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尸案調(diào)查科(1、2)、天下第一影衛(wèi)、穿越荒島逃生、從妻記、最萌身高差(娛樂圈)、重生之彥少的五億嬌妻、女法醫(yī)手記之破窗、教主心很累、公主撩漢日常、聽說爽文男主是我爸
意有所指,屋子里的人再次沉默,寂靜無聲。 沈蕓諾眼角酸澀地發(fā)疼,緩緩點了點頭。 人到齊了,大家邊吃邊討論分家的事宜,裴娟嫁人后,第一次在娘家不敢出聲,靜靜聽著飯桌上的動靜,劉文山也安靜得很,倒是劉花兒,嘴角帶著些許得意,宋氏見了,緊緊鎖著眉頭,欲言又止,人多,大方桌坐不下,宋氏找了兩根凳子擱在邊上,不動聲色地坐在劉花兒一側(cè),伸手?jǐn)Q她腰間的rou,劉花兒吃疼,卻不敢嚷出聲,面色扭曲猙獰,無聲的求饒,宋氏這才收回手,別以為她不知曉劉花兒心里的小九九,她手里拿著沈蕓諾的銀子,劉花兒是想威脅她呢。 飯桌上的rou,大多被沈聰夾給了沈蕓諾和小洛,誰都不敢說什么,而且,默契的不動那份rou。 裴征話少,三言兩語說出屋子漏雨的緣由,里正驚訝的同時憤怒不止,就是裴元戶,看裴老頭和宋氏神情也變了,老大住的屋子多年未翻新,換了老三屋頂?shù)拿┎荩瑪R誰家都是讓人貽笑大方的,里正正色道,“屋丁是阿征自己掙的錢翻新的,你們怎么好意思?傳出去,我都不好意思承認(rèn)興水村還有這樣為人父母的?!?/br> 宋氏縮著頭,裴老頭臉色通紅,去年,雪大,老大嫌棄屋頂漏風(fēng),要去鎮(zhèn)上做工翻新屋頂,宋氏鬧著不肯,冬日,雪大,封山后回不來,宋氏又舍不得拿銀子,這才將主意打到了老三住的屋子上,沈蕓諾得知后,反駁了兩句,被宋氏訓(xùn)斥回去了,沒想著,老三的屋子會漏雨,如今被里正斥責(zé),裴老頭面紅耳赤,臉色燙得厲害。 “換成銀錢給阿征?!崩镎荒樐氐赝崂项^,叫裴老頭更是無地自容,聲若蚊吟的嗯了聲,宋氏滿臉不情愿,卻也不敢反對,沈聰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呢。 “給多少?”宋氏性子潑辣,不具體給個數(shù),里正一走,宋氏能立即翻臉不認(rèn)人,裴征多少了解宋氏的性子,因此,順勢而為道。 宋氏張了張嘴,聲音暗啞,“聽你爹的?!?/br> 裴老頭臉上的潮紅未褪,緊接著又是一紅,裴征此話明顯不信他和宋氏,沉思道,“當(dāng)初你請人吃的是家里的飯,三十文吧?!?/br> 裴征冷冷一笑,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小洛碗里,不冷不熱道,“那我還是要之前的茅草,大哥能換我的,我也能換回來,不花時間?!毙尬葑拥没ú簧馘X,去年,他日夜忙活,還向大生哥借了七十文才夠用,裴老頭給的,零頭都不夠。 事關(guān)自身利益,韓梅心里快速算計著,這屋子已經(jīng)有一年多了,估摸著得要一百多文,裴征把茅草換回去,她們想要翻新屋頂,最早也得秋收過后了,夏季雨水多,這段日子可怎么過? “爹,小洛年紀(jì)小,漏雨的屋子潮濕,對他身子不好,沖著這個,是該再添點,我拿出十文錢,您再添個四十文,如何?”