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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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然殊執(zhí)筆批朱,正在處理積壓的莊內(nèi)外事務(wù),為遠(yuǎn)行做準(zhǔn)備。含光立于一旁,靜候吩咐。 “行歌如何?”斐然殊問道,筆下不輟。 “高燒未退,不過顧清渠說,這兩日內(nèi)必痊愈。不過……”含光欲言又止。 “怎么?她也對你出言輕薄了?”斐然殊筆下一頓。 含光面上一紅,承認(rèn)了。 斐然殊嘆氣。別人發(fā)燒也就是昏迷,至多囈語,這姑娘偏不,昏一陣醒一陣,醒時精神好得不得了,逮住個活物就開始剖白內(nèi)心感情。這兩日他已聽到不少抱怨言語,首當(dāng)其沖者便是負(fù)責(zé)治療的顧清渠,與負(fù)責(zé)照顧的春江花月二女。 據(jù)說她每每醒來看見顧清渠,總要拉著他的頭發(fā),一遍遍地說,童顏鶴發(fā)最宜少艾,一枝梨花壓海棠啊壓海棠,幾乎要把顧清渠抓禿了,造成巨大心理陰影,并產(chǎn)生可怕的副作用——秦眠眠見行歌得手,立馬效法,也將自己折騰發(fā)燒了。 至于貼身照顧的春江花月二女,更是凄慘。從臉到腳,渾身上下無一處不被輕薄過,行歌口中更是毫無遮攔,動不動就是醉臥美人膝,親啊愛啊,美人如花吾心悅之,到了夜里還要點個姑娘侍寢,極盡逼良為娼喪心病狂之能事。 斐然殊自第一夜被她嚇到之后,就將她全權(quán)交給醫(yī)者與婢女照顧了。卻也在一墻之隔,聽過酹月樓動靜,不由興嘆,這哪是發(fā)燒,這是發(fā)酒瘋啊。叫來顧清渠詢問,才知她是多日缺眠,暴飲暴食,狂飲爛醉,感染風(fēng)寒,運功為他療傷時又耗損太多,兼之多日思慮過重,一朝卸下壓力,數(shù)病并發(fā),才導(dǎo)致的精神錯亂。 果然有病。 “病中之語,自然當(dāng)不得真,是么?”斐然殊擱下朱筆,似在問含光。 含光卻道:“屬下以為,云姐也并非全然胡言亂語。她對屬下曾說了一句,時光是把殺豬刀,直把嫩rou變臘rou……咳,雖然用詞怪異,但屬下猜測,云姐意識混亂時應(yīng)是想起了過去……” 斐然殊眉峰一動,卻發(fā)出一聲短促的笑,又道:“若是想起過去,那便更當(dāng)不得真了?!毕肫疬^去,便會知道她的飛蛾撲火撲的是那團虛空業(yè)火,也會知道月無極留下的那句話,確實屬實。 若然知道這一切之后,她仍不怨不恨,不與他反目成仇,還心上有他…… 那應(yīng)是病得不輕。 斐然殊揚眉掃去無謂情緒,揮掌搖動金鈴。 片刻之后,屋內(nèi)出現(xiàn)四個妝容衣飾與身形都相仿的女子。上襦下裙,閨秀打扮,卻是高梳道髻,素面朝天,自有一股淡然從容。若仔細(xì)看,不難發(fā)現(xiàn),她們的五官或多或少都有些肖似行歌,那裝束更是論道之時的行歌。 “屬下聽候莊主差遣?!彼呐R聲道。 “屬下?”斐然殊挑眉。 四女神情倏爾由恭敬轉(zhuǎn)為隨性。 一女道:“貧道今日還未開張,莊主可要光顧一下?” 一女道:“事到如今,實不相瞞了,貧道乃天上謫仙人?!?/br> 一女道:“莊主測字還是相面?貧道包算包準(zhǔn),不準(zhǔn)也要錢?!?/br> 一女道:“貧道夜觀天象,莊主近日紅鸞星動啊星動。” 斐然殊微笑頷首,“這無恥的模樣頗有幾分行歌的神韻。俗人畫皮難畫骨,你們卻擅長隱藏自身氣息揣摩他人氣質(zhì),不是易容,勝似易容,不愧是畫骨四絕。噫,斐某何德何能,能攬?zhí)煜轮湃胛银澐俊!?/br> 畫骨四絕,來自西方女兒國仿容一門,曾于多年之前在江湖上以仿冒武林名士為樂,造成一場真假難辨人人互疑的大亂。 