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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修真)論女主的戰(zhàn)逗力在線閱讀 - 第16節(jié)

第16節(jié)

    他一個人孤身來到一處破舊的屋舍,拿出司南、香燭、人偶等物,勘定方位后仔細擺放,很快一個像模像樣的供桌就被張羅好了?!皠t”隨后又拿出染上夏元熙氣息的符箓,塞進人偶肚子里,并把人偶擺在供桌的神龕上。

    隨后,他取出一根七寸長的空心竹簽,銜在口中,點燃線香對著供桌再三叩拜,這才解開上衣,皺眉一咬牙,把竹簽插入左胸,頓時體內的真元伴著心頭精血爭先恐后向竹簽涌去,一滴滴灑落在香爐之中,每一滴都讓他大傷元氣。

    “好久沒用這招,消耗得竟這樣狠……”“劍倀”心中暗暗叫苦。終于,香爐中的線香頂端的亮光從金紅變?yōu)榱妆?,他連忙忍痛拔出竹簽,放在線香上用青煙炙烤,直到竹簽隱隱變成一口飛劍的幻影。

    “疾!”“劍倀”一聲暴喝,那個淡淡的劍影就沖向了神龕上的人偶。

    與此同時,正在閉目打坐的夏元熙身邊,魔劍也悄無聲息地從劍鞘中滑出,劍刃閃爍著瑩瑩碧光,正要向毫無所覺的夏元熙斬去。

    剎那間,夏元熙食指上的刺青一陣扭曲,化作一塊黑白交纏的空心玉璧浮現于空中,緩緩轉動,而那柄魔劍停在黑白漩渦面前,如同被催眠一般震顫不止,然后調轉劍刃,向窗外飛去。

    而另一方,“劍倀”正在奮力催動竹簽刺向神龕上的人偶,竹簽卻始終像失靈的指針一樣,浮在空中團團亂轉。他咬破舌尖,再度朝竹簽噴了口精血,然后它終于停止了抖動,向他腦門飛來。

    “啪嗒?!泵夹谋稽c上個米粒大的小紅點,失去力量的竹簽掉落到地面。

    “怎么回事?”驚慌中,“劍倀”大腦一片空白,浪費了他最后的思考機會。

    這時,窗外一劍飛來,碧光閃爍,徑直貫穿了他的額頭。

    天亮了,明月樓內的夏元熙也正好收工,她拿起一旁的“青冥劍”,決定再看一眼自己第一口飛劍玄兵,收起來準備啟程。

    “可是……為什么這上面會有血跡?還是新鮮的……什么時候我染上‘吾好夢中殺人’的毛病了?”夏元熙百思不得其解。

    拉開衣柜,掀起床單,確定柜子里、床下這些地方沒有藏著尸體。然后推開門,左看看右看看,也沒發(fā)現哪有陳尸現場,夏元熙滿腹狐疑踏上了回往昆侖的海船。

    【昆侖·望霞峰·下院】

    “師兄,你聽說了嗎?”

    “你說的是玄靖前輩接了劍術傳經任務的事?一路上至少有三名師兄弟向我提起了。”

    “其實當日我也猶豫了,本想也填個劍術課,這不是覺得自己道基還不甚牢靠嘛~所以打算等筑基后再學習御劍。唉,沒想到錯失良機……”

    “我當日也想報的,奈何楊師妹約我一同學習丹術,這么好拒絕?……溫柔鄉(xiāng)難過啊……”

    大家不勝唏噓,本來昆侖派這幾千年來著實沒出過什么劍術人才,而靜虛仙君和玄微真人兩位萬眾矚目的劍修相繼失敗也給后來人做了前車之前,“劍術強又怎么樣?還能強過那兩位嗎?”抱著這樣的想法,主修劍的人更加寥寥無幾。加上劍修的本命法寶必須是飛劍,一旦折損后果相當嚴重,而劍修又好勇斗狠,作為本命法寶的飛劍十分不安全。反正又不是劍修才能御使飛劍,修別的到高階,最多再學點劍術與人對敵好了。

    而這位玄靖子褚照青則不一樣,他主修的是昆侖傳統(tǒng)三大絕學之一的《太霄瑯書》,這門功法雖然也和劍訣有關,但卻更偏向法術流派,威力奇大,不是法修而勝似法修。特別是雷法系的少年們簡直恨不得貼上去,不少人暗搓搓準備走關系把課程換成劍術,就為了去聽褚照青講經,奈何統(tǒng)統(tǒng)被人家拒絕,怎么不教各種仙二代們悔得拍斷了大腿?