韓梅娘家比裴家有錢多了,她手里有銀子不算什么,宋氏眉毛一豎,朝韓梅怒吼道,“我和你爹還在呢,家里什么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換做平時,宋氏一定不敢吼韓梅,也是她被沈聰裴征逼得沒法子了,再不說點什么,她怕會氣暈過去。 裴老頭沒理會宋氏,韓梅是裴家長媳,她的面子,裴老頭還是要給的,“行,就按你說的吧,老三,家里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再多,真沒法子了,你大哥二哥去鎮(zhèn)上干活了,就是為著家里好過些。” 裴征握著筷子的手一頓,半瞇著眼,神色不明,“大哥他們都是有出息的,爹福氣還長著呢?!?/br> 收回視線,沈聰沒忘記一個不剩的細(xì)面饃,“說完這些,再說說我妹子的事情吧,細(xì)面哪兒來的?”既然是分家,沈聰可不會再給宋氏面子了,手一轉(zhuǎn),呈拿棍子的姿勢握著筷子,宋氏猛地一個哆嗦,身子發(fā)軟。 劉花兒自認(rèn)為不欠沈蕓諾,一股腦的將宋氏霸占沈蕓諾銀子,強行拿了屋里的細(xì)面,雞蛋以及rou,當(dāng)然,韓梅逼著沈蕓諾撞在黃果蘭樹上,被分出去的事兒也沒落下。 裴老頭氣得劇烈咳嗽,眼看暴風(fēng)雨欲來,不知為何,他猛地抬高嗓門道,“銀錢,欠老三媳婦的都算成錢。” 明明說的是原主的事兒,沈蕓諾卻淚流不止,裴老頭慌了,“老三媳婦額頭上的傷好了,都是一家人,別太斤斤計較了……”最后一個字沒落下,沈聰扔了手里的筷子,移到韓梅身側(cè),一耳光落下,打得韓梅雙耳嗡嗡作響。 “既然是一家人,剛才一耳光想必裴家嫂子不會介意的?!闭f完,拍拍手,像嫌棄什么似的在衣袖上擦了擦,重新坐到位子上,獅子大開口,“四百文,我妹子手里多少錢我是有數(shù)的,叔既然說折成錢,那就四百文,一文不能少?!?/br> 宋氏啊的聲叫了出來,聲音尖銳,可對上沈聰冰冷的眸子,又低了下來,甚至,不敢安慰捂著臉低聲哭泣的韓梅。 家里銀錢都宋氏管著,多少,裴老頭心里有數(shù),不得不說,沈聰眼光毒,四百文,家里拿得出來,可給了四百文,再給裴征七十文,家里就捉襟見肘了,若遇著傷風(fēng)病痛,整個家就又回到前幾年一貧如洗的時候了。 “現(xiàn)在給,天色不早了,我還趕著回家,趕緊給錢?!鄙蚵斠荒槻荒?,抓著桌上的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面,裴老頭求助地望著里正與裴元戶,兩人皆別過臉,冤有頭債有主,裴家當(dāng)日做得狠,就該想到會有今日。 裴老頭頹敗的彎下腰,朝宋氏揚手,“拿銀子去?!?/br> 有韓梅挨打的事情在前,宋氏哪敢猶豫,蹭的起身進(jìn)了屋,銀子是她的命根子,可根子排在命之后,她得先保住命才會有命根子,四百個銅板,數(shù)了兩刻鐘才出來,十個一串,整整四十串,沈聰數(shù)都不數(shù),隨意解開一串,兩個一堆,擱到幾個孩子跟前,“叔難得來一次,拿著買糖吃啊?!?/br> 宋氏嘴角抽得厲害,沈聰置若罔聞,劉壯得了兩個銅板,禮貌地說了聲謝謝,小木因著他打了還沒,咬著唇,聲音低得沈聰都模糊不清,不過該是謝謝二字。 