斐無邪憑借天下第一莊鴿房的出□□報能力,一人獨斗四絕,最終四絕技不如人,被迫與斐無邪定下契約,退出中原,永世不得再以仿容之術(shù)為禍中原武林。 直到斐無邪以飛升為名隱退,斐然殊以少年之姿接掌天下第一莊,這四個姑娘心思又開始活躍了,以為斐然殊年少可欺,結(jié)果卻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成斐然殊馬前卒。此刻聽到斐然殊假惺惺地說“何德何能”,四絕俱是咬牙翻起了白眼。 一人道:“莊主的確無德無能?!?/br> 一人道:“主要是臉好看,冷不丁帥我們一臉。” 一人道:“中原竟有如此出塵絕艷的男子……” 一人道:“也可能是我們生于女兒國,見的男人少。” 打死也不要承認(rèn)自己是被斐然殊打服了。 對于來自女兒國的四絕來說,敗在男子武力之下,可遠(yuǎn)比臣服于男子美色之下丟人多了。畢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傳回女兒國,傳回仿容一門,也是佳話啊佳話。 斐然殊一向從善如流,便道:“也是,怪斐某過分美貌。好了,有勞四位分別往東南西北四方行走,尋找太上感應(yīng)篇。途中可以適當(dāng)玩鬧,不可傷害無辜人命。仿得最成功,騙過最多人的那一位,依照慣例,有獎。” “是!”聽到獎賞,四絕俱是精神一振,領(lǐng)命而去。 斐然殊布置妥當(dāng),將批好的莊內(nèi)事務(wù)與其他武林公案交予含光處理后,長嘆一口氣,前往酹月樓,探望某個精神錯亂幾乎非禮了半個天下第一莊的天上謫仙人。 ☆、一人有病恰恰好,兩個就太多 岐黃閣內(nèi)。 顧清渠摸著墨書劍的脈,已經(jīng)很久了。 墨書劍并沒有去計算時間,只是他的手,有點麻。 “呃……顧先生,請問在下是否……” 墨書劍方開口,只聽顧清渠側(cè)首沉吟一聲,道:“換一只手?!?/br> “哦。”墨書劍換了一只手。 換完發(fā)現(xiàn)不對,他是想問這是在作甚來著,怎么又聽他擺布了?他以為他替師叔頂罪被帶回天下第一莊,至多不過做牛做馬一段時日還清那棵樹的債便算了了。誰知那兩位美婢將他帶入岐黃閣后便將他放置不管,顧清渠好酒好菜還有補湯伺候著他,一切美好得不像真的。 只有每天把脈那一刻,很不美好。 當(dāng)一個人把你的脈,一把就是一炷香的時間,只字不語,只偶爾皺眉,偶爾沉吟…… 那種感覺,很微妙。 墨書劍想了想,還是應(yīng)該打破僵局。 “顧先生,在下傷了貴莊的……樹,請問如何賠償?呃,先說一點,想必先生也知,在下雖出身龍門,但因執(zhí)意投身道門,已被家父斷絕經(jīng)濟來源,咳,錢是沒有,但付出點勞力還是可以的……只要不傷害武林正義,代為辦事也是可以的?!?/br> “不需要?!?/br> 顧清渠終于放開他的手,緩緩一笑,道:“我要,你的身體?!?/br> 啪! 盤子落地的聲音。 顧清渠與墨書劍循聲望去,門口,秦眠眠雙手還保持著端盤子的東西,但花容已然失色,她動了動唇,費了半天的勁才擠出一句:“這……便是你一直閃避眠眠的理由嗎?” “不……”墨書劍伸手,欲解釋,卻被一個更大的聲音蓋過。 “你若要如此認(rèn)為,我倒也不 反對?!鳖櫱迩?。 “不,我不信!這不會是真的!上天不會如此作弄我……”秦眠眠委頓在地,哭得心神俱碎。 “中氣十足,想來你的燒已退,不要再來岐黃閣了,我要閉關(guān)?!鳖櫱迩?。 “你……你……昔日花前月下你叫我眠眠兒……今日新人換舊人……不對……男人換女人……你叫我不要再來岐黃閣……顧清渠你好狠好狠的心吶……” 墨書劍聞此言馬上看向顧清渠,面露不敢茍同之色。 顧清渠閉了閉眼,咬牙道:“我喚你眠眠兒時,你才六歲。” 又向外喊了一聲,“來人,送秦總管離開?!?/br> “不用你趕!我走,我走還不行嗎!我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你就不要后悔放棄了一個嬌嫩多汁的少女,而去將就一個硬邦邦又殘忍殺害大根的臭男人!”