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忠犬男神、農(nóng)家有兒要養(yǎng)成、執(zhí)念(作者:欣欣向榮)、家有統(tǒng)帥,深井冰、影帝追妻路、珠玉太子妃、渡長安、重生林夏、廚神追妻記、農(nóng)家悍女之瓦匠難追
絕色傾城,卻像是睽違了百年。 天很黑,他卻能無比清晰的看到她的每一寸容顏,她的發(fā)更長了,吹散在風中。 宇文成都依稀記得,那時她最喜歡枕在他的腿上,讓他幫自己梳發(fā)。她的發(fā)絲細細軟軟的,輕掃在他的頰畔,很癢。他佯裝惱意,不輕不重的去彈她的腦門,她便會仰頭對他淺淺微笑。 她笑起來很美,唇角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他愛極了她那時的孩子氣。 忘了吧,算了吧。 后來,他每每想她想到心痛,便這樣告訴自己。 何謂執(zhí)念,他還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呢?固執(zhí)的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守著一段暗無天日的感情,何必呢? 再后來,他娶妻,生子,試著去填補心底那被重重碾壓過的,鮮血淋漓的角落,那個女人美麗,柔順,心中只有他一人,不會背叛,不會傷害,不像她,周身被芒刺覆蓋。 他的噩夢漸漸減少,他甚至覺得自己就要成功了。 可是,卻當真能夠放下嗎? 一步之隔,兩人就那樣靜靜看著對方,誰也沒有先開口。 宇文成都的眸中有一絲恍惚,手掌緊緊握成了拳,卻無意識的觸碰到了腕上細細的紅線。 ‘這叫同心結(jié),是我去月老廟祈求的。它能護住你我夫妻同心,我替將軍系上,可好?’ ‘什么夫妻同心?你又是哪里聽來的迷信之言?’ ‘菀兒聽嫂嫂說的嘛,大哥腕上可是每日都綁著的,這樣吧,將軍就系一日,一日而已,好不好?’ ‘好吧好吧,你可真是麻煩!’ ‘………………’ 他茫然想起了那時她興奮的神情,纖細涼涼的手指在自己的腕上小心翼翼的折騰著,表情虔誠的有些可笑。一下一下纏的極緩,眉間的溫柔在那一刻,無比動人。 菀兒…… 宇文成都閉了閉眼,低緩念出這個名字。 他究竟在做些什么?他問自己,他究竟還在奢望些什么? “為何攔住我?” 再睜眼時,男人的表情已恢復了一派平靜。他直視著她,靜靜問道,“你也隨蕭望,加入了叛軍?” “我、我不是......” 問柳的聲音有一絲慌亂,可水瞳慢慢對上男人平靜無波的一雙黑眸,一顆心終于漸漸沉下。 她突然明白,這些年來,原來自己錯過的,究竟是什么。 “讓開。” 宇文成都未等她說完,便再度開口,“我想你知我此行目的是為救瑾蘇,若你對她還存有一絲舊情,便請不要攔住我的路?!?/br> “這是陷阱,你不能去?!?/br> 女子捏了捏拳,開口,“瑾蘇現(xiàn)在蕭望帳中,她很安全,漢軍此舉目的只為誘你踏入陷阱。城內(nèi)早已布好了精兵和弓箭手,一旦踏入,便絕無還生可能?!?/br> “是么?” 宇文成都看著她,黑眸幽深,“若當真如此,你為何又要前來告知我。你是蕭望的人,如今便是敵軍之人,我又憑什么要相信你?” 我憑什么,要相信你? 他的話語中滿滿諷刺之意,像是在告訴她,白問柳,我信了你那么多次,可每每換來的都只是背叛,如今的你,又有何資格值得我再輔以真心? “如果,如果你心中曾有過我,便請信我這一次?!?/br> 她垂下眸,緩緩低念出這一段話,她甚至不敢抬頭看身前男子的表情,她竟無比懼怕。 “你一定要信我,因為這一切,原本就是一個局?!?/br> “你說什么?” “哥舒瑀他,早已和漢王勾結(jié),叛了國......” ☆、第十六章 別后 自那日被漢軍擄來,已過了足足七日。 瑾蘇被關在蕭望帳中,卻再未見過他一次。她的內(nèi)勁被封住,逃脫不得,更加不知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聽著帳外士兵的情緒日復一日的高漲,這軍營又漸漸東遷,她只覺心急如焚。 再過幾日,這清源縣,就怕是保不住了。 她見不到蕭望,只覺再也等不了了。一日深夜,她趁兵將換防時,逃出帳外,可還未走出幾米遠,便被人攔住。 “夫人?!?/br> 一抹青衣靜靜擋在她的面前,男子的聲音很是無奈,“外面風大,請夫人回到帳中。” “我要見蕭望?!?/br> 女子穿的單薄,淡紫的裙擺垂地,長發(fā)被風吹散。她抿唇,一字一句的開口,“子夜,我求你帶我見他。” “夫人?!?/br> 男人加重了聲音,“請夫人不要再為難屬下了。” “我不是你的夫人!” 