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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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超顧不得別人了,他只知道主子往日無欲無求,看著甚好相處,今日再不哄著些怕是要就此發(fā)作,他可不想見主子發(fā)怒。那年主子從戰(zhàn)場負傷回來,在府中修養(yǎng)了兩個月才好,急得府中眾位主子食難下咽,睡不安生,卻不想他才好沒多久又要回去,任是侯夫人怎般哭鬧都勸不住,侯爺來勸也無濟于事,侯夫人無奈更是氣得大罵自家弟弟不做好事,誘拐兒子上戰(zhàn)場,才剛好又尋思著回去。最后老夫人發(fā)話,才讓事情平息下來。 雖說絕了世子重上戰(zhàn)場的心,可是他卻突然變得沉默下來,日日只在窗前看著花紅柳綠,整個人像是與世隔絕,安靜的讓人害怕,嚴超整日陪伴在身邊更是連說話都不敢大聲了,半月后才見世子出了屋子卻是直接往梅園去了。 那時正是好花盛開的時節(jié),窗子外面是讓人沉醉的好風(fēng)景,梅園卻在這熱鬧的季節(jié)里變得安靜下來。嚴超隨在世子身后看著他徒手將園中空地上的雜草清除,他趕忙要去攔,直說這些粗活讓下人來做便是,才碰了主子的衣角,卻不想在不覺中竟被世子掀翻在地,虧得他日日早起練功,不然柔弱之人經(jīng)這么一摔非痛得爬不起來。世子便一人將那塊空地收整出來,烈日炎炎下,汗如雨下,饒是他躲在陰涼處也熱得喘不過氣來,可想世子…… 最后到了適合移植樹木的季節(jié),世子不知從何處尋得墨梅,自己挖坑填土澆水,伺候得可是精心。嚴超在一旁暗嘆,一個對自己都能如此的人,折騰起旁人來豈能手軟? 翠翠拂去趙言扯著自己胳膊的手,步伐款款地走向傅鐘,繡花鞋面在裙擺擺動下若隱若現(xiàn),她每走一步傅鐘的面容便回暖一分,待她走到面前時,他已然唇角上揚,溫潤隨和的讓人覺得方才好似一場夢境。 “穿這么少也不怕凍壞身子?!彼f著將身上的大麾解下來披在她肩頭,其實她里面穿著非常厚實的絮棉衣裳半點都不覺得冷,無奈這人她此時卻是拒絕不得,只得由他去了。 趙言死死盯著越發(fā)親昵的兩人,瞳孔放大,胸膛劇烈顫動,他怎能不妒不恨?本該是屬于他的人,此時卻被別人搶了去,便是身份尊貴又如何?在他眼中也就是個橫插一腳的賊匪。若不是一旁的meimei攔住了他,他必定要上前同那人理論兩句才可。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眼前這位世子可沒好耐心同他講什么道理,話頭不對便是要打人的。 翠翠看見梅花瓣上結(jié)著的白霜在陽光下化成水珠,宛如芝麻大小,纖指一碰就從米分嫩花瓣上滾落下來,倒也有趣的緊。身邊人想是惱火,大掌握著她的肩頭,用力重了些,陣陣痛意使得她不得發(fā)出嘶的聲音,無奈道:“世子胸襟怎得這般小?我又不是孩童,是冷是熱我豈會不知?” 傅鐘唇角含笑,擁著她往梅林深處走,一副此生唯此逍遙便足矣的模樣,薄唇附在她耳畔輕聲道:“你當(dāng)知我不會為此而不快,我且問你為何昨日不將那趙家女子安排去別處?害得本世子吃了閉門羹。” 翠翠想到他到了門前而不得進的模樣便覺得好笑不已,她在他面前無法無天慣了,自然也不給他留面子,嬌嬌脆脆地笑聲宛如山間的潺潺流水歡快而動聽,惹得身后幾人將目光緊貼在她身上不動。