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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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無極聽她言辭坦蕩,眼中更是無愛無恨,從來生殺在握無懼無怖的人心中竟有些微慌,“你真的……不記得了?你心口的傷,你心上的人,你真的都忘了?” “心上的人……你說阿斐嗎?”行歌疑惑道。 月無極一震,頓時目光深沉地握住行歌雙肩,道:“你若真的忘了,又如何會認(rèn)為你心中之人是斐然殊?是斐然殊告訴你的么?是他先找到你,然后這樣對你說的?他是否告訴過你,你還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如果你心上的人是他,為何會嫁給我?你心中沒有一絲疑惑嗎?” “沒……他沒說……是貧道自己猜測……啊……”行歌雙肩被抓得辣痛,幾乎可以聽到骨骼響動的聲音,她張了張嘴,終于疼得說不出話來。 此時忽聽門外清笛長鳴,激越悠揚(yáng)。一道溫朗男聲,徐徐入耳。 “中庭玉樹棲寒鴉,冷露無聲濕桂花。此夜月明無極望,不知清歌落誰家?!?/br> 一道罡風(fēng)破門,門外未見人影,掌風(fēng)先至。 這一掌凝精純之氣,化天地陰陽,月無極分析掌勢就知道來人根基不淺,不得不松開行歌,回身使出“虛空業(yè)火”絕學(xué),同樣以掌相抵。然而,他低估了來者的瘋狂。 沒有人在第一招試探之時,便如此毫無保留。 雙掌交接之際,月無極便知有異,忙分出精神護(hù)住心脈,卻仍被震出數(shù)步,口吐鮮血。 來人收掌,掩身幾步到桌旁,堪堪接住因被松開而身形搖晃的行歌。 行歌一抬頭,望進(jìn)斐然殊清冷如中宵月的眼中,心中頓時大定。 再去看月無極時,忍不住驚呼一聲:“啊?!?/br> 只見月無極雙唇染血,更增艷色,鳳目爆瞠,殺伐之氣熾盛,整個人似浴在火中,令人不敢逼視。他舔了舔唇邊的血,嘖了一聲,冷聲道:“斐然殊。”語聲之兇狠,唇齒之間若能吐箭,斐然殊已然體無完膚。 “又見面了啊……虛月宮,月無極?!?/br> 月無極的聲音冷,斐然殊的聲音更冷。 然而無人知曉,行歌此刻心中之冷。 弄啥呢?怎么感覺你們倆之間有點啥呢?別?。」嗜艘蘖?! 月無極見行歌乖順伏于斐然殊懷中,不知想起什么,咬牙冷笑道:“斐然殊,這三年便是你藏匿云兒么?是你趁她失憶,誘導(dǎo)她,哄騙她,讓她錯認(rèn)心上之人?哈,天下武林道你公子無雙,稱我邪魔外道,依我看,你偽善得令人作嘔!” 聽到這話,行歌就不開心了。 “這位公子你這么說就不對了。這三年貧道一直在洗月觀修行,何曾見過阿斐?心上人也是你提的,阿斐何曾騙過貧道?再說你是聽不懂人話嗎?貧道只是猜測?。∧憔瓦@么直接說出來了,貧道多害羞??!阿斐若以為貧道對他心懷不軌,夜里只隔著一道墻,他嚇得睡不著了怎么辦!” “你該擔(dān)心你的清譽(yù)。”斐然殊稍作提醒,對行歌的跳脫還是有些頭痛。 對此,行歌只是擺擺手,道:“貌美女子行走江湖是要惹些非議的,貧道承受得住?!?/br> 月無極何曾見過這樣的聶云?聶云在他面前一直是聰慧的,是恬淡的,甚至于孤高,何曾如此厚顏無恥過?若非容貌聲音一致,就連心口的傷也正是幻云姬的絕學(xué)幻陰掌所致,他真要懷疑此人不是聶云,而真是他們口中的那個行歌了。 那么,這三年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聶云到底為何會性情大變? 月無極望著姿態(tài)從容的斐然殊,心知自己若動手搶人,按照天下第一莊的規(guī)矩,斐然殊與暗處吹笛那人皆可出手格殺,而他已失了先招,負(fù)傷在身,并無勝算…… “云兒……” 隨著一聲嘆息一般的呼喚,月無極身形如煙,扶搖幾下,一道紅影從眼前晃過便消失,而行歌耳邊卻纏繞著他離去之時拂身而過留下的言語。 一句關(guān)于斐然殊的話。 隨著月無極的離去,笛聲也漸歇。 行歌退出斐然殊懷抱,神情十分嚴(yán)肅。 