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手指移向后方的學生:“‘讓她一人安靜地去死好了,憑什么要犧牲我們的休息時間?這種被全班討厭的人還腆著臉來上學干嘛?’……你能感覺到吧?和之前的人一樣,假裝關(guān)心你的人都是因為不得不遵守的規(guī)則,還有自我膨脹的滿足啊……” “為了告訴我這種小事,然后特意讓世界靜止,延長我受苦的時間?我真想謝謝你全家?!?/br> “你知道生死簿嗎?”男子如古琴一般低沉美妙的聲音響起,將一本老舊的賬冊擺到夏元熙面前。 山風吹來,賬冊一頁頁被翻過,看似一寸多厚的冊子卻似乎永遠翻不到盡頭,記載了生辰八字、人生軌跡的泛黃紙張在她面前一一顯現(xiàn),里面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年齡到了中年的已經(jīng)寫了一半,而她周圍的同學都才只有寥寥幾行。 “只要你愿意,可以讓他們的記錄就此結(jié)束?!陛p描淡寫說著本該殘酷的話語,卻讓人產(chǎn)生莫名的信賴。“拿起它,你會成為代替神明行使權(quán)力的使者,對著空白的下一行念下時間和死因,罪惡的生命便就此終結(jié)。萬物終究化為塵土,而你的意志將永遠長存?!?/br> 話說完,世界又恢復了正常,黑衣男子仍然站在她身旁,而向她趕來的人群卻熟視無睹,一旁的賬冊書頁也停在了她學校眾人的部分。 “拿走吧?!?/br> “即使恨他們,仍然打算原諒嗎?” “請不要用恨這種詞降低我的格調(diào)好嗎?這群渣哪值得我去恨?!彼粤Φ卦噲D爬起來,能讓常人昏過去的疼痛讓她流下了豆大的汗珠?!耙院笪視H手報復回去的,用這種東西怎會有自己動手來得爽快?” “憑你目前的地位嗎?相當樂觀自信啊……” “人類能掌握的技能,在我眼中只有我感興趣和不感興趣的區(qū)別而已,不然你以為我是怎么考進這學校的?只是世界為我選擇了與我水平相配的專家級難度模式而已,你就安靜在一邊看我怎樣通關(guān)吧?!彼牍蛑鹕?。 “為什么要弄臟自己手呢?你或許會因為凡間的律法束手束腳,但是使用它,一切都是冥冥中的神罰,沒有人會知道?!蹦俏荒凶尤匀徊淮蛩惴艞?。 “我有什么東西值得你掛念,需要用這個交換嗎?”夏元熙自答道:“沒有,如果你是因為一時憐憫決定幫我,時間一長必定會讓你感到厭惡……因為有絕對權(quán)力的人類是最丑陋的,我也沒有自信能夠幸免。而當你慈悲心耗盡的時候,我恐怕會相當凄慘??扇绻闶莿e有所圖,那我只能說你所謀者巨?!?/br> “別人是靠不住的,我剛被養(yǎng)父母討厭的時候簡直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習慣后也不過如此。就像經(jīng)常發(fā)作的頭疼一樣,最開始動都動不了,現(xiàn)在雖然幸苦點,做作業(yè),考試什么的還是可以忍受,總有一天我也會習慣它們。那時候我會用自己的實力讓他們后悔的,所以,不勞費心了?!?/br> “啪。” 世界像玻璃一樣化為碎片,夏元熙睜開眼睛,前方是魏新河陰沉的黑臉,還有用機械聲音撫掌大笑的王詡。 而鼎爐中的線香也在此時燃盡。 “愿賭服輸,玄亦師弟。不知什么時候能辦好交接,我也好替師弟接了這門差事?!?/br> “……擇日不如撞日,我今日便把傳經(jīng)院的印綬交予師兄!想必師兄執(zhí)掌后定然是英才輩出!”鐵青著臉惡狠狠扔下幾句話,魏新河便一刻也不愿意呆,立即化虹而去。 王詡也不在意,手一揮,四周圍著的王二毛等人化為青煙,飛入他袖中:“正巧貧道今天心情不錯,便帶你去望霞峰的下院所在吧?!?/br> “這是什么?!”夏元熙瞪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青煙的軌跡。 “這個?貧道諢號‘化生道人’,為你們引路上山的只是貧道幻化出的分(和諧)身罷了,是不是很有興趣學?”