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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下無妾在線閱讀 - 第131節(jié)

第131節(jié)

    在這世上能夠治愈心傷的最好的靈丹妙藥既非草木、更非丹石,而是親人之愛、夫妻之愛,還有友人之愛。

    采薇覺得自己何其不幸,千辛萬苦,冒著生命危險生下的寶貝女兒,轉(zhuǎn)眼卻又失去??墒撬趾纹溆行?,既得了一個傾心相愛的如意郎君,又有這么一幫情同姐妹的知已好友。

    她心上那個傷口終于漸漸平復,也許那傷口的余痛永遠都在,可是她的眼里終于不再只看到她的那一處傷口,只感受到她個人的傷痛,因為在這些日子里,她聽到了更多這世間女子的傷,感受到了更多這世間女子的痛。

    她的身子開始一天天好轉(zhuǎn),其康復之神速令一眾太醫(yī)都嘖嘖稱奇,只有采薇心里明白,除了太醫(yī)們對她的精心診治,秦斐和好友們給她的愛和支持,還有另一樣東西在刺激著她早日痊愈,那就是責任——身為一國之母的責任。

    她是秦斐的妻子,也是元嘉帝的皇后;她是珠兒的母親,也是全天下臣民的母親。而眼下生她養(yǎng)她尊她為后的這片國土,不但仍有一半的土地百姓淪為異族之手,就連那些沒被韃子奴役的百姓,他們之中的女人也仍為男人所奴役壓迫,倍嘗艱辛卻不得解脫。

    采薇對這個國家?guī)浊砟凶鹋暗默F(xiàn)狀不滿已久,在她還是一個小女孩時,就對不許女子像男子一樣讀書而氣憤之極,幻想著將來有朝一日能改變這種不公平的世道。

    而今,她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無父無母、寄人籬下,無能為力的孤女了,她是這個國家的皇后,她可以利用她的身份、地位為這個國家的臣民百姓做些什么。在幫著秦斐將韃子徹底趕出這片土地的同時,也能讓這片土地上的女人們掙脫捆綁在她們身上幾千年的枷鎖,不再是永遠低于男子的卑賤的妾婦,而是能做為一個大寫的人抬首挺胸的活在這個世上。

    所以,當她這幾位閨蜜見她身子終于痊愈,紛紛來向她辭行時,采薇笑瞇瞇地把幾個姑娘全給留下來了,一個也不許她們走。

    耿愉奇怪道:“我說皇后娘娘,我們本來是來探病的,你這病都好了,怎么還不放我們走?”

    采薇跟她們?nèi)鰦?,“好jiejie,咱們一別多年,這才聚了幾天,哪里能夠?你們就再多住些日子可好?”

    馬莉一聽,說道:“薇,我們先前在一起那么久,扶桑都一起去過了,才分開不到一年,我就先回泉州了?!?/br>
    不想采薇卻仍是笑著不肯放人,鄒晴無奈道:“皇后娘娘,我們自然是想多陪著你的,可是我們幾人手頭上都有一攤子事要做,娘娘就不怕耽誤了我們的正事嗎?”

    采薇笑道:“我留你們正是為了將你們所做之事發(fā)揚光大。你們此刻回去了,不過是在眉州辦上幾間安女堂,在泉州建起幾座女書院,所能幫到的女子終究有限??赡銈?nèi)羰橇粝聛?,輔佐一國之母,做我這個皇后娘娘的狗頭軍師,咱們想出些法子來在這大秦的每一個州縣都建起一座安女堂,一所專供女子讀書的書院,豈不是能幫到更多的女子?”