特別是趙言,更是灼灼目光如火,似要將貼得過分的兩人焚燒般,他此時有多惱恨便有多難過。 一旁的趙錦看不過去,嘆息道:“哥哥也莫要繃得太緊,免得像那弦一撥便斷了。此時去找翠翠,若得罪了世子我們也落不得好,倒不如忍了當(dāng)下,日后再同翠翠細談,你們這么多年情分,她斷然不會因為一個相識沒多久的人便不理哥哥了?!?/br> 便是朱桓也未想到世子與阿姐竟是這般……他忍不住看向言哥,突然有幾分同情起他來,若是換了自己看到別的男子與柳jiejie這般親近,早就收不住脾氣非得與那人打一架把人奪回來才能消氣。 越往深處走四周皆是花香滿溢,入眼皆是繁花錦簇,他們被望不到頭的美景籠罩,在這一瞬間他們好像將這一個冬天所積攢的厚重和沉悶都在頃刻間隨著化去,渾身輕松無比,一切煩憂都拋卻在外,若是時間停頓長久如此,在這片花海中醉臥千年萬年亦不是不可。 只是人憂思的事情諸多,名為賞景,自傅鐘出現(xiàn)后便沒了此等心情??此麨榇浯淙∠碌袈湓谒l(fā)絲上的花瓣,笑得洋洋得意。 趙言將meimei拉到一旁,沉聲問:“昨日她可與你說了什么?你可有替我在她面前說了幾句好話?” 趙錦只覺自己胳膊生疼,奮力掙脫他,沒好氣道:“我瞧著翠翠怕是不會再將你放入心底了,你可知為何?”有些話縱使明知會傷了哥哥的心,她卻也不得不說,比起將他蒙在谷里不清不楚,倒不如讓他在真相中尋求結(jié)果?!八隽藗€夢,事關(guān)你們未來,而你卻是那不爭氣的負心漢,翠翠去問了高僧,如今更是深信不疑。哥哥,你我都知慶福寺方丈所言無人能駁,若是翠翠固執(zhí),我怕……” 趙言此時更是急得厲害,雙拳緊握,眼眶猩紅:“禿頭和尚的話豈能亂信?翠翠是糊涂了不成?” 趙言忍不住看向翠翠,只見她微揚著頭顱露出笑意,順著世子的手指踮腳看最高處那朵花,而世子站在她身后,空出的那只手環(huán)著她纖細的腰身,饒是他不愿相信,卻不得不說他們兩人站在一起更是登對。他覺得自己像是被逼退到懸崖邊的人,已然沒有了生還的退路,太多怨怒剎那間崩裂,他的眼眸內(nèi)霎時涌上無數(shù)黑暗與陰冷,一瞬間心境的變化自此將他推上萬劫不復(fù)之地。 翠翠無數(shù)次暗自失笑,她將發(fā)生過的事情無一絲隱瞞的全數(shù)告訴他們,只是卻沒有一個人相信??粗w言陷入深深的掙扎中,以祈求的眼神看向她,她只覺無比快意,當(dāng)初他抽身離去是何等的瀟灑,懷抱美人更是如何得意,哪懂她那時的半點無助與不知所措?她逍遙肆意十多年,卻不想在自以為本該更是和美的年歲中將一切劃歸為虛無。 一念起曾經(jīng),看著趙言挫敗容顏,翠翠心底的欲望便無限制放大,她眸波流轉(zhuǎn),萬種風(fēng)情順著她抿起的唇盡數(shù)展露,她像個撒嬌討喜的小丫頭,紅唇微嘟,壓低聲音嬌嗔道:“世子不是說有東西要送我?遲遲不拿出來可是反悔了?” 路過的風(fēng)將她的聲音送到每個人的耳中,趙言深深地吸口氣,黑瞳微縮,這道長伴在他身邊的聲音突然有一天對著別的男人響起,真是讓人不快。枉他眼巴巴地從京城追過來,如今倒是成了笑話?翠翠以為攀戀了富貴就能就此甩掉他,真是癡人說夢。 趙錦定定地看著傅鐘從懷中掏出一塊掛著墨綠色流蘇的玉佩,大朵牡丹富貴吉祥,通體靈透雕琢精美,瞧他臉上帶著幾分鄭重想來用意極深,只聽道:“可收好了,丟了唯你是問?!?/br> 傅鐘只消一眼便將翠翠的心思摸個通透,有道是當(dāng)局著迷,趙言因為陷得深無暇猜測翠翠的用意,這等癡傻在府中看來只覺得可笑。他向來只求結(jié)果,唯一一次便是顧著朱翠翠的心甘情愿,卻不想這丫頭竟是個倔的,讓他萬不得已只能來逼她。