挝┏啦恢屠?,調(diào)侃了邵晴一句。 章婧和南宮程卻嚇出一身冷汗來,一起驚疑不定的望著邵晴,邵晴放下盤子,臉上露出點(diǎn)疑惑的神情:“我記得婧婧說過的,是吧?” “啊,是。”章婧在她看過來時慌忙點(diǎn)頭,“快坐下吃飯吧?!?/br> 邵晴挨著章婧坐下,她另一邊的宋惟忱就舉起酒杯說:“說來慚愧,上次登門時,我不知道兩位也曾參與救援,南宮還親自到了島上幫助挖掘施救,連我們的隨身物品都是你幫著收起來的,一直沒有當(dāng)面道謝,還請兩位原諒。” 南宮程與他碰了下杯,回道:“宋先生太客氣了,我們本來就是受了宋太太雇傭前去的,做這些不過是份內(nèi)的事,哪當(dāng)?shù)闷鹬x字?!?/br> 宋惟忱跟南宮程各自喝了一口紅酒,放下酒杯后,他笑著說:“是你太自謙了,我聽家母說了,這次出海多虧你居中主持,還堅持以搜索海島為主,我其實(shí)非常好奇,你是怎么確信我們還活著、且被困在了海島上的?” 章婧聽得心中一跳,菜都不知道挾了,只悶頭扒飯,卻聽南宮程十分鎮(zhèn)定的回:“宋太太是這樣說的嗎?是不是你有什么誤解?其實(shí)我們在船上還是以宋太太的意圖為主,宋太太之前找了一些專家評估,專門搜索海島也是宋太太給的命令,我們只是執(zhí)行而已。我很感激宋太太信任我,只能說這一次是幸不辱命。” 咦?他是怎么做到如此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的?章婧心中驚訝,更加不敢抬臉了,宋惟忱就坐在她對面,她深怕被他看出來,臉都快埋到碗里了。 “婧婧,你也覺得很無聊對不對?”邵晴忽然湊近她小聲說,“這兩個人怎么和古人似的,說話文縐縐的,感覺好詭異。” 一張餐桌能有多大?她聲音雖小,兩個男人還是聽得很清楚,于是一起笑起來,姿態(tài)都放松了一點(diǎn)。 “原來是這樣,看來我了解的還是不夠全面。”宋惟忱很輕易的就接受了南宮程的說辭,“不過,既然你和家母合作的很愉快,為什么后來沒有接受家母的邀請,繼續(xù)幫她的忙呢?” “主要還是不想離開q市?!?/br> 宋惟忱聽了這話,目光一轉(zhuǎn),看向一直低著頭的章婧,笑道:“其實(shí)你可以帶著章小姐一起到s市發(fā)展,我母親那里應(yīng)該也有合適的職位供章小姐選擇?!?/br> 章婧終于忍不住詫異抬頭,與宋惟忱的目光撞個正著,她心頭立刻一跳,移開目光,正想開口解釋,就聽南宮程說:“多謝好意,不過我們都不太適應(yīng)那邊的氣候,而且離父母也太遠(yuǎn),不方便照顧。” 這個混蛋居然不解釋一下他們的關(guān)系,章婧氣得伸腳在桌子底下踩了南宮程一腳。 “是這樣啊,兩位老家是哪里的?本市的嗎?” “不是,不過離這里不遠(yuǎn)。”南宮程回。 邵晴好奇的插嘴:“你們老家在一個地方?” 南宮程點(diǎn)頭:“是啊,我們兩家是世交,我mama和章婧mama是同學(xué)。” 邵晴眼睛一亮:“這么說,你們還是青梅竹馬呀!” 又來了!誰說的從小認(rèn)識就等于青梅竹馬啊!章婧最煩這四個字,溫潤如玉、溫和體貼,才是她心中竹馬該有的形象,南宮程?哈!就他那嘴賤樣兒,竹筍(損)還差不多! “不算。”南宮程知道他要敢承認(rèn)這個,等會人走了,章婧絕對會滅了他,就解釋說,“我們小時候可沒有故事里說的那么美好,我那時也是個招貓逗狗、特別讓女孩煩的搗蛋鬼。” “評價自己要客觀,”章婧忍不住開口,“只是不那么美好嗎?” 南宮程就說:“好吧,我其實(shí)犯了很多錯,感謝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肯給我贖罪的機(jī)會。”