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她是太后的堂侄女才這般有恃無恐,香印怕她真出了什么事兒太后回來臉上不好看,便對著姜佑使了個眼色,見她冷哼一聲別開臉,只能自己福身道:“娘娘,您這幾日也cao勞不少,也該保重身子啊?!?/br> 姜佑皺眉看淑貴妃滿面痛楚,面色不耐道:“貴妃娘娘先下去歇著吧,回頭好些了再過來?!?/br> 淑貴妃如蒙大赦,忙扶了身邊宮女的手走了出去。 姜佑看著她的背影,抿唇不悅道:“平時沒見她有頭風的毛病,到這時候反倒發(fā)作起來了,果然是懶人事多。”她一甩袖道:“再過幾個時辰,你去把她叫來!‘ 香印嘆了聲,似乎想說幾句什么,就見寧王慢慢走了進來,忙閉上了嘴,站起身肅立在一旁。 寧王同樣是滿面哀痛,跪在姜佑身邊道:“殿下,您身子要緊,可不能讓皇上的在天之靈也跟著憂心啊?!彼侔筒坏眠@孩子早死,樣子總歸是要做一做的。他又想了想:“若是您不嫌棄,我便讓柔福來伴著您?!?/br> 姜佑抬眼看了看被殮的嚴嚴實實的孝宗,神色微微黯淡,搖了搖頭道:“柔福表姐身子弱,還是別來了,夜里風大,別害了病?!彼D(zhuǎn)頭問道:“父皇出殯的日子定了嗎?” 寧王點點頭:“命欽天監(jiān)的人算過,二十七日后是個好日子?!彼謩窳藥拙?,忽然長嘆了聲兒,一言不發(fā)地起身走了,官員們都各回各家,位分低的宮妃沒資格過來,位分高的在偏殿輪著歇了,殿外有些空蕩蕩的。 他走了幾步,忽然有個女官打扮的人托著藥罐子直直從偏殿走了出來,他側(cè)身避過,就見那女官抬起臉,對著他極輕地點了點頭。 寧王眼底露出些詭秘的笑意,動作隱秘地在她手上拍了拍,但臉上還是一片肅然,低聲道:“當心著些?!?/br> 那女官抿了抿唇,隨即恭敬地垂頭道:“奴婢省的了,王爺恕罪?!?/br> 兩人對話不過幾瞬的功夫就錯開身,往殿外殿內(nèi)分別去了。 香印見那女官端藥進來,滿面慚然地道:“本該是我分內(nèi)的事兒,又勞煩攏翠姑娘了。”她雙手接過藥罐:“您原先是御前的人,本不該做這些粗笨活兒?!?/br> 攏翠笑了笑:“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我也是伺候人過來的?!彼齻?cè)頭瞧了姜佑一眼,低聲道:“太子心里難過,你在旁勸慰著才是正緊,煎藥也是我自己攬下的差事,你也不必覺得歉疚。” 姜佑前幾日都在孝宗跟前伺候,太醫(yī)怕她過了病氣,便開了好幾副補藥方子。 她和香印去了一側(cè)的稍間,取出濾布搭在玉碗上,細細地隔了藥渣,這才請姜佑來稍間用藥,她進來之后看了看那黑乎乎地藥汁子,抬手捂住鼻子道:“怎么又讓我喝這個,我又沒病?!?/br> 香印柔聲哄道:“這是給您調(diào)理身子的,您好好用著,過幾日調(diào)理好了,咱們便不喝了?!彼娊由裆蓜?,便取了銀針來試,又對著攏翠歉然道:“咱們東宮的規(guī)矩...” 攏翠笑道:“奴婢省得的?!彼f著取來杯子給自己淺淺倒了一口,香印見她沒有異狀,這才放心遞給姜佑。 姜佑一口喝了,忽然問道:“薛掌印呢?最近怎么沒有見他?” 香印沒想到她忽然問起這個,怔了下才道:“掌印手頭的事兒也多,如今人在東廠呢?!?/br> 姜佑點了點頭,忽然覺得有些頭昏腦漲的,便扶著額頭道:“你扶我出去吧。” 香印忙上前扶住了她,卻沒把人帶出去,只是道:“您這幾日都沒好好睡一覺了,還是先在偏殿歇再去守夜吧?!彼盅a了一句:“奴婢回頭使人叫淑貴妃娘娘?!?/br> 姜佑覺得有些氣悶,靠在榻上半閉著眼,半晌才緩緩點頭,香印以為她是累的,忙服侍她脫了外面的衣服和鞋子,又取了條毯子給她蓋上,又把炭火撥的旺了些,這才放輕腳步,拉著攏翠退了出去。 姜佑倦倦地蜷縮在榻上,半夢半醒見忽然聽到風打窗子地啪啪聲,她低低地哼了一聲,被吵得半睜開眼。 她從榻上起身,恍惚間只見到燈火忽明忽滅,映的整個偏殿格外陰森起來,她一手撐著床榻支起身,恍惚間只聽見女人低低地嚎哭聲,在空蕩蕩的偏殿內(nèi)格外的滲人。 姜佑忽然覺得有些口干,心里砰砰直跳,忙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水,就聽‘當啷’一聲,白瓷的茶壺在地上滾了幾滾。 站在外面伺候的香印聽到里屋的響動,忙忙地打起簾子來看,就見姜佑抱著毯子坐在榻上,神情惶然地四處看著。 