斐然殊知道月無極絕不會如此善罷甘休,離去之前必留下信息,眼見行歌如此,更確定自己心中所想。于是眸中回溫,柔語問道:“行歌,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嗎?月無極是否為你帶來許多困惑?” 行歌點頭,又搖頭。 她現(xiàn)在的內(nèi)心不是崩潰,而是絕望的。因為她想起她被妙善法師救起時身上所穿嫁衣,又想起此前腦中所有畫面里的那兩個聲音,被喚作無極的那個男人自然就是月無極,而與他談婚論嫁那個女聲,她覺得極耳熟,卻是因為那正是她的聲音! “阿斐,那個月無極說,故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行歌道。 “也許故人是。但你不是行歌嗎?天仙下凡的行歌?!膘橙皇獯?。 “阿斐,莊內(nèi)都說你與故人關(guān)系……復(fù)雜,是真的嗎?”行歌道。 “我與故人曾休戚與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斐然殊答。 行歌倒吸一口涼氣,瞬間跳開幾步,不敢直視斐然殊。都說前人種樹后人乘涼,為何到了她這兒,是故人造孽她來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她不敢追問下去了!不對,眼下還有個很嚴(yán)重的問題—— “阿斐,吹笛之人,是否公孫異?” “正是。” 夭壽啦! “行歌吾友,別來無恙?”一陣風(fēng)來,公孫異終于顯身。 救命啊! 斐然殊這個王八蛋!她怎么會忘了那件事!當(dāng)日太湖初遇,此二人,此二人……可憐的知音,風(fēng)露立中宵,為他吹笛,他不知感恩,還大談跟故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簡直無恥!下流!殘忍! 行歌思及此,登時一泡熱淚盈眶,“知音?。 ?/br> 公孫異沒見過此等歡迎的架勢,一時茫然,斐然殊卻是又開始頭痛了。 只聽行歌大哭道:“知音你好苦??!我要陪你痛飲三千場!不要理這個男女通吃的負(fù)心漢王八蛋!長得好看了不起啊!長得好看就可以欺負(fù)你這樣相貌中等偏上的嗎?走,我們?nèi)ズ染?!嗚哇,說到喝酒我又想起來了,知音你好苦啊,我連五百兩都不還你……” 王八蛋,負(fù)心漢,男女通吃? 饒是再不懂行歌思路,此刻也能猜出七八了。 公孫異見斐然殊唇角緩緩綻出一抹溫柔笑花,眸中三分□□增至七分,心呼不妙。 他能作為斐然殊的朋友,多年關(guān)系不破裂,即使近來與龍門過從甚密,也不損友情,除了靠厚臉皮之外,察言觀色至關(guān)重要。此人雖則常如春山帶笑,但春意也分三六九等,此時此刻正是——倒春寒。 義字當(dāng)頭,公孫異身形一晃,攜了猶自不知死活的行歌便向外疾奔。 屋內(nèi),斐然殊斂笑,合目,唇角滲出血絲。 含光從暗處現(xiàn)身,上前將他扶到床上調(diào)息后,才道:“屬下已讓承影跟蹤月無極?!闭遄冒肷危K于還是問道:“莊主論道之時催動混沌之音已經(jīng)大耗功體……為何又要自傷筋脈使出少陽掌?月無極的虛空業(yè)火再厲害,要擊退他,也無需如此啊……” 斐然殊不答。 含光本是寡言之人,但事關(guān)莊主身體又關(guān)乎云姐,忍不住又道:“莊主為何故意讓公孫異帶走云姐?為何不讓云姐為您……” “安靜!” 斐然殊低喝,聲量不大,卻力沉千鈞。 含光心中大駭,立刻緘口,退至一旁。 斐然殊知道自己正在憤怒。得知自己天命孤弱,刑父克母之時,他不曾憤怒。得知自己根骨奇差,無法練武之時,他不曾憤怒。得知聶云心有所愛,毀約離去之時,他不曾憤怒。得知月無極大婚,新娘墜崖之時,他不曾憤怒。然而此刻,他正在憤怒。 為何,為何,為何。 所有人都在問他為何,所有人都知道他只說實話,所有人都相信他答的為何。那么為何,月無極離去之時留下信息,必定與他有關(guān),為何行歌卻旁敲側(cè)擊裝瘋賣傻,偏偏不問? 是她已經(jīng)知道答案,還是害怕聽到實話? 是她不相信自己,還是太相信他? ☆、莫慌,抱緊貧道 人閑桂花落,月出驚山鳥。 