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國求生手冊 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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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所以余先生的先祖是周之臣民?” “回王上的話,是的?!蹦侨苏f道,“實不相瞞,我的先祖準確地說,是秦民?!?/br> 秦國的人?坐在一旁的江寧咋舌,這真是緣分啊。不過既然是秦國人,好?端端的怎么跑到塞外定居了?我記得西?邊大多是游牧民族,飲食文化定然不同于農耕民族,會習慣嗎? 顯然嬴政也很是好?奇對方為何?搬去了塞外定居。 “這,”余先生稍作遲疑后,跪在地上講述起了自己的身世。 在他?的講述下,江寧知道了對方是秦穆公由余的后代?,就?是《諫逐客書》中所提的所說的“西?取由余于戎”的由余,秦穆公的五大賢臣之一。 穆公去后,余氏先祖因懼怕秦國的殉葬制度,故而又逃去了戎狄部落中,靠著走商勉強維持生存。雖說從秦國跑了出?來,但余氏中人依舊想念故土,教育后世子?孫某一天一定要回到故土。 傳到他?這一世,許是蒼天有?眼?。讓他?僥幸救了月氏使者?,被對方視為上賓。從月氏使者?的口中得知胡人sao擾的問題,又想起祖先常說秦國為胡人sao擾,故而想到促成兩國結盟,憑此回到故土,實現族人的多年夙愿。 “還請王上寬恕我等罪過,準許我等回到家鄉(xiāng)?!庇嘞壬┦?,如果仔細看的話,他?的手臂有?顫抖。 江寧想,這次回來對于他?來說,是一場豪賭。賭贏了,他?能帶著家人回到故土;輸了,便是人頭落地。 而嬴政也沒有?辜負余先生的期待,他?扶起余先生:“先生快快請起,寡人允許便是?!?/br> 余先生愣怔,顯然對此事如此順利。他?難以置信地詢問嬴政:“王上不覺我等貪生怕死,乃是忘恩負義之輩?” “不,”嬴政搖了搖頭,說道,“殉葬本?就?殘忍,何?況先祖將讓賢德之人進入殉葬,更令人懼怕。求生乃是人之本?能,先生一家依舊能記得秦國,愿意返回秦國乃寡人之幸事?!?/br> “況且先生一族遠離家鄉(xiāng)之苦,還能立了大功,寡人感激還來不及,又怎會懲罰先生呢?” 江寧溫和一笑?:“先生遠離故土想必沒嘗過家鄉(xiāng)菜,正值朝食,先生留下來一起用飯吧。” 余先生眼?圈發(fā)紅,用袖子?擦掉眼?淚,行禮道:“草民……多謝王上王后!” 那些顛沛流離,那些苦苦堅持,那些辛酸往事,通通凝在了這一拜中。他?終于見到了家鄉(xiāng),回和家終于拼湊完整,十幾代?人的夙愿也終于在此刻得到了圓滿。 江寧長嘆一聲,心中不禁感慨萬千,還能回到家是多好?的事情啊。 “你在想什?么?”在余先生離開后,嬴政將茶盞推給了她。 她接過茶盞,輕輕地吹了口氣,抿了一小口后說道:“替蘭先生感慨回家的道路艱辛啊?!?/br> “你想家了?” “沒有?人不會思念家鄉(xiāng)的?!彼聪虼巴獾奶炜?,“不過我大概回不去了,所以會很羨慕能回家的人。” 室內安靜,徐徐的白?煙從香爐中逸出?。白?色的花瓣在重力的牽引下,搖搖晃晃地飄落進室內。 “不過,”她轉過頭看向嬴政,興致勃勃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帶著王上一起去我的家鄉(xiāng)看看。那里是一個?相對來說很輕松自在的地方,王上到那里的話,說不定會非常自在呢!” 嬴政眸光閃動,過了良久才說道:“倒是要謝謝你還記得我了?!?