香印嚇了一跳,忙上前幾步哄她:“殿下,您怎么了?可是做噩夢了?” 姜佑聽是香印的聲音,神色緩了緩,指著偏殿的一角道:“哪兒有聲音,你去看看...”她后半句自動沒了聲兒,眼前站著的這個哪里是香印,分明是個披頭散發(fā),面上血淋淋的女人,她一邊凄厲地笑,一邊伸出慘白的手... 香印正要抬手扶姜佑,就見她神色驚慌地退后幾步,人差點從榻上翻下去,揚聲道:“你...你別過來!” 香印愕然道:“殿下,奴婢是香印啊,您怎么了?” 姜佑反而瑟縮了一下,人一下子跳下塌床,滿面驚慌地跑了出去。 香印在原地頓了下,半晌才忙忙地追出去,一邊叫姜佑一邊吩咐周遭的人:“快,快去請廠公,鎮(zhèn)國公和李太傅來!” ...... 這幾日薛元正忙著審問刺客,這刺客也是硬氣,硬生拖了這么多天才招認了寧王是主謀,他坐在書桌后沉思,成北小心添了壺茶,低聲問道:“督主,寧王那邊...” 薛元欣欣然笑了,嘴角的弧度揚得極漂亮,卻掩不住眼底的陰沉:“既然人家都算計到咱們頭上了,難道咱們還繼續(xù)忍著站干岸不成?” 他正要吩咐,就見有人匆匆跑進東廠傳話,說姜佑那邊出了事兒,他頓了下,立在原地沉吟道:“你說殿下出事兒了?今兒晌午見還好好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來傳話的太監(jiān)跪下道:“也不知怎么了,殿下突然就犯了癔癥,本來睡得好好的,一下子跑出老遠,差點跌倒御花園的湖里。” 薛元面色微凝,抬步就踏了出去。等他到了停靈的殿里,姜佑的娘舅鎮(zhèn)國公和寧王都滿面憂色地站在殿外,殿外圍了一圈人,鎮(zhèn)國公尤其心焦,卻只敢探了半個身子:“殿下,我是鎮(zhèn)國公張壽齡,皇后的大哥,您的親舅啊,您連臣都不認識了嗎?” 薛元探頭瞧了瞧,就見姜佑身上頗為狼狽,手里還持著不知從哪里得的寶劍,手指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不論鎮(zhèn)國公說什么,她都只是顫顫地往后退。 寧王也立在殿外,滿面焦急地道:“這...太子近來憂思過度,怕是瘋了!” 薛元淡淡看他一眼,一轉(zhuǎn)頭道:“把今日在殿上伺候的人,都給我押起來?!彼捯魟偮?,底下伺候的一眾宮女太監(jiān)都渾身顫抖的被人拖了下去,轉(zhuǎn)眼就空蕩蕩的,就剩下香印一個跪在院子的中央。 鎮(zhèn)國公本來憂心著姜佑,聞言皺眉看了寧王一眼,沉聲道:“王爺慎言?!苯尤缃窦次辉诩?,如今若是傳出瘋了的消息,只怕也難登大寶。 寧王一怔,隨即做出慚然神色,長嘆道:“孤也是一時情急?!?/br> 薛元上前幾步,兩人這才看到他,寧王目光有異,鎮(zhèn)國公卻秉持武人干練的風格,上前一步道:“廠公,太子白日里還好好的,如今這是怎么了?” 薛元擺了擺手:“國公莫急,咱家也才剛到,如何能知道太子怎么了?” 鎮(zhèn)國公皺了眉,卻按捺著發(fā)作不得,薛元若有似無地看了寧王一眼:“王爺?shù)购盟茖Φ钕碌陌Y候頗為清楚。”說完也不等寧王解釋,就抬步踏了進去,對著舉著七尺寶劍慌張后退的姜佑輕聲道:“殿下,過來讓臣瞧瞧?!?/br> ☆、第11章 姜佑當然聽不進去,只是白著臉不斷后退,一手扶著柱子,一手勉強提著寶劍,雙眼渙散著,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寒風簌簌的殿外。 她見薛元不避不閃地直接進來,雙唇顫顫地退后了幾步,不過神色恍惚,忽然昂著頭揚聲道:“你這妖物,不要過來!”一轉(zhuǎn)眼看著薛元身后,又驚聲‘呀’了一下,提著寶劍躲到大殿的柱子后。 薛元上前踏了幾步,她又想往后退,不過這次他沒給機會,直接卸了人手里的的劍,把人整個按在懷里。 鎮(zhèn)國公在外面氣得大叫:“廠公留神著些,不要傷了殿下!” 姜佑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聲音,越發(fā)受了刺激,一轉(zhuǎn)頭就要咬他手腕子,薛元一揚眉,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就覺得兩排糯米小牙和濡濕的舌尖從自己掌心掃過,有點尖銳的酥麻。 姜佑一抬腿就要踢過去,卻被他制住,人抵在墻壁上,這姿態(tài)曖昧,不過殿外的兩人也沒心思想這些,都抻著脖子往殿里看。 