他說著起身去廚房又拿了兩個杯子,分別遞給章婧和邵晴,給她們倆也倒了點(diǎn)紅酒,說,“一起喝一杯吧,不為別的,我們大家今天能有機(jī)會這樣坐在一起,就是一件很奇妙很值得慶祝的事了,不是嗎?” 邵晴有點(diǎn)糊涂,不知道這個局面有什么奇妙和值得慶祝的;宋惟忱只當(dāng)南宮程是說他和邵晴能被解救出來,而南宮程和章婧正是出發(fā)參與搜救的人之二;只有章婧知道南宮程真正說的是什么,所以她最快舉杯,并一口喝干了紅酒。 宋惟忱、邵晴、南宮程也隨之喝完了杯中酒,南宮程招呼大家吃菜,說起他在裝修的菜館,雜七雜八閑聊了許多,沒再給宋惟忱提問當(dāng)初搜救細(xì)節(jié)的機(jī)會。 讓在場四人都意外的是,宋惟忱和南宮程居然聊的挺投機(jī),說起一些經(jīng)濟(jì)時政話題,還常常有相同相近的看法,聊到后來時,兩人已經(jīng)基本忘了試探與防備,開始探討起投資什么樣的新興行業(yè)回報率更高,并不知不覺喝了大半瓶紅酒。 章婧有點(diǎn)無語,干脆說吃飽了要退場,邵晴也不喜歡聽兩個男人的話題,跟著章婧去她房里坐,并隨手打開章婧書桌上一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包話梅來。 章婧:“……” 邵晴拿著話梅剛要打開,也覺察到了不對勁,這種把別人家當(dāng)自己家的行為是怎么回事?!她剛剛是被什么東西附身了?!無!限!尷!尬! “呃,沒事,吃吧,我減肥,不吃零食?!闭骆簼M頭黑線的安慰邵晴。 邵晴尷尬的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手里的話梅放下也不是,打開也不是,只能羞愧的說:“我平時真的不是這樣的,其實(shí)我也比較討厭別人這樣子,我不知道為什么就……” 其實(shí)章婧知道為什么,因?yàn)槟莻€抽屜里本來就是她給邵晴準(zhǔn)備的零食!現(xiàn)在看來,邵晴這個失憶也不是特別靠譜,有些東西還是存在于她的潛意識中的。 章婧好聲好氣安慰了邵晴幾句,等客廳兩個男人談完,終于把邵晴和宋惟忱送走了以后,她就把邵晴的表現(xiàn)都說了,“我總覺得她不一定哪一天就都想起來了,那時候她會不會來找我們算賬?” “她倒不用怕,我們不是也對她不錯么?除了我‘不小心’把她郵箱黑了之外?!?/br> 章婧傻眼:“你黑人家郵箱干什么?” “因?yàn)槲野l(fā)現(xiàn)喬丹在試圖聯(lián)系她,原來喬丹和邵晴才是網(wǎng)友,他在郵件里有問起邵晴是不是真的失憶,以及你們現(xiàn)在還有沒有交換了,我順手就把她郵箱黑了,現(xiàn)在她自己是登陸不上去的?!?/br> 章婧:“……可是喬丹還能聯(lián)系皮爾斯啊,你這樣做有什么用?” 南宮程臉上神色有點(diǎn)奇怪,似乎不愿提起,章婧卻非得要追問,最后他不情不愿的說:“我有冒充邵晴給喬丹回郵件,所以……” 章婧:“……無恥之徒?!?/br> “我還不是為了你!”南宮程喝了酒,說話也不似平常那樣收斂,“只要喬丹這邊穩(wěn)住了,就完全不用擔(dān)心你們的事情泄露。” “那宋太太那邊呢?你今天那樣說不會被拆穿嗎?宋惟忱今天為什么突然上來試探我們?” “宋太太那邊不用擔(dān)心,她提前跟我打過招呼,不然我怎么會這樣回答?看起來宋太太也無意讓宋惟忱知道內(nèi)情,她似乎甚至并不想要宋惟忱繼續(xù)追查飛機(jī)失事的真相?!?/br> 章婧皺眉:“你還和宋太太那邊有聯(lián)系?怎么沒告訴過我?” “因?yàn)槟阏f你不想聽這些,所以我才沒提的?!?/br> “那么,其實(shí)你也一直有參與追查真相的事了?” 