不管過程如何,現(xiàn)在聽話了很多不是嗎?就算他知道,那番問話不過是她故意問出來的,他因為在意這個女子,所以他便受了。 日頭慢慢往西移,不知不覺已到正午,暖光打在眾人身上暈染了一片金黃,翠翠因為穿得多了竟是熱得頭上涌了汗,不滿道:“可瞧瞧吧,世子就是誠心讓我受風(fēng)寒的?!?/br> 傅鐘淡笑不語,摸了摸她柔軟的發(fā),正對發(fā)絲的軟滑留戀不已,一個小丫頭急急跑進來,喘著粗氣道:“老爺請眾位去用午食?!?/br> 翠翠抬眼看向傅鐘,微微挑眉,這尊大佛在眼前哪能將他丟在一旁不管,想了想道:“你去回稟老爺,就說我邀世子來莊中游玩,需得多備份碗筷才好?!?/br> 傅鐘沖她溫柔一笑,悠悠道:“算你懂規(guī)矩,若是像往常那般轟趕本世子……哼!諒你也沒那個膽子。說來既然見了朱大人,我還有要事與之相商?!?/br> 本是最為平常不過的話,不知道為何,翠翠卻是從其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不知道這人存了什么心思。 ☆、第52章 心近 朱林朝同韋氏站在窗前賞玩長出花苞的君子蘭,乍一聽世子就在自家莊子上,有幾分不信,好端端地世子怎么會來山城?便是不解,也趕緊命下人去備著了,貴人臨門就不能馬虎了。 翠翠們回來時見擺了一桌子好菜,暗道這陣勢真是比得上過年了,緊接著朱氏夫婦趕忙過來見禮,傅鐘看了眼心不在焉的翠翠,笑著攔下欲行禮的兩人,溫聲道:“在外便不講究這些虛禮了,我上門叨擾已是唐突。” 朱林朝連連說哪里,請世子坐了主位,傅鐘推脫不得只得應(yīng)了,隨即便轉(zhuǎn)眼看向翠翠,黑亮眸子里透著無奈,一派是朱大人見外與我無關(guān)的樣子。朱林朝在世子右手邊坐下來,眾人也不便干站著紛紛落座,趙言有心讓翠翠坐在自己內(nèi)側(cè),正好擋了世子視線,卻不想嚴超虛虛將她請至世子身邊,讓趙言越發(fā)不快。 韋氏與朱林朝對視一眼,強將心中疑惑壓制下去。瞧世子這架勢分明是對自家女兒有心思,若是這樣趙言又當(dāng)如何?虧得這么好的孩子一直對翠翠念念不忘,她雖想事事隨著女兒,可是趙言同樣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不忍看著他難受,待用過飯后她得好好敲打女兒一番。 一頓飯都是世子同朱林朝在談笑,說起觀棋對弈,兩人談?wù)摰酶菬峄鸪?。傅鐘直言父親在府中閑來無事便喜歡擺一局,只是苦于無人與他共享解局之類,若是朱大人有閑暇功夫不如常到自家府上坐坐。 翠翠驚訝地看向他,他這是?誰人都知侯爺是皇帝眼前的大紅人,像自己爹這樣的小官若得侯爺一句美言,必定是要受人高看幾分的。 傅鐘感應(yīng)到她灼熱的注視,回頭沖她淡淡一笑,原來他還真是動了這般心思。 趙言一直注意著兩人之間的一舉一動,他這幾年在京中摸爬滾打,對官場之事亦明白幾分。無權(quán)勢之人若不能攀附權(quán)貴,便無提拔的可能,一輩子渾渾噩噩,心高之人為不得重用而苦,倒不如那心態(tài)平和之人富貴清貧皆能過一生。趙家雖有萬貫家財,表面上也識得諸多權(quán)貴,怎奈他們大多看不起經(jīng)商之人,白花花的銀子吞噬入腹事情卻辦得不甚分光,朱伯父憂心之事,他只能望而興嘆。唯今,便是他心中不愉,也得閉嘴不言。 趙錦看著那三人無奈嘆氣,□□多磨,最是強求不得,她雖是翠翠的好姐妹卻也不能逼著翠翠嫁給哥哥,讓人家一輩子活在不快之中,非她所愿。