/br> “不會忘記王上的,”江寧眉眼?彎彎,“永遠都?不會的?!?/br> 清風穿梭在竹林之中,又掀起陣陣漣漪,擾得湖中蒹葭不堪煩憂。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2]?!币蝗俗跈跅U上,靠著柱子?,好?似一個?狂放不羈的居士。他?轉過頭沖端坐的人笑?道:“太守覺得這句話如何??” 南陽太守思忖許久后回答:“公孫先生所言甚是。還望先生轉告秦王,騰愿意做攻入新鄭的馬前卒。” “太守明智,南陽郡有?太守,乃是南陽的福氣?!泵麊竟珜O凼拱手,“那便請?zhí)厣缘刃r日了?!?/br> 南陽太守:“靜候佳音?!?/br> 出?了太守府后,公孫凼便回到傳舍,叫來身邊的小廝:“去,傳信給咸陽和邯鄲,告訴王上和頓弱,南陽太守已經被我說服了??梢园从媱澬惺铝??!?/br> “是?!?/br> “前線如何?了?” “回大人的話。王將軍已經與李牧交戰(zhàn)兩次了,現如今李牧名聲大噪,現有?傳言說,李牧不死,則六國安也?!?/br> 公孫凼嘴角一勾,感慨:“一聽就?是頓弱那家伙的手筆,也不知道這位李將軍能不能受得住此等盛名?!?/br> “對了,大人,頓弱大人有?書信前來?!毙P從袖子?里拿出?信封。 “這個?時候給我寫信干什?么?難道想我了?”公孫凼自戀至極。 小廝:“……” 不過在公孫凼看完信后,不禁咋舌:“損友就?是損友,認識你還是真倒霉。我人還沒到邯鄲,就?給了我一個?大麻煩?!?/br> 雖然是個?麻煩,但是能改變一個?享有?盛名的將領的心意,好?像也挺有?意思的。公孫凼注視著漸漸化為灰燼的信紙,老祖宗啊老祖宗,你可得保佑你的世孫馬到成功,說不定我們?名家還能憑此發(fā)達! 第118章 “我覺得應該先解決衣食住行, 如果連最基本的溫飽都沒辦法解決,其他工作是無法推行的??!苯瓕幙?向對面的?治粟內使,“夏大人糧食統(tǒng)計完畢了嗎?” 治粟內使翻開本子:“秦國本土的?糧食已經統(tǒng)計完畢。不過韓國的粟米大多分散在權貴家中, 記載十分零散, 還需要些時日才能整理完整。另外關于韓國額人口?統(tǒng)計也是虛數,恐怕也需要時間才能確定實際人口?數量。” 她頷首:“既然如此?, 那先讓布廠多準備些布料吧。” 話音剛落, 桓齮的?聲音傳來:“臣以為韓國地理位置特殊, 不得不防止其他五國動手幫助韓王復國。以免夜長夢多?,還是盡快讓南陽太守將韓王帶回咸陽?!?/br> “將軍言之有理,”嬴政垂眸看?著韓國宗室的?名?單, “不過光是帶回來一個韓王安并起不了什?么作用。” 她捏著下?頜,看?向嬴政:“王上所?言甚是。這些人掌握著大量財富和土地, 韓國被滅對他們來說不過是換個人當大王而已, 并不會影響他們。反而會影響我們推行政策?!?/br> “將這些人的?家產沒收, 反抗者流放。這樣一來, 其他人就會老實了?!被庚t是典型的?將思想, 奉行簡單粗/暴能在短期內見效的?辦法。 不會引起反彈嗎?江寧心道,說實話封建王朝里最?不安分的?是這些地方豪族。 “這樣的?話會激起他國更激烈的?反抗?!崩钏瓜肓讼胝f道,“不如換一種隱蔽的?手段。王上可以命南陽太守審查韓國境內的?冤假錯案,一來可以打?擊地方豪族, 二?來也可快速收攏人心?!?/br> “可, 豪族的?事情按廷尉說得辦。另外, 桓將軍盡快將韓氏宗族遷入咸陽。”嬴政不偏不倚, 兩人的?辦法都用了。 坐在一旁的?江寧感嘆, 嘖嘖,我看?嬴政才是真.端水大師。待人退去后, 江寧伸了個懶腰。前腳剛跟月氏定下?會盟時間,后腳前線便傳來韓國國都被破的?消息,緊隨其后便是非常繁重的?安置工作。也是在今天事情才告一段。 嬴政轉過頭看?向她:“關?