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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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此刻,她對著斐然殊,然后胡說八道:“病者,痛也。痛有痛苦,亦有痛恨,還有痛愛??梢姴⊥?,并無褒貶,只是一種程度,一種執(zhí)著。王世云對牽絲傀儡的癡狂是病嗎?于王嘯穹看來,是。需要治嗎?不需要。這種執(zhí)著只要不違背律法與道德,就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況且這樣的執(zhí)著之中開出的花,何嘗不是尤其鮮艷明麗呢?” 行歌像在說王世云,又像在說自己。 “你說的白衣人,既然內心想跳,那便跳吧。他擔心的不過是泥坑臟污,但是泥坑真的臟污嗎?泥坑臟污,為何青蓮濯濯立于其中?泥坑臟污,你又豈能斷定它不是落紅化作春泥來護花?白衣不染塵,固然可貴,難道出淤泥而不染,不是更顯高潔嗎?” 綜上,行歌結案陳詞:“所以,貧道建議你,追隨自己的內心?!?/br> 斐然殊第一次聽行歌作如此長篇大論,一時有些震撼。 他目中閃著異光,灼灼望著行歌,“阿楚啊阿楚,你哪里來的這么多奇思異想?” 行歌被望得面皮臊紅,慚愧道:“漂亮的女人一般不聰明,而我一直背負著與美貌不符的機智。” 斐然殊噎住半晌,吐出一句:“你想多了,還是符的?!?/br> 行歌很快接了一句,“好吧,既然被你看出,我只好承認,我是美麗笨的?!?/br> 斐然殊摸了摸良心,道:“你是聰明的?!?/br> 行歌不高興了,“會不會聊天?我說了我是美麗笨就是美麗笨,你再說我聰明我跟你急!” 斐然殊神情怡然,眸中閃著趣味的光,問道:“你急了,跳墻嗎?” 你急了才跳墻呢!行歌怒火一熾,“當心我咬你。汪!” 斐然殊扶著額,先是低笑出聲,再來彎了眼唇,笑意一發(fā)不可收拾,他笑得見眉不見眼,笑得清朗又放肆,直到蹦出了淚花兒,才一手掩住了笑目,一手招了招,要行歌過來。 行歌心里正尋思著這孩子多半有病,此刻病發(fā)了,哪里敢過去。 斐然殊又招了招手。 行歌咬咬牙,還是挪了過去,坐到他旁邊。 斐然殊一把摟住她的肩,將額抵在上面,繼續(xù)笑得不可自制。行歌心里一慌,開始琢磨這究竟是他犯病,還是她犯???就在拿捏不準時,斐然殊的雙手已經(jīng)自然而然地環(huán)住了她的腰。這下行歌肯定了,是她犯病。欲求不滿啊,欲求不滿。 人活到這份兒上,真和狗蛋沒什么區(qū)別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叫什么事兒。 今天晚上必須回去給阿斐灌點酒做點啥了,不然她可能哪天就出去犯罪了。 蒼生苦,不如阿斐苦。誰讓他是天下仲裁者呢。 行歌竭力自持,然而斐然殊并不配合。 斐然殊此刻已止了笑,他從她肩上抬起頭,卻仍環(huán)著她的腰。他看著她一臉嚴肅,大義凜然,卻止不住雙靨飛紅,唇若點朱,此時此刻,說不出的嬌俏動人,他從心所欲,道:“行歌啊行歌,你還是聰明的?!?/br> “嗯?”行歌沒反應過來,而且他干嘛突然叫她真名? “我在等你急了,咬我?!膘橙皇庖幌驉壅f實話。 “誒?”行歌看著這么近的一張俊臉,心臟又不受控制地亂跳了,這人真是得天獨厚,如此近看,竟仍是完美無瑕,令人生妒。等等,他說什么?讓她咬他?怎么咬?咬哪里? 行歌浮想聯(lián)翩,眼睛不停在斐然殊臉上、身上逡巡,仿佛在尋一個下口的地兒。 斐然殊又被逗笑了。正欲再說些什么時,便聽車外馬鳴,車行漸緩。 