    馬莉一聽頓時就拍掌歡呼起來,而鄒晴三人,雖然也是面有喜色,眉眼間卻還是有一抹擔憂之色。背靠大樹好乘涼,難道這個理兒她們就不知道嗎?借著皇后娘娘的身份來幫她們行救女助女之事,這個念頭她們不是沒有過,可也正是因為采薇這皇后的身份,雖是一國之母,可那上頭也還有一國之君壓著,若是所行之事不入皇帝陛下的龍眼,被扣上一頂后宮干政的帽子那可不得了。

    是以,她們出于對好友的擔心,雖在采薇身邊陪了她近三個月,卻從不曾提起過一句請她幫忙的話。就是怕萬一給她帶來麻煩。不想此時采薇卻主動提出要幫著她們把這愛女助女之事業(yè)做大做強,發(fā)揚光大,不由就脫口問道:“若能這樣自然是好,可是……可是娘娘就不怕陛下他……”

    采薇知道她們擔心什么,拿出一疊銀票放到桌案上,“若是你們擔心這個,只管放心就是,陛下他雖是一國之君,可在家里頭,他聽我的!昨兒晚上我說起想多辦些能收容救助被棄女嬰、女童的安女堂和女子書院,他今兒一早就把銀子給我送來了?!?/br>
    其實采薇這些日子沒少在秦斐耳邊提起鄒晴她們跟她講的那些民間被棄女嬰、女童的悲慘遭遇,那些一出生就被溺死的還算是少受了些罪,有些小女娃兒更是可憐,小小年紀什么活兒都做還不給飯吃,餓的實在受不了偷吃上一口豬食雞食,還會被親媽、親奶奶拿針扎的全身潰爛,被親爹打的臂折腿斷,不知有多少女童就是被親爹親媽給活活打死的。

    采薇靠在秦斐懷里哀戚道:“阿斐,你說咱們的珠兒若是沒托生做了咱們的女兒,而是生在民間,或是她再投胎時還是女兒身,偏又投到那些只喜歡兒子憎恨女兒的人家,那她豈不是也會被這樣殘忍相待。只要一想到咱們的珠兒也會像那些女童那樣被百般虐待,生不如死,我這心里就難過的不行。晚上總是夢到好些個女嬰女童破衣爛衫,滿身是血的坐在地上,眼睛都望著我,嘴里哭喊著:‘娘親,求求我!娘親,求求我!’我放眼看去,覺得她們都是我的珠兒,都在向我求救,阿斐,這天下的女嬰女童也都算是咱們的女兒,咱們救救她們好不好?”

    秦斐自然是一口答應(yīng)下來,他這些日子早愁壞了要怎么把采薇從喪女之痛里拉出來,也用了不少轉(zhuǎn)移她心思的法子,可怎么就沒想到這么個“愛吾女以及人之女”的法子呢?他們夫妻既沒了親生女兒好疼愛,那不妨把對女兒的愛分給那些無父母疼愛的女嬰。若是愛妻忙于這樣的善事善舉,想來也就不會再一味沉浸于沒了珠兒的傷痛之中。

    其實秦斐早上把這些銀票拿給采薇時,臉上頗有些不好意思,他原是想難得阿薇跟他提個要求,他自然是當一擲千金的全力滿足,別說是救助弱女這樣的善事了,就是阿薇要他建一座酒池rou林來安慰她的心傷,他也會二話不說立刻就點頭掏銀子。

    只可惜,他雖然很想掏出一堆銀票來捧到妻子跟前,可惜他兜里卻沒錢,燕秦國庫早就空空如也,稅收更是指望不上,這兩年國家運轉(zhuǎn)的一應(yīng)開支幾乎全靠海運得來的那些紅利,雖然海運獲利頗豐,可要支撐這諾大的一個國家,尤其還要同韃子打仗,這日子還是過得緊巴巴的。

    秦斐雖然拿出了一筆錢給采薇去辦安女堂,可要細究起來,這錢根本就不能算是他這個夫君給妻子的零花錢,而是把妻子的嫁妝銀子還給她。自打采薇嫁了他之后,為了幫他將自己的所有嫁妝銀子都給了他,無論是每年嫁妝田所得的入息還是后來發(fā)現(xiàn)的岳父大人留給她的那一大筆財寶。就連采薇被安遠伯府貪了的幾萬兩嫁妝銀子也都被他用各種巧妙的手段給弄給了自家口袋,他雖沒告訴妻子,他早幫她把嫁妝銀子弄了回來,可是在他自己心里的小賬本上,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記著每一筆他從妻子處得到的銀錢上的資助。

    細算下來,他這幾年不但沒給過妻子養(yǎng)家的費用,竟是在靠妻子的嫁妝在養(yǎng)國養(yǎng)家。因此秦斐拿錢給采薇時,都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一個勁兒的在心里發(fā)誓等他有錢了,一定要千倍萬倍的回報妻子。

