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葉秋涵傻乎乎地答應著:“哦,知道了?!毙睦锵氩幻靼?,以后還有什么時候需要他送自己回來。 “上去吧。” 葉秋涵又答應一聲,一步一個口令地轉(zhuǎn)身刷卡打開了單元門,回到家和父母聊了幾句她就準備回房間換衣服洗澡,剛進屋手機就響了。 “喂?” “你到家了嗎?”是程楚瀟。 “到了啊?!比~秋涵對程楚瀟的問題有些莫名其妙,這都過了快十分鐘了電梯再慢自己也應該到進家門了,還用問嗎? “我看你沒開燈,所以打個電話問問?!?/br> 葉秋涵傻傻地問了一句:“今天就算啊?”然后就聽見電話那邊似乎傳來程楚瀟的一聲輕笑,腦海里不免浮現(xiàn)出他那蠱惑人心的笑容,臉上又開始發(fā)熱。 “那就下次開始吧,晚安?!背坛t說完就掛了電話。 這回葉秋涵聽得很清楚,程楚瀟的語氣里確實是帶著笑意。 洗完澡躺在床上葉秋涵只覺得這一天忙得自己是腰酸腿疼,于是在心里暗暗告誡自己以后可別往身上攬做飯這個活兒了,真是太累人了! 周一上班時,于國俊就開始張羅著周三晚上請客的事,兩個科室只要是當天不值班的人都答應一定到場,這種場合如果不去怕是別人會以為自己對做教學的事有想法有意見。 被選入名單的人讓于國俊和孫德成做代表去邀請兩個科室的主任和副主任,這其實就是意思一下,因為大家知道領(lǐng)導們不可能去,果然邀請的時候四個人都說有事讓大家好好吃就不過去了。 只是除了領(lǐng)導還有一個人也是必須要問一句的,幾個人你推我讓的就是沒人敢去請,最后一致決定讓葉秋涵去。 “你和孫德成是我們的代表,怎么還讓我去請程醫(yī)生?”葉秋涵看著于國俊沒好氣地問。 “你不是和他打過交道嘛,你也知道程醫(yī)生人看著挺冷的,就別讓我們幾個老爺們兒去找沒臉了,你一個女的程醫(yī)生就是拒絕也不能太讓你下不來臺。” 葉秋涵翻了個白眼,這和男人女人有什么關(guān)系,程楚瀟可一點面子也沒給自己留過,不過既然都讓自己去那她再推脫反倒不好,反正程楚瀟肯定不能去,大不了自己再丟回人就是了又不會少塊rou。 于是中午葉秋涵就去找程楚瀟,說了來意之后就等著被拒絕。 “好,我知道了?!?/br> 這是什么意思,是去還是不去的啊,葉秋涵糊涂了。 “程醫(yī)生,你是答應要出席周三的聚餐嗎?” 程楚瀟看著葉秋涵,態(tài)度很隨意地說:“周三晚上我有空可以出席,正好也能熟悉一下以后要共事的同事?!?/br> “那好,我回去告訴他們一聲?!?/br> 葉秋涵對于程楚瀟的回答非常意外,但也不能多說什么,告辭之后回到辦公室把結(jié)果告訴了于國俊。 于國俊當場大叫一聲:“什么,程大神真的答應了?秋涵,你沒聽錯吧?” “當然沒聽錯,我還特意又問了一遍確認呢,程醫(yī)生說想熟悉一下以后一起工作的同事?!?/br> 這下其他人眼睛都跟著一亮,周三晚上要是真有機會和程楚瀟說說話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華,說不定就入了程大神的眼覺得自己是可造之材也能加入教學隊伍呢! 在場的人都各懷心思,但于國俊高興完就發(fā)愁了,把葉秋涵拉到一邊小聲說:“本來以為領(lǐng)導和程醫(yī)生都不去,就選了隔兩條街的那家飯店,沒想到程醫(yī)生居然能去,這下可不能去那兒了,檔次不夠啊。你去的地方多覺得去哪兒合適,最好價錢還別太貴了。”這頓飯的花銷是要他們六個人平攤的,如果飯店檔次太高再請這么多人怕是幾個月的工資搭進去都不夠。 葉秋涵也很體量于國俊知道他存點錢不容易,平時幾乎都沒見他買過像樣的衣服,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合適的地方,只好說:“反正還有時間,實在不行我讓我爸幫著找地方。” 于國俊聽了很高興:“那太好了,這事兒就交給你了?!?/br> 只是程楚瀟參加聚會的消息傳得飛快,這下兩個科室的領(lǐng)導不但都有時間了,而且還立即改口說于國俊、孫德成他們幾個掙得也不多,既然程醫(yī)生想和大家歡聚一堂而心外又難得有這么個機會,那聚餐費用就由兩科共同從活動經(jīng)費里出,不用于國俊他們個人掏錢了! 