斐然殊心知要到客棧了,便斂下心思,松開行歌,開始整理自己的衣冠。 行歌浮想一輪回神,就見自己好端端坐著,斐然殊也衣冠楚楚坐在一旁,并沒有抱著她,也沒有抵著她的肩,更沒有要她咬他。行歌開始慌了,不好啊不好,這病眼看著越發(fā)嚴重了,必須得治,刻不容緩。 “到了?!?/br> 斐然殊拉行歌下車,見她神色恍惚憂心忡忡,便不松開拉她的手了。 一路走進山月客棧。 大堂之中,竟仍是早晨那幫人。 商州真的是太富了,造就了本地人的懶。一間屋,一間鋪,一塊田,一家飽食無憂是沒問題的。所以才有這幫子人,一整天就窩在客棧里,只為了看熱鬧。斐然殊想,若顧清渠在此,恐怕要奉勸一句,酒水茶水過量,容易尿頻,于腎有虧。 “看吧看吧,大公子跟小公子出去一趟又和好了!” “果然是……咳咳那啥吧?” “噓——小聲點兒,大公子呆會兒又聽見了!” “聽到更好……如果大公子能走過來跟我們說一句話,那真是如沐春風……” 斐然殊深深覺得,他這輩子可能跟男風脫不開關系了。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天機宮那兩位男道修。天機宮啊……根據(jù)畫骨四絕傳來的消息,除了龍門、虛月教、紫金教的人之外,欲擒拿她們的,還有天機宮的道修,因為她們曾仿過天機宮的武學,所以就算那些道修如何掩飾武功出身,終還是躲不過她們法眼。 國師,還真是……迫不及待啊 斐然殊看了一眼身邊無知無覺的姑娘,長眸生出淡愁。 果然這姑娘,深坑啊…… 萬古流芳懶散地打著算盤,有一搭沒一搭地與斐然殊說道:“月公子也來了?!?/br> “哦?倒比我預料,快了幾天?!膘橙皇饪戳艘谎鬯诌叺馁~,一堆中規(guī)中矩的方某某、李某某何時住店結銀幾兩中,兩個名字頗為扎眼——斐老狐貍、月小白臉。 斐然殊雙唇翕合,只有萬古流芳聽到他說的話。 “小芳啊小芳,你猜,游子仙知不知道你是萬古流芳?” 萬古流芳撥算盤的手指微不可見的一頓,眼皮也不抬地說:“斐公子說什么,我聽不懂。” 嗯,聽不懂,臉卻綠了。 旁人不知,他斐然殊坐擁鴿房,又豈會不知,這山月客棧乃是龍門暗線,歷任掌柜都叫萬古流芳,為龍門所用,卻從不與龍門上位者相見。而現(xiàn)任掌柜,卻是多年前游子仙府上一位舊人。這里面,卻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斐然殊原想著,若是游子仙帶著他的人一路跟著行歌進了商州城,那便有好戲看了。誰知游子仙卻是在五羊莊便見了行歌,然后直往京城去了。雖然熱鬧看不成,但逮著機會刺激一下這位素來淡定的萬掌柜,還是挺有趣的。 斐然殊心滿意足地帶行歌回房。 院子里,一個紅色人影正在獨酌。 斐然殊視若無睹,攜行歌從院中穿過。 行歌仍沉浸在自己的病情中不可自拔,此時突然手腕間一緊,,方才從滿腔愁思中清醒,“咦?我們什么時候回到客棧的?咦咦?月無極?”話音方落,腳步便定住,無法移動半分,因為她的另一只手被月無極握住。 “云兒,別跟他走?!?/br> ☆、霸道教主愛上我 庭院深深,西風漸漸,冬葉離枝。 行歌一只手被坐著的月無極握住,另一只手在并肩而立的斐然殊手中。 三人對峙,場面尷尬。 行歌想到一個詞,紅顏禍水。 斐然殊見她面泛潮紅,便知她又開始無法自拔地沉浸于對自己美貌的意yin之中,卻礙于外人在場,不便出言揭破。月無極見她臉紅,卻以為她對他仍是有心,于是手勁一緊,行歌的另一只手竟從斐然殊手中脫出。 行歌的心隨著脫出的那一下,重重一沉。 仿佛許多年前,也是在此地,也是此三人…… 她腦中閃過無數(shù)畫面,心似被狠狠拉扯,就要控制不住眼淚,急急低下頭去。 斐然殊緩緩收回手,望著站在月無極身邊的行歌,長眸微微瞇起。 