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楚瀟依舊握著葉秋涵的手緩緩說出一句話：“有何勝利可言？挺住意味著一切！”

    葉秋涵仔細品味著這句話的含義，真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由衷贊同：“您說的真好！”

    “這不是我說的，是奧地利詩人里克爾的一句詩?！?/br>
    葉秋涵沒想到平時對人那樣漠然疏離的程楚瀟居然還會吟誦詩句，居然還有這樣的浪漫情懷！她呆呆地注視著程楚瀟再次轉(zhuǎn)向屏幕的完美側(cè)臉，忽然覺得他剛才的笑是那么地溫柔暖人心扉！

    手術(shù)持續(xù)進行著，切取下來的供體心臟被送到了另一間手術(shù)室，這間手術(shù)室正在進行病體心臟切除，期間主刀醫(yī)生不斷與程楚瀟商討cao作細節(jié)，直到心臟完全被取出移植手術(shù)才真正開始。

    手術(shù)過程中，程楚瀟在協(xié)助對方的同時不忘在關(guān)鍵點上用中文為葉秋涵解說幾句，葉秋涵理解得很快，也總是能根據(jù)程楚瀟的解釋舉一反三地正確做出判斷，偶爾一兩次還能預(yù)判出下一個步驟要進行的cao作，這時程楚瀟總是會不吝惜贊美將葉秋涵狠夸一番，這讓葉秋涵立即信心大增。

    十一點多時，手術(shù)室的助手醫(yī)生已經(jīng)換了一批人，程楚瀟讓葉秋涵吃點東西再繼續(xù)看，葉秋涵則迅速地將買來的食品拿去廚房微波加熱，然后又立即端著碗盤回來，先遞給程楚瀟一份然后自己才大口地吃起來。

    凌晨五點零六分，歷經(jīng)十一個小時手術(shù)移植吻合工作全部結(jié)束而且非常成功，屏幕那邊的全體醫(yī)生護士在病人被推出手術(shù)室后歡呼著向程楚瀟致謝，還有個女醫(yī)生特意湊到鏡頭前向兩人各自送了個飛吻，逗得葉秋涵咯咯直笑。

    “累嗎，今天還能上班嗎？要不要我?guī)湍阏埣?？”關(guān)掉電源程楚瀟問靠躺在沙發(fā)上的葉秋涵。

    葉秋涵立即坐直身子：“不累，您能上班我也一樣可以！”

    程楚瀟挑眉：“這么有精神？”

    “嗯，經(jīng)過這一晚上的手術(shù)，我感覺特別自信了?！?/br>
    “很好，既然你不想休息，而且已經(jīng)是新的一天了，那么葉醫(yī)生你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回答我陳君的手術(shù)到底要不要做呢？”

    葉秋涵傻眼了，困難地咽了咽口水，一夜之間暴漲的信心忽然之間全都不見了蹤影！

    考慮了半天她才小聲說：“我不知道這臺手術(shù)到底該不該做。”她沒有按張耀申說的那樣把責任全推給孩子的父母，而是遵從自己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陳君的病情讓她太過矛盾，以至于無法做出任何決定。

    “秋涵，相對于你的聰慧我其實更欣賞的是你的誠實和內(nèi)心的純凈，面對這種情況時大多數(shù)醫(yī)生會選擇將難題留給患者和家屬，自己則是被動消極地等待對方的決定。你卻不會這樣做，你總是設(shè)身處地為患者著想，更能體會到患者家屬的痛苦，這也是我為什么愿意特殊指導(dǎo)你的原因，因為只有懷著這樣一顆真誠的心才能成為一名真正杰出的醫(yī)生！”

    葉秋涵被夸得挺不好意思的，臉微微一紅：“我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名患者，您還這么夸我。”

    “該夸獎的時候自然不應(yīng)該吝惜贊美?！?/br>
    “那您說應(yīng)該怎么解決這個問題？”

    “手術(shù)能不能進行這件事應(yīng)該由醫(yī)生和家屬共同做出決定，不是任何一方單方面努力就能成功的。醫(yī)生畏首畏尾怕?lián)熑文腔颊咦匀桓ε?，醫(yī)生想做手術(shù)但患者和家屬不配合那么即使最后實施了手術(shù)肯定也不會有好結(jié)果，所以手術(shù)成功的前提必須是醫(yī)生有信心，家屬和患者有決心才能去冒這個風險?！?/br>
    見葉秋涵專注地望著自己，程楚瀟又繼續(xù)說：“秋涵，做醫(yī)生最大的成就感除了救死扶傷之外，最重要的是讓患者的生命活得更有質(zhì)量，你治好了一個人但這個人終身只能躺在床上茍延殘喘度日這不是真正的治愈，這是保命。失敗不可怕，只要你能吸取教訓(xùn)勇敢地面對，用一次的失敗去治好其他患有同樣疾病的患者，那么你就是成功了！不然你以后只會恐懼逃避，變得膽怯害怕失敗最后一事無成。”

