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神級向?qū)?/a>、很愛很愛你、醫(yī)女芳華、霸道總裁:女人別想逃、修仙之黑衣、[重生]名模、前情可鑒(娛樂圈)、穿越之村里村外、尸案調(diào)查科(1、2)、天下第一影衛(wèi)
杜氏一邊嘮叨著,一邊帶著劉嫂子和采薇,把剛在成衣鋪里買到的幾大包棉布衣裳裝進車里,十幾個人的棉衣、棉褲,大大小小幾十件,差點兒把車子塞滿。 裝完車子,娘倆兒剛要上車,忽然聽到一聲驚喜的叫聲:“二嬸子,采薇meimei!” 采薇回頭循聲看去,只見穆三叔和穆三嬸,正帶著他們的獨生女兒采蓮jiejie向她們走過來。 穆三叔拎著一個大籃子,穆三嬸兒和采蓮美人挎了一只小竹籃,轉(zhuǎn)眼間便走到了她們跟前兒。 杜氏笑道:“三哥三嫂又來趕集嗎?” 穆三叔嘿嘿一笑,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說:“這不,趁著今天還有最后一個集,早起蒸了一籃子饃饃,拿來集上換幾個錢花……” 采薇驚喜道:“可巧我和娘正打算買些饃饃去贍養(yǎng)堂呢,正好三叔這里有的賣,不如就買了三叔的吧!” 杜氏點頭笑道:“甚好,幸好三哥三嫂來集上賣饃兒,到成全我們娘倆兒少跑不少冤枉路?!?/br> 穆三叔知道這娘倆是在變著法兒的幫自己,又怕傷了他們的自尊,所以才編排出正好想買饃的話來,便紅著臉感激的說:“自家蒸出來的東西,也不值幾個錢,弟妹和侄女兒想要,只管拿去就是了,說什么買,沒的倒見外了。” 穆三嬸接過丈夫手中的籃子,一邊往杜氏懷里賽,一邊說:“拿去吧拿去吧,幾個饃饃,不值什么的?!?/br> 杜氏卻不肯接那籃子,說:“若是不收錢,我們娘倆就到別處去買罷,只是,這大冷的天,不知又要多跑多少冤枉路呢!” 穆三嬸兒見她執(zhí)意如此,無奈的笑了,說:“你呀,就是個好心的,前兒給了我們蓮兒那么好的一身衣裳,今兒又要買我們的饃饃,這可叫我們怎么好意思呢?” 杜氏笑道:“昔日在穆家村時,三哥和三嫂沒少幫襯我們一家,如今我們不過是回報一二,你們到跟我們見外了,再者說,我們是真心想買饃饃,那里就是幫了你們呢?” 幾個人熱鬧的嘮起了家常,采蓮站在一旁,咬著唇,一副期待又局促的樣子。 杜氏見了,笑著說:“蓮兒的新衣已經(jīng)做好了,我正想著明天回穆家村時給你捎回去呢,既然你們來了,就自己拿了回去吧。” 說著,命劉嫂子上車,把采蓮做的那件秋香色如意云紋錦緞的褙子和長裙、繡鞋都拿出來,給她們帶回去。 采蓮接過新衣,喜愛的不得了,臉兒紅撲撲的,一遍一遍的撫摸著那褙子上流光溢彩的如意云紋,一雙大眼興奮得熠熠生光! 穆三嬸見到女兒這般高興,對杜氏和采薇很是感激,她揭開自己挎著的小籃子,從里面撿出了幾雙鞋墊,塞到杜氏的手中,說:“弟妹,這些鞋墊兒都是我用碎布頭做的,你要是不嫌棄,就拿回去給你家秀才和孩子們用吧。” 這一回,杜氏倒沒和她客氣,把穆三嬸兒給的鞋墊兒接了過來,端詳了一會兒后,對穆三嬸兒的手藝贊揚了一番,高興的收下了。 其實,杜氏私心里,并不想要穆三嬸的鞋墊兒的,只是穆三叔和穆三嬸兒的為人和她們一樣,都是受不得別人恩惠的,若是受了別人的恩惠卻不能對別人回報一二,他們會覺得有壓力,有負罪感。所以,就算是不需要,她也依然做出興高采烈的樣子收了下來,小心的交給劉嫂子,命她好生保管著,留著明天過年時在墊上。 采蓮見杜氏收了她家的鞋墊兒,便也偷偷的對采薇招了招手。 采薇走過去后,采蓮拉著她,背過身,把自己手中的帶蓋兒的小籃子也掀了開來。 