    “你說究竟誰會報劍術?我聽說有人全部都填的這課,真是洪福齊天!”

    “別提了,就那人一名,還是位女修,就是這次遴選只收了一個那位。應該是一對一的傳授??!……不行了,誰陪我下山玩一趟紓解紓解?”

    “不是吧,莫非有什么內幕?不然她怎么知道褚前輩要來?加上這次只有她入門,嘖嘖,謝師兄,你那有什么風聲沒?”

    謝浩然闔上書頁:“沒聽說過此人,不要妄加猜測。傳經院不是還有一位玄字輩的真人?據我所知,幻術傳經是王詡前輩的分(和諧)身,你們也可以選擇請教他?!闭f完頭也不回地走了,看來是準備一個人去安靜的地方。

    “王前輩就算了……”

    “以前我表哥曾經向玄幽真人請教過。那位前輩除了打發(fā)他去聚窟洲凡人聚居的城中,讓他當了半年小二,說是紅塵歷練,此外什么修煉上的事也沒提,我那表哥最后只得裝走火入魔回家休養(yǎng),好不凄慘……我聽說啊,以前也還有不少人吃過玄幽真人的整治?!?/br>
    王詡這種看起來略有不正常的前輩讓大家心里暗暗發(fā)憷,而褚照青又失之交臂,下院弟子們又轉而討論起夏元熙的身份了。不過秦、王、謝、李,是昆侖以家族傳承的修士中最大的四支,既然作為謝家嫡子的謝浩然都不認識,看來這名新來的女修未必是家族一脈。

    身后不斷傳來師兄弟們推測討論的聲音,謝浩然冷冷一笑,他聽說玄月仙子司瑾羽近期出關,只怕這位褚照青前輩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想要接劍術傳經的任務,而是要弟子最少的任務吧?

    這樣一來能得他傳授也未必是好事,畢竟玄字輩的弟子并不在乎這點功德值,褚照青并不需要完成任務,只要有一個合適的理由近水樓臺便足夠了。

    所以說凡事還是要靠自己,謝浩然自思,周圍的同門看他都只看到秦王謝李的“謝”,仿佛他的才能便是這血統(tǒng)帶來?!爸x浩然?謝家的人當然厲害。”這樣的話從小到大不知聽了多少。他握緊了手上的書卷,暗暗下定決心,今后,他便要讓這一切改觀!

    ☆、第31章 陰陽·九遁書(一)

    在另一邊,夏元熙又回到望霞峰,她風風火火走進傳經院,把裝著此次采購物品的儲物袋往王詡桌前一拍:“搞定了,那塊什么琥珀的玩意分了點給別人,據掌柜說不影響你煉器,沒有什么別的事我先走了。”

    “教你御劍的老師還有三天就到了,這些東西你先拿回去自己參悟。”王詡看也沒看儲物袋的東西,直接輕飄飄甩了三件東西出來。

    夏元熙接過一看,一柄劍,一條錦緞腰帶,還有一套共兩冊道書。腰帶入手就發(fā)現是條儲物的法寶,容量約有半室,于是點點頭笑納了。再看這口劍,龍首吞口,劍身如寒水,上有鱗紋,銘刻玉螭二字。

    “又是劍啊……同是下品法器,就是不知道和青冥劍比起來怎樣?!毕脑鯊膬ξ锎鼉饶贸銮嘹Γ褍煽陲w劍放在一起比較。

    “這次出去自己淘換的?為什么你會認為本派連口劍也舍不得給……嗯?!拿過來給我看!”他并不等著夏元熙遞過來,一揮手劍就朝他手上飛去了。

    “什么叫淘換?這可是我自己賣符所得……你干嘛?!”在夏元熙的驚呼中,王詡隨手就把青冥劍折成兩段,面具后的眼睛有一閃而逝的寒光。

    “少在外面帶這些下三濫的東西回來,再有下次給我去打掃獸欄十年?!蓖踉傄怀刹蛔兊囊粽{少見的帶著淡淡地威壓,這就是元嬰真人的實力嗎?夏元熙汗毛豎直。

    “原來如此,交給低階修士收集人牲?竟敢對我昆侖的人用這種把戲……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讓你留下點東西,這才不負我化生道人的名頭!”王詡冷冷一笑,倒提著斷劍,懸在桌上的筆洗上方。劍柄的吞口處就源源不斷流下兒臂粗的血柱,看起來比成年男子巴掌略大的筆洗竟然始終保持半滿的狀態(tài)。不一會,血柱干涸,王詡隨手一個袖里乾坤,把裝著血的筆洗和斷劍變沒了。

    “這劍是有人塞給你?還是你自己殺人后搶來的?”

