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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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ntang的茶杯重重摔在男人的額上,尖銳的碎片劃破了他的眉心,嫣紅的血痕順著眼角滑下,死一般的沉寂。 蕭望未吭一聲,挺拔的身軀甚至一動不動,宛若雕塑。 “若非我今日將蕭府那小丫頭帶走,你還會來見我?你還肯對那些為你而死的族人牌位再低一次頭嗎?在你心里可還有滅族之痛,可還有復(fù)國之念?” 銅面重重開口,“我贈你面具,授你武藝,是為了幫你報你宇文皇室的血海深仇!可這些年來,你都做了些什么?難道你忘了你父皇是如何早逝?你已完全忘了為師告訴你的話了嗎?!” “師傅......” 蕭望沉下聲道,“是衍兒辜負(fù)了您的信任,可這一切的是非曲直都與念兒無關(guān),求您放了她?!?/br> “哼!”那人背過身去,銅面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此事是與她無關(guān),不過卻與她那父親脫不了干系!” “您說什么?” “漢王楊諒起兵并州,欺新君初登大寶,根基不穩(wěn),意圖謀反,這一仗輸贏難定。哥舒瑀手握重兵,又是當(dāng)朝駙馬,一振臂當(dāng)是千呼百應(yīng)。由他來做我方內(nèi)應(yīng),必當(dāng)萬無一失?!?/br> 楊諒?是楊堅的幼子,那駐守并州的漢王楊諒? 可為何這連朝廷都未收到的消息,他倒是先知曉了?莫不是...... “您,已和楊諒合謀......?” “沒錯!” 銅面冷聲道,“楊諒自小受楊素寵溺,不識善惡兇險,識人分人的本事更是不敵楊廣分毫。若你入他麾下,定能取其信任,他日奪取帝位,你我再來個里應(yīng)外合。大周復(fù)國,必將指日可待!” 蕭望不語,他也深知如何言語也勸不了那人半句。 頓了頓,他重新開口,“徒兒會認(rèn)真籌謀此事,不知現(xiàn)下師傅可否讓我?guī)顑鹤吡???/br> “呵......” 銅面冷笑出聲,“你在把為師當(dāng)做傻子愚弄嗎?”尖銳的聲音宛若刀割般刺破肌膚,直讓人不寒而栗。他點(diǎn)了兩下手指,暗室上方驟然降下一只鐵籠,小小的女孩趴在冰涼的硬鐵上,粉白的小臉上寫滿了茫然失措。 “念兒!” “叔叔,叔叔......” 小丫頭的臉上仍有半干的淚痕,她顫著小掌向蕭望夠去,卻又被阻隔在鐵欄之內(nèi)。 “嗚......念兒怕,念兒要娘,要爹爹......” “師傅?!?nbsp;蕭望向前一步,重重捏緊了拳頭,“請您放了她?!?/br> 他開口,雖是在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聲音卻仍舊有幾分冷硬的意味。 面具下陰鷙的雙眸靜靜掃過面前那薄唇緊抿的男子,銅面竟是恍惚了幾分。他突然迫切的想知道,自己不在的這幾年里究竟有何不同了。難道一個蕭瑾蘇,一個哥舒瑀,便可完完全全的改了他的性子么? 他有多不容易,才將曾經(jīng)那單純良善的幼帝扶持到如今的高位。復(fù)仇之路荊棘密布,滿是血腥,所謂的情感和良知只會徒增痛苦。曾經(jīng)的宣帝便是因為后宮女子而先失性命,再負(fù)天下,他絕不允許衍兒再重蹈覆轍,絕不允許! 衣下的大掌猛然抬起,一根冰冷的銀針竟直直向籠中的女孩兒而去,蕭望想阻止,卻已來不及。只能看著那尖銳的針尖劃破了她衣衫下的肌膚,念兒大哭出聲。 “您對她做了什么?” 女孩臉色慘白,周身紫光遍布。 蕭望霎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將長安訣的功力封在了她的身上?” 十年前,他就是因練此邪功而不慎走火入魔,才遠(yuǎn)赴大漠療傷。而如今竟又忍心將這妖邪內(nèi)力傳授于一個不足五歲的女娃? 他的心,究竟狠厲到了什么程度? 銅面不以為然的輕笑出聲,“你放心,為師既能回來,必已尋到了破功之法,只要你們乖乖聽我的話,這丫頭便絕無性命之憂。” 蕭望咬牙,他重重捏緊了拳頭,“你簡直是瘋了!” 這幾乎是他第一次用此種大不敬的語氣同那人說話,銅面幾欲不可置信。而就在他晃神之間,那人已是騰空而起,一掌震開那只鐵籠,將恐懼的瑟瑟發(fā)抖的女孩抱出,再平穩(wěn)落于地面。 “衍兒!” 銅面頓時變了臉色,眸子陰沉的可怕,“若說如今普天之下只有為師一人可保這女娃性命,你仍是要執(zhí)意帶她走?” “我不信自己救不了她!” 蕭望背對著他,抱緊了懷中冰涼的小身子,眼角眉梢滿是冷意,“讓她繼續(xù)留在你身邊,最終只會受盡折磨而死?!?/br> 他想他太過了解那人,若說曾經(jīng)的地獄修羅尚存一絲人性,那么他,便是從地獄鎩羽而歸的惡魔。毀天滅地,全看他愿與不愿。 銅面下的唇瓣慢慢抿緊,掌心的內(nèi)力也逐漸凝聚,“想走,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言罷,一掌,已是重重向蕭望的頸間而去。 銅面只用了三四分的內(nèi)力,也深知這樣的力度絕傷不了他分毫??晌丛?,蕭望竟未曾還擊,甚至沒有用一絲內(nèi)力抵御。 “你......!” 銅面大驚,猛地收回了掌力。 蕭望的薄唇一片慘白,一口鮮血,已是噴涌而出。 他轉(zhuǎn)過身來,靜靜注視著那人烏黑的,略微帶著一絲驚慌的眸,“師傅,衍兒既然稱您一句師傅,便不會做出任何對師傅不敬之事??扇绱瞬淮砟隳芤淮斡忠淮蔚膫δ切o辜之人。念兒今日我一定會帶走,若您執(zhí)意不肯,那便先殺了我,再殺了她。還有,......” 他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宮中的皇后娘娘與衍兒已無任何關(guān)系,不管您想滅隋也好,與楊諒合謀也罷,您有權(quán)利讓我做任何事,可我決不允許有人在我面前再傷她分毫。也請您記得,那是衍兒最后的底線。” 他一字一句,也不顧銅面有何反應(yīng),轉(zhuǎn)身,向大堂而去。 厚重的鐵門被大力的拉開,又重新關(guān)上?;璋档拿苁抑?,就只留下了銅面一人。 空氣中是死一般的沉寂。 黑色的眸靜靜注視著面前的一行行,一列列牌位。他閉了閉眼,衣下的大掌上青筋暴起。他已籌謀了那么多年,等了那么多年,如今眼看著這一切的部署就要走向終點(diǎn),他絕不可放棄。無論這十年來發(fā)生了什么不可預(yù)料與控制之事,他也定會讓那人重拾曾經(jīng)! 那股令人心悸的腐朽霉味終于被鐵門阻隔在內(nèi)。 蕭望頓下腳步,將女孩慢慢放置在前廳的木椅上,長指慢慢拉起她的袖口,露出那根已深入皮rou中已有些泛黑的銀針。 “疼不疼?” 小丫頭看著他,慢慢搖頭。清澈的眸卻注視著男人被鮮血染紅的墨衣,“叔叔,你受傷了......” “叔叔沒事?!?/br> 蕭望拍拍她的頭,安撫的笑,“等一下叔叔拔下你身上的銀針,你數(shù)三下后,就去門外找爹爹,讓他帶你回家,知道么?” 念兒睜著一雙大眼向門張口望著,“爹爹在外面?” “恩?!?