籃子里,是一些已經(jīng)打好了的纓絡,梅花兒的、雙魚的、吉祥如意的、各式的圖案,各種的顏色,花花綠綠的裝了小半籃子。 “這是……”采薇看著采蓮。 采蓮的臉紅了一下,小聲說:“這是我沒事兒閑著時打來玩兒的,拿到集市上想看看能不能換點兒錢,薇兒meimei,你要是不嫌棄,就挑幾個帶回去玩兒吧,順便給菲兒meimei也挑幾個回去?!?/br> 采薇笑了笑,沒有推辭,撿起幾個,收進袖中,采蓮見她收了自己的纓絡,很高興,低聲說:“meimei要是喜歡,趕明兒我學了新花樣,在給meimei做?!?/br> 采薇點頭笑道:“我很喜歡!” 幾個人在街上又閑話了一會兒,眼看著時候不早了,杜氏要和采薇趕去贍養(yǎng)堂了,便和穆三叔一家做了別,順便將那一籃子饃饃買了下來。 穆三叔和穆三嬸開始時是極力想拒絕她們付錢的,但見杜氏執(zhí)意不肯,也只好作罷了。最后,杜氏以每個饃饃兩文錢的價格,將那一籃子白面蒸的饃饃買了下來,共花了八十文錢! 兩家分開后,穆三嬸兒高興的說:“多虧了秀才家的,如今咱也有錢過年了,快去rou鋪割二斤rou吧,晚了看賣光了?!?/br> “嗯,走吧?!?/br> 穆三叔揣好那八十文錢,興沖沖的說:“待會兒買完rou,要是還有余錢,就給蓮兒買朵絹花的戴,過年了,也喜慶?!?/br> 采蓮忙說:“不用了,我有這一身綢緞的衣服就足夠了,剩下的銅板不如給爺爺奶奶買些松軟的糕餅,我記得爺爺最愛吃草籽兒糕了。” “嗯,還是我們蓮兒懂事!” 穆三叔贊了一句,帶著母女兩個買rou去了。 采薇坐在車里,眼望著消失在街角兒的一家三口,心中頗有幾分感慨。 若是她沒有穿越到這個家中,爹娘現(xiàn)在大概也過著穆三叔家里這種捉襟見肘的日子吧,或許,還不如人家呢!好歹蓮兒jiejie的爺爺奶奶待他們一家極好,從不苛待他們,甚至還不時的填補他們一些。哪像她家那倆老的,恨不得將她們一家子骨頭渣子都榨干了,拿去填補大房一家,仿佛只有大房是他們親生的一般。還列出那么長的一張年貨單子,等她們家去孝敬,真是可笑! 正想著,車外忽然傳來一陣哭號聲,響聲震天,夾雜著叱罵聲,馬蹄聲和哀嘆聲,亂成了一團兒。 采薇聞聲,掀起簾子,向車外看去,只見不遠處的石板路上,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的衙,鎖著七八個男子,正一路吆喝打罵著前行。 昨晚見到的那位張鏢頭,如今正披枷帶鎖的走在前面,本就蒼白憔悴的臉越加憔悴不堪,一雙微紅的眼睛不時地掃向身后,臉上掛著nongnong的不忍和悲慟之色。 后面,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婦人踉蹌的追趕著,嘴里不停的嘶喊:“我苦命的兒呀!” 老婦人面容枯槁憔悴,搖搖欲墜,聲音凄慘的如杜鵑啼血一般,令聞者為之動容。 她的身邊,兩個年輕的婦人一左一右的攙扶著她,也哭得花容失色,嘴里不停叫著:“相公——相公——” 還有三個婦人拉扯著幾個孩子,跟在老婦人的身后,哭得昏天黑地,震耳欲聾。 路上的行人都駐足觀看著,嘆息不已。 “哎,造孽啊,可憐大名鼎鼎的威遠鏢局,就這樣沒了!” “誰說不是呢?想當初,誰不羨慕張老夫人養(yǎng)出這五個膽大藝高的兒子,誰成想一夜之間,都成階下囚了……” “都怪那起山賊,要不是他們截了威遠鏢局的鏢,威遠鏢局何至于落到這般地步,張老夫人也不用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五個兒子下大牢了!” 