沈聰又拿了兩串給小洛,“舅舅給的,留著買衣衫?!?/br> 他懷里還有三十七串,胸前鼓鼓的一團,他拍了拍,心滿意足道,“事情解決了,我也回了?!笨聪蜃郎铣缘貌畈欢嗟娘埐?,咧嘴笑道,“嬸子做的飯菜好吃,下次我還來?!?/br> 說完,瞥了沈蕓諾一眼,轉(zhuǎn)身大步離去,外邊下著雨,杏山村又離得遠(yuǎn),沈蕓諾擔(dān)心路上不安全,“哥,住一晚,明日再走吧?!?/br> 沈聰步伐一頓,轉(zhuǎn)過頭,臉上帶著明媚的笑,揮揮手,“不怕,走慣了,我去屋后抱一捆柴點火把回去就成,過兩日我再來看你。”說著,挺了挺胸口,想起什么似的,朝裴老頭道,“叔,我抱捆柴,順便借我件蓑衣,能遮雨的,下次看我妹子給您帶過來?!?/br> 分了家,他以后可是光明正大來看沈蕓諾,和裴家這邊沒多大干系了。 宋氏只感覺氣血翻涌,渾身抽筋,顫抖的手指著沈聰,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地軟了下去。 不過,她的暈倒并未阻止沈聰從裴家?guī)ё咚蛞潞筒竦氖聝?,裴老頭強撐著身子送里正和裴元戶出了門,折身回來,精力不濟地暈了過去,堂屋里頓時鬧翻了天,韓梅也顧不得臉還疼著,穿上蓑衣叮囑劉花兒和周菊,“你們守著爹娘,我去上水村叫我堂伯來看看?!?/br> 臉上還火辣辣的疼,她不敢提回娘家告狀的事兒,韓家是正經(jīng)人家,和沈聰不同,一旦被沈聰盯上,家里就永無安寧之日了,咬咬牙,打著火把匆匆忙走了。 天色黑了,上水村離得不算近,韓仁義不愿意來,問清楚了暈倒起因,開了兩副藥方給韓梅。 來來回回忙活一陣,伺候裴老頭和宋氏吃了藥,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這一晚上,于裴家來說,好似一年之長。 ☆、第020章 建新院子 清晨,天邊漸漸露出魚肚白,遠(yuǎn)山籠罩在層層白霧中,院子里萬籟俱寂,沈蕓諾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背起背簍,悄悄出了院門,今日答應(yīng)去鎮(zhèn)上,自是不能食言,里正答應(yīng)下次趕集便將分家的戶籍辦了,至于院子里的事兒,裴征在,她說不上話,主要還是沈聰回來了,裴老頭和宋氏該是不敢得罪她的,背后有靠山,沈蕓諾不得不承認(rèn),她身心都放松不少。 山里一圈,沈蕓諾不僅尋到許多野菜,還有成串紫得發(fā)黑的葡萄,她在葡萄邊做上記號,轉(zhuǎn)身摘旁邊的野菜,倏然,背后傳來腳步聲,嚇得她胸口發(fā)緊,村子里的人對山上諱莫如深,野獸該是有的,這兩日下雨,野獸的腳印被雨水沖刷掉了,否則,她還能避著點,后背升起一股冷汗,她驚恐萬分的轉(zhuǎn)過身,看清來人,身子一軟,后背一片濕濡,隨即皺眉道,“怎么不多睡會兒,山里涼,小洛身子受不住?!?/br> 裴征一身粗布麻衣,小洛趴在他肩頭,穿的是剛買的衣衫,沈蕓諾眉擰得更緊了,孩子皮膚嫩,買的衣衫得洗了再穿,瞅了裴征一眼,繼續(xù)摘野菜。 “不礙事,我身子暖和,他靠著我,不會冷的?!