    采薇倒沒嫌他給的錢少,沒把她所有嫁妝銀子全還回來,她深知這救女助女之事要一點一點的做,若是一開始就大張旗鼓的只怕反倒不好。眼下于她們而言,最要緊的并不是能多建多少安女堂、女書院,這些不過是治標之法,而是要根據(jù)眼下燕秦的國情,想出些能從根本上能改變女子卑弱從屬地位的法子來,從骨子里改變所有女人的命運,這才是治本之法。

    “不知jiejie們可有什么好的治本之法嗎?”采薇問道。

    “我覺得現(xiàn)今女人沒有地位,就是因為手里頭沒錢?!惫傤^一個說道。她們姐妹和鄒晴在眉州時早不知對此談?wù)撨^多少次,此時滔滔不絕的就開始說了起來。

    “這俗話說的好,‘手里有錢,心里不慌’,女人手上沒錢,吃穿全靠丈夫供養(yǎng),自然在男人面前說不起話來,任由男人擺布??墒窃蹅兣耸窃趺礇]錢的?”

    耿愉接口道:“自己娘家的田產(chǎn)房產(chǎn)女兒是繼承不到的,最多出嫁時能爹娘能給上一筆嫁妝,這大秦律里雖然白紙黑字的寫在那里,說女子的嫁妝是她的私產(chǎn),可是丈夫和公婆伸手管你要,你能不給?就算你不給,人家也能硬搶了去,你去告官,以妻告夫,不管官老爺接不接你這案子,都要先把你拖去打一頓板子。自己的嫁妝保不住,夫家的產(chǎn)業(yè)就更別提了,若是生了兒子總還能落到兒子頭上,若是生了女兒,家里頭的產(chǎn)業(yè)寧愿給侄兒也不會給親生女兒?!?/br>
    耿悅接道:“所以才會生個兒子當塊寶,生個女兒當根草,管女兒叫做賠錢貨,因為家族里頭的田產(chǎn)女人是沒資格去分的,盡管農(nóng)活她們一樣都沒有少做,可是所有的土地田產(chǎn)不是她們父親兄弟的,就是丈夫兒子的,永遠都不屬于她們。若是一戶人家沒了男丁,那就是絕戶,再有錢財,也是任由族人鄉(xiāng)里欺凌。所以也難怪世人都寧愿生兒子也不愿要女兒,嫌棄生了女兒還要浪費口糧賠上嫁妝,干脆一生下來就把她們溺死?!?/br>
    耿愉一攤手,“娘家夫家的財產(chǎn)全都沒女人的份兒,又不許女人讀書做官,經(jīng)商做工,但凡是能掙到錢的活計營生,全都只許男人做不許女人做,哦,除了紡紗織布刺繡女紅,可是能靠著這些養(yǎng)活自己的婦人又能有多少?便是能養(yǎng)活自己也僅夠糊口,不能像男子那樣或為官做宰,或經(jīng)商富甲一方,始終是無財又無勢,依然要被人欺負?!?/br>
    “所以說,要想讓女人有地位,能和男人平起平坐,這頭一條就是手里頭得有錢,而要讓女人有錢,就得先讓女人有繼承權(quán),也能和她們的兄弟一樣分到家中的產(chǎn)業(yè)?!惫偟馈?/br>
    “而且要讓女子也能讀書,就算暫且不能讓女人也參加科舉做官,至少也該讓女人能走出家門,也去做些能掙大錢的營生活計,像經(jīng)商做買賣什么的?!?/br>
    這姐妹倆你一句、我一句,銜接得行云流水一般。她們又是雙胞胎姐妹,不但相貌極難分辨,就連聲音也是一模一樣,聽上去就好似是一個人在那里氣都不歇一下的,一氣說了這么一大段。

