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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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兒......” 蕭望只覺得自己連聲音都沙啞的厲害。 頓了頓,他重新開口,用寵溺的聲音。他的嘴角甚至噙著笑意,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仍好似平常,“餓不餓?我去給你拿些吃的?” 瑾蘇不語,身體卻不自覺又僵硬了一些。她垂下眸,緩緩向窗邊靠去。 蕭望的笑容有些僵硬,卻仍是柔聲開口,“一大早就不吃東西,若是餓壞了孩子可怎么辦?” “餓壞了孩子?” 少女愣愣的重復他的話,腹部又傳來陣陣尖銳的刺痛,腦海中滿是昨日她倒在冰涼的地上看著身下鮮血汩汩不斷,她恐懼,驚慌,無處可藏。 咬緊了下唇,緩緩抬頭,“蕭望,你還知道他是你的孩子?” 瑾蘇的聲音滿是嘲諷,“你殺人殺慣了么?所以看到自己的孩子還好好活著便心中不舒坦,你很想摧毀他來滿足你那變態(tài)的殺人欲望嗎?還是說,”她頓了頓,又自嘲的笑,“從始至終你都不相信這個孩子是你的,你認定了我與其他人有染,才千方百計的想要除掉他對么?我以為你給我的殘忍已經(jīng)到此為止了,我以為你真的肯慢慢試著改變,可是蕭望,你到底還能夠冷血到什么程度?你到底還想欺騙我到什么地步?!” 她捏緊了拳頭,幾乎是沖著他喊出這一段話。 她只是覺得委屈,覺得痛,覺得冷,遍體生寒。 就算此刻被他強行擁進那個溫暖的近乎炙熱的懷抱中,她卻仍是覺得冷。 那一刻,所有的堅持,轟然倒塌。 她突然就覺得不公,為何她的人生從來便在他的掌控中。他要她生她便生,要她死她便連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很久很久了,那么久那么久,從被他軟禁在長生殿,從被他一次次下毒傷害,她的世界漫無天日,黑暗與絕望并行。 只是因為她先愛上,她舍不得,她放不開么? 她不該再沉溺于最后一絲的溫暖了么。 蒼白的面容上滿是木然,她閉上了眼,放任自己癱軟在那個guntang的懷抱中。 蕭望,你什么時候,才肯給我逃生的力量? ☆、第十五章 故人再遇 蕭望這幾日很不正常。 本是祭拜過瑾蘇的父母兩人就該返回長安,可又過了許多日,那人似乎都不曾有過這個打算。只是無時無刻不膩在瑾蘇身邊,哪怕日夜面對的都是她一張淡漠冰冷到極致的面容,仍是好言好語,事無巨細的樣子。最多被她漠視的實在過分時,也只是伸手去揉她的頭發(fā)低低的嘆聲氣,道一句,‘瑾兒,你還要和我鬧多久別扭?’ 只是鬧別扭嗎? 瑾蘇想,她那么多次失望的時候他不知道,而在她已經(jīng)絕望的時候,他竟以為她只是在鬧別扭。 三日之期早就過了,他們不再是從前,他說過,不會再逼迫她了的啊。 這幾日,蕭望竟開始帶著她大街小巷的找院落。他會對著城郊一處很大很漂亮后院有種滿了桃樹的屋子問她,“喜歡這里嗎?雖然不夠奢華,不過住我們兩個和孩子正好,我知道你喜歡桃花,以后我們都一起種,好么?” 瑾蘇抬頭,問,“住在這里,我們不回長安了么?” 這幾乎是她這幾日第一次主動回他的話,蕭望驚訝又欣喜,回答,“我很喜歡江南,我們以后都會住在這里,好嗎?只有我們,瑾兒,我以后都陪著你?!?/br> 瑾蘇看向他,幾乎就要開口問,那你的復國大業(yè)呢,你通通不要了么?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停頓在那兒。是的,從初到江都那些天,他幾乎每日空余時間都通過飛鴿傳信來處理長生殿的事宜??陕兀偶鷣碛?,最近幾日,他連來信內(nèi)容謂何都不再在意,甚至接到信時只是放在一旁,幾乎不再翻看。 她不知道這種改變代表著什么,只是她卻知,自己不該去問也不能去問,那個男人的想法,從來不是她能揣測到的。 趁少女仍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時候,蕭望已從背后更加細密的攬緊了她的腰身,“怎么樣?”他的聲音輕柔著,像是能膩出了水,“喜不喜歡這里,你若點頭,我便將這宅子買下了?” “恩?!?/br> 瑾蘇目光有些渙散,輕輕應了一聲。 她想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么?