弊蛲韮扇艘灰篃o話,早早的,沈蕓諾就醒了,出門前不忘打開柜子將饅頭擱在桌上,家里什么情形他心里有數(shù),買饅頭的銀錢只怕是沈蕓諾偷偷攢的,在宋氏眼皮子底下能攢下銀錢,他不敢想沈蕓諾經(jīng)歷過什么,聽著她推門而出,他立即起身,將昏昏欲睡的小洛搖醒,隨意給他穿件外套,出門尋著沈蕓諾蹤跡而來。 小洛半夢半醒間說了些事,他才知曉,這一年多,沈蕓諾過得是什么日子,他心里蔓延起無邊悔意與痛意,他不該離開她的,害她獨自一人撐起一片天,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遐思間,人已經(jīng)到了沈蕓諾跟前,輕輕將小洛擱在地上,柔聲道,“小洛站著,爹爹幫娘摘野菜?!鄙嚼飼r有野獸出沒,平日大多人到山腳就不愿往里了,若非形勢所逼,她該也是不會來的吧。 念及此,他彎腰扶起沈蕓諾,聲音沙啞,“你站著,我來,很快就好了?!币安思性谶@一片,他干慣農(nóng)活,這點于他不算什么。 沈蕓諾身子一頓,盯著他偉岸的后背,想說什么,張了張嘴,喉嚨酸楚得難受,終究,默默得退到了小洛身側(cè),他心里是有她的吧,原主在村子里過的什么日子她聽不少人說過,在甚少人能溫飽的興水村,原主十指不沾陽春水,可見,他多寵她,然而,她不是原主,他給的,她受不起。 這一刻,她竟然難過得想哭,背對著她的裴征像是感受到什么,奕奕然轉(zhuǎn)過身來,深邃的眼底閃過一瞬的傷痛,“以后萬事有我,我再也不走了。”那幫人受了懲罰,清水鎮(zhèn)安寧了。 裴征速度快,又問沈蕓諾還需要摘那些,這些野菜他在礦山吃過,卻還是先問沈蕓諾,依著他的意思又摘了幾樣,半個時辰,背簍裝得滿滿的,沈蕓諾面露喜色,連著小洛也歡呼起來,“娘,今天我們還可以吃面嗎?” 一早上起來,他還沒吃過東西,格外想吃面。 沈蕓諾莞爾,“可以,小洛想吃什么都行?!?/br> 三人沿著小徑,經(jīng)過村子,她想起什么,朝裴征道,“桌上的饅頭可吃了?沒吃的話,你回去拿出來,讓小洛先吃點?!?/br> 裴征一怔,從懷里掏出被壓扁的饅頭,上邊還殘著微微暖意,“出門前我順手捎上了?!标P(guān)于裴家的事兒,他一個字也問不出口,心里默默記著,加倍對她好,彌補他不在的日子她受的委屈。 小洛記著鎮(zhèn)上的面條,咬了半個,糾結(jié)著小臉不肯多吃,沈蕓諾不逼他,剩下的她和裴征一起吃了。 陽光刺破天際,在東山露出個腦袋,灑下一片金黃,光男子背著背簍,抱著孩子,不時側(cè)目,目光繾綣地望向身側(cè)的婦人,落入山叢間,很快,只余一片溫暖。 裴征回來了,村里炸開了鍋,早上開始,裴家的院門快被人踩破了,原因無他,村子里除了裴征,其他服徭役的漢子皆不見蹤影,泥地的院子,因著來來往往的腳步,盡是深淺不一的腳印,泥濘不堪。 韓梅紅著半邊臉和那些婦人寒暄,一上午下來,解釋得口干舌燥,好在,掛心家人,裴家分家的事兒倒是沒引起軒然大波,不過宋氏醒來發(fā)了一通脾氣,臉色病弱不少,裴老頭也神情懨懨,和宋氏商量,“天晴了,咱得趕著搓玉米粒子,別潮的發(fā)霉了。” 宋氏冷靜下來,問起西屋的三人,韓梅中規(guī)中矩道,“門上落了鎖,該是出門去了?!?