行歌只披了一件袍子便被公孫異挾了出來,腳上未著襪,凍得哆嗦,一陣陣穿行之風(fēng),呼啦啦打飛一樹的鳥,一路奔行到一處地窖。公孫異熟門熟路,拉著行歌摸著黑,點了火,地窖里漸漸敞亮起來,沿著墻根四周竟是儲了上百壇的美酒。 “這是凌云峰絕釀,一般人我不告訴他。”公孫異拍開一壇酒,從身后摸出兩只白玉杯。 地窖東墻之上有一處竹管接山林泉水,公孫異稍事清洗,便為自己與行歌各盛了一杯酒。 行歌一仰頭,酒入腸,甘苦似輪回,心底一燙,卻四肢透涼,“好酒?!?/br> “這叫百年風(fēng)sao。哎,你盯著我作甚?是秦大總管取的名字?!惫珜O異道。 行歌忙搖頭,卻仍直勾勾盯著公孫異,“知音啊你誤會了。我是想說凌云峰的夜啊,真冷?!?/br> 公孫異生生愣住半晌,才略有些遲疑地將外袍褪下。見行歌一臉歡喜地接過去,將自己裹了起來,他的臉忍不住有些發(fā)苦,“行歌啊,一會兒出去你可記著把袍子還我。” 行歌一聽有些受傷,“知音啊,這話怎么說的。你是不相信我的人品啊,你那五百兩銀票我可沒動過,就在屋里包袱里擱著,回頭就還你。知音啊,你太讓我傷心了……” 公孫異見她唱念做打立時就要發(fā)作,忙開口解釋:“好友你這才是誤會了!那五百兩身外之物,用來衡量你我這走腎又走心的情誼簡直是褻瀆。我說的是,這袍子……咱們畢竟男女有別……” 公孫異心里想的是,瞧斐然殊那拼著傷筋動骨也要豁出去往死里揍月無極的架勢,雖不知是什么深仇大恨,但總歸同這姑娘脫不了干系。前車之鑒吶,這要是讓斐然殊看見行歌穿他公孫異的衣服,都不用少陽掌,就一根手指,一道劍氣,就能把他公孫異給劈了。 行歌心里想的就簡單多了:哦,男女有別,那不是男女就沒問題了。 公孫異可不是前一回跟她喝酒時的公孫異了,在她當(dāng)著他和斐然殊的面兒說出“男女通吃”時,他已經(jīng)前后貫通徹底領(lǐng)悟了這姑娘腦中在想的東西,此刻見她眼神復(fù)雜若有所悟,忍不住在心中喊了一聲糟。 如此這般,好說歹說解釋清楚了自己與斐然殊的清白之時,酒也喝得三四分醉了。 空壇子滾了一地。 這場景不可謂不眼熟。 酒rou穿腸過,情義留心中。 行歌覺著自己與公孫異的感情更上一層樓了。 公孫異也是這么覺得。 “知音啊,人常說過命的交情,我覺著,那都不如你我這過腎的交情啊!”行歌迷蒙著眼,又干了一大口。最初的白玉杯早已不知丟到何處。淺酌不是她的風(fēng)格,爛醉最宜這寒涼秋夜。 “好友啊……吾亦深有同感啊,你看咱倆這交情,就差拜堂……嗯?呸呸,不對,拜把子!啊,幸好斐然殊沒聽見……我總有一天要死于這張嘴……” 公孫異酒量本就不如行歌,此刻醉意更深,開始有些大舌頭。 “知音啊,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何如此懼怕阿斐?”行歌撐著酒壇子坐了起來。 “你不知啊,他千萬般好,就是做人做事,太,太狠絕了……”公孫異即使醉得不輕,說到這話還是忍不住睜開醉眸四處看了看,以確定口中所說之人不在近處。 “造謠!污蔑!愛彈琴的男孩子不會學(xué)壞!再說他還怕狗!多可愛!” 行歌怒拍地板而起,又因醉酒不支,扶墻倒下,氣勢也跟著蔫了半截,繼續(xù)道,“哪,哪里狠絕……知音啊不是我說你,你是不是因為自己長相中等偏上就嫉妒他貌賽天仙……” “你不知啊,龍門那個小祖宗,啊,就是龍霸天,說他啊,天命孤弱,清輝國師斷言他活不過十歲,結(jié)果怎么著?他逆天改命……前任天下第一莊莊主斐無邪也說他根骨奇差,先天不足,不是練武的經(jīng)脈,結(jié)果怎么著,他練成先天功,獨步天下……你猜是怎么著?” 公孫異在行歌義憤填膺的時候不知又灌了多少酒,眼睛都快睜不開。 “怎,怎么著?”行歌聽得入神,竟放下了酒壇,不再飲酒。 “他十二歲那年……自絕經(jīng)脈,倒行逆施,險些死去,救活之時筋脈竟已打通……若循序漸進(jìn)好好習(xí)武,亦可修成五六成先天功,雖則無法傲視天下,也應(yīng)是一個體魄強(qiáng)健的中高階武者……然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