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想到王氏,甄寶璐才隱隱有些些許緊張。 她側(cè)過頭看著薛讓,見他握著她的大手稍稍用力,眉目溫和的說道:“不用緊張,有我在?!?/br> 第91章 甄寶璐隨薛讓進了如意堂,里頭一大家都到齊了。 安國公府共兩房,皆是嫡出。 甄寶璐來安國公府的次數(shù)不算少,大多數(shù)都是見過幾回的。只是先前是先前,這會兒她以新媳婦兒的身份進去,大家伙兒看她的眼神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甄寶璐模樣生得稚氣嬌美,身量也略顯嬌小,今兒一番喜慶的新婦裝扮,亭亭立在薛讓的身邊,乍一眼看上去的確有些溫順乖巧。而薛讓生得高大俊美,氣度不凡,往常面無表情的,這會兒眉目含笑,簡直俊俏的不成樣子。二人站在一塊兒,不知有多養(yǎng)眼。 剛一進去,甄寶璐便將手從薛讓的手里抽了出來,奈何薛讓卻又迅速將她握住,力道不算重,可就是讓她無法掙脫。她本就害羞,這會兒被他牽著手帶進去,還沒抬頭,臉頰便開始泛紅了。 甄寶璐心下嘟囔,她這臉皮什么時候變得這般薄了? 薛讓緩步進屋,便朝著老太太道:“祖母。” 甄寶璐呼吸一滯,也含笑抬起頭,跟著喊了一聲:“……祖母?!睆脑鹊耐庾婺傅阶婺福贿^少了一個字罷了,可叫出來的感覺卻大不一樣。 老太太笑得一臉的喜氣,瞧著這對新婚的小夫妻一道進來,越看越歡喜,連連道:“好孩子?!?/br> 甄寶璐隨薛讓一道跪下,給老太太敬茶。老太太大方,送了一對羊脂玉的鐲子和一套精致的牡丹頭面作為見面禮。王氏站在一旁,看著老太太待甄寶璐這個長孫媳婦兒如此滿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兒。 甄寶璐乖乖收下,瞧了一眼王氏。 饒是甄寶璐不喜歡這王氏,如今當了兒媳,也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叫一聲“母親”。至于這安國公,甄寶璐曉得安國公不喜歡薛讓這個兒子,只是昔日這安國公看在她jiejie的面兒上,待她還算疼愛,有時候她來看薛宜芳的時候,安國公的態(tài)度也是溫溫和和的。 而目下,瞧著他俊美儒雅的面容之上沒有什么笑意,只敷衍的喝了茶,遞了紅包。 安國公極疼愛她jiejie這個外甥女,她心里也是敬著他的。只是如今她嫁給了薛讓,是薛讓的妻子,這安國公待薛讓這個兒子不好,她心里也是喜歡不起來的。王氏便更加不用說了,端得倒是一副慈愛的笑容。 之后薛讓便領(lǐng)著她認識二叔二嬸。 薛二爺性子開朗,是個愛笑的,模樣生得和安國公這個兄長有七八分像。薛二爺?shù)钠拮宇櫴先菝捕他?,夫妻倆的性子有些像,都是面上帶著盈盈笑意的,一瞧著甄寶璐,便拉著她的手道:“老大真是好福氣,瞧瞧這媳婦兒,模樣生得多齊整啊。等明年生個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那得多招人喜歡吶?!?/br> 這話老太太喜歡,連連道:“是呀?!睂O兒剛成親呢,這便開始盼曾孫了。 甄寶璐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接過顧氏的紅包,道:“謝謝二嬸嬸?!?/br> 好在安國公府的人不多,長輩就這么幾個。至于小輩,今兒能來如意堂的,都是嫡出的。 長房的二公子薛談,甄寶璐已經(jīng)很熟悉了,只將稱呼從原來的二表哥變成了二弟。 二房也有兩個嫡出的兒子,分別是三公子薛誠,四公子薛諭。