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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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席楓略略瞇起眼睛:“這是場面上的話。事實上呢?對我多少有些疑心吧?” 對方的態(tài)度讓羅飛有些捉摸不透,他便退了一步,半攻半守地反問:“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蕭席楓把茶杯舉到嘴邊,他撮起唇吹了吹飄在杯口的茶葉,然后慢悠悠地說:“最近兩天,龍州市接連發(fā)生了三起命案,另外還有一個飯店老板受到了死亡威脅。三名死者,還有那個飯店老板,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都是半年前一起攔車救狗事件的當(dāng)事人。據(jù)說兇手在作案過程中施展了催眠術(shù)……嘿嘿,我學(xué)過催眠,而我的一個朋友也參與了半年前的那起事件。這兩條線索綜合起來,足以在我身上形成一個大大的疑點吧?” 按正常思路來說確實如此,但此刻羅飛卻搖頭道:“我們在現(xiàn)場附近的監(jiān)控中找到了兇手的影像資料,那個家伙身形偏胖,和你有明顯的差異。我們還調(diào)查了你近期的行蹤,前些天你正好去北京出差,昨天下午才回到龍州的,所以你并沒有作案的時間?!?/br> “是嗎?”蕭席楓啜了一小口茶水,在唇齒間細(xì)細(xì)地品味良久之后,這才把那一股香苦難辨的滋味咽進了肚子里。然后他輕嘆一聲,苦笑道:“也許我是他的同謀呢?” 同謀?羅飛看對方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他立刻緊張起來:“你認(rèn)識那個兇手?” 蕭席楓卻把手一攤:“不認(rèn)識?!?/br> 羅飛有種受到戲耍的感覺,他皺起眉頭看著蕭席楓,不知道對方究竟在搞什么。 蕭席楓察覺到羅飛的情緒。他抿著嘴,做出個歉意的表情:“好吧,我們先不說這個。說說我那個和案件有關(guān)聯(lián)的朋友涂連生吧。兩個月之前,他出車禍死了,而且死得很蹊蹺。我想正是他的死把二位引到了我這里吧?” “沒錯。聽說他從不飲酒,但那天卻是因為醉駕出的事。而且他在出事前還留下了一份遺囑?!绷_飛一邊說一邊用審視的目光看著蕭席楓,他覺得不能總讓對方控制節(jié)奏,自己也得主導(dǎo)話語。 蕭席楓微微一笑,順著羅飛的話頭往下說:“一個五十出頭的人怎么有心思寫遺囑呢?聯(lián)想到那次蹊蹺的意外,遺囑的受益人就非常非??梢闪?。” “那個受益人就是你。”既然對方早有準(zhǔn)備,羅飛干脆也亮出了底牌,“——你說得沒錯,我們來找你,就是要問問這件事?!?/br> 蕭席楓心滿意足說了聲:“很好。”也不知是在恭維羅飛,還是在夸贊自己。然后他邁步走向自己的辦公桌。把茶杯放到桌面上之后,他又回頭看著羅飛說道:“羅警官,我可以給你一個初步的評價嗎?” 羅飛“嗯”了一聲,靜待對方的高見。 “你很敏銳,思路清晰,目標(biāo)明確。但在這件事情上,你有些cao之過急,所以不太細(xì)致?!笔捪瘲饕贿呎f一邊轉(zhuǎn)過身來,“你肯定沒有調(diào)查過我和涂連生之間的關(guān)系——如果你調(diào)查過,你就知道我絕對不會加害這個人?!?/br> 在得到蕭席楓這條線索后,羅飛立刻匆匆趕來,其間確實沒有對蕭涂二人間的關(guān)系詳加調(diào)查。