于將韓氏宗族的?安置位置,你有什?么建議嗎?” “這個還是王上自己決定吧。我這幾天可夠忙碌的?了。”她趴在桌子上,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打?著哈欠,將目光落向忙碌的?仆從身上。 宮人們收走案上的?茶水點?心,寺人們收起了地上多?余的?案和坐具。待這群人退下?后,又來了一群人重新在她和嬴政的?案上排放點?心和茶水。 說了一上午,江寧已然是饑腸轆轆,拿起了一塊點?心吃了起來。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頄|京,她以為是李斯他們又想到了什?么折回來了,為了形象她蹭地一下?直起身子看?向門口?,結果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她眼前。 不止她愣住了,就連坐在她身邊的?嬴政也愣住了。 趙姬身著一襲黑色衣袍,逆著陽光站著,直勾勾地看?著嬴政,給人詭異之感。 “你們都出?去,我有事要跟大王商量?!币姳娙私允菦]有動作,她鳳目半垂,臉上浮現出?嘲諷的?弧度,“看?來我這個太后也是有名?無實,連你們這些仆從都能爬到我的?頭上了?!?/br> 不得不說趙姬和嬴政不愧是親母子,冷著臉的?時候都很嚇人。她還好,就是可憐室內的?仆從們,已經嚇得跪下?了。 嬴政率先恢復了心態(tài),讓她帶著仆從們先退下?。 江寧面露擔憂,你一個人可以嗎?雖然趙姬沒辦法對你造成?物理傷害,但是精神傷害也很糟糕啊。不過,嬴政態(tài)度堅決,她也不好強留只好帶著仆從們退出?了宮外,把空間留給這對關?系破裂的?母子。 不過——她看?向緊閉的?門很是納悶,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讓趙姬從甘泉宮出?來?江寧站在長廊上等著里面的?人出?來,只是她等到了金光變成?了橙光都沒等到兩人出?來,心里也越來越沒底。 要不,進去看?看?? 還沒等她推開門,屋里便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她猛地推開門,便見到搖搖欲墜的?趙姬被嬴政抱在懷中。 望著嬴政錯愕的?神情,江寧馬上反應過來,沖著外面人的?喊道:“快叫太醫(yī)來!” 這一鬧,章臺宮中頓時人仰馬翻。 等著江寧安排好一切后進屋,只見夏無且神色凝重,在發(fā)現自己看?他的?時候,指了指一旁將要耗盡的?油燈。 油盡燈枯四個字打?字頓時浮現在了自己的?心頭,江寧難以置信地看?向床榻上的?趙姬,怎么會?趙姬明明還能活很久的???? 她下?意?識地去找嬴政,只見對方站在床榻前,即便面無表情,她還是能感到他的?無措。可是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默默地站在嬴政的?身邊。 待眾人離開后,嬴政忽然說道:“她今天是來求我攻滅趙國,抓到外大父的?繼室,為外大父報仇的?。” 江寧頓了一下?,當年趙君突然離世,她便懷疑其死因。但一直沒有證據,結果沒想到真的?如她所?料。是繼室害死了趙君! “我不知道她是如何查清真相的?,但她就是將證據擺在了我的?面前,讓我替外大父報仇。我擔心秦國一時無法消化韓趙兩國,便請她等一等。結果她卻誤以為我因為記恨她,所?以記恨上了所?有人,不愿意?替外大父報仇,氣急攻心暈倒。最?后,被太醫(yī)診斷出?身患重病,時日無多??!?/br> “沒想到,我和她竟然是子不知母,母不知子?!辟猿暗匦α诵?,“做母子做到我們這個份上,對她,對我來說這都是一場孽緣?!?/br> 江寧手指微動,似乎在猶豫,最?