    馬莉好幾次想接話,無奈總是晚了一步,完全搶不過這對配合默契的雙生姐妹,倒是鄒晴跟耿家姐妹是從小玩到大的,這么多年練下來,十次里總還是能搶到那么一二次話頭的。

    就聽她道:“這些咱們說起來容易,可具體該怎么cao辦呢?單說這走出家門去經(jīng)商做工掙錢,定會被所有人罵她是拋頭露面不知檢點,若是再遇上些壞人,或是被辱及身體或是拐賣他鄉(xiāng),又該有一堆人蹦出來說都是這女子不守婦道,不在家老實待著,非要跑到家門外頭去亂晃跟男人搶飯碗,才會惹禍上身,全都怪她自己不好,自作自受?!?/br>
    “況且如今纏足之風盛行,不少人家的女兒,除非窮的揭不開鍋那種,都會給女兒纏足。就拿咱們眉州來說,十成女子里頭有八、九成都是纏了足的,那一對尖尖蹻蹻的三寸金蓮,除了能得來男人一句好看外,能有什么用,害得女人連走上二百步都不能夠,還談何走出家門去做各種營生呢?”

    耿家姐妹被鄒晴問得一時答不上話來,郁悶道:“晴jiejie,你又來潑我們冷水?!毕惹八齻冊诿贾菡撈疬@事兒時,就不知被鄒晴給潑了多少回冷水,可更讓她們郁悶的是,她們至今也沒想出該怎么來反駁鄒晴,或者說怎么來實現(xiàn)她們的這兩項主張——給女人繼承權(quán)和像男人一樣出外掙錢的權(quán)利。

    “所以,還是要從制度上來改變這種狀況?!苯K于搶到一次發(fā)言機會的馬莉一臉嚴肅地道。

    “我們西蘭國最初和你們大秦的制度也差不多,國王大臣和上下兩院議會議員全都只能由男人來擔當,我們國中的女人也是一點兒地位都沒有,必須絕對服從于她的父親和丈夫,唯一比你們好的是不許納妾,雖然可以有無數(shù)情人生無數(shù)的私生子,可只有妻子生的孩子才有法定繼承權(quán)。所以我們的先王——亨利國王,雖然有一大堆私生子,但為了想生個繼承王位的兒子出來,先后休了兩位王后,又殺了兩位王后好讓他能娶新的王后回來生兒子,好容易晚年得了個兒子愛德華,繼位沒幾年就得病死了。因為愛德華國王也沒有繼承人,所以在他死后,爆發(fā)了好幾場為了王位而引起的戰(zhàn)爭,最后靠著享利國王在遺囑中定下的繼承順序,愛德華國王的jiejie伊麗莎登上了王位,成為我們西蘭國第一位女王?!?/br>
    馬莉可是憋了半天,好容易終于能表達已見,語速那個快啊,中間一點都不帶停頓的,生怕停上一下下,話頭就又被那對雙胞胎姐妹給搶走了。

    “開始的時候,那些貴族大臣和領(lǐng)主們都以為她一個女人做不了一國之君,最后還不是得招一個皇夫,將治理國家的責任交給她的皇夫,而她退回后宅去養(yǎng)兒育女。可是我們的伊麗莎女王不但精明又能干,甚至為了更好的守護我們西蘭國,拒絕了一堆國王王子的求婚,終生不嫁。她在位的這些年,不但讓我們西蘭國更加的強大和富強,也讓我們女人的地位得到了一定的提升?!?/br>
    “她想辦法修改了律法,讓貴族婦女們,特別是為那些貴族寡婦保留了部分權(quán)利,規(guī)定眾議院議員的選舉只有明確的財產(chǎn)限制而沒有性別限制,婦女也有權(quán)繼承采邑和領(lǐng)地,這就讓一部分有產(chǎn)業(yè)的貴族女性能夠參加貴族們對政治、經(jīng)濟問題的討論,甚至還可以在法庭上充當司法者和立法者,去努力建立更多保障女人權(quán)益的法律?!?/br>
    馬莉喘了一口氣,“所以,皇后娘娘你可以勸皇帝陛下修改你們的律法,禁止女人纏足,給女兒和兒子一樣的繼承權(quán),允許她們像男人一樣讀書科舉,經(jīng)商做工?!?/br>
    采薇長嘆一聲道:“你說的這些我何嘗不明白,只是眼下要想在大秦直接改動律法來保障女人的財產(chǎn)權(quán)及一定的獨立身份,只怕是行不通的。我國之前曾有數(shù)位太后執(zhí)掌朝中大權(quán),甚至還出了一位女帝,可是為何最終她們卻都沒有實行這樣的律法呢?因為她們不想這么做嗎?不是的,實在是因為這樣做要面對的阻力實在太大。即使她們身為太后,手握大權(quán),可是在朝中依賴的要么是自家父兄子侄,要么是朝中的重臣,依然全都是男人。”