她只是埋頭用飯,將那人的聲音隔絕在外。她承認到現(xiàn)在看到那張臉,自己依舊會耳紅心跳,可是她知道兩人之間的身份懸殊,從小她就知道自己不像翠翠那么大膽,敢于為自己想要的東西做任何事,而她習(xí)慣了看著自己喜歡的東西從眼前流走。 翠翠向來不喜歡油膩之物,口味偏清淡,當(dāng)初隨著趙言的喜好用了幾年辛辣,委屈受夠了,如今只挑揀著吃自己喜愛的。只是有人偏生看不得她好,往她碗里夾了筷子肥豬rou,她看著就覺得噎人的很,而且傅鐘用得是他自己的筷子,沾了他的口水……她真是嫌惡地很。低著頭在那里扒拉了許久,眉頭緊攢,自是未看到在座的幾人面色變了幾變。 這一頓飯用得誰都心思復(fù)雜,韋氏更是將女兒拉到一邊,沉聲詢問:“這是怎么回事?不是說只是偶然相識?你們什么時候竟是這般相熟了?翠翠,你說實話,你可是為了世子而與趙言生分了?雖說世子樣樣沒得挑,可是那般家世不是咱們這等身份能高攀得上的,便是入了人家家門,也怕會被人看不起。娘勸你還是絕了那念頭罷?!?/br> 翠翠失笑,有些話與母親說了只是平添煩憂罷了,她哪能讓母親知曉這人夜夜登門來擾她清凈?她早拒絕過他多次,若是有用便不會與他糾纏至今。與她來說,只要不是趙言不是傻子,誰都可以。 韋氏見他不答話更是無比憂心,點著她的額頭,恨聲道:“我不愿看到你去高門受氣,不管你想什么辦法都得給我回了。我不管你爹應(yīng)不應(yīng),唯今也只有趙言最為可靠,免得那裴家又差人上門催?!?/br> 翠翠聞言依舊只是笑,若是裴家再上門來,自有人幫著處置。 傅鐘隨著朱林朝去了別院飲茶,正好炕上留著一盤殘局,兩人一黑一白聚精會神相對,不過短短時間棋盤上已是一片腥風(fēng)血雨,你守我攻,約莫一炷香功夫,朱林朝堪堪勝過他。兩人各自謙虛一番,談書品茶好不愜意。 傅鐘暗道這未來丈人倒是沉得住氣,明明心中疑惑滿滿卻作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看來只得由他開再這個頭。 朱林朝只見他站起身,拱手失禮,誠意十足:“傅鐘自見過翠翠后,她之模樣便日日縈繞心上不去,今日斗膽求伯父答應(yīng)傅鐘求娶之事,晚輩定待翠翠如若珍寶,不讓她受半分委屈?!?/br> 朱林朝沉吟一陣,不應(yīng)卻也不拒,沉聲道:“能得世子厚愛是翠翠的福氣,只是門第懸殊……世子也知曉,朱某就翠翠這么一個女兒,自小也是捧在手心嬌養(yǎng)大的。若是無意外是要同好友家公子結(jié)親,卻不想這丫頭不知何時有了自己的心思,我這做父親的也不好貿(mào)然替她做決定?!?/br> 傅鐘等得便是這句話,雖知朱家長輩疼寵翠翠,他卻還是為了防止人家不同意想了諸多辦法,如今省了力氣,晾她朱翠翠也不敢拒。此時他只為了能得到她而欣喜,縱使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也沒有關(guān)系,卻不知在往后的日子里因為索求更多而日漸疲累。 因著昨夜飽睡,以至于入夜深了許久,翠翠還無困意,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許久,卻難抹去心中的煩亂。良久嘆了口氣,起身穿了衣服,自己提了燈籠在幽幽月下緩步而行。光禿禿的枝椏借著月光投下不甚好看的影子,她像個游走在這世間的孤魂,突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莊子里池塘、花園皆有,只是寒冷天氣下也瞧不出幾分美意,那漆黑一片的池塘更是結(jié)了冰,在這時看來莫名覺得滲人。