瑾蘇捏拳,她終于忍無可忍,“你們到底在做什么,你們究竟在籌謀些什么?他是否當真要謀反篡位?子夜,你告訴我,我求你告訴我真相!” 她本是信的,她愿意相信他所做的一切是有什么不得已而為之的理由??赡敲炊嗳樟?,隋軍節(jié)節(jié)敗退,是他的計謀出了什么問題,抑或是,他本就抱著謀朝篡位的念頭? 不,她想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答應了皇上,她定不會讓他失望。 子夜抿了抿唇,有一絲猶豫的開口,“屬下不知?!?/br> “好,那你放我走,我自己去找尋真相。” “夫人……” “夫人!” 一把鋒利的匕首重重貼近她的脖頸之上,雪白的頸子已滲出了點點血珠。女子纖指冰涼,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非要如此,他才肯來見我嗎?” 微微用力,那刀刃便又深入了一分。 子夜慌了神,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伸出一掌,用力擊下她手上的匕首??蓞s忘了面前之人如今毫無內(nèi)力,根本是抵擋不住他的掌風的。 “夫人!” ‘哐當’一聲,兵刃被打落在地,女子搖搖晃晃,終是倒地不起。 …………………………………………………………… 年關將至,宮城內(nèi)也高高掛起了大紅燈籠,一如往年的雍容華彩。 北方的冬總是嚴寒的,而這一年,卻似乎格外難熬。大興宮外的回廊拐角處,幾個小太監(jiān)手中各捧著幾個小火爐,蜷著身子小聲交談。 “這皇上也不知是怎么了,日日在嵐妃的宮里呆著,連皇后娘娘那兒都不去了。” “你懂什么,皇上本就風流,依我看啊,皇后娘娘不過就是個擺設,只顧著她原配的身份罷了?!?/br> “你才不明白,咱們皇上啊,最喜歡的可就是皇后娘娘了,聽說他不常去,只是因為皇后娘娘不愿意?!?/br> “什么?還有娘娘不愿讓皇上寵幸的?” “可不是?我進宮前也聽過皇后的一些事,聽說她心中愛的人是她的義兄呢,就是原來的護國將軍,后來被定為叛賊懲處的那一個!” “真的嗎?原來還有這一茬啊,只是我聽說啊,皇上近日以來之所以最近不去皇后娘娘的宮里,是因為娘娘早就不在宮城內(nèi)了!” “什么什么!” 眾人一聽及此,更是全圍了過來,只聽得那小太監(jiān)壓低了聲音繼續(xù)道, “皇后娘娘素喜御膳房的蔥醋雞,我當差的時候啊,每隔兩天都能看到永安宮的那個雀兒來取,可這些天,我連她的影子都沒有見到。還有啊,這各宮娘娘也好久沒有去永安宮鬧事了,你們說,這不是因為皇后娘娘不在宮里,還是什么?” “那,可這皇后娘娘,還能去哪里呢?” “說不準啊,就是去找那個叛賊了呢!” “對對對......” 幾個小太監(jiān)附和道。 …………………………………………………………………….. “不覺歲將至,已復入長安。 月影含冰凍,風聲凄夜寒?!?/br> 女子的纖指慢慢撫過手下的折扇,朱唇一張一合,緩緩念著那點墨半干的字跡。 屋內(nèi)很暖,桌上還燃著淡淡的香薰,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男人靠在豐軟的椅背上,黃色的里衣外只披了一件薄薄的袍子,他好似有些倦意,眼眶下還隱隱可見幾分淡青的陰影。 “皇上……” 玉白的手撫上男人的頸肩,女子的聲音柔柔的,在男人耳邊響起。 “皇上作這首詩,可是在悲冬?” 桌上一盞銅鏡,照著金碧光鮮的琉璃瓦頂,映著男人俊朗依舊的一張容顏。他半瞇著眸,輕輕的笑,不置可否的樣子。 “皇上已許久不曾召嚴大人他們來宮里小酌,吟詩作對了。連您這詩詞,也不如以往的明艷了?!迸影朊蛑剑曇糁羞€有幾分撒嬌的意味,“皇上心情不好,嵐兒瞧著也心疼的緊呢?!?/br> 許又是因為皇后娘娘吧,青嵐心想。那人隨大軍出征數(shù)月,久久不歸,皇上的心情也日復一日的愈發(fā)低落。 她看著男人唇畔虛無的笑意,心頭突然便就有些疼的厲害。她傾心他睥睨天下的帝王心性,愛慕他詩文中的逸群之才,同樣也心疼他俊朗容顏下那一分化不開的落寞。 進宮兩年,外面的人都在說,嵐妃專寵于后宮??芍挥兴约褐?,即便在兩人最近的時候,她也從未真正走近過他的心底。 她嫉妒那個冷淡如冰的皇后,嫉妒的發(fā)狂。她不明白,人為何非要將心托付于一個不會愛上自己的人呢,就像皇上之于皇后,她之于他。 青嵐想不通,可是愛上便就是愛上了,命不由己,她又能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