薛誠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模樣生得俊朗,只是性子大抵隨了薛二爺,是個愛笑的,不過甄寶璐曉得這薛誠性子有些風流,比起薛讓和薛談,算是安國公府最不爭氣的了。而薛諭不過十二,生得斯斯文文,瞧著有些靦腆內(nèi)向,比薛誠討喜得多。 至于兩房的姑娘,甄寶璐便是再熟悉不過的。長房的薛宜芳,二房的薛宜蓉,還有一個六七歲大的三姑娘,叫薛宜芷,也是二房的。 甄寶璐跟著薛讓一一喊了人,心里面有種很奇妙的感覺。從今日開始,她也是這個家的一員了。 從如意堂出來,剛走到外頭,薛讓便挽起她的手,體貼道:“昨晚你都沒怎么睡,我陪你去休息一會兒?!?/br> 不說還好,一說起昨晚,甄寶璐便臉紅,心里更是惱了他。只覺得平日這薛讓斯斯文文的,待她細致溫柔,裝得還挺像,到了榻上便是露出了真性子。她的確有些累,腿也還酸著,那處更是疼得厲害,只是她剛進門,大半天的便睡覺,若是被人知道了,不曉得會怎么說她了。再者說,她才不想讓王氏挑她的錯處呢。 婆家不比娘家,當了兒媳婦哪里還能像閨閣那般隨心所欲? 甄寶璐鐵了心要當個賢惠的妻子,自然不然給薛讓惹麻煩,搖搖頭道:“不用了。你陪我四處走走吧?!?/br> 薛讓含笑應下,沒讓丫鬟們跟著,只獨自領(lǐng)著她在安國公府的院子里走著。 甄寶璐只覺得他捏著她的手,大熱天兒的,掌心熱烘烘的,都得出汗了,這才說道:“你別老是牽著我,瞧瞧方才,祖母他們都笑話我了?!彼樒ず瘢辉谝?,可她卻不好意思。 薛讓卻沒放手,道:“不成。咱們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的牽著手?!?/br> 德性。 甄寶璐笑了笑,心里卻是甜滋滋的,抱怨道:“可是我都出汗了。” “是嘛?”薛讓曉得她愛干凈,這便松開手掌瞧了瞧,而后拿出汗巾替她擦著手心。她的手又白又嫩,小小的,先前不染指甲,這會兒因出嫁染了指甲,格外的好看。 甄寶璐任由他替自個兒擦著手心,說道:“我方才瞧見咱們前院搭著葡萄架,這葡萄架夏日納涼最好了,改明兒你讓人給我弄個秋千成嗎?” 還有什么成不成的?他立馬應下,說道:“我親自給你搭?!?/br> 她笑了笑,覺得這樣真好。怪不得人家說新婚夫妻最是膩歪,不過剛成親,她便感覺到了。她望著他的眉眼,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大表哥,我以后是不是要改口了?……可是我叫你都叫習慣了?!彼月怎久?,有些為難??杉蘖巳?,總歸是要改口的。先前她習慣叫他大表哥,只是生氣的時候,才會喊他的全名。 這個薛讓倒是不在意。 他道:“你喜歡怎么叫就怎么叫。只是稱呼罷了,不過——”他頓了頓,望著她的眉眼,瞧著她還有些稚氣,只是眉宇間卻多了一絲初為人婦的嫵媚。薛讓想起了昨晚她在他身下的樣子,眸色深了深,聲音也暗沉了些,“……你只要記著我是你的夫君就成了?!?/br> 甄寶璐雙眸一彎,歡喜的笑了笑,帶著平日的孩子氣。 夏天悶熱,大早上的,沒多久日頭便毒辣了起來。薛讓知妻子身子嬌,自然是舍不得她曬的,走了一會兒便牽著她回四和居。 二人行至荷花池邊,便見那池邊的八角涼亭內(nèi),一抹纖細窈窕的碧綠身影立在那兒,清風拂過,裙擺微掀,有幾分出塵脫俗的味道。見那亭內(nèi)的姑娘,喂完了魚兒,正走出來,恰好看到面前這對新婚的小夫妻。 不是旁人,正是那借住在安國公府的表姑娘周娉婷。 周娉婷不是安國公府的人,是以方才她在如意堂沒有見著她。甄寶璐素來心大,先前早就忘了這一茬了,眼下這周娉婷忽然出現(xiàn),又一副亭亭玉立清水芙蓉打扮的素雅裝扮,瞧著如閑花照月,楚楚可人,容貌雖不是最上乘的,可男人仿佛都偏愛這類瞧著嬌弱的。 