于國俊知道后激動得高喊萬歲,拉著葉秋涵在辦公室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兒,這下他可省了不少錢。 后來吃飯的地方定在了市內(nèi)一家比較有特色離醫(yī)院又不太遠的飯店,主要是這家飯店有個特大的包房里面還有單獨的ktv練歌房,這樣既熱鬧又不用怕太吵鬧影響吃飯聊天的人。 周三晚上心外沒安排值班的人都去了飯店,把兩個科室的護士長也都請了去,吃飯之前李文東和陳樹安主任照例都講了幾句話,無非是說兩科團結(jié)友愛,一科副主任呂昌興還即興賦了首打油詩,他們都知道程楚瀟不太愛說話也就沒人去主動找沒臉讓他發(fā)言。 開席之后除了幾位主治醫(yī)生沒喝酒以防院里發(fā)生緊急情況外,其他人都放開了量,起先還有些顧忌領(lǐng)導在場后來李文東他們也怕大家玩不好只陪著程楚瀟聊了幾句就都離開了,他們一走剩下的人立即都原形畢露,有幾個住院醫(yī)師躍躍欲試地想過去和程楚瀟攀談幾句,只不過沒人敢開這個頭。 程楚瀟看著葉秋涵和護士長孫迪摟在一起說著悄悄話,不時還拿起杯子互相碰一下干一杯,兩人跟前已經(jīng)擺了不少酒瓶子,顯然是沒少喝。 葉秋涵身材看著挺苗條的,但臉卻是rou嘟嘟的,唇形圓潤弧度很漂亮,眼睛不是很大但黑白分明很有靈性,人總是笑瞇瞇地很討喜。 程楚瀟回想自己起初對葉秋涵的印象,當時就是覺得她很會辦事但也很小心,雖然只是一名新入職的住院醫(yī)師但自己就不只一次聽到護士長孫迪在李文東面前替她說好話,而其他護士也對她印象也都非常好,可見她為人比較圓滑。 可圓滑卻不代表勢利,最起碼他沒看到葉秋涵去專門巴結(jié)哪個人,盡管對自己說過一兩次奉承話,但在自己不買賬之后她也沒惱火而是改變了說話辦事的方法,只能說她是個很難讓人討厭的女人,即使你知道她在奉承你、討好你但卻讓人感到很舒服。 而且看她的言行舉止家庭環(huán)境應該還不錯,難得的是沒養(yǎng)成一身嬌滴滴地習慣,從幫自己租房子、打掃衛(wèi)生、安排工人搬家具這些事就能看出來,她做得都很嫻熟利落,更讓他沒想到的是葉秋涵還做得一手好菜,對他來說這算是又一個驚喜。 其實自己最欣賞的還是無論她如何會做人做事,但在工作上卻沒有一點馬虎將就耍小聰明的意思,甚至可以說對待工作葉秋涵的態(tài)度是罕有地嚴肅,自己幾次隨意的考驗足以證明這一點,還有和護士馮麗起沖突那次也能看得出來事關(guān)患者時她的態(tài)度是零容忍的,而這樣的葉秋涵也與平時的表現(xiàn)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至少在與葉秋涵私下接觸幾次后他覺得這女人生活中還是有些糊涂的。 而且程楚瀟對自己的心態(tài)也挺好奇的,葉秋涵身上的缺點和毛病不少,但到了自己這里卻偏偏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不但如此有的缺點還變相成了優(yōu)點,這是他第一次對人有這樣矛盾的評價,不是他不挑剔而是他真的對葉秋涵不反感,反而還覺得和她相處是件挺有意思的事。 “程醫(yī)生,我們五個過來敬您一杯,謝謝您給我們這個機會,我們能跟著您做教學實在是太榮幸了!”以于國俊為首,其他四位高年資住院醫(yī)生都跟在后面過來了,打斷了程楚瀟的自我心理分析。 程楚瀟平和地看了于國俊幾個人一眼說:“是不是還少了一個人?” 于國俊馬上明白過來程楚瀟指的是誰,于是笑著說:“程醫(yī)生,秋涵和護士長說知心話呢一會兒就能過來,不過她要是真過來敬您酒,您可得小心點兒。” “為什么?” 于國俊一看程楚瀟對這個話題感興趣立即坐到了他旁邊空出的位置上,后面四個人只能端著酒杯干站著。 “您別看秋涵平時斯斯文文地,其實可是海量,她剛到院里時就請咱們科里的人吃飯,我不自量力地想逗逗她說要和她拼酒,這丫頭倒爽快直接讓老板先來瓶白的要和我均分,接著又要了六箱啤的說一人腳下放三箱踩著喝,我還以為她是開玩笑嚇唬我呢就跟她比劃上了,結(jié)果第二天同事都說我那天晚上在酒店外面滿地打滾兒最后還是秋涵打車把我送回宿舍的,可這些事兒我卻一點印象都沒有就知道自己有意識的時候是從宿舍床上醒來,從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敢和她喝酒了?!?