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渣攻就不能純愛了、禁欲紋身師的瘋犬男友、桃源農(nóng)家日常、殺手家的小娘子、挑釁、全世界最好的你、[快穿]拯救炮灰BOSS、說好的破產(chǎn)呢[娛樂圈]、重生娛樂圈之無情的金大腿、劉小姐的穿越生活
許涼的哭泣是靜默無聲的,等葉輕蘊將手拿開,才看見她的眼淚骨碌碌地往下落,淚水將她臉上涂料似的妝容沖出一條溝壑,那些扭曲的顏色,像梵高的那幅星空。 這世上沒有比她的眼淚更重的懲罰了,葉輕蘊不敢輕舉妄動,好一會兒才輕輕擦拭她臉上的眼淚。 許涼這時候才哽咽著說:“我聽家里以前的小阿姨說,我和mama長得很像。我想把自己畫得成熟一點兒,這樣就可以看見,mama長什么樣子” 葉輕蘊已經(jīng)十五歲,已經(jīng)有了挺拔的身形和寬闊的胸膛。他將許涼摟在懷里,任她滿臉被淚水沖刷的各種顏色在自己的白襯衫上畫畫。 如今潘家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一步步地將許涼的母家一點點展現(xiàn)在她面前。葉輕蘊對待關于她的一切事情都慎之又慎,不管是不是真如潘老所說,許家和潘家有些糾葛恩怨,潘家才多年未能認回許涼,這件事他都要讓人去查。 再者,這么多年,許涼關于母親的期盼已經(jīng)變淡,重新提起,對她時好時壞,也讓他拿捏不準。 也許潘老也有這樣的顧忌,所以才沒有跟許涼開誠布公地談話,而是把內(nèi)情交代給他。 他心里不禁一嘆,潘老的生日宴就是一場鴻門宴,擺明了是把燙手的山芋拋給他。 抬眸看一眼正和潘老談笑風生的許涼,或許,她也想多這樣一位親人吧。 席間喝的是陳年窖藏女兒紅,潘承銘和葉輕蘊推杯換盞,著名外交官在國家與國家之間周旋,這時候說話卻很隨意,喝一杯就是一句“請你務必善待阿涼,不然……”,后面沒說完的就是,不按他的話照做的嚴重后果。 這樣不拘謹,不客套的囑托,倒真讓席上有了家宴的樣子。許涼感覺得出來,潘承銘每句帶著酒氣的話,都是發(fā)自肺腑,似乎淤積存放在心里良久,此時終于可以一吐為快。 到后來,潘承銘真有些醉了,喝得眼睛發(fā)紅,眼里泛著水光。本來是要給葉輕蘊下馬威,他自己先不行了。 潘宇東將父親扶上樓,何思芩扭頭對許涼嘆道:“宇東的父親,很久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醉過了” 葉輕蘊知道這是真話,潘承銘跟他父親一樣,身居高位,一言一行都要對外負責,所以基本上不飲酒。即使喝酒,也只沾一沾唇,到了他們那個位置,沒人敢上前去逼他們喝。 許涼見他臉頰也泛著紅暈,有些擔心他的胃。 葉輕蘊察覺到她擔憂的目光,手從桌子底下偷渡過去,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掌心。 許涼沒想到潘家人這樣熱情,潘家規(guī)模很大,古樸壯闊,何思芩母子當導游,帶許涼去山上轉悠一圈。 何思芩將許涼帶到一棵幾人手拉手環(huán)抱,才能圈住的大榕樹,上面有一座精致小巧的木屋。 木屋的房檐下掛著一串串風鈴,風一吹,山間便回蕩著清脆的聲響。 從木屋的成色看,年頭不小,還有重新刷過涂料的痕跡。上面漆著馬卡龍彩虹顏色,在滿山青翠里,顯得十分惹眼。 許涼站在木屋底下,手搭著旋轉而上的樓梯扶手,她仰著臉往上看,高大的樹木將她襯成了一個充滿童真的孩子。 “我可以上去看看嗎?”,許涼的矜持到底沒能戰(zhàn)勝心里的好奇。在她眼里,這個木屋更像是個童話。 何思芩見她的手上沾了潮濕的木屑,拿出紙巾來,幫她仔細地擦拭干凈。這才溫柔笑道:“當然可以,帶你到這兒來可不是為了吊你胃口” 她輕柔的動作讓許涼心里暖融融的。她抬眼仔細打量面前對自己體貼入微的和藹女子,心里竟升起一股對母性的依賴。 沒有母親,許涼很久以前就逼自己不要再癡心妄想,但這一刻,那一點向往,又開始在土壤中萌芽。 