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是為何,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呢? 晚了啊,當真晚了。 日子一天天過的很平靜,瑾蘇在夜半醒來時看著男人沉靜的睡顏,她幾乎當真以為,他們就會這樣天荒地老的過下去。只是她沒想到,竟會在這江都見到那個她以為這一生再不會有任何關(guān)系的男子。 那日午后,飄著綿綿細雨。 瑾蘇撐著傘在路邊等去給她在前面鋪子買點心的蕭望,繡鞋踩在水坑邊兒的小石子上,咯吱咯吱的響。她的腹部已經(jīng)有了一個很明顯的凸起,可那柔白細膩的面頰看上去仍似少女般嬌俏可人。黑白分明的瞳孔,清麗美好的不像話。 不知感覺到了什么,她的腳步突然踉蹌了一下。低頭看了看下腹,唇角勾起一絲淺笑,“小戰(zhàn)兒,你又在踢娘親了,怎么這么不乖,嗯?”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即便嘟著個氣鼓鼓的臉,卻仍是掩蓋不住眉宇間的寵溺。 是的,她現(xiàn)在幾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這個孩子身上,連帶著對那個男人最刻骨銘心的愛意,都完完全全的給了他。 “無戰(zhàn),無戰(zhàn)......這個名字會不會顯得太沒學識?不如把這個當做你的乳名,娘親再另外給你取一個好不好?”她對著腹中仍不安分的胎兒,自言自語。 而就在此時,身后傳來雨傘掉落在地的聲響,還伴隨著一句極低且不可置信的聲音,“......瑾兒?” 瑾蘇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緩緩回頭,看到了那個許久未見之人。他仍舊是一襲白衣,挺拔俊朗的模樣,可眼下卻有一圈淡青的陰影,整個人看起來竟有些落寞與疲憊。 他這個樣子,是......因為她嗎? 瑾蘇的心頭突地涌上nongnong的歉疚,抿著唇,“太子殿下,我......” 話音未落,整個人便被大力擁入他的懷抱中,“別說,不要說,讓我抱抱你,瑾兒,我好想你......”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楊廣的聲音竟顫的厲害,“我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可你為何不回來找我?若非成都說你再江都,是否要本王與你錯失一輩子?” 瑾蘇掙脫不開他的懷抱,手臂也不知該擺在哪里,只能出聲叫他,“殿下,你,你先放開。” “不放,我不會再放,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放開?!彼碜右活?,手臂又更收緊了些,“瑾兒,和我回去,我們回太子府,好不好?” 回太子府? 瑾蘇的眸光輕輕掃過自己凸起的下腹,苦笑,她這個樣子,還怎么回太子府? 楊廣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心臟突地像是被什么最尖銳的利器碾過,疼的鮮血淋漓。他閉了閉眼,低啞著嗓子,緩緩開口,“你舍不得他,我便會好好對他,我會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骨rou對待。瑾兒,除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和我回去,好么?” “可是我在乎。” 少女垂下頭,聲音很低,很輕,卻淡漠的聽不出一絲情緒,“是我配不上你,是我辜負了你,太子殿下,你不必,也不該再在瑾兒身上浪費心思了。” 他很好,真的很好,由始至終,都是自己配不上他罷了。 “瑾兒......” “他就快回來了,走吧,若是被他見到必定會傷害你的。” 楊廣的笑容里滿是苦澀,黑瞳注視著女孩兒消瘦了許多的面容,低聲開口,“他對你好么?” “很好,他對我很好?!?/br> 瑾蘇想怎會不好呢?他現(xiàn)在幾乎要將她寵上了天,她曾經(jīng)想要的重視她想要的榮寵已經(jīng)全部都有了啊,可是為什么,心里卻空落落的,堵得那么難受。 “可你并不幸福不是么?” 他總是會想起江都街頭與她初相遇的景象,綠衫長裙的女孩兒舉著錢袋輕拍他的背。