/br> 沈聰回來了,誰都不敢和沈蕓諾硬碰硬,又說起村子里的人上門打聽一事,她心里有個猜測,卻是不敢說出來,村子里服徭役的只有沈聰和裴征回來了,往年從不曾有過的情形,沈聰做事偷jian?;?,不著邊際,如果是偷跑回來的,不是沒有可能,當(dāng)然,她也就心里想想,偷跑回來被抓住了可是要遭牢獄之災(zāi)的,沈聰膽兒再大也不敢吧。 搓玉米粒子,宋氏說起抓藥的事情,盯著韓梅,“家里的事情你都與韓大夫說了?”昨晚的事兒說出來是裴家人沒臉,韓梅說給韓大夫,整個上水村不都知曉了裴家的糗事了? 韓梅否認(rèn),“沒,我說家里玉米被雨淋濕了,您和爹一口氣沒緩過來才暈過去了,我堂伯不是說三道四的性子,不會亂說的。”韓梅不是傻子,說出來,她臉上的紅印子瞞不了人,她不想丟臉,讓家里人擔(dān)心,她五弟服徭役去了,也不知道回來了沒,想著這個,沖宋氏道,“昨晚我走得匆忙,沒帶銀錢,抓藥還是賒賬的,趁著院子沒干,不若我還替藥錢給我堂伯拿去?” 說起錢,想著被沈聰訛的四百文,宋氏胸口急劇起伏,帶著呼吸都重了,怒道,“先賒著,還能少了他不成,家里這副樣子,哪還有錢?” 想想也是,韓梅不再吭聲了,周菊去河邊洗衣衫,劉花兒也沒閑著,裴娟坐在屋里,慢悠悠磕著瓜子,給宋氏上眼藥,“娘就是平日太縱著三弟了,您是他親娘,雖說分家了,每年可是要給孝敬銀子的,再者,小妹的嫁妝,三弟總該出一份吧,要我說,那七十文銀錢,爹就不該給?!?/br> 韓梅笑笑,裴老頭和劉文山在角落里專心搓玉米,像沒聽著裴娟的話,心里如何想就不清楚了。 裴娟可說到宋氏心坎上去了,贊同道,“理應(yīng)如此,那可是我和你爹的棺材本,他要敢收,我就去里正家里鬧,看他一家子還有臉在村子住不?!彼问仙らT大,不知是心虛還是其他,說完,還重重點了點頭,像需要人附和似的。 “娘就該如此,三弟妹三哥再厲害,也不能管您訓(xùn)斥自己兒子?!迸峋暾局f話不腰疼,偏生每句話說到宋氏心眼里,因而,見裴征沈蕓諾剛踏進(jìn)院子,她就鬧了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搶地,沈蕓諾不言,牽著小洛回了屋子,裴征擱下背簍轉(zhuǎn)身出去了,沒人理她,宋氏自討了沒趣,最后還是裴老頭罵了兩句,她才站起來,碎罵兩句,做其他的事情去了。 連著幾日,沈蕓諾早上都往鎮(zhèn)上去,賣了不少銀子,分了家,萬萬沒有一起吃飯的道理,兩人買了鍋碗瓢盆,裴征又請村子里有經(jīng)驗的老手幫忙打灶,裴征在屋子另一側(cè)開一扇門,往屋后延伸,并排做了兩間竹木屋,一間灶房,一間茅廁,周遭圍起來成小院子,連著忙活□□日才算差不多了,里正送三人的戶籍過來,猛地進(jìn)屋,里正應(yīng)是沒回過神來,一間屋子,被竹子隔成兩間,靠著竹墻擺放了一張四方桌,別有一番味道,順著小門,再看灶房,里正笑了起來,“還是你能干,看著就覺得干凈?!?/br> 灶房外是只容兩人過的木臺階,長形院子,不及正院的一半,竹子綠幽幽的,看著舒服,里正指著灶房另一間屋子問,“這是什么?” 裴征被笑得不好意思,“茅廁?!?/br> 里正點頭,緊接著蹙起了眉頭,“竹木屋好雖好,可正是雨水多的時候,受了潮,只怕管不了多久?!