張鏢頭兄弟五個,見老娘嬌妻和孩兒們,都哭得肝腸寸斷、慘絕人寰,心中悲慟不已,雖極力隱忍著,但終究不過心中的真情流露,兩行清澈的男兒淚,自頰間緩緩滑下,隨后便一發(fā)而不可收拾…… 采薇坐在車里,冷眼瞧著,心中已經(jīng)有了打算。 車子駛過金魚巷,又走了進半個時辰,才到了贍養(yǎng)堂。 贍養(yǎng)堂坐落在青云鎮(zhèn)的西郊,是一座三進的大宅子,寬敞氣派,景色怡人,很適合居住。 采薇母女到達時,天色已近正午,贍養(yǎng)堂的幾位老人正一溜的坐在墻根底下曬太陽,天南海北的聊天兒,各個都滿面紅光,對自己目前的生活狀態(tài)滿意不已。 “要我說,咱老哥幾個,上輩子一定是積了德,不然這輩子怎會這般的好運氣,碰到采薇這好心眼兒的丫頭!” “是呀,現(xiàn)在每天都能吃得飽、穿得暖,還隔三差五的有rou吃,得了病還給請郎中,這么好的地兒,打燈籠也找不著呢!” “咱能有今天,還不多虧了采薇那丫頭,回頭,咱們給她立個長生的牌位,每日里三炷香的供著,也好祈禱她一生順遂平安!” 采薇到達贍養(yǎng)堂時,正好聽到這位老人的話,害得她差點兒從車上跌下來。 還一日三炷香呢,不知道的,真要對著她的牌位默哀了…… 一位眼神兒好的老人,發(fā)現(xiàn)了采薇母女,立刻驚喜的站起身,忙帶著大家迎了過來,圍著采薇母女噓寒問暖。 采薇一面和大家打招呼,一面讓張伯和劉嫂子,把那一車好東西都陸續(xù)搬了下來。 贍養(yǎng)堂的小娃子們,見到采薇來了,又帶來了整袋子的青菜,大塊兒的烤羊,整只的燒鵝,一尺多長的大魚和滿簍子爬個不停的螃蟹,頓時都高興起來,圍著采薇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采薇把在路上買的草籽兒糕和桂花糕拿了幾塊兒出來,分給了他們,幾個小家伙兒,得了好吃的,樂得笑彎了眼,拿著自己的一份兒,小口小口的吃起來,臉上都露出極其滿足的樣子。 采薇和大家嘮了一會兒,又四處看了看,見贍養(yǎng)堂里干干凈凈,一切都井然有序,感到十分滿意。 午飯時,輪到了圓兒的爺爺做飯了,老人家因為采薇母女在,午餐準備的極其豐盛,一道清蒸大螃蟹,一道烤全羊,一道醬燉大魚,一道燒鵝,最后一道,是涼拌的青菜。 這幾道菜都是采薇帶來的,準備留給他們明天過年吃的,但經(jīng)幾位贍養(yǎng)堂的老人一商量,決定就把今天當成年來過,能和采薇這丫頭一起過個年,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幸運又幸福的事兒。 吃飯時,采薇和娘跟幾個小娃子坐了一桌,幾個小娃子能和采薇jiejie坐在一起吃飯,感到既興奮又幸福,圍在一起高高興興的吃起來。 這些孩子大的已經(jīng)有十歲,小的也有三四歲了,卻都還是目不識丁,采薇想了想,便決定等過了年,送他們到私塾里讀書,小孩子的潛能是無限大的,好好培養(yǎng)他們,說不定將來其中的那一個,就能中個狀元探花什么的,就算不中,多讀些書,也能讓他們明白事理,做個知書達理的人。 小娃子們一聽說采薇jiejie要送他們?nèi)ツ顣?,都樂得快找不著北了,瞇縫著眼只顧笑。 圓兒爺爺語重心長的說:“吃水莫忘打井人,你們?nèi)蘸罂刹灰四銈儾赊眏iejie對你們的幫助啊,若是沒有她,你們別說是去讀書,就是飯也沒得吃,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凍死餓死在街頭了,記住,做人萬萬不能忘本??!” 幾個小娃子聽了,都鄭重的點頭,把老爺爺?shù)脑?,牢記在了心中?/br> 吃過午飯,采薇和娘告別了贍養(yǎng)堂的人,坐著馬車回去了。 