王詡循循善誘。 “……多謝前輩好意,可是這樣總感覺自己會精分的樣子?!?/br> “那你想學什么?”王詡平板的語調(diào)完全聽不出說話者的情緒。 “劍!”夏元熙狂熱的眼神飄向了摩云崖的方向。 “哦?!蓖踉傠S手甩給夏元熙一枚玉簡:“這是下院戒律和日常儀范,貧道還有要事,先走一步。” “……你剛才不是說要帶我去望霞峰下院?”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自己問路?!?/br> 救命……這小肚雞腸翻臉如翻書的是元嬰大能嗎?人設(shè)不要崩得這么快好不好!不過剛才太虛鏡幻象中的黑袍男子為什么長了和韓拂霄一樣的臉? 善功堂歷來是領(lǐng)取宗派發(fā)布的差事,從而獲取善功,領(lǐng)取獎勵的地方。分內(nèi)外兩堂,外堂一般下院弟子也可使用,而內(nèi)堂發(fā)布的高難度任務(wù)則非真?zhèn)鞑坏妙I(lǐng)取。 王詡悠悠然踱進內(nèi)堂,發(fā)現(xiàn)早有人在里面翻閱記錄。那人身形頎長,星冠羽衣,風儀絕塵。背對他問道:“錄入幾人?”句末吐字簡明干練,毫不拖泥帶水。 “一人?!?/br> 聽到這個回答,羽士停下動作,轉(zhuǎn)過身來,露出那張堪稱舉世無雙的殊勝容顏。 “太過了?!焙喚毜恼Z句有淡淡的責備之意。 “我本也只想把世家的人踢出去,剩下的散修和凡人應(yīng)該有幾人堪用。沒想到最后還是要勞煩太虛前輩,那位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差點一人也未錄?!?/br>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善功堂下月的職權(quán)記錄有異,你奪了玄亦的傳經(jīng)院院監(jiān)之職?” “怎么叫奪?小賭怡情罷了。不過他大概會讓世家的授課弟子陽奉陰違,反正以后傳經(jīng)院*授課將全部以善功任務(wù)發(fā)布,愿意做的人多得是?!?/br> 不久后,昆侖下院的弟子也收到了驚人的消息,原本的院監(jiān)魏新河換成了王詡。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燒得驚天動地,這位新院監(jiān)要求大家自己選擇修煉方向,上報傳經(jīng)院,再由傳經(jīng)院發(fā)布善功任務(wù)到榜上,供符合條件的前輩修士領(lǐng)取,然后向低階弟子們授課。 原本下院的傳經(jīng)修士都是當?shù)阶约赫堔o為止,每月還有固定的靈珠、靈藥的獎勵。再加上聽講的弟子也希望能多學到東西,對傳經(jīng)修士們曲意迎奉,有些身家闊綽的束修給得更是相當爽快,讓傳經(jīng)師父們?nèi)兆舆^得很是滋潤?,F(xiàn)在全是發(fā)布任務(wù),要是完成得不好善功也會被扣,一個個欲哭無淚。 出了這么大事,早有消息靈通的弟子把情況一五一十地打聽清楚了。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對那個讓魏新河飲恨請離、也是這批唯一一個被王詡錄入門中的弟子感興趣。有不少魏新河那一系的人被動了奶酪,心里恨得牙牙癢,磨刀霍霍想給她點顏色看看的??墒堑葋淼热ィ褪遣灰娺@人來傳經(jīng)院聽課,大家心里憋的一口氣發(fā)泄不出來,非常不開心。這才有人找借口,偷溜進傳經(jīng)院存放下院弟子申請課程文書的地方查閱。那人找到夏元熙交上來的卷軸,如釋重負,心想:就怕你不敢來!想不到還是交了嘛……翻開一看,三尺長的卷軸上只有斗大一個字,劍! 有人報了劍術(shù)嗎?