    程楚瀟說到這兒便不再往下說了，而是將葉秋涵拉了起來：“時間還早，你先去里面躺下睡一會兒，時間到了我再叫你起來?！?/br>
    葉秋涵安靜地任憑程楚瀟將自己帶進臥室，老老實實地躺到床上。

    程楚瀟拿過薄被給葉秋涵蓋好就要出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被她緊緊抓住了，回頭看時就見葉秋涵的眼睛閃閃發(fā)亮地注視著自己：“程醫(yī)生，我已經(jīng)準備好和陳君的父母談話了！”

    程楚瀟笑了聲音低沉而溫柔：“好，我陪你一起?！?/br>
    ☆、第四十一章

    六點的時候程楚瀟叫醒了睡得正香的葉秋涵。

    “早點我買回來了，快起來吃吧?！?/br>
    葉秋涵強打起精神，這一個小時睡得她反而更困了，坐到餐桌前還打著哈欠：“程醫(yī)生您沒休息一會兒嗎？”

    “我在沙發(fā)上躺了一會兒?！?/br>
    “那吃完我先回家洗漱換件衣服，您到園區(qū)門口等我就行，我直接去停車場把車開出來?！?/br>
    程楚瀟喝了口豆?jié){點頭：“好?！?/br>
    葉秋涵吃完早飯又把東西都收拾好這才迅速往家跑，不到十分鐘就全都弄完了準備下樓去地下停車場，結(jié)果被母親給攔住了：“小涵，你臉色這么不好，是不是一夜沒睡啊，早飯吃了嗎？”

    “媽，心臟移植手術(shù)十一個小時算快的了，早飯我吃了現(xiàn)在要去取車，程醫(yī)生還在大門口等我呢。”

    “你怎么學習我不管，不過我可跟你說，防人之心不可無，程楚瀟再怎么出名也是個男的，你給我多注意點。”

    “媽，您別啰嗦了，也太瞧得起您女兒了。我走了，拜拜！”

    余凡一把拽住女兒的胳膊:“我跟你說正經(jīng)的，你要是真覺著程楚瀟好也是真心對你，那就干脆利落點和張耀申斷了，別優(yōu)柔寡斷的兩邊兒都耽誤了?！?/br>
    “我跟您說不清楚，怎么男女在一起就必須是搞對象啊，您快把門關(guān)上吧。”

    葉秋涵說完就趕緊跑進了電梯，取完車接了程楚瀟兩人一起去了醫(yī)院。

    到醫(yī)院換好衣服，葉秋涵又和程楚瀟一起到病房找陳君的父母。

    走進病房后，葉秋涵首先就去看那個靠在一個女人懷里的小男孩兒，卻見這個瘦小枯干滿臉痛苦地孩子正用祈求的雙眼望著自己，葉秋涵異常揪心，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承受得起這樣的折磨，這么小的年紀即已經(jīng)知道用這樣渴望的眼神來求醫(yī)生幫他消除病痛。

    鼓起勇氣葉秋涵將實際情況和孩子的父母如實地敘述了，之后又講明了手術(shù)的治愈機率。

    “我不管你們采取什么措施，我兒子的病情我當然知道，不嚴重我能帶他來醫(yī)院嗎！我們家不缺錢，要多少錢都行肯定不欠你們醫(yī)療費！你們醫(yī)院說白了也是開門做生意的，既然收了我的錢就要把我兒子治好，不用跟我說這些沒用的！百分之五十的機率？你可真敢說，治不好病人你們是干什么吃的，你們還配站在這里嗎，還好意思說自己是醫(yī)生嗎！我告訴你，我兒子一旦出了任何問題，你們一個個都別想好，我死都會拉上你們給我兒子償命！”陳君的母親一聽手術(shù)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治愈機率立即就火了，連珠炮似的摟緊孩子沖著葉秋涵大喊大叫，一時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這個事實。

    程楚瀟怕葉秋涵吃不消孩子母親的質(zhì)問，立即上前一步想把事情接過來，但葉秋涵卻抬起手攔住了他，只見她直視著陳君的母親語氣堅定：“你可以把醫(yī)生和患者之間形容成買賣關(guān)系，但這種買賣關(guān)系不同于你在商場在菜市場買東西，你在商場在菜市場花錢想要什么商家自然會給你什么。在醫(yī)院我是把我的醫(yī)療技術(shù)賣給你，卻不可能按照你的要求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如果孩子的病情不需要手術(shù)，那么無論你拿多少錢過來我都不可能給他做手術(shù)，相反如果你孩子的情況惡化到只能實施手術(shù)才能挽救的地步，那我會向你保證我們的主治醫(yī)生會全力以赴地救治你的孩子。你的孩子現(xiàn)在就面臨這種情況，而我們已經(jīng)做好了所有準備，我只問你們愿不愿意賭上這一回，相不相信我們的能力，有沒有信心鼓勵陪伴孩子堅持熬過手術(shù)！如果你們肯點頭，那我們手術(shù)團隊的全體醫(yī)護人員都會陪著你們一起面對所有難關(guān)！”