南宮程沉默了一會兒,才點(diǎn)頭:“你放心,這件事絕對不會連累到你……” “你們查到了什么?” “我們找到了被瓊斯害得進(jìn)了監(jiān)獄的那個朋友,埃文斯?!?/br> ☆、第61章 翻篇 其實(shí)在章婧和邵晴躲回房里以后,南宮程和宋惟忱就很快把話題轉(zhuǎn)到了調(diào)查上面。 “我聽皮爾斯說,最近的調(diào)查多虧有你幫忙,才能進(jìn)展的這么順利。”宋惟忱舉杯向南宮程致意,“這一杯敬你的無私援手。” 南宮程聳聳肩:“他這樣說的?明明是他硬把我拖進(jìn)來的吧?不給薪水還要強(qiáng)加工作,嗯,還要收容流浪兒童,”他說著指指章婧臥室的方向,“宋先生來的正好,我正愁交接不出去?!?/br> 宋惟忱笑道:“辛苦你了,不過我們確實(shí)急需信得過、又有能力的人幫忙。難得你對整件事比較了解,又沒有被這一切陰謀嚇住,南宮,我在這里正式邀請你加入我們的團(tuán)隊?!?/br> 南宮程挑眉:“宋先生這么容易就信任一個陌生人?” “雖然我跟你才是第二次見面,但是我母親信任你,皮爾斯也信任你,”宋惟忱說著也往章婧房間那里看了一眼,“連邵晴都信任你們,我還有什么好遲疑的呢?” 南宮程右手輕輕轉(zhuǎn)動高腳杯,一字一句緩慢說道:“我不否認(rèn)我自己對這個驚天陰謀很感興趣,我很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誰、他們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從來沒有想過站出去正面和誰戰(zhàn)斗,我們都不是電影里的超級英雄,我們都有自己的親人朋友要保護(hù),所以我可以幫你們的忙,私底下做一些調(diào)查。除此之外的一切,我希望不要跟我們扯上關(guān)系?!?/br> 宋惟忱舉起杯輕輕碰了一下他的,笑道:“成交。不過邵晴不在我控制范圍之內(nèi),這一點(diǎn)我無能為力,另外你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說?!?/br> “暫時什么都不需要。”南宮程聽他提起邵晴完全是平常語氣,有心試探,又怕宋惟忱起疑心,就忍住了,另說道,“我會給你一個郵箱地址,我們通過郵件聯(lián)系,這種登門拜訪的事,以后還是省了吧?!?/br> 宋惟忱沒有異議,還說:“我會給你一部安全電話,有急事還是要通電話。” 兩人就這么在餐桌上達(dá)成了同盟,宋惟忱今天的目的基本達(dá)成,心情放松了許多,就指著桌上的紅燒魚說:“這道菜是叫的外賣吧?味道格外好些?!?/br> “呃,不是,是章婧做的,其他幾道菜是邵晴做的?!?/br> 宋惟忱有點(diǎn)驚訝:“原來章小姐廚藝這么好,怪不得你們打算開一間私房菜館?!?/br> 南宮程沒有多作解釋,只說:“菜館是我自己想開的?!辈⑥D(zhuǎn)移話題,“其實(shí)我有點(diǎn)好奇,宋先生既然平安回來了,也知道誰想背后害你,那么就專心去應(yīng)對他們好了,為什么還想去查飛機(jī)失事的真相?據(jù)我所知,宋太太并不太贊同你繼續(xù)追查。” 宋惟忱緩緩坐直身體,目光直視南宮程,用好奇的語氣問:“你知道是誰想背后害我?我mama不會連這個都告訴你了吧?” 恰恰相反,南宮程心里回了這四個字,面上卻力持鎮(zhèn)定,若無其事的回:“我有一些猜測,也聽說令兄最近麻煩纏身。” “是么?”宋惟忱緩緩笑起來,“我現(xiàn)在有點(diǎn)明白我mama為什么選擇你主導(dǎo)搜救一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