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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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四掌對上,便是難分難解,追纏對招,一路打?qū)⒊鋈ァ?/br> 顧清渠擱下行歌的手腕,收起脈枕,拈須笑道:“這位,想必就是多年前莊主詢問過的‘氣竭而不衰,脈象正常身子卻極弱的病人’?” 斐然殊笑而不語。 顧清渠又道:“如果是的話,那么這三年她必是遇到了高人。她的身子已經(jīng)被調(diào)理得極好,體內(nèi)的道門至純氣息綿延不絕?;璧怪皇且驗閯诶圻^度飲食失調(diào),加上嚴重的睡眠不足?!?/br> 換句話說,她不是昏倒,只是睡著了。 斐然殊想起她夜里夢游為他療傷,清楚知道她為何睡眠不足。不由憶起當年,阿聶大部分時候性子是溫和的,唯有為他療傷之時,每每破口大罵,罵他只顧附庸風雅,不知量力而行,罵他做事太絕,對自己太絕,鎮(zhèn)日自傷經(jīng)脈,還要累她來救。 強行突破先天功法第八重那一次,她為了修補他的經(jīng)脈,耗損過度,昏死過去。 醒來卻反常地不罵了,只說了一句:“有一日我死了,你要怎么辦?” 從那以后,他便收斂了不少,不再自損經(jīng)脈,強練先天功法。 只是未等到他或她死的那一刻,她便離開了,為了她所說的,旦夕溫暖。 斐然殊看著行歌。同樣的一張臉,同樣的聲音,但她已經(jīng)是與阿聶幾乎完全不同的人了。所以阿聶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句話的答案。若有一日她死了,他……也不過是恢復(fù)了之前的他。前年他突破先天功法第九重時,經(jīng)脈險些又斷了,傾盡岐黃樓之力才保住性命。這些事……離開后的阿聶會在意嗎? 會吧。因為行歌會為他治療,想必阿聶還是在意的。 斐然殊心中積堵多年的悶氣終于散了不少。 他想,這個行歌,雖然說話行事顛三倒四,總歸還是要護她周全的。她這樣活著,一生平安喜樂,也不壞。雖然沾上了道門這個大麻煩,但有他斐然殊在,天底下就沒有真正的麻煩事。再則,若有一日恢復(fù)記憶,阿聶回來,也不至于罵他虧待了她。 “她似乎受過重傷,失去記憶了?!膘橙皇鈱︻櫱迩?。 顧清渠蹙眉,奇道:“難怪方才把脈,有一處異象。照理說,心脈受損不可能恢復(fù)得這么好。若我算得不錯,她心口應(yīng)有舊傷,至于是劍傷刀傷還是內(nèi)傷,就要瞧過才知道了?!?/br> 說完,一臉正直地望著斐然殊。 斐然殊不答,卻道:“聽說眠眠下山收賬了?” 顧清渠只是聽到眠眠二字便紅了一張臉,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跳將起來,大喊一聲:“莊主你你你,你最討厭啦!”背起藥箱,提著袍子噔噔跑了出去。 頂著白發(fā)白須這般做作,也是讓人瘆得慌。 斐然殊掉了一地雞皮疙瘩,又回到桌前??戳艘谎鄞采系娜?,拿起筷子,自言自語道:“這么多菜,斐某一個人,怕是要浪費了?!?/br> “唔……”床上傳來一聲模糊的呻吟。 “嗯……”行歌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開始思考人生,“我是誰,這是哪兒,我在干什么?” “你是行歌,這里是天下第一莊,你在裝出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斐莊主,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行歌下床,三步并作兩步坐到斐然殊面前,話音剛落,就拿起沒人用的那副碗筷,雙眼放著幽幽綠光盯牢了桌上的菜,紅燒蹄髈醬鴨子,小雞蘑菇烤茄子,全是她點過的。 “有,不過很奇怪,說這些話的人,通常死得比斐某快。” “……”行歌噎住。 斐然殊為她倒了一杯茶,“為何不叫阿斐了?” 行歌埋著頭,毫無形象地扒飯。 “為何?”斐然殊放下筷子,撐著腦袋,打定主意要問到她開口。 “……咱倆不熟?!毙懈韫闹麧M食物的腮幫子答。 斐然殊目光一沉,卻又笑了起來,道:“行歌啊行歌,斐某講個故事給你聽?!?/br> “貧道已聾?!?/br> “如今天下勢力三分,道門、釋門、龍門三足鼎立,道門人多勢眾,釋門武學(xué)佛學(xué)精深,龍門高居廟堂弄權(quán)擅謀殺伐決斷。洗月觀的妙善正是當今道門之首,歷來道門之中,道首手書南華經(jīng)便為信物,傳予道門之秀……” 行歌如遭雷劈,腦中先是一片空白,而后失聲叫道:“南華經(jīng)?” 斐然殊優(yōu)雅地拋了個白眼,“你已經(jīng)聾了,不要打攪斐某自言自語?!?/br> 又繼續(xù)道:“道門之中流派眾多,為首有太陰山洗月觀、太虛山天機宮、太清山清華觀以及太極山兩儀山莊。每一任的道門之秀在通往道首的路上,都要經(jīng)過重重磨練,獲得三山五岳的認可。如今有人名不見經(jīng)傳便被立為道門之秀,天下道門中人自然都要來看看。斐某身為天下江湖武林仲裁者,自然也要履行職責,約了一局,五天之后,論道凌云峰?!?/br> 多大仇?多!大!仇! 行歌心中翻江倒海,滿桌佳肴頓時無味。她就想不明白了,妙善法師跟她到底多!大!仇!如果看中她仙骨不凡要她繼承道門,不是該早點給她授箓帶著她修行美容養(yǎng)顏踏上人生巔峰嗎?為什么不由分說趕她下山還丟了個燙手山芋給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的!還什么山下有她的道,這眼瞅著就是條不歸路??! 行歌放下筷子,噌的一下,坐到斐然殊身邊去了。 “阿斐啊。”行歌腆著臉喊。 “不叫斐莊主了?”斐然殊斜覷著她。 “斐莊主多見外啊?咱們雖然剛認識兩天,卻像認識了兩輩子。你看,我還長得像你的故人,當然了,你的故人年紀一大把了,我還青春少艾,肯定不是一個人,但人海茫茫找著兩個這么像的也不容易是吧?也算難得的因緣是吧?” “你想說什么?”斐然殊一直托著腮笑著,聽行歌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 “這樣,我看你骨骼清奇,是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以后維護天下江湖武林和平的任務(wù)就落在你的肩膀上了。難得我與你有緣,這里有一本傳世武功秘籍,五百兩銀子賣給你。” 說著,行歌掏出了懷中的南華經(jīng)。 ☆、愛笑的女孩子,運氣不會太差 行歌到天下第一莊的第一天,斐然殊不肯買南華經(jīng),行歌很憂傷。 行歌到天下第一莊的第二天,含光與承影被派出去辦事了,行歌的憂傷頓時一掃而空。 這兩兄弟,一個對她溫情脈脈,一個對她寒風冽冽,偏還長著同一張臉,冰火兩重天。 你想想,你在院子里走著,突然遇到個和風細雨的,溫順地喊了聲云姐,互相道別后一個拐角就撞上個五官一模一樣的,歪鼻子斜眼睛恨不得吃了你似的瞪著你嘴里還罵著:妖女,哼。是不是遲早得精神分裂?行歌本來就是個有病的,可再經(jīng)不起這折騰。 行歌到天下第一莊的第三天,結(jié)交了第一個女性朋友。 秦眠眠是前任莊主故人之女,自幼養(yǎng)在莊里的,與斐然殊兄妹相稱,一同長大。不過她對江湖武林不感興趣,倒是對數(shù)字敏感,天生又有大家威儀,于是年紀輕輕便當了天下第一莊的大總管。 看著這兩天賴在她的酹月樓大啖酒rou的秦眠眠,行歌想,對數(shù)字敏不敏感她看不出,但大家威儀是真沒有。 秦眠眠剛找上她時,她想著,這姑娘的設(shè)定怎么看都是要愛上斐然殊的啊,哥哥meimei的貓膩最大了。她一定被這姑娘當做假想敵了,想想就要體驗傳說中的后院起火,還有點小興奮。 誰知這姑娘見著她,劈頭就是一句:“你就是當年下藥□□我殊哥哥的采花賊?” “不……”媽呀這故人這么猛怎么沒人告訴她! “怎么是個女的?”