    陳君的母親死死盯著葉秋涵，漸漸地眼睛紅了，她用手背抹去馬上要掉下來的眼淚，轉(zhuǎn)頭看向自己丈夫，見丈夫?qū)χ约何⑽Ⅻc頭她又在孩子的臉上狠狠親了一口才用顫抖又堅強的聲音說：“我賭，我簽字！”

    葉秋涵深吸了一口氣將手術(shù)同意術(shù)遞了過去，陳君的母親根本不敢看上面描述的每一項手術(shù)不良后果，直接用力把自己的名字寫了上去。

    “謝謝你們的信任?！?/br>
    葉秋涵說完拿回手術(shù)同意書和程楚瀟一起走出了病房。

    “你做得非常好！”程楚瀟微笑著看向葉秋涵，心里也為她剛才的那段話所震撼。

    葉秋涵則半開玩笑似地說：“牛我是吹出去了，希望卻全放在您身上了?！?/br>
    “我自然會努力不讓你失望?！背坛t的回答同樣誠懇。

    有了程楚瀟這樣的保證，葉秋涵心寬不少，但手術(shù)過程中患者的情況瞬息萬變，余燦擁有那樣超人的忍耐力都沒能熬過手術(shù)更何是況陳君這個只有八歲的孩子！說是百分之五十，在葉秋涵看來這也就是程楚瀟敢這么說，換作其他人估計連百分之二十的把握都沒有，直接就會放棄手術(shù)改為保守治療！

    既然已經(jīng)決定手術(shù)，那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孩子的術(shù)前治療以及制定手術(shù)方案，同時協(xié)調(diào)麻醉灌注護士等各個小組之間的工作，葉秋涵當天就忙得不可開交。因為在這種情況下手術(shù)越快做越好，不然拖得時間久了一旦孩子的心臟嚴重衰竭那么恐怕連手術(shù)條件都不具備了，那才是真正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秋涵，你忙嗎？”

    中午葉秋涵飯也顧不上吃，正忙著整理陳君的化驗結(jié)果還要安排程楚瀟的醫(yī)囑，這時張耀申一臉笑容地走了進來。

    葉秋涵只看了他一眼就繼續(xù)忙碌著：“很忙，有事？”

    “這樣啊，我本來還打算和你一起去食堂吃飯呢，既然你沒時間那我就自己去了，還有一件事我和你說一下，我爸媽今天就過來了?！?/br>
    “什么？今天！不是說要立秋后才過來嗎？”葉秋涵感到非常意外。

    張耀申也是一臉地無奈：“他們說那個時候正是秋收要忙著下地干活，現(xiàn)在正好挺閑的就過來了，我也沒想到他們說來就來，今晚十點半的火車。”

    葉秋涵想了想說：“那我可以開車去接他們，不過最近肯定是沒時間帶他們四處走走了。”晚上接完火車自己還回家也還可以繼續(xù)工作，倒是不耽誤什么，但接下來她要忙手術(shù)還要監(jiān)護陳君的術(shù)后狀況到時連家都回不去自然不可能去陪張耀申的父母，而且就算陳君順利出院那住院總醫(yī)師的競聘也該開始了，肯定更沒時間。

    張耀申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你能去接站我已經(jīng)很高興了，我也聽說了你上次給我看資料的那個患者要做手術(shù)，希望那孩子能一切順利?！?/br>
    這段時間張耀申的表現(xiàn)讓葉秋涵想起了大學時候的他，也是這樣地善解人意、通情達理還擁有一顆特別善良的心，這讓她感覺挺高興的：“你父母打算待多久，我盡量抽出時間陪陪他們，別白來一趟?！?/br>
    “這我還真沒問，等他們住幾天時再說吧?！?/br>
    “也好，晚上九點半我先開車到宿舍接你，然后咱們一起去火車站。”

    “好！那你開車小心點?！睆堃暾f完也不再打擾葉秋涵自己去了食堂。

    晚上下班的時候葉秋涵仍是跟著程楚瀟一起加班，八點多的時候她問程楚瀟：“程醫(yī)生，您打算幾點回去，耀申的父母今晚十點半的火車，我想借您的車去接他們?！?/br>
    “張醫(yī)生的父母過來做什么？”程楚瀟抬頭看著葉秋涵問。