周娉婷微笑道:“讓表哥……”再對著甄寶璐恭恭敬敬道,“表嫂。” 甄寶璐也笑了笑:“周表妹真是好興致。” 周娉婷知她指的是什么,靦腆的微笑著,說道:“我習慣每日早晨來這兒喂魚,讓表嫂見笑了?!?/br> 哪能??? 只是這兒是回四和居的必經(jīng)之地,去哪兒喂魚不好,偏偏要選在這里。而她對薛讓的心思是昭然若揭的,雖然甄寶璐知道,這么多年了,薛讓沒正眼看過她一眼,自然不可能對她動心的??勺约业臇|西被人惦記著,總歸心里不舒坦,況且這還不是普通的東西,是個大活人,她的夫君。 打了招呼便走了。 只是回去的時候,甄寶璐的話明顯比方才少多了。 薛讓也不是個傻的,待回了四和居的時候,一進屋,便將她環(huán)在了懷里,低頭啄了一下她的臉,道:“別生氣?!?/br> 甄寶璐望著他,說道:“生氣倒不至于,只是心里有些不舒坦罷了。”她說得是實話。 說著,抬手撫著他的臉頰。這么近距離的看,這張臉當真是越看越好看,特別是看她的時候,他的眼睛里滿滿的都是她,眉目間也滿含柔情,也難怪招惹這么多桃花了。她環(huán)住他的脖子,仰著臉說道,“不過這位周姑娘的確挺癡心的,巴巴的守著你,到眼下還沒定親呢。我早些嫁給你,斷了你這周表妹的心思,也算是功德一件呢?!?/br> 瞧她當真沒生氣,薛讓才放心。只是他同她在一塊兒,壓根兒不想提別人,只打橫將她抱起。 甄寶璐驚呼了一聲,摟著他的脖子,道:“大半天的,你干嘛呢?” 薛讓笑笑道:“給你揉揉腰,好不好?” 甄寶璐睜大了眼睛,仿佛是在問“你還會揉腰呢?”不過說實在的,她的確腰酸得厲害,當下也不拒絕,輕輕晃動著兩條細腿,笑盈盈道:“成啊,揉得好我賞你銀子。” 第92章 這廂老太太只將王氏留下說話,其他人都出了如意堂。( 小說閱讀最佳體驗盡在) 二夫人顧氏,想著今兒老太太的模樣,說道:“我倒是許久沒見過老太太這般高興了?!倍髮χ砼缘拈L子薛誠道,“你也十七了,等年底你二堂兄成了親,明年就該輪到你了。你瞧今兒這薛讓,平日里寡言少語,今兒個春風滿面的,多好啊?!?/br> 薛誠卻癟癟嘴:“若我能娶到這般美貌的娘子,我也春風滿面啊?!?/br> 薛誠打小被顧氏寵著,性子隨他爹爹薛二爺,是個風流喜愛美色的,早前他也是見過幾回那甄寶璐的,每回都瞧著挪不開眼,奈何這甄寶璐是齊國公府的掌上明珠,就算偶爾來他們安國公府,也只待在薛宜芳的香雪塢,他便是想見一面兒都難。這兩年倒是沒怎么見過,只是方才,那初為人婦的甄寶璐這么立在薛讓的身旁,若非顧氏提醒,這薛誠怕是要失態(tài)了。 顧氏剜了他一眼:“你給我記著,外面你怎么招惹都沒關(guān)系,你這位大嫂,你放尊重點兒!”見兒子一副左耳進右耳出的樣子,顧氏氣不打一處來,認真道,“你沒看你大哥有多疼這個媳婦兒嘛,這薛讓今時不同往日,你可不許招惹!” 顧氏不喜王氏,只是王氏身為國公夫人,主持安國公府中饋,她便是不喜,也得給她面子。她素來看不慣她的神氣樣,也知她盼著自個兒兒子能早些成家,未料這薛讓這么快便成家了。王氏心里不舒服,她就覺得舒坦,連看這位新媳婦的時候,都覺得順眼了許多。 薛誠心道:這話哪里用得著她說?這甄寶璐再美貌,如今都是他這位堂兄的了。這堂兄,他可是半點都不敢得罪的。 薛誠皺眉,也不知怎么回事,這薛讓先前也沒如何,可偏生他瞧著他便有一股懼意。他心下煩躁,只覺得這薛讓雖然是個打小沒了娘呢,卻這般有福氣,娶了這么一個嬌美無雙又門當戶對的妻子。他道:“兒子去書樓走走……” 這便大搖大擺的走了。 顧氏擰眉念叨著:“這孩子……” 薛誠不學無術(shù),去書樓自然是隨便找的借口。他經(jīng)過一處荷花池,瞧著那周娉婷站在那兒,饒有興趣的迎了上去:“周表妹怎么在這兒?” 