痹鹤拥膰鷫σ彩侵褡?,真有盜賊來,怕攔不住,看著對面兩扇竹木屋門,疑惑道“怎地還在這院子開了門?不是遭賊嗎?”望著兩扇大門,“之前的不用了?”若從這院子進(jìn)出,便真的和裴家生疏了,雖說裴老頭和宋氏為人不地道,終究是一家人。 “不是,平時走那邊,抱柴火又或挑糧食走這邊而已。”沈蕓諾說抱著柴火從家里走容易落灰,這才在小院開了兩扇竹木門,他懷里有銀子,不過眼下不是用的時候,沈蕓諾說什么他都樂意聽,而且現(xiàn)在這樣,挺好。 建院子和屋子是裴征請的人,今日竣工,又得了戶籍,裴征回屋和沈蕓諾商量請客的事兒,院子雖小,五臟俱全,送里正出門邀請他明日過來吃飯,想著分家后裴征第一次請客,他沒有拒絕。 倒是宋氏,對著兩扇陳舊的木門,嘀咕了好一陣。 翌日一早,裴征去鎮(zhèn)上買rou,遇著好些服徭役歸來的漢子,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訕訕插肩而過,不曾想,村子里又鬧起來軒然大波。 ☆、第021章 錢的來歷 服徭役的人回來了,不同于往日的灰土灰臉,不少漢子穿得光鮮亮麗,雖黑了不少,可上去神采奕奕,不顯半分狼狽。 一開始,眾人三緘其口不肯多說,揪不住家里人盤問,粗略解釋一番,可就那些沒去的眼紅得不得了。 沈蕓諾去山里摘了許多菌子,琢磨著熬一鍋菌湯,香菇留著炒rou,剛將菌子從背簍里倒出來,響起一陣叩門聲,從裴家院子傳來的,沈蕓諾不想理會,裴征去鎮(zhèn)上送菜買rou,不會這么早回來,敲門的人多半是裴家其他人,小洛蹲在院子里玩草螞蚱,看沈蕓諾起身回屋,他收起東西喊了聲娘,小跑跟上,沈蕓諾回眸,看他一臉忐忑,像會被拋棄似的,沈蕓諾胸口一痛,指著門口解釋,“有人敲門,娘去看看?!?/br> 沈蕓諾不想和裴家人打交道,今日送裴征出門時開了小院子的門,竹門比不上木頭門,光天化日該是安全的,她駐足,等小洛走近了,才和她一道回屋,不急著開門,而是張口問道,“誰啊?!?/br> “三弟妹,是我,二嫂,爹娘出門了,閑著找你說說話,進(jìn)屋我們再說啊?!眲⒒▋赫驹陂T外,心里還在外從梨花嘴里聽來的消息感到震撼,斜眼瞅著同仇敵愾的裴娟和裴秀,咬咬牙,軟著嗓音繼續(xù)厚臉皮道,“三弟妹,你在屋子里干什么,開門啊。” 請幾位木匠和里正吃飯的事,裴老頭與宋氏清楚,昨晚裴征去上房請他們來吃午飯,回來,裴征臉色不太好,一問才知曉,裴老頭說好給七十文銀錢的事兒泡湯了,拉著裴征抱怨日子苦,給了沈聰四百文,家里沒錢了,裴征答應(yīng)不要那七十文裴老頭才放過他,平白省了七十文銀錢,今日自然不會過來叫人戳脊梁骨,想清楚了,沈蕓諾更不急著開門,屋子隔成兩間,桌上還有今早吃剩的饅頭,放劉花兒進(jìn)屋,鬧得裴家院子的人都會知道,她不怕事,只是嫌麻煩,坐在凳子上,不緊不慢地問道,“二嫂可是有事,我洗菜著,走不開?!?/br> 裴征拿半畝坡地向裴老頭換了兩分菜地,宋氏得了便宜,當(dāng)天下午喊著裴秀出門將地里的菜全部拔了,裴征去山里挖了些蔬菜重新種上,連著澆灌了幾日的水和糞肥,活了不少,這件事,劉花兒是清楚的,偷偷瞄了裴秀一眼,悻悻然笑道,“三弟種莊稼是老手,這種天兒也能讓他種活,以后家里不缺菜吃了。” 