    “雖然天順女帝時也任用了一些女官,可是科舉依然只有男人才能參加,從上到下大大小小的官職和更多的實權(quán)依然握在男人的手中。就連天順女帝自己,她也不是以一個女兒的身份從父親手中繼承皇位,而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替她的兒子代掌江山。說到底,她仍然是靠了夫君和兒子撐腰才會登上至尊的位置,如果她不是帝妻帝母的話,只怕也早被那些男人們給推翻了?!?/br>
    “在一個全部權(quán)力和財產(chǎn)都掌握在男人手中的國度,想要一蹴而就的更改律法給予女人和男人平等的地位,那是不可能的,咱們只能徐徐圖之?!?/br>
    采薇這一席話,說得耿家姐妹不住點頭,難道她們就沒想過改動律法這法子嗎?正因為她們覺得這種可能實在是難于上青天,才沒將這法子給拎出來說道。

    “可是,要怎么徐徐圖之呢?”姐妹倆一起問道。

    “與其一上來就要求改動律法給予女子繼承權(quán),倒不如想些法子能讓女人即使是做一些不出家門的營生活計也能賺到更多的錢,當越來越多的財富由女人所創(chuàng)造并掌握時,女人才會有力量,才會有向男人叫板的話語權(quán)?!?/br>
    “可是——”鄒晴又開始潑冷水了,“就算女子能賺錢,甚至是能賺更多的錢又如何?她賺到的錢又不能由她自己支配,家里頭的財權(quán)還是牢牢握在男人手里頭。因為無論在世人眼里,還是律法所定,一旦一個女人嫁人為妻,那她就是這個男人的附庸私產(chǎn),只得依附丈夫而活,以夫為天。連她都是男子的財產(chǎn)了,何況她帶來的嫁妝和她賺到的錢財?”

    “可見,還是需要先在制度上有一定的保障!”馬莉趕緊見縫插針地又強調(diào)了一遍她的理念。

    “現(xiàn)在就在制度上要保障,那些男人們一定不會答應(yīng)的。再說了,難道真改動了律法,就一定真的能在這片國土上做到嗎?”采薇反問道。

    其余四人盡皆默然,就連馬莉這個在大秦才待了二三年的異國人士也早看明白了,這大秦的律法,看著白紙黑字寫的清楚明白,實則很多時候那就是一紙空文,別說是天高皇帝遠的鄉(xiāng)野村鎮(zhèn)完全不按律法行事,就是天子腳下的京城地界,那種種違法亂紀的事兒還少嗎?

    在這大秦國真正管用的是權(quán)勢二字,只要你夠有權(quán)有勢,那么什么律法條例都不過是一紙空文,半點也奈何不了你。

    “那阿薇的意思是?”鄒晴疑惑道。

    “現(xiàn)今女子為什么一定要找個男人嫁了,是因為‘嫁漢嫁漢,吃飯穿衣’,她要找個人來養(yǎng)活她自已,可若是她能自已掙到不菲的銀錢,足夠她生活的很好,那她還會再去嫁給男人,成為他的附庸私產(chǎn),為奴為婢的去侍候夫家嗎?”