行歌不知道斐然殊是何時離去的,只是當她安撫好心中那個仿佛屬于聶云的傷痛時抬起頭,斐然殊已不在。清風徐來,枯葉娑娑,行歌將手從月無極手中抽出。 月無極也不勉強。 他的心情顯然極好。 行歌在他對面坐下,桌上擺著兩只酒杯,行歌自斟了一杯,先干為敬。 “你還是不記得我嗎,云兒嗎?”月無極道。 “記得。”行歌道,“天下第一莊內,見過一面?!?/br> “三年之前呢?”月無極道。 行歌望著他。他的面容比上一次見時憔悴了不少,卻仍不減艷色,他這樣絕世的男子,為情所困起來,多半更加惹人心憐。然而行歌雖然胸口隱隱作痛,卻不覺心憐。 不像斐然殊。 從下山第一次見到斐然殊起,她就見不得他受傷。原還以為是自己膚淺只看臉,此刻才知自己情cao高尚。第一次在記憶中見到月無極的身影,是念及情字,此后次次見到這緋紅身影,她心口都要無法控制地大痛特痛一番。她原以為是因為聶云愛那一道紅,直到天下第一莊與月無極正面交鋒,她幾乎看到了所有與月無極有關的記憶。 包括聶云為何身著嫁衣墜落折劍崖。 是月無極縱容那個名喚幻云姬的女子,讓她認定自己在月無極心中有無可取代的地位,讓她認定只要除去聶云,那么月無極便會回到她的身邊。所以她才能在大婚之日,毫無阻擋地將聶云從新房之中帶走,一招幻云掌將她擊落折劍崖。 也許她心口的痛,只是當年胸口那道傷的遺留。 畢竟她被妙善法師救回洗月觀的第一年,她連吸口氣,都是痛的。 行歌認為,她有必要與月無極做一次徹底的決斷,不僅為聶云,也為自己。 她真的不想每次見到他,腦中就開始循環(huán)聶云怎么被打怎么墜崖,然后想起治療時怎么痛。她既然已經(jīng)獲得新生,那么便要做一個既好了傷疤又忘了疼的人。 行歌望著月無極痛苦的神情,道:“我知道你與聶云的一切,但我不是聶云?!?/br> “你先不要打斷我,讓我說完。第一,我知道你一開始只是想要利用聶云體內的鎮(zhèn)魂珠,來助你突破虛空業(yè)火武學。第二,聶云也知道這一點。第三,幻云姬殺死聶云之后,你并沒有對她復仇,她仍在你身邊,也許你該考慮內心深處真正屬意之人是誰。”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聶云死在折劍崖,而我,喜歡斐然殊?!?/br> 月無極眸中星辰瞬間隕落,上一刻還在為她終究選擇放開斐然殊的手而自喜,這一刻卻沉入谷底。來遲一步,終究還是來遲一步。無論三年前,還是三年后的今日,他始終,遲了斐然殊一步。他沒有再說話,甚至聽不到行歌說的話。 “言盡于此,你保重。” 行歌不知月無極神游何方,便自動將對話畫上句點。她起身,走向客房,自我感覺剛才那番話有理有據(jù),令人信服。然而就在推門之時,忽聽身后一聲爆炸。行歌有些遲疑地回頭,只見月無極一掌將院中石桌……拍碎了! 行歌腿一軟,趕緊推開門鼠竄進去。 “小斐子,快來扶一扶哀家——” “自己滾進來?!?/br> “哦?!?/br> 能屈能伸,乃真正勇士。行歌又佩服了自己一頓。 斐然殊正在書桌旁寫字,地上丟了一團團紙,全是寫壞了的。行歌見他神情莊嚴,揮斥方遒,不敢打擾,只在一旁書簍里拿出一本書,靜靜翻看。原先她還想問一下他是否聽到她在院子所說的話,尤其是那句喜歡……但沒翻幾頁卻被手中書籍深深吸引,倒不是折服于其中劇情,只是—— “阿斐,難怪你處理起王世云與宋連江的事,如此胸有成竹啊……” 原來他說的“看世情小說了解人情世故”是真的??!行歌又大致翻了幾本,發(fā)現(xiàn)王世云與宋連江這種因為溝通不良產生誤會導致的悲劇原來是世情小說的標準配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