但這并不意味羅飛對相關(guān)情況一無所知:“我知道你們曾經(jīng)是同學(xué)?!?/br> “同學(xué)?嘿嘿,只有這么簡單嗎?”蕭席楓翻出一個錢包。他重新走回到羅飛面前,把錢包的折面打開遞給羅飛,說:“你該看看這個。” 羅飛接過那個錢包,卻見折面內(nèi)夾著一張照片。這照片正是蕭席楓想要展示的東西。 那是一張黑白照片,發(fā)黃的底色顯示出悠遠的年代。照片的內(nèi)容是兩個年輕人的合影。 兩個有著鮮明對比的男人,一高一矮,一帥一丑。高個男子穿著襯衫長褲,英姿勃發(fā),他露出燦爛的笑容,目光炯炯有神。羅飛能看出此人正是年輕時的蕭席楓,當(dāng)時他風(fēng)華正茂,腦殼也尚未謝頂。 矮個男子則長了一張上窄下寬的冬瓜臉,細(xì)瞇的小眼睛如同賭氣的情人般背靠背地遠遠分開,他的鼻子像是剛被人狠揍了一拳似的,軟塌塌地趴在眼皮下方。這些相貌特征已足夠?qū)⒋四凶觿潥w于丑八怪的行列,可是和嘴部的缺陷相比,這些部位的丑陋又不算什么了。 男子的上唇裂成了兩半,裂口又長又深,一直抵達鼻尖下方。不僅如此,那道裂口還向著一邊臉頰歪斜過去,導(dǎo)致有半片上唇如同抽筋似的斜吊起來,露出唇下一排亂糟糟的牙齒。 男子的氣質(zhì)也和他丑陋的相貌難分伯仲。他穿了一件不合身的外套,皺巴巴的像是捆在身上;他的個頭本來就矮,腰背又佝僂著,姿態(tài)猥瑣;在拍照片的那個瞬間,他臉部的肌rou很不自然地堆砌成一團,顯示出面對鏡頭的不安和惶恐。 很容易猜到,這個又矮又丑的男子就是涂連生。在林瑞麟口中,此人有個外號叫“老兔”,初聽起來這是一種侮辱,但看到照片之后,羅飛卻覺得這外號其實也沒什么。 兔子長成這樣,也會是一種悲哀吧。就連饑餓的大灰狼看到這種丑陋的兔子恐怕也會倒了胃口。 當(dāng)羅飛這么想的時候,他的鼻子和眼眉不由自主地收縮了一下,暴露出心中一種本能的審丑抵抗情緒。這個微小的反應(yīng)立刻被蕭席楓捕捉到,后者不滿地催促道:“好了,羅警官,既然你這么不喜歡我的朋友,就快點把錢包還給我吧?!?/br> 羅飛將手中之物歸還原主,同時為自己的失禮說了聲“對不起”。 “沒什么。從來沒人喜歡我的朋友?!笔捪瘲鬣洁炝艘痪?,然后他又問羅飛,“對這張照片你有什么看法?” 羅飛聳聳肩,首先說了一個細(xì)節(jié):“夾頁里已經(jīng)留下了印痕,說明這張照片確實是長期被你帶在身邊,并不是為了應(yīng)付我們而臨時放進去的?!?/br> “很細(xì)致的觀察。”蕭席楓淡淡地夸了一句,又道,“事實上那些印痕根本算不了什么,這張照片已經(jīng)跟在我身邊三十多年了,而這個錢包我不過才用了兩年而已?!?/br> 羅飛認(rèn)真地說道:“所以你們一定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是的……我是他最重要的朋友。”蕭席楓悠悠地說著,轉(zhuǎn)身走到了辦公桌前。他向著窗外的天空眺望了一陣,然后又扭頭問道,“你們知道什么樣的朋友最重要嗎?” 羅飛搖搖頭,他看出對方的態(tài)度很嚴(yán)肅,便不敢胡亂猜測。 蕭席楓一字一句地給出了答案:“唯一的朋友?!?/br> “唯一的朋友?!绷_飛掂量出這句話的分量。當(dāng)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厭惡你、嫌棄你的時候,那個唯一陪在你身邊的朋友才是最重要的朋友。 可是羅飛忍不住要問:“你們是怎樣成為朋友的?” 一個是又高又帥的心理醫(yī)生,一個是丑陋卑微的卡車司機,這兩人如何能產(chǎn)生情感上的交集?不錯,他們曾經(jīng)是同學(xué),可是每個人長大以后都會有自己的道路。