    耿家姐妹眼前一亮,可是鄒晴卻立時又想到了新的問題?!翱墒前⑥保袝r女子嫁人也并不全是為了吃飯穿衣,而是人言可畏,總說什么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若是到了歲數(shù)還不出嫁,不知要被街坊鄰里奚落嘲諷成什么樣子。就是姑娘自已不想嫁,可她的父母兄弟礙于顏面能同意嗎?”畢竟這世上像她父親和耿家叔叔這樣通達明理的父母可不多。

    采薇喝了一口紅棗枸杞茶,緩緩道:“jiejie們是知道的,江南不但是魚米之鄉(xiāng),更是盛產(chǎn)絲綢。不少江南女兒靠著養(yǎng)蠶絲織每年能賺到十二兩銀子,而租種十畝田地一年所得利銀才不過二兩。慢慢的,有些姑娘就不愿再成婚嫁人了,嫁的漢子掙的錢既沒她們多,還要對她們擺出一副大爺樣兒等著她們伺候一家老小,動輒還要挨打受罵。”

    “她們覺得自已哪怕一個人過也比嫁人快活許多,而且有這個想法的人不是一個,而是很多個,于是這些不想嫁人的姑娘聚到一起,建起一座宅子取名凈女堂,和姐妹們住在一起。她們自已把頭發(fā)梳成已婚婦人的發(fā)髻,自稱凈女,在家人親朋面前發(fā)誓此生絕不嫁人,寧愿和自梳的姐妹們一道群居而生,獨身終老。若是她們中有一人被其家人逼婚,那么所有自梳的凈女會在她被逼嫁入男方家那一天,手拿棍棒沖過去鬧親搶親,更有不少凈女甚至寧愿以死相抗。這些女人的激烈抗爭終于為她們爭取到一方小小的天地可以讓她們在其中自由地生活,不是作為一個妻子,一個母親,而是作為一個人。”

    “阿薇你該不會是想……”耿家姐妹倆想到一種可能,忍不住異口同聲問道。

    采薇點點頭,“不錯,我就是這樣想的。如果能讓更多的女人可以通過養(yǎng)蠶繅絲來自已養(yǎng)活自己,咱們再在那些絲織業(yè)發(fā)達的州縣建起一座座安女堂來,庇佑那些因為可以自給自足而不想嫁人的女子。當越來越多的女人選擇不婚不育時,或許這個國家的男人們才會意識到該是他們做出一些改變的時候了?!?/br>
    鄒晴終于點頭道:“這法子聽上去似是可行,可是真要運作起來,只怕還是會遇到種種阻力吧?”

    采薇笑道:“這法子若是十年前或是十年后想要運作起來,自然是千難萬難,可是眼下動手cao辦,雖不會是一帆風順,卻恰好趕上一個于我們而言千載難逢的良機,能夠助我們事半功倍,馬到功成!”

    ☆、第296章

    眾女一聽采薇說眼下正逢到一個百年難遇的良機,忙齊聲問道:“是何良機?”

    “就是眼下這一場戰(zhàn)事。”采薇沉聲道:“雖說戰(zhàn)亂一起,乃是這世上最大的人禍,更何況韃子侵我國土,毀我家園,殺我百姓,搶我民財,于我大秦國民而言,絕非是一件幸事,可也正是這樣一場戰(zhàn)亂,其中暗藏著能讓咱們女人自強自立的機會?!?/br>
    “jiejie們試想,戰(zhàn)時男子們?nèi)紡能娙ケ<倚l(wèi)國,在勞力緊缺的情形下,好些原本由男人干的活只能由女人頂上。更何況眼下大秦國庫的主要收入全由海市而來,海外諸國最喜歡的絲綢本就是咱們女人最擅長的營生,咱們正好借著這個勢頭大力發(fā)展絲織業(yè),讓更多的女人能靠著養(yǎng)蠶紡織發(fā)家致富。這就是所謂的天時!”

    “而江浙、兩廣及福建一帶的地理氣候均是宜于種桑養(yǎng)蠶的,且離東海南海又近,織好的絲綢極是方便運到各處海港隨商船出海,給咱們換回大把的金銀來。況且如今的海市經(jīng)過之前兩年的探路經(jīng)營,無論是出海航行還是往來貿(mào)易都已經(jīng)是熟門熟路,此謂之地利!”

    天時地利都有了,那“人和”呢?

    眾女又是齊聲問道,采薇狡黠一笑,“所謂‘人和’自然是剛巧這世上有咱們姐妹幾人,放著自個的舒服安逸日子不過,偏要立下宏愿,讓全天下的jiejiemeimei們都能站起來,同男人平起平坐,再不要矮他們半個身子?!?/br>
    “再往細了講,于我而言,幸而有你們這一幫志同道和的好姐妹,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若是沒你們幫我,我就算是皇后,也是孤掌難鳴?!?/br>
    “而于你們而言,最幸運的便是我這個你們的閨中密友頭上戴了一頂鳳冠,恰好是一國之母?;仡^你們打著我這皇后的旗號再去建安女堂和女書院,看哪個不長眼的還敢再刁難你們?”