周娉婷瞧見薛誠,目光稍稍有些閃躲,緩緩垂眼道:“誠表哥?!?/br> 薛誠望著周娉婷這副矜持端莊的模樣,心下笑了笑,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哪里不知道?他輕嗤了一聲,伸手便去握她的手。 “誠表哥!”周娉婷嚇了一大跳,卻也不敢大聲喊,只掙扎道,“誠表哥你別這樣……” 薛誠卻沒松手,瞧著她身后的丫鬟欲上前阻止,瞪了她一眼:“我只是周表妹說幾句話,你若是想將此事鬧大……” 周娉婷趕忙朝著丫鬟示意了一眼,而后才顫著聲音望著薛誠,雙眸可憐巴巴道:“薛表哥想同娉婷說什么?” 薛誠瞧著她這張楚楚可憐的臉,很是受用。這周娉婷雖然不及甄寶璐美貌,卻瞧著嬌弱溫順,別看她生得纖細,這身段卻是不錯,畢竟比那甄寶璐年長兩歲,身子發(fā)育的也完全些,目下因為緊張,胸前包裹的兩團起起伏伏,看得薛誠眼睛都直了。 薛誠湊近一些,聞著周娉婷身上的香味兒,說道:“你喜歡我大哥,我知道??墒侵鼙砻?,今兒你沒來如意堂,大抵沒看到,我大哥待大嫂有多好,兩人站在一塊兒,當真是天生的一對兒。方才我瞧著這位大嫂走進來,那走路的姿勢……嘖嘖,也不曉得昨兒我這大哥怎么折騰她了。不過也是,這么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哪個男人把持得???” 周娉婷到底是未出閣的姑娘,哪里受得住這種粗俗污穢之言,登時臉頰泛紅,道:“你別說了?!?/br> 薛誠道:“好,我不說。周表妹,說實話,我對你還挺喜歡的。只要你點頭,我便向祖母說,娶你過門,好不好?” 周娉婷一怔。她滿腦子都是薛讓,這薛誠哪里如得了她的眼?當即便拒絕了。 薛誠沉了沉臉,復而染笑:“周表妹不用急著回答我,再好好想想,嗯?”他抬手撫了撫她的臉頰,看著她嬌顫的樣子,面上的笑容更甚,這才將她放開。 周娉婷嚇得面色發(fā)白,匆匆忙忙便回去了。 而薛誠立在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望著那周娉婷遠去的背影,那腰肢纖纖,走起路來猶如弱柳扶風。 · 卻說這如意堂內(nèi),老太太將王氏留下,說道:“這阿璐在齊國公府的時候,可是過著金尊玉貴的日子,她那爹爹寵女兒在整個皇城都是出了名兒的,這回阿璐嫁的倉促,為了咱們讓哥兒,連女學都不去了,這委屈可不能讓她白受。你是主母,平日里主持中饋,雖說不能偏袒,可著四和居得多多照拂些,斷斷不能讓阿璐受什么委屈?!?/br> 王氏本就不舒坦,聽著老太太這般說,心里更是氣得發(fā)慌。嫁得倉促?這迎親的隊伍沿著護城河繞了整個皇城,吹吹打打不知有多風光,先前的的聘禮彩禮,那長長的單子,可是給足了面子的,這院子里又搭了戲臺子,連著唱上六天,若說這還算倉促,那別人家的婚禮還能叫婚禮嗎? 這偏心得也忒過了。 王氏心中忿忿,面上卻盈盈應下,道:“兒媳省得。” 她笑容溫順,繼續(xù)說道,“平日里兒媳會多多照顧阿璐的。但凡有什么,兒媳定給四和居留最好的一份?!?/br> 老太太這才滿意的笑了笑。 王氏退下之后,林嬤嬤才將茶盞端到老太太的手邊,說道:“您這般偏心,不怕夫人不舒坦嗎?” 老太太素來不偏袒,便是再疼愛孫女薛宜芳,也不會偏袒的這么明顯。如今這長孫媳婦兒剛進門,便如此疼愛,也難怪林嬤嬤好奇。 她接過茶盞,喝了一口,才道:“讓哥兒是個可憐孩子,小時候我沒怎么關(guān)注他,心里也有些愧疚,可這些都是沒法彌補的。眼下他成了親,待阿璐又這般上心,我讓阿璐少受點委屈,也算是對他的補償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