后還是握住了身旁人的?手。在觸碰到的?剎那,她不禁愕然,一向溫暖的?手,在此?刻竟然是如此?冰涼。但她卻沒有收回手,而是用著自己微薄的?溫暖想去捂暖對方的?手。 “王上想做便去做吧,我永遠支持你的??!苯瓕庨L舒一口?氣,輕聲說道,“不要擔心前途困難,我會幫你的??!?/br> 嬴政轉過頭怔怔地望著她。 “善緣也罷,孽緣也罷。人生最?重要的?是不要留下?遺憾才好?!苯瓕幬⑽⒁恍Γ安皇菃??王上?!?/br> 回應她的?是嬴政回握,手掌緊緊相貼,仿佛傳遞一種無聲的?承諾。 隨著攻破邯鄲的?命令下?達,離間計在趙國上演,李牧和副將司馬被陷害入獄,新任將領根本不是王翦的?對手,趙軍很快敗退邯鄲。 風呼嘯而過,卷走了白云,吹走了太陽。樹葉因為遠離了陽光,漸漸變成?了金色。隨著戰(zhàn)鼓聲響起,秦軍發(fā)起了最?后的?沖鋒。那吶喊聲響徹云霄,即使遠在大牢里的?人也能聽到。 李牧坐在干草上,望著從縫隙射入牢房中的?陽光,重重地嘆了口?氣。他想,一切大都無力回天了。 他靠在發(fā)霉的?墻壁上,腐朽的?味道順著鼻腔涌入肺部,讓他想到了戰(zhàn)場上的?皚皚白骨,又讓他想到了城破后被踏成?rou泥的?平民。一瞬間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直逼心頭。 “為什?么?為什?么王上不肯信任將軍?你明明一心為趙國,怎么可能勾結秦國?”副將司馬憤怒捶地。 “那是因為功高震主啊?!?/br> 一道輕浮的?聲音打?斷了副將的?話。李牧轉頭看?去,便看?到了兩個年輕人。其中一人他認識,是跟郭開交好的?尉繚。而說話的?,是尉繚身邊的?人。 那人蹲下?來,笑著對他說:“武將要想活得久,便要夾著尾巴做人。秦國的?武安君白起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趙國的?武安君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 幾乎在一瞬間,他便確定了眼前的?兩人是秦國的?jian細,而郭開才是與秦國勾結的?jian佞! “是你們的?構陷,否則——”副將不甘心地反駁。 “沒有否則的?,武安君,司馬將軍?!蔽究澛曇羧岷?,說的?內容卻是刺耳難聽,“你們的?出?現不過是郭開需要一個人替他守住權勢財富,當你們不再有用或者說有人能頂替的?時候,郭開會馬上除掉你們。我們的?出?現,不過是加速了這個過程罷了?!?/br> 副將大喊:“你們這是狡辯!” 李牧搖了搖頭,他知道對方說得對。自己與郭開這等jian佞注定勢不兩立,遲早會斗得你死我活。不,依照王上對郭開的?寵信,自己拼盡全?部,恐怕也傷不到對方半分。或許連玉石俱焚都做不到。他不禁自嘲,呵,我還是失敗。 “你到這怕恐怕不是來落井下?石的?吧。”他斜眼看?向兩人,“若是勸我投降,是絕對不可能的?!” “切。我才懶著費口?舌勸你呢。”蹲著的?人撇撇嘴,“我這個人做事向來求新鮮感,從來不做第二?遍。打?個賭,我們兩個辯論。你贏了,我馬上放你走。輸了,你答應我三件事?!?/br> 他愣怔,狐疑地看?向對方。 “我們兩個耍嘴皮的?人,武藝不算高強,你一個打?我們兩個不成?問?題,更何況你們是兩個人?!睂Ψ酱?開了牢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這樣一來,我們兩個不就成?了案板上的?魚rou了。若是突生異變,還能用我們兩個當人質。怎么樣,我們的?誠意?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