秦眠眠恨聲而去。 顧清渠將目光轉(zhuǎn)回墨書劍身上。 墨書劍渾身一僵,倏然后退。 “雖然世人取向各有不同,但在下幼受庭訓(xùn),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實在不走這條道……” “停?!鳖櫱迩浦沽怂陌l(fā)言,道:“我要你的身體,做藥的容器?!?/br> 顧清渠成立岐黃閣,乃老莊主斐無邪一手促成,為的也是隨手拯救自虐少年斐然殊。 顧清渠平生僅見,也只有這么一位,如此頻繁地自傷筋脈而不死者。經(jīng)年累月的治療,他已將斐然殊的身體視為平生最大挑戰(zhàn)。歷經(jīng)十年,時至今日,他的研究終于有了重大突破。他研制出了一種藥,或許能改變斐然殊不宜練武的體質(zhì)。 然而斐然殊的身子骨實在太糟糕了,內(nèi)里幾乎支離破碎。近三年來,每一次的武力仲裁傷及筋脈都需越來越長的時間修復(fù)。如此情況之下,岐黃閣即使制出了藥,也不敢直接給他吃,怕稍微一個差池就是一條人命。 所以當(dāng)顧清渠聽說道門有一位墨書劍時,心中不可謂不喜。 墨書劍,太學(xué)閣學(xué)士之子,繼承了龍門的根骨不佳不宜練武,卻投身道門兩儀山莊,強練純陽武學(xué),筋脈累損,雖不及斐然殊嚴(yán)重,但十年之后必自吞惡果,苦不堪言。 凌云峰初見,他便知道,此人當(dāng)留。 于是便有了與秦眠眠那一出。 “容器?先生是要在下做試藥之人?”墨書劍皺眉。 顧清渠點頭,又搖頭,道:“于我而言,你是試藥之人。但于你而言,這就是救命之藥。你逆轉(zhuǎn)筋脈練習(xí)純陽心法,五臟六腑俱損,雖然此時看起來并無大恙,但難保你日后不會想突破自身武學(xué)修為繼續(xù)修煉,屆時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你必死無疑?!?/br> “你的意思是……你的藥有辦法修復(fù)我的筋脈?” “錯,筋脈修復(fù)只是治標(biāo),你若再練,照樣受損。我的藥,可改變你的體質(zhì)。” “那有何風(fēng)險?” “可能會失敗。” “失敗如何?” “失敗我能救?!?/br> “成交。” 顧清渠與墨書劍相視一笑,交易達(dá)成。 顧清渠道:“正確的選擇?!?/br> 墨書劍道:“只是試藥,顧先生為何故意令秦總管誤會?” 顧清渠斂容,道:“你問得,太多了?!?/br> 墨書劍并不知道,若秦眠眠真的將顧清渠逼至絕境,他真的真的有可能轉(zhuǎn)去喜歡男人。畢竟,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被逼得討厭女人了…… 顧清渠霍然起身,囑咐了墨書劍一番,希望他這兩日將身體狀況調(diào)至最佳,方便施針入藥。而后轉(zhuǎn)身離開岐黃閣,轉(zhuǎn)向翛然閣方向,恰恰途遇斐然殊,省了一趟勞動。 他從懷中掏出一瓶保元丹交給斐然殊,道:“這是半年份的藥,接下來我便要閉關(guān)了。隔日莊主下山我就不送了,你與行歌仙姑一路小心。” 斐然殊握住藥瓶的手一頓,道:“斐某的身體,竟已差到這般地步了?”他面有笑意,不知是苦是諷,語聲卻是淡然不驚,仿佛司空見慣,并不將生死放在心上。 “不能更差了?!?/br> “有鎮(zhèn)魂珠也不能?” “有大羅金仙也不能?!?/br> 斐然殊又是一笑,此刻的笑卻多了幾分爽朗,他道:“然而你能??梢姶罅_金仙也不及你啊。清渠啊清渠,是否莊內(nèi)之人習(xí)慣了你的能耐,對你醫(yī)學(xué)上的神通都波瀾不驚了,逼得你要變著花樣夸自己?” “是啊?!鳖櫱迩灰樀爻姓J(rèn)了,“不然莊主您夸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