車上,杜氏對采薇說:“薇兒,你看,咱們是不是該采買一些回穆家村過年的年貨,老爺子列的那張單子,多少也買上幾件兒,省得回去時他們唧唧啾啾的,看著也讓人鬧心。” 采薇笑了笑,說:“這些事兒,就交由女兒處置吧,您現(xiàn)在還是盡快回家去,趁著天色還早,讓爹找兩個木匠來,把咱家酒樓的門面好好修繕一下,若是等過了年開業(yè)時再修,就耽誤事兒了?!?/br> 杜氏一聽,事關(guān)家中的生計大事,就顧不得別的了,一心只想著快些回家,快些找人把酒樓修好。 一回到鎮(zhèn)上,采薇就下了車,讓娘自己先回去,她去置辦些年貨回來。杜氏本想讓張伯拉著采薇去的,省的拎東西累手,但采薇拒絕了,和娘說了幾句,便下車去了。 杜氏拗不過她,又惦記著修繕酒樓的事兒,只好獨自回去了 采薇見娘走遠了,找了一個偏僻無人的地方,把空間里的那匹馬放了出來。 這匹馬還是那日她去榆樹縣城時,于氏派人追殺她,被她從那些殺手的手中奪來的,一直養(yǎng)在空間里,吃空間的草,喝空間里的水,幾天下來,這馬已經(jīng)脫胎換骨一般,渾身上下一根雜毛都沒有了,身上的肌rou也健碩無比,仿佛積蓄著無限的力量一般。 采薇翻身上了馬,一抖韁繩,那馬兒嘶鳴一聲,撒開四蹄兒,如利箭一般,直奔縣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通往縣城的官道上,高捕頭氣哼哼的騎在馬上,嘴里不干不凈的罵著。 “娘的,賊囚徒,大過年的害老子跑出來當差,還特娘的一點兒油水都沒有,真是背了晦的!” 罵著,一馬鞭抽在張鏢頭的身上,張鏢頭的棉衣立刻被抽開了一道口子,里面的棉絮露了出來。 張鏢頭木然的走著,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被抽打的不是自己一般。 這會兒,他的滿心都是剛才白發(fā)蒼蒼的老娘昏厥時被抬走的樣子,還有嬌妻孩兒哭得肝腸寸斷的模樣,哪里還顧得上自己的被打罵的屈辱? 此番被拿進縣衙,只怕是兇多吉少了,可憐老娘以耄耋之年,卻要忍受所有的兒子都身陷囹圄的痛苦和屈辱,自己的嬌妻孩兒們,日后可怎么生活? 身后,他的幾個弟弟,也都垂著頭,和他一樣的痛苦萬分的想著,越想,心越?jīng)?,腳下的步履也越發(fā)沉重起來。 “你特娘的,給老子快點!” 一個衙役一鞭子劈頭蓋臉的揮下去,張家五郎的臉上,立刻皮rou綻開,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血順著臉頰,流到棉衣上,染紅了一大片。 五郎皺了皺眉頭,吭都沒吭一聲,接著走下去,任由那血順著臉頰滴滴答答的淌個不停。 “嘿,還特娘的挺硬氣?!?/br> 一個衙役嘲笑說:“既有這股子硬氣,何必被人截了鏢,所以說你們定是和那伙兒毛賊里應外合,把人家的人參給吞了……” 另一個衙役催促道:“我說秦六兒,你就別跟起子要砍頭的蟲豸磨嘴皮子了,大冷的天兒,也不嫌凍牙,趕緊快些趕回到縣里,跟李大人交了差,才是正理?!?/br> 秦六子嚷道:“你道我不嫌冷,不想快些趕回去嗎?可也得這些個遭天殺的囚犯走得快才行啊,娘的,虧得他們還是一群走鏢的呢,磨磨蹭蹭的,都不敢個娘們走得快。” 高捕頭冷笑道:“囚犯走得不快,那是怪你們這些當差的手懶,不信,你們把他們狠狠的抽上一頓,一準兒就能走快了?!?/br> “真的?” 秦六子笑嘻嘻的問,手里的鞭子在手心兒里磕打著。 “試試不就知道了!” 另一個衙役陰森的笑著。 “也好,試試就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