/br> “那,那叔叔不和念兒一起回家嗎?” “叔叔還有些事要辦,稍晚一些就會回去找你們?!笔捦p聲道,“若等一下你爹爹問起叔叔去了哪里,你也要如此回答他,知道么?” 小丫頭點(diǎn)點(diǎn)頭,“念兒知道了?!?/br> “真乖?!?/br> 蕭望捏捏她小巧的鼻尖,心里竟又是突地涌上了一股酸澀。 他又想起了那個孩子,那個還未來得及出生便已夭折的孩子,他的戰(zhàn)兒...... 閉了閉眼,掌心積蓄了一股內(nèi)勁,慢慢觸上那根沾染著致命內(nèi)力的毒針。今日此舉,未來禍福著實難定,他深知自己體內(nèi)那深厚的內(nèi)力會催化長安訣的功效,可他也絕不能讓那股妖邪之氣長留在一個無辜的女娃身體中。這一切是非禍端本就因他而起,自然也該由他做個了斷。 生死,本由天定。 銀針慢慢浮起,女孩手臂上的黑氣也漸漸消散,直至那股內(nèi)力已完全被蕭望吸入掌中,他的喉間猛然涌上了一股腥甜,抖顫的手,重重扶上一旁的木椅,才算是穩(wěn)住了身體。 頭痛欲裂。 他的唇角慢慢浮起一絲淺笑,看著那臉色已變回紅潤的小丫頭,用力開口,“好了,你該去找爹爹了?!?/br> “恩!” 念兒跳下木椅,似是未發(fā)現(xiàn)他有任何不對,只是嚷了一句,“叔叔,你可要記得等一下去找念兒!”便蹦蹦跳跳的向門口跑去了。 眼前愈發(fā)模糊,直至那小丫頭的身影已全然遠(yuǎn)離了蕭望的視線,他才伸出手,用力封住了自己身上的兩處大xue。 抖顫的身子甚至撐不住那把木椅,他搖搖晃晃,終于重重癱軟在地。 ☆、第十一章 風(fēng)雪 漢王楊諒謀反之事傳入宮中,已是半月之后。 楊廣召眾大臣緊急入宮商議對策,拜楊素為河北安撫大使,率五萬大軍討伐。宇文成都出兵高麗,大軍未歸。隋軍勇猛,卻因后備軍力不足,只能與楊諒大軍焦灼于清源一帶。 突厥部落欺大隋兵將短缺,大軍自西北而來,與楊諒漸成合圍之勢。 朝廷內(nèi)憂外亂,朝臣人人自危,就連楊廣這個極為自負(fù)之人如今也頓感緊迫,日日在書房與眾朝臣商議,甚至已無暇再理會后宮之事。 長安下初雪那日正趕上了瑾蘇的二十一歲生辰,楊廣本要設(shè)宴慶祝,卻被她以國難為由婉拒,只在永安宮內(nèi)擺了一桌家宴,同幾個相熟的朋友小聚。 語蘭一早就帶著念兒來了,小小的姑娘穿著粉紅的棉襖,漂亮精致的不得了。 楊廣和哥舒瑀在主廳談?wù)搼?zhàn)事,瑾蘇就在寢屋忙著給念兒砸核桃吃。即便當(dāng)初同語蘭仍心存芥蒂時,她對這個孩子也是極喜愛的,如今兩人冰釋前嫌,她對念兒便更是有求必應(yīng)了。 “舅媽,要果果,果果......” 小丫頭一手向嘴里塞著核桃仁,一手指著桌上的鮮果,嘴里含糊不清的說著。 “好好好,舅媽給念兒削梨子?!?/br> 瑾蘇寵溺的捏捏她小巧的鼻尖,拿過那顆最大的梨子仔細(xì)的削起了皮。 語蘭看著兩人,笑笑道,“你呀,別總是慣著她,在家里就仗著她爹寵她,這個丫頭,可就快無法無天了?!?/br> “女孩子自然是要多寵一些的,這樣若是以后出了嫁,也就不怕被夫婿欺負(fù)了不是么?” 瑾蘇今日只上了極淡的妝容,一件素白棉裙,眉眼極盡溫婉。 “聽你說的,像是皇兄常常欺負(fù)你似的?!闭Z蘭揚(yáng)唇淺笑,“等一下,我可一定要告訴他。” “別別別,就當(dāng)我沒說,沒說還不行么?” 瑾蘇搖搖頭,做了個討?zhàn)埖谋砬椤?/br> “對了,你身上的傷怎么樣了?還是常常會發(fā)作嗎?”語蘭問道。 “沒什么大礙了?!?/br> 女子垂下眸,眼中似是有一絲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