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攤開自己的課程表:道法、術(shù)法自然是滿滿當當,緊隨其后的是丹術(shù)、煉器,甚至偏門的卜筮、陣法也不乏有人選擇,偏偏還真沒有學劍的……至少不會在修為這么低時候就學,畢竟現(xiàn)在御劍還需要掐訣,筑基以后心念一動即可。 便宜她了…… 大家這樣想著,只得唏噓一陣,按下滿腹怨氣繼續(xù)過日子。 ☆、第29章 魔器·青冥劍(一) 【西?!ずI綅u】 夏元熙戴著王詡給的面具,化妝成一個唇紅齒白的小正太,在當?shù)赜忻姆皇猩限D(zhuǎn)來轉(zhuǎn)去。她本來日常行動就大大咧咧,偽裝后的男童形象反而比本相看起來更自然。由于只有她一人想學御劍術(shù),授課的修士要過段時間才會出現(xiàn),王詡就干脆讓她去打雜……不,將功抵過…… 想到這個夏元熙就一肚子火,原來那日山洞中宰掉的蜘蛛妖還是保護動物。她只不過稍微質(zhì)疑了下:“把這么危險的生物隨便亂扔,難道本門沒有妨礙公共安全方面的戒律嘛?” 就因為這個,王詡用無比刻薄的詞語對她進行了慘無人道的人身攻擊,據(jù)說只要稍微會點望氣之術(shù)的凡人都知道避開這山洞,她一個修士還闖進去簡直是業(yè)界之恥,無顏茍活于世,唬得夏元熙一愣一愣的。 為了安撫失去引夢狼蛛的元嬰真人那脆弱的心靈,夏元熙就從打掃靈獸欄和跑腿買東西之間選擇了后者,臨走前王詡?cè)咏o她一個像是漆器制作的面具,告訴她魏新河的人可能會來找麻煩,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偽裝一下為妙。 有了之前的血淚教訓,夏元熙不敢說什么:“帶上這個看起來不是更可疑了嗎?”依言按在自己臉上。面具接觸皮膚隨即消失,攬鏡自照,只見鏡中一位俊秀少年正左顧右盼。這面具并未改變她許多,只是鼻子高了一點,眉型更粗硬一些,臉龐也有了少年人俊秀不失柔和的感覺,讓整個人氣質(zhì)為之一變,連真元氣息都模擬成男性偏純陽的屬性。加上換了身外門弟子純白底、墨綠瓊花紋鑲邊的窄袖及膝袍,外罩墨綠無袖短襖,踩著同色粉底瓊花暗紋短靴,倒也是一名眉清目秀的道門童子。 不愧是化生道人,專業(yè)的就是不一樣! 十洲三島只是天下歷史最悠久,風水靈氣最佳洞天福地的總稱,事實上東南西北四海之中,還有許許多多可以供修士參悟道法的島嶼;同時也有一些處在海流交匯處,航道安全的海島被修士們當成了交換物品、收集資訊的場所,海山島就是其中之一,夏元熙改頭換面,上了昆侖低階弟子乘坐、半月一期船只,前往海山島的旅途倒也一路無事。 琦珍閣是夏元熙此行的目的地,雕梁畫棟,斗拱凌云,倒也十分好辨認。迎賓的伙計見了夏元熙昆侖外門弟子的服飾,不敢怠慢,忙叫了琦珍閣在此處的負責人出來相見。 海山島琦珍閣吳掌柜一副儒商打扮,笑容和藹親切,也是名修士,夏元熙只能看出他比自己修為高,具體什么層次卻不能妄斷。 他并沒有擺前輩架子,以小友相稱,侍從端出招待夏元熙的茶水也是靈氣濃郁,遠勝于蘇玉朗之前拿出的“透骨香”,從吳掌柜信手端起茶杯,閑適地一邊呷著茶水,一邊閱讀王詡手札的模樣看,似乎他對這種珍品也早就習以為常。 不一會,吳掌柜就看完了信中的內(nèi)容,他體貼地等夏元熙咽下口中的茶水,放下杯子,才斟酌道:“玄幽真人所需的物品,敝店早已備齊,只是這萬年蕓香木所結(jié)琥珀前幾日也有客人求購,玄幽真人信中所說,購置此物乃是煉器使用,而煉器本身便要去掉瑕疵部分。正巧那位客人用作合藥制香,所需甚微,完全可以勻出一部分。奈何此物早已被玄幽真人定下,敝店不敢擅自做主。小老兒斗膽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小友能允許刮下一點粉末,那位客人也表示愿意以重金相酬。” “他需要多少?” “些許而已。”吳掌柜比出小指甲蓋大小的手勢,夏元熙也爽快地答應(yīng)下了。在她的監(jiān)督下,吳掌柜當場從拳頭大一塊琥珀的裂紋部分,刮下小指蓋大小的一小戳粉末,小心翼翼地包起來。 