翠翠琢磨著想要回去了,正要轉(zhuǎn)身,卻聽到前面?zhèn)鱽硪铝夏﹃暎念D時提到嗓子眼,嬌聲呵斥:“誰在那里?” 只聽那人嘆息一聲,幽幽道:“翠翠是我,你也睡不著嗎?”說著從暗處走出來,分明是趙言。月下他滿臉沉痛,竟是比昨天還要難看。 兩人站得極近,風(fēng)吹動他們的發(fā)絲交纏在一起,就像他們之間的感情剪不斷理還亂。翠翠嘆口氣,伸手摸上他瘦弱的臉頰,輕聲道:“怎么越發(fā)瘦了呢?你的臉色也不好看?!?/br> 趙言頓時狂喜,搓了搓冰涼的手待生了點熱意才包攏住她的手,喃喃地聲音里帶著祈求,說道:“翠翠我們不鬧了好不好?往后我凡事都由著你,事事聽你的話可以嗎?這些時日我無心他事,反復(fù)尋思你為何惱我,只是我愚鈍,著實想不出來?!?/br> 翠翠將手抽出來,以手背掩唇笑得很是歡快,好一會兒才輕聲道:“時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夜風(fēng)吹多了小心傷身?!彼ь^看著天上那輪皎月,頓了頓:“趙言你可知,我今日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這般小心眼的人。以前總聽人說難得有重新來過的機會,總拘著過去的那點怨做什么,徒找不痛快罷了。我也曾想過放下一切,往前看,可是我越來越發(fā)現(xiàn)自己不甘心?!彼目嗤磻{什么白白受了?她便是拼了這輩子,也要看到他們不得好過。 趙言呆愣在那里,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么,焦急道:“阿錦與我說你懼怕與那個夢,還特地求了慶福寺方丈相看,翠翠你怎么這么傻?那不過是個夢而已,沒有任何的道理,而那禿頭和尚也只是編胡話來騙你的香火錢。翠翠,咱們自小到大,我是何人你竟是不愿相信嗎?” 翠翠本想說什么,回頭看到他身后的嚴超做了請的動作,頓時止住了話頭,笑道:“我累了,先回去歇著了?!闭f完便快步往回走。 果然,她回去的時候,傅鐘正坐在她屋里悠哉地品茶,見她進來,指腹輕輕描摹著杯沿,不咸不淡地開口:“與舊情人聊天,可是心情好?” 她輕笑一聲在他對面坐下來:“你不是就在旁邊看著嗎?問我做什么?”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抿了口,熱意從喉間流竄于四肢百骸,將渾身的寒意驅(qū)趕。 傅鐘低低笑起來,健碩胸膛顫動,他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拽到自己懷里,指腹上的粗繭磨得她柔嫩的臉頰生疼,在她含水眸子的注視下俯身探上她的唇角輕輕碰了碰,低喃:“我向你爹提了求娶你之事,喜得是他并未拒絕我,悲得是要看你是否愿意?翠翠,你可會拒絕我?”他的手指轉(zhuǎn)到她紅潤的唇瓣上,極近挑逗的點了點。 翠翠垂著頭眼睫輕顫,傅鐘猜不透她在想什么,想起方才她伸手撫摸趙言的臉頓時來了脾氣,端起自己方才用過的茶杯,里面黃色茶湯已然失去了熱度,全數(shù)澆在她觸碰過別的男人的那只手上,茶味涂滿手,冷得有些難受。 翠翠猛地抬頭怒瞪他,聲音高了些:“傅鐘你做什么?” 他呼吸急促,一手抬起她滑嫩的下巴,聲音低沉而涼:“你知道我做什么,我的意思你懂。明天你就去告訴你爹娘,說你心屬于我,愿意同我回侯府。” 