說了幾句無關(guān)痛癢的事,門依舊關(guān)著,劉花兒沒了耐性,和一側(cè)的裴娟小聲嘀咕,“爹娘已經(jīng)讓人去鎮(zhèn)上給大哥小栓他爹還有四弟捎信了,不如再等等?” 劉花兒對那筆銀子也動心,可沈聰不是好應(yīng)付的,韓梅娘家兄弟多不也不敢得罪沈聰么?何況她不是傻子,哪怕裴征將銀子拿出來,宋氏多半留著給裴秀置辦嫁妝,沒她的份兒,心思百轉(zhuǎn)千回,劉花兒更不樂意進(jìn)屋,側(cè)過身,耳朵一動,大聲嚷了起來,“咦,大姐,是不是小栓在哭,我好像聽著了,不行不行,我得回屋看看?!?/br> 說著,跟后邊有狗追似的跑了,裴娟呸了聲,抬眸,示意裴秀上前敲門。 “三嫂,我是秀秀,我有事與你說,你先開門?” 沈蕓諾挑眉,裴秀從小跟著宋氏,耳濡目染,哪會是個善茬,倒了一碗水,讓小洛多喝點,回裴秀道,“小妹,有事的話等你三哥回來再說吧,過會兒客人就來了,我忙得很?!?/br> 屋外有多少人她不知曉,裴秀既然在,裴娟也該在的,沈蕓諾不知曉她們所為何事,避著些總是好的。 裴秀吃了閉門羹,臉色極為難看,在裴家,除了宋氏就她最厲害,任何人都不敢反駁她,韓梅也不敢,沒想著沈蕓諾拒絕得如此干脆,當(dāng)即拉下臉來,顧不得宋氏和裴老頭的叮囑了,“三嫂,我聽村子里回來的人說,三哥服徭役是有工錢拿的?” 沈蕓諾一震,瞬間,臉色已恢復(fù)了平靜,冷冷道,“他沒與我說呢,等你三哥回來你自己問他吧?!?/br> 裴征手里有銀錢,剛回來那一晚就全部給她了,這次服徭役和往回不同,去的是一座礦山,一年多,起早貪黑的干活,誰敢逃跑,抓回來一頓打,幾日不給飯吃,前不久,來了一幫人,告訴他們可以回家了不說,每個人發(fā)了三百文銀錢,而且,每天按七文錢的工錢給他們,只讓他們回家不準(zhǔn)多說。 裴征知道得不多,沈蕓諾隱隱猜到,官府的人和人勾結(jié),打著徭役的幌子征人做白工,東窗事發(fā),上邊人為了平息抱怨,才給所有人銀子,三百文安撫費,不多不少,剛好是免除服徭役的錢。 官府的事兒離她太遠(yuǎn),拉回思緒,起身牽著小洛,悄悄從另一邊院子出門了。 和她想的差不多,服徭役有工錢的事兒傳開了,不過每個人說的工錢不盡相同,最高的一天三文,比裴征說的少了一半,沈蕓諾心有疑惑,卻沒多問,逛去菜地仔細(xì)看看了,黃瓜藤上開出了兩朵花,她歡喜不已,又檢查了絲瓜南瓜,愈發(fā)笑得開心,過不了幾日,就會有自己種的蔬菜吃,指著藤蔓,緩緩地向小洛解釋,直到小徑上出現(xiàn)一抹石青色衣衫的身影,她才戛然而止,望著由遠(yuǎn)及近的身影,“小洛,爹爹回來了,我們也回吧?!?/br> 裴征不樂意沈蕓諾做農(nóng)活,偏生她閑不住,他也察覺到了,沈蕓諾比之前變了不少,說不上壞,也不是他要的好,每當(dāng)見著她干活,心口蔓延著無盡的憂傷,此時,看她牽著小洛,他嘴角浮現(xiàn)絲絲笑,臉黑,倒是看不太出來。 “怎么想著來菜地了?我讓人給杏山村去了信,讓三哥和嫂子過來一趟?!币宦纷邅恚遄永锟此哪抗獠煌谕?,他猜著服徭役有工錢拿的事兒傳出去了,他娘貪婪,估計這時候在家里等著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