    “我自己用符箓和人換的!”

    “你的符箓,‘倀人’那種修為看不出來歷,怎么會拿寶器和你換?其中有詐。這劍煉制時用了點手段,等你祭煉它便會弒主,要么失去戒心時候,倀人暗中催動,叫人防不勝防。凡是丹藥、法寶之類物品,用善功到本門換取,再不濟去琦珍閣之類仙商聯(lián)盟選購。若是被這樣粗劣的把戲暗算,門派也要顏面掃地?!蓖踉傊徊顩]把“你怎么這么蠢”寫臉上了。

    “雖然早上看劍上面有點血,但是我毫發(fā)無傷啊……”

    “福生無量天尊。此劍目前無主,如果的確為別人所贈,多半對方施法失敗,被劍所反噬。若非如此,你就只能從靈柩里回宗門……不過這種小事無足掛齒,貧道的東西落到宵小手上便萬萬不該了?!?/br>
    夏元熙懶得和這種毫無前輩風度的人計較,又看向那兩本道書,一本封皮寫著陽遁九劍,另一本叫陰遁九劍。翻開……冬至小寒?寒露霜降?

    “院監(jiān)大人,把歷書給我是什么意思?”

    “此經是本派御劍之基礎,陰遁乃夏至到大雪,陽遁為冬至到芒種,經文上下冊含陰陽二遁各九局,下院弟子亦可參悟,成為真?zhèn)骱蟛趴裳辛暩眱云呤糠?。不過上下冊已然玄妙非常,切記好生領會,不可懈怠?!?/br>
    “哦?!毕脑醪幻饔X厲。

    【西海聚窟洲懸度山】

    “壬、壬辰的血池干了!師兄!萬望救小弟一命,分潤點血,小弟日后結草銜環(huán)以報大恩?。 币幻t袍修士慌慌張張跑過來,坐在各自血池旁邊的戊未、戊申兩位紅袍修士睜眼看了看不遠處的壬辰血池,相視一笑。

    “干了嗎?那壬辰師弟為何還在這里喧嘩?現在為老祖盡孝,正是時候?!蔽焐旰Φ馈?/br>
    “不!救命……”有心算無心,兩人合擊之下,壬辰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悲鳴。

    戊未伸手一揮,死去的尸體被投入了壬辰血池,化為淺淺的一潭血水,雖然沒有之前滿,卻也暫緩了干涸的危機。

    “告知外門管事,再篩選個新的‘壬辰’?!?/br>
    夏元熙拿到劍訣后閉門參閱,越看越是覺得高深莫測。這劍訣路數按節(jié)氣排列,陽遁九式從冬至到芒種,暗合陰極而陽生,陰遁九式從夏至到大雪,則是陽極而陰生。

    即使只能看懂皮毛,夏元熙也隱約感覺到,陽遁是行的是煌煌正道,法度森嚴,讓人無隙可乘,陰遁則是劍出奇詭,兵行險招,窮變化之妙理。一個是攻敵必救,一個是攻敵不備,夏元熙覺得自己不具備精分的能力,于是先扔下陰遁的部分,主要參悟陽遁。

    這一坐就是三天三夜,她突然醒悟到今天就要去聽課了,慌忙從蒲團上爬起來,匆匆沐浴后,連雙抓髻都懶得梳,綁著濕漉漉的馬尾,一路運功蒸掉水分,來到授課的地方。

    一刻鐘過去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

    夏元熙耐心快用盡時,一位頭戴逍遙巾,身穿青白二色道袍的男子這才姍姍來遲,也算得上是面如冠玉,氣宇軒昂,一見到她,開就就是:“你想學劍?先自己練習一遍吧?!?/br>
    若不是對方身上的強者氣息提醒她,對面就是教自己的劍術傳經——玄靖子褚照青,夏元熙早就“你誰???”脫口而出了。

    這幾天她研習陽遁九劍,自認為也算進步神速,于是cao縱著玉螭劍演示起學到的劍招。

    時值冬末春初,煌煌劍勢仍然如三月酷暑,收劍出劍帶起的片片雪芒,氣勢逼人,宛若盛夏的狂風驟雨一般。

    奈何這唯一的觀眾卻興趣缺缺,褚照青眼觀鼻鼻觀心,毫不為所動,直到陽遁九勢結束,方才睜眼道:“好了,我已知曉,下次把陰遁學了再來吧?!闭f罷便要起身離開。

    什么叫下次再來?連差評都不給個,請讓我死個明白。

    夏元熙忙道:“那陽遁呢?參悟的不太久,恐怕有些問題……”

    “還有什么問題?你不適合習劍,僅此而已。”褚照青不緊不慢道。

    啊?!這哪是差評?看否定力度分明是退貨投訴?。?/br>
    “劍者君子之器,辟邪制非,威神伏魔,你的劍法不但未見道意,連徒具其威都達不到,三月后再來,以觀后效?!?/br>
    “其實就是三個月都不要來打擾前輩的意思?”