    她這最后一句話說得底氣十足,其余四女一想到往后有皇后娘娘的勢可仗,頓時也是眉開眼笑。她們心里頭都明白,其實這所謂的“人和”,皇后娘娘還少說了一樣,那就是在她的身后,還有一位愛妻如命的皇帝陛下。

    更為難得的是,這位陛下不但愛妻如命,還對妻子的才華才干佩服不已,時常跟她談?wù)搰掖笫?,對她想做的事兒,給予各種支持。不像那些尋常男子,最是見不得妻子比他們能干有才,覺得女人除了替他生孩子傳宗接代,她的才華能力全都沒有任何價值。

    采薇能嫁得這樣一位懂她敬她,視她如珠如寶的夫婿,她們這些好友自然替她喜之不盡,雖然羨慕她能有此良緣佳偶,偶爾也會惋惜為何世間不能再多幾個像元嘉帝這樣的男子,但是她們的心里卻再不曾有別的情緒,因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緣法,也許她們的命定之人正在尋找她們的路上。

    即便月老沒給她們系上紅線,她們也不會覺得天塌地陷,不就是少個男人嘛,只要有一幫相交莫逆又志同道和的好姐妹相伴,能嫁個好夫君固然是好,可是沒有的話,也沒什么要緊。

    羨慕惋惜的心情在她們心中一閃而過,便立時被她們丟到腦后,她們可是要干大事的女人,才沒那閑功夫去想男人呢。難得眼下天時地利人和齊備,她們可得抓住這個大好良機,趕緊再多想些幫著女人提高地位的法子才好。

    “既然戰(zhàn)時勞力不足,好些活兒都得由女人來做,那咱們不就能趁勢禁止纏足了嗎?”耿愉道。

    “咱們能不能把女人們聚到一起紡紗織綢呢,一撥人繅絲,一撥人織造,再一撥人提花染色,大家分工合作,豈不比一家一戶將所有工序從頭做到尾要效率許多嗎?”耿悅忽然想到個好主意。

    “唔,我倒是覺得,咱們女人除了在后方種田織造,賺錢養(yǎng)家外,也是可以同那些男人一樣,上馬提槍、保家衛(wèi)國的,古有花木蘭替父從軍,歷朝歷代也都有不少女將,像我西秦的江山就有一大半是平陽公主打下來的,還有咱們蜀中的秦涼玉將軍,雖是女子,可是打起仗來,比那些男子還厲害。若是咱們女子里頭能多出些驍勇善戰(zhàn)的女將軍,再建起幾支娘子軍來,到時候軍中也有咱們女人的力量,才能更好的護著咱們女人?!编u晴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雖然我很贊同你們的觀點,女人要有錢才能直起腰桿,但我還是覺得多辦些女子學堂,讓女人學會讀書識字也很重要。要知道知識就是力量,一個人只有掌握了足夠的知識,才能夠改變她的命運!”這是西蘭國友人馬莉的觀點。

    采薇眉眼含笑地聽著她的智囊們提出一個又一個好法子來,越聽越是雙目發(fā)亮,雖然眼下只有她們五個人,可是她們卻有無窮的智慧和勇氣,雖說要想拿掉幾千來套在女人脖子上的枷鎖,她們不知要搬走多少座擋在前頭的大山,可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愚公一家之力,亦可移山!