翠翠瞧他這副宛如被踩到痛處的模樣,頓時笑起來:“你且放心,我不屑做那食言之人,當(dāng)初既然應(yīng)了你便沒想過反悔。不過你卻是應(yīng)該想清楚,我不可能放棄打理我那兩間鋪子,我也不會像別家小姐那般一心守在家中只等著你回來。我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我想侯府的規(guī)矩怕是不能準許罷?” 她洋洋得意的笑在他看來卻是刺眼萬分,他又將她攏緊了幾分,惡狠狠地說:“爺可不是那種有膽撩撥沒膽負責(zé)的人,與那龐家小姐的親事作罷便是為了你,我就是將你推到風(fēng)口浪尖上,由不得你退縮。你的那點小心思,哼,趁早給我收起來?!?/br> 翠翠突然覺得他其實和自家弟弟有幾分像,他身份尊貴卻愿意在自己面前將最真實的表情展露出來,或怒或笑從不吝嗇,她不是不知道,她也許是除他侯府的親人外唯一一個能看到最真實的他的人。 他對她好像真的有感情,此時他弄眉緊攢,雙眼里放出讓人無法忽視的亮光,有緊張有不甘,如果這個男人真的喜歡她,她是不是只要接受就好,自己不會像曾經(jīng)那么受傷。她一直不愿意承認,重生讓她可以再見到父母和弟弟讓她覺得欣喜,可是欣喜過后是漫長的孤寂。她的心像是空了一塊,曾經(jīng)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膼鄱嫁D(zhuǎn)為了怨恨,看那些人不痛快她的心才能變得安穩(wěn)下來。 如今有這樣一個人陪伴自己,他真的會愿意陪著她去做壞事嗎?他看到她的壞心會不會也背棄她?呵,她想的是不是有點多?兩人目光相對,她望進他的那譚深邃中,里面情潮翻涌,竟讓她生出莫名想要信他一回的沖動,就算將來生了變故,只要她守好自己的心和情便不會有任何傷害發(fā)生。對于將來的生活,她已經(jīng)無力去期待了。 她將下巴從他的牽制中解救出來,慢慢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節(jié)奏強烈讓她覺得溫暖,喃喃道:“但愿你不要讓我失望,有些事情我無法與你說明白,但愿你將來不會厭惡甚至恨我?!?/br> 傅鐘那夜聽了她絮絮叨叨的哭喊,雖無法將其串起來卻也知道她受了不少委屈,他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放在心上的人,他怎么會舍得厭惡甚至恨她? 他拍打著她瘦弱的脊背,溫聲道:“何時回京城?我讓你看出好戲,早些便說要替你報仇,只是未來得及?!?/br> 她抬頭看他,杏眸閃亮,軟糯糯地開口:“我爹想在山城住段時間,怕是要過完年才回去?!?/br> 他撇撇嘴,不樂意:“相隔這般遠,我豈不是見不到你了?” 翠翠沒好氣道:“你說說的相見也不過是夜夜擅闖我閨房,若是被我爹娘知曉,不管你是何身份定要將你打出去?!?/br> 他不以為然,尾音上挑,好不得意:“先前或許還真會被打出來,只是往后你作了我傅家兒媳,我再來不就是名正言順?聽話,明兒就去同你爹娘說你屬意我,不許你與那趙言再來往,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 她像是要故意挑起他的怒火,揚起嬌美如花的臉:“你又當(dāng)如何?” 他卻壞笑起來,就勢將她打橫抱起,輕放與床上,俯身細細打量著她這張臉,一下一下的摩挲,雙眸瞇起。 