何思芩見她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含笑輕聲問道:“阿涼這樣盯著我做什么?” 許涼有些不好意思,垂眸含羞勾起嘴角。 何思芩心里覺得憐惜,這個孩子從小就沒見過母親,只怕不管哪個女性長輩對她好一些,她心里都會無限感恩。 兩人一步步踏著樓梯,許涼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生怕這一階階的木質(zhì)樓梯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又或者上面有個淺夢的人,擔心驚動它似的。 所以這樓梯在許涼眼里,十分崎嶇,等她終于上了樓,額上竟有了汗意。 門口有鎖,何思琪將門打開,里面粉紅色的世界便呈現(xiàn)在許涼眼前了。墻上貼著粉紅色碎花壁紙,小巧的家具均是木質(zhì),看起來活潑生動。 屋子里大半的空間都被墻邊的書柜占據(jù)了,挨著窗戶是一間床,上面鋪著顏色素淡的被子。 床頭的燈柜上擺著一張照片,許涼走近一看,上面是個坐在陽光下看書的年輕女孩子。她長得很美,讓人覺得一眼傾城。 許涼站在這間充滿樟腦味道的小巧房間里,抬手將照片拿起來細細打量。她認出來了,同潘老曾經(jīng)送她的懷表里夾帶的照片上的,是同一個人。 懷表里的那張上,女子畫著淡妝,便有了距離。這張上面她完全是素顏,看得更真切,許涼仔細辨認她,覺得似曾相識,同自己的生命有一種因果。 這種素未謀面的熟悉,讓她發(fā)神般地看著她。對上那雙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她更確認了這種奇妙感覺。 “她是誰?”,許涼問何思芩。 何思芩答道:“她是宇東的姑姑,潘婉蕓” 許涼動了動唇,還是忍不住問:“她就是那位和我長得很像的阿姨?” “是的” “今天來得不巧,大概是跟這位阿姨沒緣分,沒遇上” 何思芩深深看她一眼,笑道:“沒人比你和她更有緣分的了” 許涼以為她說的是自己的樣貌同照片上的人很像,點點頭,沒說話。 兩人在這間房里呆了不短的時間,許涼老覺得這里有一股氣息在牽絆她。 當看到桌上鬧鐘下壓著的楓葉書簽時,許涼在得到何思芩的允許后,拿起來細細賞玩。 “你要是喜歡,就拿一兩張回去吧”,何思芩見她愛不釋手,主動提出來。 許涼也沒扭捏,兩眼發(fā)亮地問:“可以嗎?”,心里又有些顧慮,“潘阿姨不在家,這樣貿(mào)然拿她的東西,她會不會不高興?” 何思芩拉著她的手笑道:“這么一個惹人愛的小姑娘,喜歡她親手做的東西,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許涼臉紅了——二十六歲的小姑娘?老姑娘還差不多。 兩人散著步回了潘家,上午說下棋,其實談了半天的話;于是下午將上午的活動給補齊了。 潘承銘父子輪番上陣,不管是象棋還是圍棋,都敗在葉輕蘊手下。 不過父子倆都是心寬的人,即使輸了,也照樣跟葉輕蘊談笑風生。 說著說著,潘承銘的話鋒突然一轉:“在家里跟阿涼下棋嗎?” 葉輕蘊點頭道:“有時候會的” “那你贏還是她贏?”,潘承銘瞇瞇眼,意思是,你敢贏她試試。 葉輕蘊十分巧妙地答:“彼此有輸有贏” 潘承銘這才沒話了,照葉輕蘊的棋藝來看,贏十個許涼都綽綽有余。有輸有贏,恐怕是他故意放水吧。 這時候何思芩帶著神采奕奕的許涼進來了。葉輕蘊溫聲對許涼道:“阿涼,過來” ☆、151.良家婦女和惡霸 許涼腳步輕盈地走到葉輕蘊旁邊,雖然只對了個眼神,相視一笑,但在場誰都看得出來,這兩個分明好成了一體。 潘承銘心里既希望他們琴瑟和鳴,但看見葉輕蘊只說了一句,許涼便乖乖到了他跟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這個舅舅還沒這待遇呢! 他撇了撇嘴,將眼睛扭到了一邊。 何思芩見丈夫少有的孩子氣,不禁忍笑拽了拽他的袖口。 潘老也睡了午覺下來,葉輕蘊本想帶著許涼告辭的。但老人家說不急。 然后招手讓家里一位花甲年紀的老仆上前來,帶小夫妻倆上樓去換衣服。 