當夏元熙正在對照清單上其他物品的時候,吳掌柜又親自送來一袋靈珠,道:“小友俠義心腸,小老兒感激不盡,實不相瞞,那位客人是敝店的老顧客,需要此物也是煉制攸關(guān)修為進益的一爐大藥,只是規(guī)矩不可廢,幸虧有小友成全。這是他和小老兒一點心意,萬望笑納。” 反正是王詡的東西,夏元熙想想那個小心眼的元嬰真人為了一只蜘蛛,把她噴得無地自容的的場景,就不禁背后冒出寒氣,生怕這袋約有300粒的玄品靈珠不能撫平他玻璃心上的裂痕,于是并未推辭,立即就收下了。 看得出夏元熙時刻準備走人的樣子,吳掌柜試探問道:“方才小友一直打量敝店售賣的飛劍,莫非打算購置一口?” “是啊。不過這里的太貴,我還是去外面看看?!毕脑踝⒁獾?,這里的寶物越是放在上層的,價值也越高,并未寫明價格,估計是面議。而最底層的寶物都是明碼標價,哪怕下品法器也要十數(shù)粒玄品靈珠。來這個世界已經(jīng)半年有余,夏元熙了解道靈珠是修士間的貨幣,是采用靈石礦精煉而成,分天地玄黃四品,每相差一品的兌換比例是一千比一。 不出來逛逛,永遠也不知道物價是什么概念,夏元熙來的一路上,看到坊市上散修們臨時建起的小鋪子,里面交換的東西絕大多數(shù)也就數(shù)十粒黃品靈珠罷了。她想在坊市上多逗留幾日,賣點自己煉制的符箓,看看能不能換口耐用點的玄兵。 “小友何必舍近求遠,坊市上散賣的物品做工粗劣,不堪使用,方才的謝儀有三成是小老兒贈與小友的,這些靈珠在敝店選購一口中品法器的兵刃也是足夠了。”吳掌柜連忙攔下夏元熙,勸告道。 “吳掌柜客氣,我不過借花獻佛而已,這些靈珠自然也要原樣還回去,不然豈不是成了慷他人之慨,自己撈好處了?”夏元熙滿不在乎說道,她迅速把東西清點好,往儲物袋一扔,對著吳掌柜抱拳一禮告別,便跨出了店門:“謝吳掌柜好茶,就此別過?!?/br> 等她走遠了,吳掌柜才慢悠悠走向后院,攤開一張杏黃色紙箋,把方才夏元熙的回答原封不動謄寫在紙上,合掌一拍,紙箋化為一只小小的黃鶴上下盤旋。 “帶給昆侖的玄幽真人。”吳掌柜命令道。 黃鶴一聲清唳,悠悠然往昆侖方向飛去。 夏元熙在海山島的坊市設(shè)了一處攤位,她能賣的也只有符箓。但是現(xiàn)在的修真界主流是五行或者雷法符箓,有著將天地之威具象化的作用。而她的北冥制魔黑律玄符比較特殊,不在五行之中,不可見,難以名狀,屬于“虛無”的力量,一時間之間沒人能認出來,所以生意自然是門口羅雀。 幾天后,夏元熙的攤位上終于來了一個看起來略落魄的修士,他懷里用青布包著一支長長的棒狀物體,幾次路過夏元熙面前,猶豫再三,終于下定決心,上前詢問:“請問道友的符箓能不能以物換物?” “你用什么換?” 那人左右環(huán)視,這才解開棒狀物體上的青布,一口飛劍逐漸露出真容。他抽出劍刃,上面松紋隱現(xiàn),寶光流轉(zhuǎn),位階竟然達到下品寶器。 “誰來慚愧,這口家傳青冥劍我本不該賣掉,只是天資有限,這些年來一直不能運轉(zhuǎn)自如,飽受同門恥笑。上月一時不察,受人言語相激,答應(yīng)了與對方的比試,若我敗了,連自小定親的師妹都要拱手讓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便尋思著,左右都辱沒了青冥劍威名,倒不如為它尋個新主,我換些符箓丹藥,與人比斗之時更能運用自如!” 那人像是要說服自己似的,口中念念有詞,眼神依依不舍,夏元熙看不下去了,于是問道:“你用你師妹和別人賭斗,她本人知道嗎?” 糟了,竟然忘記這個問題…… 那名修士言語為之一澀,支支吾吾道:“我修為低微,不能讓香玥過上好日子……定是她家人從中作梗!她心里是有我的!只是迫于壓力不得不對她表哥虛以委蛇。” 他急中生智,幾句話勾勒出一個悲催的備胎形象。這才松了一口氣,總算應(yīng)對過去了,不弄清對方喜好果然比較危險。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為對你沒意思的人賣掉祖?zhèn)鞯臇|西呢?這個我不能要?!