她雙目清明,不似他一般為情所擾,雖千方百計地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卻還是胸間升起滔滔火氣,沉聲道:“閉上眼?!?/br> 她聽話的很,只見她身段玲瓏纖細,雙手交疊置于腹部,眉目間淡然無比,她平靜地接受他所給與的霸道癡纏,哪怕有了痛意也依舊保持原樣,他只覺得挫敗無比。他從未覺得他們兩人的心貼得這般近,他以為會有所不同,事實…… 她待他退開后才睜開眼,笑著坐起身,柔聲道:“時候不早了,你還是回去早些歇著吧。我爹本想尋個親近,卻不想迎來這般多的客人,怕是明日會請世子到林府呆兩日?!?/br> 他負手而立,先前的真實早已盡數(shù)收斂,俊朗沉穩(wěn):“不了,府中還有要事,不便多逗留。你只要記得你答應(yīng)過我的話?!?/br> 那日雖惹惱了母親將與龐家的親事推脫了,可保不齊母親又動了旁得心思。她生于大家,自小便將規(guī)矩門第看得極重,她已經(jīng)擺明了不會接受翠翠這般身份的,他還得說動自家老祖宗站在自己身邊才行。他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他的良苦用心不知這丫頭可能體會一二? 話說這邊韋氏與朱林朝多年夫妻還是頭一回生了矛盾,談及世子屬意女兒之事,朱林朝大有女兒樂意便樂見其成的意思,韋氏頓時不快。 “你我都知侯府可不是咱們這等小門戶家能進的,那侯夫人出身大家,最顧及門第,翠翠若是嫁過去豈不是有吃不完的苦頭?我想著咱家翠翠在人家眼里也不過就是能排個妾室位分,不說還好,我豈能讓我放在掌心疼寵的寶貝女兒去給人做妾?想都不要想!” 朱林朝無奈道:“那世子同我說這事時,特別有誠意,說是會珍視我家翠翠的。我聽聞侯府是立了規(guī)矩的,不許納妾室,女兒便是嫁過去也不會吃虧。” 韋氏不松口,任是他如何說也是不愿意:“你可別忘了,前朝可是出過為了攀附權(quán)貴而逼迫兒子休妻之事,既然有過說不準這事還會發(fā)生。我以前想著隨著翠翠喜歡,待她遇著合適的了再說,可現(xiàn)今我瞧著都不如趙言讓我放心。我告訴你朱林朝,這事你要是不依著我,我和你沒完?!?/br> “你不也與我說過那世子看著便是個好的嗎?如今怎么變了?你不知,這種人看似冷淡,若是把人放進心里便會真對人好。你我在世與形形□□的人打交道,豈能這點都看不出來?” 韋氏翻身背對著他,一副不屑與他多談的架勢:“隨你怎么說,我就是不同意,我就看準了知根知底的趙言。你莫非是惦記著好與人家結(jié)親家讓人提拔你?” 朱林朝騰地坐起身,一臉不快,氣呼呼地說:“不樂意便不樂意,夫人何故要誣蔑我。我朱林朝就是這輩子只能當(dāng)這個小官,我也不會出賣我閨女去換取功功名利祿,你這般說當(dāng)真是在為夫胸口捅刀子?!?/br> 韋氏也是嘴快,說完便后悔了,趕忙坐起來,拉著他的胳膊柔聲道:“是我糊涂了,你別與我計較了可成?我只是覺得咱家得罪不起侯府,往后便是女兒受了委屈也只得打掉牙齒往肚子里咽,而咱們也不能給她做主,我就是覺得心疼?!?/br> 朱林朝將夫人擁在懷里,無奈道:“還是看翠翠怎么說罷,我們在這里吵鬧半天,她若是不愿意,我們還能趕著她不成?” 韋氏點了點頭,輕笑一聲,才躺下來相擁而眠。 ☆、第53章 情波 傅鐘一早便和朱林朝去辭行,直言府中還有事要忙需趕回去,言談舉止無不恭敬有禮。朱林朝自是知曉原因,看了眼夫人也抱拳回禮,道了句路上小心,便看著世子和隨從快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