然后扭頭跟他們解釋道:“你們好不容易來一次,干脆一起拍張照片吧”,拍出來擺在家里,也給遺憾離世的妻子燒一張去。 許涼愣了一下,自己雖然與潘家人投緣,但沒想到潘老會這樣鄭重其事,倒像自己的到來,是他們期盼已久的盛事。 她正不知道該走該留,葉輕蘊看她一眼,又掃到潘老的眼睛一直盯勞許涼,心里不禁一嘆,答應下來。 潘老臉上漸漸露出笑容來,對許涼說:“阿涼要是不介意,就叫我一聲潘爺爺吧。讓你拍照,就是怕你許久不來瞧我這把老骨頭。人老了,記性就跟不上了,怕哪天一個不注意,就把你的樣子給忘了” 許涼被他這番剖白弄得心里酸楚,走上去扶住老人家的手臂,乖巧道:“潘爺爺可別這樣說,以后我常來看你就是了” 潘老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笑來,欣然道:“這就好,我記性雖不好,可也會一直記得你這句話的。等你下次來,爺爺帶你去釣魚好不好?” 因小時候有心里陰影,許涼靠近水便心里發(fā)毛,釣魚這種活動從來找不上她。但看老人家眼巴巴地等著自己回答,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愿掃他的興,便說:“我釣魚可是新手,到時候潘爺爺可得好好教我?guī)渍小?/br> 潘老聽了,立馬眉開眼笑,顯然被許涼哄得高興極了。 家里那位老仆帶著許涼和葉輕蘊上樓去了,從外面看,潘宅古樸大氣,里面就古香古色了,讓人恍惚以為是進入古代的殿堂之中。 那位老仆腦后盤著發(fā)髻,許涼走在她后面,可以看見她黑發(fā)中絲絲的白色,其間插著一支造型簡單大方的蓮花簪。 是個很有韻味的老婦人。 上了樓,進了屋子,才發(fā)現(xiàn)里面布置得很精美,造型優(yōu)美的家具,以及八寶閣上各色的古典陳設,都不露聲色地表明了房間主人的不俗品位。 一扇梨花鳴鳳屏風將房間隔成內(nèi)外兩間,婦人將墻邊的一個衣柜打開,里面掛著一件金絲繡成的紅絲綢嫁衣。 衣裳漂亮極了,顏色異常鮮亮,還未穿在人身上,便有一股讓人眼前一亮的喜氣。 從其細密的針腳和構圖來看,必是經(jīng)人精心制成的。 婦人取了手上的戒指,這才伸手如同撫摸一件珍寶那樣觸上去。 “阿涼小姐,就是這件了”,她眼里忽地泛起了淚光,扭頭對許涼道。 許涼倒是被這嫁衣震懾住了一樣,這樣精美的衣服,可以成為每個女人的夢想。 婦人帶著許涼進了屏風里面,剛開始許涼還有些不習慣,后來婦人溫聲和她說話,談些家常,也跟她說女子平時的保養(yǎng)細節(jié)。 許涼漸漸放松下來,老婦人給她系上紐扣之后,快速給她挽了個髻,拿鏡子照給許涼看了之后,才帶她出來了。 葉輕蘊本來站在一張高腳凳上看細口瓶里裝著梅花枝。聽見響動,他轉過身來,眼睛再不能從她身上移開。 只見她穿著那件紅嫁衣,那火紅的顏色,將她的臉頰映出淡淡的紅暈。她腦后松松地挽著發(fā)髻,嘴角帶著一抹有些羞澀的笑容,真像剛出門子的新娘一樣,有一股喜悅明麗。 許涼眼睛閃閃地發(fā)亮,走到他面前問:“你覺得好看嗎?” 葉輕蘊裝作一副看不夠的樣子,一再上下掃視她,只覺得這身衣服十分襯她,明明沒有人量過,卻極貼合她的身材。 他清亮的眸子像被水洗過,里面折射著冬天難有的燦爛陽光,于是映照在其中的許涼,也一樣煜煜生光。 “這么漂亮的新娘子,是要嫁給誰?”,他嘴角含笑問道。 她今天只畫了淡妝,嘴唇卻帶著微濕的紅潤,粉嘟嘟地,適合親吻。 許涼被他握住手之后,笑得有些狡黠,“新郎官是遠近有名的地主,專干強娶良家婦女的事兒” 葉輕蘊見那婦人站在一旁垂著眼眸,似乎可以避開他們,便俯下身,悄悄在她耳邊說:“把你搶來了,你就是我的,良家婦女,終要變成葉家人” 許涼被他霸道的口氣弄得臉頰泛紅,眼睛里有氤氳的水光,盈盈地看著他。 葉輕蘊忍不住,在她眼睛上親了一下。 兩人下去之后,潘家人都是換了衣服下來的。連潘老也不例外,換上一身竹步長衫,看著儒雅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