/br> 程楚瀟低下頭掩飾自己抑制不住的笑意心里在想:千杯不醉,這算是優(yōu)點還是缺點? 喝了于國俊他們敬的酒,程楚瀟又把目光又放在了葉秋涵身上,這時已經(jīng)有人開始起哄讓她和張耀申喝交杯酒唱情歌了! “交杯酒可以喝,情歌要等一等再唱,還沒到時候?!比~秋涵大大方方地端起酒杯挽住了張耀申的胳膊,張耀申也早已經(jīng)喝得滿臉通紅二話沒說和葉秋涵一起把酒喝了。 “先不唱歌也行,那就親一個!”這些人哪有可能放過他們兩個。 張耀申連忙擺手:“就親一下臉吧,大家別捉弄我和秋涵了?!闭f完就在葉秋涵臉上使勁兒親了一口,聲音很大把所有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葉秋涵笑嘻嘻地把自己的酒杯倒?jié)M了酒又說:“我還沒敬程醫(yī)生呢,要鬧等會兒再鬧?!?/br> 大家一聽這話就都沒了脾氣,紛紛走開三三兩兩地找人喝酒去了,張耀申也被他們科的人拉了過去。 程楚瀟看著臉蛋兒紅撲撲地葉秋涵朝自己走過來坐到了剛才于國俊的位置上,便露出微笑等著她說話。 他這一笑葉秋涵的臉更紅了,但頭腦很清醒:“程醫(yī)生,不管您是怎么想的,我心里對您只有感謝。這杯酒我敬您,您要是不能喝我替你喝了?!?/br> “葉醫(yī)生對我也是很照顧,這杯酒我是自然要喝的。”程楚瀟說完就笑著把酒喝完了。 葉秋涵很高興,然后又小聲兒說:“您先別攆我走,讓我在你旁邊坐一會兒,不然那幫人又要拿我和耀申開涮了!” “我剛才聽見了無非就是唱個歌,沒什么為難的?!?/br> 葉秋涵嘆氣:“你以為他們?yōu)槭裁捶且页璋?,我跑調(diào)跑得厲害,他們是想看我笑話呢!” “那你就坐這兒吧。” 這下葉秋涵如同得了免死金牌一樣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刈诹顺坛t身邊,其他人只當程楚瀟有事和葉秋涵說哪敢過來打擾。 過了一會兒程楚瀟喝了口水又開始和葉秋涵說話:“你平時都開車上班嗎?” “沒有,我坐地鐵或者公交?!?/br> “周六去超市我看你是開車的,怎么上班時不開?” 葉秋涵苦著臉說:“那車是我爸的,說出來您可能不相信,我就算轉(zhuǎn)了正每月最多也就掙三千多塊錢,想買幾件衣服都要父母資助哪還有閑錢開車,油錢都不夠!這么大的人吃家里住家里靠父母養(yǎng)活已經(jīng)很丟人了,所以不想再弄那些消耗品擺譜兒?!?/br> 程楚瀟顯得很驚訝:“工資真的這么少?” “當然了,我有工資條兒,將來還要扣各種保險和住房公積金,能到手三千多就該偷笑了!” 程楚瀟聽了垂頭不語,之后又和葉秋涵聊了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 聚會一直到十二點才結(jié)束,順路的人都結(jié)伴打車走了,張耀申自然是要先送葉秋涵回家然后再回宿舍的。 只是出了飯店都快走到路口了,而一直跟著他們的程楚瀟卻仍沒有分手道別的意思,這讓他他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這人是不是太不識趣兒了! “程醫(yī)生,我要送秋涵回家,要不我先幫您打輛車?”張耀申委婉地提醒了程楚瀟一句。 站在葉秋涵另一邊的程楚瀟則是平靜地看向張耀申:“我和程醫(yī)生順路,正好可以送她回家,不用麻煩你了?!?/br> 張耀申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盯著葉秋涵質(zhì)問:“秋涵,這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光光要帶光寶去醫(yī)院復查,所以更新還是會很晚,大家不要等,睡醒了再看吧。 ☆、第十四章 其實葉秋涵認為這件事也不怪自己沒說,她又不是有意要隱瞞,程楚瀟選中自己家小區(qū)的房子純粹就是巧合,而她又認為只要幫程楚瀟租完房子安頓好就沒自己什么事兒了,平時就像程楚瀟說的兩人基本會很少有見面的機會,所以這件事在她看來說不說都沒什么必要,說了別人也許還會以為自己是在和程楚瀟套近乎,誰能想到還有今天這個擂臺啊。 可是她心里雖然埋怨程楚瀟,但再一細想這人平時就是一副不通人情世故的樣子又怨不起來,最后只能自認倒霉怪自己想得不周到。 “耀申,有件事我忘和你說了,程醫(yī)生租的房子正巧和我家是一個小區(qū),要不你就先回去吧,我和程醫(yī)生一起打車走。”葉秋涵邊說邊一個勁兒地給張耀申使眼色。 張耀申和葉秋涵相處這么些年哪能看不出來她的意思,又看了一眼表情漠然的程楚瀟雖然心里有氣但又不想讓葉秋涵為難,只能妥協(xié):“那好,到了家記得給我打電話,我先走了。”說完他再也不愿看程楚瀟那副樣子,急匆匆地過了馬路迅速打了輛車離開。 葉秋涵無聲地嘆了口氣,之后也不想和程楚瀟說話,也招手叫停一輛出租車自己先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讓程楚瀟獨自坐在后面和司機說了地址后就再沒出聲兒。 到園區(qū)門口下了車,葉秋涵直接將早就握在手里的零錢遞給了司機,隨即又一馬當先地下車快速往院子里走。 走了一會兒覺得后面沒動靜,忍不住停下回頭看了一眼,卻見程楚瀟不緊不慢地跟在自己后面,狀似悠閑卻也沒落下多遠。 這么一停一看葉秋涵也不太好意思再賭氣,看程楚瀟不喜不怒的心里不由得想自己在這兒生悶氣,也許人家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呢,這樣一想腳步就放緩了等著程楚瀟趕上來。 很快兩人就由一前一后變成了并肩而行,只是葉秋涵不說話,程楚瀟也不開口就這么一路走到了葉秋涵家樓下。 “謝謝你送我,我上樓了,再見?!比~秋涵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沒看程楚瀟,而且說完轉(zhuǎn)身就要往里走。 “記得到家把臥室燈打開?!背坛t絲毫不介意葉秋涵的態(tài)度,只是最后叮囑了一句。 葉秋涵這下可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發(fā)了一路的脾氣,結(jié)果程楚瀟還惦記著自己的人身安全,自己再不緩和些有點說不過去了。 于是又轉(zhuǎn)回來對著程楚瀟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程楚瀟想了想又說:“如果你不高興是因為我打擾了張醫(yī)生送你回來,那我向你道歉,我當時沒想那么多,只是想到我們既然順路就不必再麻煩張醫(yī)生了?!?/br> 葉秋涵聽了更不好意思了,這不是情況和自己猜測的一樣嗎,程楚瀟這個心外天才根本沒有情商可言,自己和這種人較什么勁。 “沒什么,我也是有點小題大做,態(tài)度不好,您也別介意?!?/br> “這周六我有一臺兩個月前預約好的手術(shù),患者是法國的一名收藏家,上次我看了你和于醫(yī)生寫的手術(shù)記錄,內(nèi)容得很詳實,要點也很明晰,用詞也比較準確,所以這次的記錄我還是打算交給你們兩個一起寫,最好能翻譯成英語,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承擔這項工作?!?/br> 葉秋涵直愣愣地盯著程楚瀟,慢慢地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最后則是點頭如搗蒜:“愿意、愿意、我愿意!”這可是求都求不來的機會,她怎么可能不愿意! “那明天上班你能陪我一起走嗎,早上打車不是方便還是地鐵更便捷一些,所以想麻煩你幫我認認路。” “沒問題,只要您有需要我天天陪您一起走都行!”葉秋涵高興得不知說什么好,哪還顧得上剛才的不愉快,現(xiàn)在就是讓她把程楚瀟供起來拜都是小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