金黃色的陽光照在她嬌柔可人的面容上,她笑彎了一雙新月般的眼睛,美好的不可思議。 楊廣想,自己最初迷戀她便是因為那一雙生動活潑的眼睛吧,可從何時開始呢,他的女孩兒,他用盡了所有手段不顧一切也想要得到的女孩兒,瞳孔里如今只剩下了滿滿的茫然與絕望。 他很痛,她有多少絕望,他便有多痛。 “瑾兒,和我回去,我會照顧好你和孩子,我會讓你幸福的。我們回家,好么?” “太子殿下想把我的女人帶回家,可有問過我的意愿?” 耳邊傳來冷冷的嘲諷話語。 瑾蘇隨著聲音看了過去,只見到那個撐著一把紙傘站在不遠處的男子。他的手里還提著方才為她排隊買來的芝麻酥餅,可那俊顏緊緊繃著,眼底,像是結(jié)了最重的寒霜。 蕭望一步步向相擁著的兩人走來,突然就覺得自己似乎可笑的厲害。他費盡心思去討好去寵愛的女孩,他為了她甚至放棄了一切的女孩,她心底的人,究竟是誰? 還有孩子,那個孩子...呵...... 瑾蘇對上他冷徹骨髓的雙眸,心頭猛地重重顫抖了一下。趁著楊廣擁著她的力道稍稍放松了一些的時候,已大力從他懷中逃脫出來。 她想她怎就忘了,這個男人,無論表面上做的對她有多么溫柔多么體貼,都改變不了他骨子里的那殘忍嗜血的事實。 “蕭望,你未免太過囂張了?!?/br> 楊廣看著那將自己推開的淡漠少女,眸色又更深了幾分。抬起頭,與他平視,“你如今是朝廷重犯,你信不信本王現(xiàn)在便調(diào)遣軍隊抓你回京?” “信,我當然信?!?/br> 男人低啞的聲音帶著隱隱的張狂,“可你確定,就憑你那幾個廢物手下,抓得住我?” 楊廣臉色一變,怒吼出聲,“蕭望,你不要太過分!” “過分?” 他笑,可眼底卻滿是冰冷的溫度,“太子殿下現(xiàn)在應當考慮的是你自身的安全,你說是不是很巧,這條路上人并不多,我即便是殺了你,似乎也沒人阻止的了。” “蕭望,你敢?你若傷了本王,朝廷絕不會饒了你!” “是么?那在朝廷饒不得我之前,我是絕對不可能饒了你了?!?/br> 言罷,右手向上,微微積蓄了一道力量。可就在出手的那一剎那,又被人攔住。 少女纖細的手指緊緊抓住他繃直的手臂,還帶著幾分顫抖,“不要殺他。”她低低的哀求,“求你,放了他。” “你為了他求我是么?” 男人的眼底滿是薄涼的溫度,他笑,大笑出聲,“多少日了,我求你和我說一句話比登天還困難,你現(xiàn)在竟為了他求我?你要我留著他的命給你們機會雙宿□□么?蕭瑾蘇我告訴你,今天我非殺了他不可!” “你當真想要我恨你一輩子么?” 瑾蘇垂下頭,聲音極低,極輕,虛弱的不可思議?!笆捦?,我累了,不要再讓我繼續(xù)恨你了。你為了你的富國大業(yè)賠上了爹爹的命,賠了整個云水澗,還不夠么?你到底要怎樣才會滿意?” “恨我?一輩子?” 他后退一步,嗤嗤的笑出聲,“我想要什么,我要什么你不知道么?蕭瑾蘇,我要你,我現(xiàn)在只要你!你如今就是這么看我的,對么?在你心中,我早就十惡不赦了,是嗎!” 誰都知道那假裝幸福假裝仍是過去的假象一旦撕破里面留下的便只剩下什么,猜忌,冷漠,背叛,傷害......再找不到鮮花盛開的場景,一點點都找不到。 她恨他,即便她不說,即便她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可他卻仍是知道。她曾經(jīng)有多愛,如今便有多恨。 “蕭望,你殺了本王,放了她吧。” 楊廣看著兩人的對峙,垂下頭,俊逸的臉龐上浮起一絲苦笑,他說,“含元殿上是本王用計害你,不關(guān)她的事,蕭望,你放了她?!?/br> 男人偏頭,冷冷嘲笑,“楊廣,你在我面前裝什么君子?你以為如此,便可誘我放過你?” “你若覺得本王是在裝君子那便就是如此吧?!彼p笑,深邃的眸注視著那面色蒼白如紙的嬌弱女子,低啞的聲音中藏著巨大的憐惜與愛意,“畢竟自己惹的禍要自己來負責不是么?就用本王這條命來換她曾在你手里所遭受的一切屈辱,本王甘愿。” 沒有人知道他剛才見到那抹纖弱身子擋在自己身前是怎樣一種感覺,震驚,喜悅,還有nongnong的抑制不住的心痛。他以為她是恨他的,可是她對他,也絕非沒有一絲感情的,對不對? 就為了那一絲情義,即便當真是要他的命,他也心甘情愿。 什么千里江山萬般錦繡,從來便不及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 只是那樣的你,本王今生,還有機會擁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