第二句霹靂程度不亞于第一句。 行歌還來不及認親握手高呼貧道也覺得你家莊主的故人一定是個男人,就聽這姑娘無甚耐性地又道:“那藥你還有嗎?藥效好嗎?能藥倒大夫嗎?很厲害的那種大夫?!?/br> 一心準備著迎接狗血宅門三角戀戲碼的行歌,是萬萬沒想到這姑娘強行修改設(shè)定,劍走偏鋒,看上了那個看起來可以當她爹的顧清渠。 不僅如此,這姑娘兩年前還弄了個大陣仗,拔光了某個山谷里的花擺了顧清渠的名字來表白,嚇得顧清渠臉都綠了,從此聞“秦”色變,能逃則逃,逃不了就盡量裝死。 眼下就屬于逃不了的狀況。 顧清渠奉了斐然殊的命,每天都要來給行歌把脈。 秦眠眠得了消息,便來守株待兔。 “顧先生,上回給你帶的扇子喜歡么?” 秦眠眠坐在行歌旁邊,捧著臉癡癡地望著顧清渠。 “撕了?!?/br> “撕得開心嗎?手感好嗎?好的話眠眠再給你買呀?!?/br> “不必?!?/br> “不麻煩的呀,顧先生不必心疼眠眠?!?/br> “閉嘴。” 顧清渠轉(zhuǎn)向行歌,換上一副和顏悅色,道:“行歌仙姑,你身體沒什么大礙,只是夜里要注意休息,不要過于cao勞。待會兒我開一副安神湯,讓人熬了給你端來,喝了晚上好睡些?!?/br> 行歌想說自己夜里并不cao勞,每晚都早早睡下,但顧清渠并不給她這個機會。 她才剛張開嘴,就見顧清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收拾好了藥箱,奔將出去。 秦眠眠捧著一張臉,眼睛笑得似兩道彎月牙兒,“哎呀顧先生就是這樣靦腆,我中意。” 行歌淡定地看著她發(fā)花癡,心里暗暗嘆氣,交友不慎。瞧瞧她下山以來結(jié)交的這幾個人,游子仙陰陽怪氣傲嬌別扭,知音是個人傻錢多的小白臉,而眼前此人多半有病。唉,不慎。 “行歌jiejie,聽說你會算命,瞧瞧我今日運勢如何?” 行歌掐指一算,信口道:“愛笑的女孩子,運氣都不會太差?!?/br> 秦眠眠聞言大喜,掛上滿面笑容追了出去,一路撒歡小跑到岐黃樓。 剛跑到門口,就被一只從天而降身上插著箭的鳥砸暈過去。 岐黃樓的大夫聽到動靜跑出來就看到秦大總管一副撒手人寰含笑九泉的模樣,嚇得喊來首座。 兩年來首次得顧清渠貼身照顧的秦眠眠大呼行歌神仙再世,于是關(guān)于行歌是神算的名聲不脛而走,逐漸蓋過四方城里混下的“十卦九不準”之名,此皆后話,按住不表。 行歌目送秦眠眠離去后,也離開房間走到院中。 酹月樓一墻之隔,便是斐然殊居住的翛然閣。 這幾天行歌躲在內(nèi)莊足不出戶,斐然殊倒是忙得很。十日之約將至,外莊每日都有人進進出出,行歌只有在晚飯時才能見到斐然殊。見他面帶疲色,行歌只當不見,插科打諢從不去問前頭的事兒,她不問,斐然殊竟也耐住性子不說,鬧得她反而想問了,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唉,這人瞧著天仙一般,心思也是蔫兒壞。 不僅是道門之秀那檔事,與行歌切身相關(guān)的還有故人一事。斐然殊一律不提,每日見面就是打個招呼抬個杠,偶爾雅興大發(fā)還吟個詩彈個琴。行歌是不介意當個純粹的沒有雜質(zhì)的脫離了高級趣味的飯搭子的,但她裝睡時聽到的“始亂終棄”始終無從證實,也是鬧心。 這幾日她從秦眠眠處打探,只聽到了更為離譜的傳言。 據(jù)說,全莊的人都知道那個故人將斐然殊先那啥再那啥,的事兒,只不過莊內(nèi)分為兩派,一派認為斐然殊被騙了身子,如秦眠眠,另一派認為斐然殊被騙了感情,如承影。難怪莊里連洗衣服的婆子瞧她的眼神都不對,就不曉得婆子是哪一派。 唉,造孽。她身為一個修道之人,果然不該長得這么美。紅顏禍水。 不過這些人眼睛長著出氣兒用的嗎?故人號稱二十八,她看起來頂多十八好嗎? 妥妥不是同一人。 嗯。 啪嗒。 一聲不大不小的動靜。 如果不是一個人呆著太無聊的話,行歌是不會抬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