他們的友情數(shù)十年如一日,其中必然有某種特殊的原因。 蕭席楓的目光在羅飛和小劉身上掃了一圈,然后他鄭重地說:“我推掉了上午所有的預(yù)約,就是要和你們講講我和涂連生之間的故事?!闭f完這句話之后,他端起茶杯重新坐回到辦公桌后。他一口一口地喝著茶,記憶則翩翩流轉(zhuǎn),折回到遙遠的童年。 02 小半杯茶下肚之后,蕭席楓開始講述: “我第一次見到涂連生是在小學(xué)入學(xué)報到的那天。當(dāng)時我被他的樣子嚇壞了,還以為遇到了什么怪物。后來大家走進了同一個教室,我才知道這家伙原來是我的新同學(xué)。不知道為什么,老師竟然安排我和涂連生同桌,我很不樂意,但是找父母老師哭訴都沒用,只好委曲求全。最后我把所有的壞情緒都針對著這個丑陋的同桌,我對他充滿了厭惡和憎恨。 “我的父母都是知識分子,從小家庭教育不錯,老師就任命我當(dāng)了班長。我自己腦子也靈活,所以很快就混成了班級里的頭頭。在我身邊聚了一大幫的男生。 “當(dāng)年的學(xué)習(xí)很輕松,放學(xué)很早。我們一幫孩子每天都在一塊玩耍。涂連生也想和我們一塊玩,但我根本不愿帶著他,便對他刻意排擠。其他孩子也都不喜歡涂連生??墒峭窟B生一點都不自覺,每天放學(xué)了還是跟著我們,趕也趕不走。這樣一來,反倒激起大家一種同仇敵愾的決心。那個年代的小孩都愛聽抓特務(wù)的故事,有一天我對大家說:‘涂連生長得這么丑,還整天跟著我們,肯定是國民黨派來的特務(wù)!’大家一致贊成。于是‘特務(wù)’的外號就叫開了。當(dāng)然涂連生也會為自己辯白幾句,說‘我不是特務(wù)’什么的,但他一個人哪說得過我們這么多人?說到最后他生氣了,就背過身在地上扒拉石頭,假裝聽不見我們說話??晌覀円叩臅r候呢,他又會跟上來,死皮賴臉的,就是要和我們一塊玩。” “喜歡和小朋友們一塊玩,這是孩子的天性?!绷_飛評論道,“這么看來,涂連生雖然長得丑陋,但心智發(fā)育還是正常的?!?/br> “沒錯,其實他并不傻,甚至還有點小聰明。這事我可以舉個例子,有一天快要放學(xué)的時候,他突然從書包里摸出一個饅頭塞給我,說是他爸中午剛做的,要送給我吃。當(dāng)時的饅頭可算是稀罕物呢,他這么討好我,還不是想和我們一塊玩?他看出我是孩子頭,知道只要我能接納他,其他孩子也就不會排擠他了?!闭f到這里,蕭席楓忽然想到另外一事,又道,“對了,關(guān)于他爸爸的事情也得說一說。涂連生沒有mama,只有一個爸爸,而且他爸爸和其他孩子的父母也不一樣。我們的父母那時候都還年輕,最多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涂連生的爸爸卻是個小老頭。于是孩子們中間就有一些傳言,說涂連生是撿來的,因為這事,大家更加不喜歡他了?!?/br> 蕭席楓喝了一口水,繼續(xù)回到先前的話題:“再說那個饅頭。雖然我很想吃,但我還是抵住了誘惑。當(dāng)時我把饅頭扔在地上,大聲對同學(xué)們喊道:‘看,特務(wù)想要收買我呢!’同學(xué)們一下子都圍過來,我又當(dāng)眾在饅頭上狠狠地踩了幾腳。把那饅頭踩得稀爛。” 羅飛能理解孩童那種幼稚的審美觀,但這樣作踐別人的好意未免有些過分了。他忍不住要問:“涂連生呢?他有什么反應(yīng)。” “他就在一旁呆呆地站著,眼睛盯著地上的饅頭,好像很舍不得的樣子?!笔捪瘲髯猿鞍愀尚α藘陕?,“你覺得這事過分了?更過分的還在后面呢!” 羅飛耐住性子,繼續(xù)聽對方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