    “估計是想看看他吧，可能也是想見見我，畢竟我和耀申相處了這么長時間還沒見過他父母呢?！?/br>
    程楚瀟想了一下說：“我以為在中國雙方父母見面之后就是要準備訂婚了。”

    “您說的也對，我也覺得有訂親的可能，但人家沒說我也不好主動問?！比~秋涵壓根兒沒打算瞞程楚瀟任何事，所以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說了。

    “那就等等看吧，你不用管我，車你隨便用，我不一定什么時候回去?！?/br>
    “那我接完耀申的父母再給您打電話，要是您還在醫(yī)院我就回來?！?/br>
    程楚瀟想都沒想直接應(yīng)答了：“也可以，我估計那時我還是在醫(yī)院，你快到時給我打話我下樓去接你，太晚了我怕停車場不安全?！?/br>
    葉秋涵笑著答應(yīng)，等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就開車去了張耀申的宿舍。

    兩人到火車站等了半個多小時終于等到了張耀申的父母，這是葉秋涵第一次見到這兩位老人家，遠遠看去都是很樸實的農(nóng)民，就是可能因為很少出門神情顯得有些緊張。

    “爸！媽！這邊！”張耀申看見父母非常高興，朝他們使勁兒揮著手。

    張耀申的父母這時也看見了兒子立即加快腳步跑了過來。

    “你們慢點兒，別跑啊。爸、媽，這就是你們未來的兒媳婦葉秋涵！”

    “叔叔、阿姨，你們好。”葉秋涵趕緊熱情地打招呼。

    張志安和王寶琴連連打量了一會兒葉秋涵才笑著說：“辛苦你了，這么晚還跑出來?！?/br>
    “這沒什么，快上車吧?！?/br>
    葉秋涵幫張耀申拎著他父母帶來的大包小裹的行禮往停車的地方走，等上了車張耀申的父母眼睛都不夠使了，看著車里的各種裝置有些僵硬地坐在后面。

    “媽，你和我爸放松點，這就是輛轎車看你們緊張的?！?/br>
    王寶琴又看了半天開車的葉秋涵才說：“這么高級的車我和你爸哪坐過，別給人家秋涵碰壞了。秋涵啊，你還會開車啊，真厲害?！?/br>
    葉秋涵笑了：“阿姨，這車也不是我的，是我導(dǎo)師的車。他還在醫(yī)院加班一會兒送完你和叔叔我還要回院里，現(xiàn)在會開車的女的可多了，不稀奇。”

    “小姑娘這么晚還不回家不太好吧。咱們村兒可沒有會開車的，一個個就知道喂豬喂羊喂雞喂鴨的，不過誰家能養(yǎng)得起豬那就算有錢人了，這車怎么也要十萬塊以上吧，我聽說好車都得十多萬呢！”

    張耀申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媽，這車又不是秋涵的，她哪知道多少錢，再說秋涵是工作又不是玩兒?！?/br>
    葉秋涵自然也不多解釋，只順著張耀申的話說：“我是不太清楚這車多少錢買的。”

    “工作也不能這么晚啊，將來結(jié)了婚誰帶孩子誰做飯呢，班天天都要上今天做不完明天再做不就行了?！蓖鯇毲傩÷曕止玖艘痪湟簿筒徽f話了。

    對于張耀申母親的話葉秋涵只裝作沒聽見，將來又不在一起過，這幾天他們愛說什么就說什么反正也不影響自己，何必找不自在！

    將他們送到張耀申訂的賓館，葉秋涵又跟著把行禮拎上了樓，這才發(fā)現(xiàn)張耀申訂的房間可不便宜一晚上要二百多，不過倒也能理解他想讓父母住得舒適一些的心情。

    張耀申一一教過父母怎么用電視，怎么上洗手間，怎么找服務(wù)員這才和葉秋涵一起出來。

    “你怎么不陪他們住一晚上？”

    張耀申嘆氣：“明天早上于主任有手術(shù)，這里離醫(yī)院比較遠再有我也不想影響他們休息還是回宿舍吧?！?/br>
    葉秋涵想想也對，于是又將張耀申送回宿舍自己才開車回了醫(yī)院，快到時給程楚瀟打了電話，等她將車開進地下停車場時，就看見程楚瀟已經(jīng)站在他專屬車位旁邊了。

    “人都安排好了？”程楚瀟幫葉秋涵打開車門又拎過她的包然后才問辦事情況。

    葉秋涵也習慣了程楚瀟這樣做，很順手地將包交給了他：“嗯，都安排好了。我本來還不想麻煩您下樓，但現(xiàn)在一看雖說有保安有監(jiān)控，但自己這么晚走地下停車場還是挺讓人害怕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