    漸漸的,她們的聲音小了下來,不約而同的看向采薇。

    “我說皇后娘娘,我們在這里說得口干舌燥的,你倒坐在一邊兒悠閑的喝起茶來了?”耿悅不滿道。

    “就是,我們姐妹幾個說了這么多,要不要拿個章程出來,按輕重緩急把要做的事兒都一一列出來,好分配人去做,這些可都等著娘娘示下呢?”耿愉給她meimei幫腔。

    采薇聽的時候,早在心里盤算過了,此時見她們來問自已,想也不想便道:“這第一條自然是鼓勵織造,這事兒交給我來辦,鄒jiejie說的女子從軍這主意極好,這活兒也交給我來辦,我回頭讓紅娘子jiejie幫咱們招募女兵,再多找些女將軍來。如今研出了新式了□□,只要一槍在手,槍法瞄得準,就算不如男子力大如牛,咱們也能一槍崩了他們。依我看,往后□□類的兵器只怕會取代那些用了千百年的刀槍劍戟,倒是更有利于咱們女人從軍?!?/br>
    “這第二條便是修建安女堂,銀子我來出,只是各項事務(wù),就要勞煩耿家兩位jiejie多費心了。有我這棵大樹給你們撐腰,除了那些被人丟棄的女嬰、女童,無家可歸的棄婦,就是那些逃婚、或是從夫家出逃的女人,你們也只管收留便是。能做活的,便在安女堂里辟出幾間屋子來,專門讓她們在里頭分工合作,紡紗織布,織造絲綢?!?/br>
    采薇看向馬莉,“馬莉jiejie不妨也把女學堂開到安女堂里頭,給那些女童上課,也可在其余女人織造之余,教她們讀書認字。等教出幾個徒弟來,再讓徒弟到別的安女堂里去再教徒孫?!?/br>
    馬莉在泉州雖辦了一個女學堂,可是除了她撿到的被棄女童之外,壓根就再沒別的女學生上門。哪怕她挨家挨戶的上門去勸說,哪怕她一文錢不收還管一頓午飯,人家也不愿把女兒送來讀書,說是女人家讀書沒用,還不如在家里頭多干些活。還奇怪她為啥要辦個只收女娃兒的學堂,放著金貴的男娃兒們不教,非要去教女娃兒,真是腦殼子壞掉了。

    結(jié)果馬莉的女子學堂開了快兩年多,真正的女學生只有小貓兩三只,更多的時候她其實也是在收留照料那些被棄的女嬰,想著等她們長大一點,她就有學生了,此時聽采薇這么一講,頓時覺得這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立刻欣然點頭答應(yīng)下來。

    “馬莉,我知道你除了教她們讀書識字外,還會教她們算術(shù)、物理和你們西蘭國的一些學問,除此之外,咱們還可以再給她們講些關(guān)于女人地位變遷的歷史,讓她們知道男尊女卑不過是一個謊言,讓她們學會自信自立自強,不再把男人當成必須依靠的天?!?/br>
    “皇后娘娘說得好!”耿家姐妹齊聲喝彩道。鄒晴卻納悶道:“她們?nèi)硕加辛朔峙?,那我呢??/br>
    采薇笑道,“晴jiejie別急呀,我可留了個最難的活兒等著你呢?”

    她喝了口水,又想了想才道:“除了以上這三條外,我以為還有一條也是極為重要的,那便是改變女人們長久以來被灌輸?shù)年P(guān)于男尊女卑的根深蒂固的認知。”

    “最早的時候,男人們是靠他們的蠻力讓女人們不得不屈服于他們的支配。后來,為了能讓他們對女人的支配更牢不可破,男人們開始編出各種‘至理名言’來,什么‘男子生而高貴,女子生而卑賤’,‘婦人有三從之義,無專用之道,故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女人你的名字是弱者’,‘女子無才便是德’,‘每個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個無私奉獻的女人’……”

    “凡此種種無一不是在告訴女人,你生來就比男人低人一等,如蒲草一般的女人若是不能攀上男人這塊磐石,那便一無是處,一個女人若是不能嫁人為妻,替男人做牛做馬、生兒子傳宗接代,她就毫無存在的價值。”

    “謊言重復一千遍就成了真理,思想上的枷鎖遠比身體上的枷鎖更難以除去。當女人們被這些男權(quán)思想徹底洗腦之后,她們甚至會比男人還要維護這一套男尊女卑、三從四德的女奴守則?,F(xiàn)今那些寫給女孩兒看的女書閨訓里頭,有多少是男人寫的,幾乎都是女人自已寫出來教化女人,她們自已做了男人的女奴不算,為了取悅男人,還要叫全天下的姐妹們陪著她一起心甘情愿的做女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