    “不錯。”褚照青并未否認,“你的神色像是心有怨氣?貧道給你這個機會,把修為壓至你的境界,只守不攻,若你能逼退貧道半步,想貧道什么時候授課都隨你心意;若是不能,今年也都自行參悟吧。”

    “真是個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我若贏了只怕還不愿來呢?!?/br>
    “狂妄。”

    褚照青本就對傳經所得的一點毛毛功德不感冒,之所以選擇接這個是另有隱情。而來這里的時候又看見夏元熙微微面露不虞,他自小就在尊師重道氛圍濃烈的昆侖長大,自然心中不喜,加上夏元熙展示的劍術雖然在初學者中算進步神速,可是在見過識廣的褚照青看來也不過了了。此消彼長之下他更是不愿教,打算一勞永逸地推掉課堂部分,全部改成自習。

    “是不是狂妄還請前輩賜教!”被晾在這里一個多時辰,繼而被輕視,被否認,夏元熙心中無名火起,吊梢眼冷冽的寒光一閃而逝。

    褚照青所學《太霄瑯書》以雷法化入劍訣,至大至剛,風烈凜然,取“乾天震雷,天威下行,物皆絜齊,不敢虛妄”之意,他只是隨意站里,夏元熙仿佛面對無堅不摧的萬鈞雷霆,稍有不慎,便要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她穩(wěn)住顫抖的手,拿起玉螭劍,被雷霆之氣的威勢所懾,遲遲不能舉劍對向褚照青。

    “哼。”褚照青輕哼一聲,撤去了身上的威壓。

    夏元熙如釋重負,但是突然輕松下來腦海中卻一片空白,產生了“我真的能戰(zhàn)勝這個人?”的疑問,一時種種雜念接踵而至。

    “倘若另覓宗門,或許會空耗光陰,待二十年期滿,死于非命?!?/br>
    封汲臨行前的話語再一次浮現,她第一次仔細審視了這個問題。

    我會死嗎?

    不會的!之前也遇到過許多次危機,我卻一一化險為夷,一定是天命所歸!

    只要再交給那個聲音,聽從于本能,一定會取得勝利!

    所以,殺戮吧!

    丹田氣海瘋狂運轉,眼內七顆銀星閃耀,曇花一現的光芒后,竟在瞬間全部熄滅。這七顆星每一顆都儲存有相當于她大半身的真元,一同釋放非同小可,周圍樹林的鳥類走獸仿佛感應到了她的肅殺之氣,紛紛四散逃離。

    或許是逃走得過于倉皇,一片鳥羽從她眼前飄落而下,暫時隔絕了這個讓她針鋒相對的世界。

    我想要的是這樣嗎?

    雙眼被遮蔽的一剎那,她想起了在山腹陵墓內夢見的場景,那是浩劫一樣的業(yè)火,一切好的,不好的,通通焚燒殆盡。而站在火焰中央的自己就像是在主宰著一切。

    萬物歸寂……這是我的愿望?

    不對,憤怒正是因為喜愛!這個存在仙人和精怪的世界能滿足她的一切好奇心,所以并不會覺得厭倦和憎恨。一個個枯坐運轉功法的日子,那三天三夜縮在蒲團上手不釋卷研習劍經,只是為了得到褚照青的激賞嗎?

    他還沒這么大的臉面!

    “天道已自局人,又何用彼山,撓此萬里長浪!”現在夏元熙越發(fā)覺得這話對自己胃口。上善若水,隨方就圓,本性澄淡,無心于萬物,不怕萬物常圍繞,因為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保持本心,所以無所畏懼!

    褚照青心里也是暗暗稱奇,心怒則劍激,這個少女方才一身怒氣觸之即發(fā),含憤出手之下,他以同級修為硬接雖然略要廢一番手段,也是萬無一失,可以化解的,畢竟長年累月的經驗技巧差距不可逾越。但是緊接著對方的氣勢又隨之消散一空,看起來簡直毫無威脅。

    正當他疑惑的時候,夏元熙動了。

    不帶煙火氣息的一劍。

    如曲水浮花,又如隨風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