毕脑鯎u搖頭,又把劍推了回去。 “不不不……我們是真心相愛的!”他煞費苦心,賭咒發(fā)誓秀了一大段恩愛,夏元熙才勉為其難相信他,還從儲物袋里額外拿出一疊符紙,祝他早日逆襲高富帥,贏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那名修士回到藏身的地方,對此十分不以為然,這些幾乎沒有靈氣特征的符箓效果能怎樣?四周無人時隨手扔了一張,可是一丈方圓的巨坑讓他嚇了一跳,如果真如那童子所說,符箓是自己所制,想必背景一定不凡。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魔劍已經(jīng)送了出去,如果不飲血自己必將被反噬。他好不容易從南海炎洲逃過來,親眼看見,那個童子從海山島最大的店面琦珍閣走出來,身上若非有寶物,便是有大量靈珠,多半是替師門跑腿購置的物品!富貴險中求,若能一舉到手,這大筆的財富足夠讓自己逍遙很久。到時候購置好筑基丹和法寶,去北海尋處清凈的地方閉關(guān)修煉,說不定出關(guān)時就是筑基修士!大不了做了這票再尋下個藏身之處。 ☆、第30章 魔器·青冥劍(二) 海山島作為修士來往歇腳,交易物品的集會地點,除了坊市眾多外,供修士歇息居住的客棧也隨處可見。明月樓便是其中之一,夏元熙雖然沒有動用吳掌柜給的靈珠為自己購置法寶,但是差旅費卻也不打算自己出,她直接選了視野內(nèi)最豪華的明月樓入住。 此時距離滿月漲潮、客船到來的日子還有幾日,住著一粒玄品靈珠一天的上等精舍,饕足了仙果佳釀,夏元熙等待的日子也十分愜意。 可是在客棧外等候了幾日的“劍倀”卻心急如焚,他原是炎洲土地上一個普通的賤民,連名姓都不曾有。偶然間拾到一口飛劍,他不通仙法,便按坊間流行的話本傳說,日日以自己鮮血供養(yǎng),可仍舊無法驅(qū)使。最后竟被一名路過修士看見,強取豪奪了飛劍不說,還準備殺他試劍。 在無盡的絕望中,他眼睜睜看著飛劍盤旋升空,然后一劍把cao縱它的修士捅了個對穿,回到了他身邊。 這等邪物他不敢再留,可是無論他扔了幾次,劍總會重新找上他。不得已,他又把劍進獻給附近一位小有名氣的修士,不僅甩掉了這滲人的玩意,還得到了不少賞賜。 可是有一天飛劍又回來了,當他提心吊膽等待仙人的震怒降臨時,卻聽說了對方被偷襲身亡的消息。他生怕敗露,不敢久留,連夜一路往西。花銷住用都是等魔劍飲血后,他從死者身上搜出物品而來。 就這樣一邊流浪一邊害人,參悟受害者身上的功法,用大量丹藥提升修為,僅僅五年多時間,他也混了個凝元的修為。 但是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濕鞋?!坝眯靶燥w劍害人性命的修士”也引起了炎洲不少人的注意,雖然不知道他名號,炎洲的邪修通緝榜文以“劍倀”作為名稱,發(fā)布了關(guān)于他的懸賞令。 這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能收手隱退了,飽嘗了人血滋味的魔劍總是會索取人牲,若不定時送出去,他早上一醒來便會發(fā)現(xiàn)枕邊靜靜躺著的劍,還有自己脖子上淺淺的血痕。他不難想象,如果再不滿足魔劍的要求,它要不了多久,定然會讓這一劍斬實! 好不容易逃到西海地界,“劍倀”松了口氣,然后他就看見夏元熙從琦珍閣走出來,立刻鎖定了目標。他花了幾天時間盯梢,確定這名童子并無同伴,這才下手送出魔劍。 可是一連幾天在明月樓外蹲點,總是不見魔劍飛回,難道那名童子并未祭煉此劍?看來這次的目標相當謹慎。后天就是滿月大潮,客船都是這個時候到達。要是任憑這童子安然回到門派內(nèi)祭煉,就算被魔劍斬殺,不僅“劍倀”自己無法得到遺物,還有被童子的師門長輩順藤摸瓜,一鍋端掉的危險。 “劍倀”想了想,決定還是用那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