薛元見她面上涔涔地冒出冷汗,神色迷迷怔怔的,聲音放柔了幾分:“您別怕,臣在?!?/br> 姜佑見他靠過來,似乎神色松了幾分,又不知看到什么似的,瞠大了眼,瑟縮著往后退。 這孩子瞧著不復(fù)往日的飛揚神采,薛元心頭一動,一手輕柔地搭在她后頸慢慢地摩挲著,手勢輕柔,讓她發(fā)出安心的‘嗚嗚’聲,手勁兒不由得松了松,人也難得溫馴安靜了下來。 薛元忽然頓住,在脖頸一處捏了一下,姜佑閉了眼,一頭栽倒在他懷里。 薛元把她打橫抱了起來,正要送到稍間,就見寧王面上有些急切,踏出一步攔著他,仍是笑著作出一臉關(guān)切神色來:“殿下這次生病事有蹊蹺,廠公近來又諸事繁忙無心旁顧,不如就把殿下交給我來照管吧?!?/br> 薛元淡淡掃他一眼:“方才王爺還說殿下是憂思過度,怎么一轉(zhuǎn)眼就是事有蹊蹺,王爺?shù)降资窃趺磦€說法?” 寧王微頓了下,隨即神色如常地道:“我也是一時關(guān)心情切?!彼а劭粗υ?,加重了語氣:“殿下事關(guān)國運,若是出了差錯,誰能擔待得起,還是交給孤來照料吧。” 他說著伸手就要來接姜佑,被薛元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一眼寒意入骨,竟讓他生生僵在了當場。 鎮(zhèn)國公也覺出些不對來了,這寧王想要干什么?這般躥騰著想要把姜佑要到自己手里,他忙上前幾步打圓場道:“王爺,殿下身子不好,還是先讓太醫(yī)來診治吧?!?/br> 薛元輕輕頷首,一抬眼看著外面跪著的一溜兒下人:“這事兒不能傳出去,這起子...都處置了吧?!彼晦D(zhuǎn)頭看著寧王和鎮(zhèn)國公:“勞煩兩位在外間先候著了?!?/br> 說著也不理會檐外的哭喊聲,抱著姜佑走了進去。他把姜佑放了下去,見她在暈迷中砸吧了一下嘴,一副人事不知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好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臉:“您這么一病,不知道有多少人跟著忙亂,您倒是樂得清閑。” 姜佑不知聽沒聽見,竟然哼哼唧唧了幾聲,在榻上滾了一圈,她睡相不好,稍間的塌床不比東宮的大,不能由著她滾,差點一下子跌了下來,薛元只好身后扶她,沒想到卻被她伸直胳膊抱住了大腿。 感受到她白皙軟嫩的小臉隔著曳撒蹭了幾蹭,薛元不由得揚了揚眉毛,想掙脫卻被抱的牢固,只能任由這磨人精摟著,不過見她不像有大礙的樣子,便只揚聲對外面人吩咐道:“去請?zhí)t(yī)來?!?/br> 孫賀年辦事牢靠,不一會兒就帶了幾位御醫(yī)過來,幾人進了屋,見惡名在外的掌印太監(jiān)立在床頭,年紀尚幼的太子抱著他的一條腿,頭靠在他身上,不由得都生出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感慨來。 薛元看她還賴在自己身上,便只能分開她的手,沒想到她又鍥而不舍地靠了過來,他只好坐下,讓她枕在自己腿上,把她的一只手遞了出去。 太醫(yī)們低著頭面面相覷了幾眼,墊了塊布巾,挨個兒診脈。姜佑的問題明顯出現(xiàn)在腦袋上,光靠號脈還號不出個什么,但她犯了一通病,又不可能說沒事兒,便只能對視幾眼,說了幾句‘憂思過重,邪火侵體’,又開了幾幅凝神的方子。 薛元挑了挑眉梢,微沉了面色:“幾位太醫(yī)可是在糊弄咱家?” 這幾人嚇得慌忙跪下,口中連稱不敢,只有最后一位年輕些的季御醫(yī)面上帶了猶豫之色,仿佛欲言又止。 薛元一眼掃過,給孫賀年遞了個眼風兒,揮手讓幾人退下,等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孫賀年帶著那位季御醫(yī)從小心避開眾人的眼,從一側(cè)繞了進來。 薛元還被姜佑枕著,輕易挪動不得,只接了孫賀年遞來的茶盞子啜了口:“季太醫(yī)出生于杏林世家,見識廣博,又是醫(yī)術(shù)高超,旁的人看不出什么來,想來季太醫(yī)應(yīng)當能瞧出些端倪?!?/br> 季太醫(yī)欲言又止,有些畏懼地看著薛元一眼。 薛元微微笑了笑:“咱家在宮里也待了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兒沒見過?況且殿下的身子貴重,若是出了什么事兒,太醫(yī)怕也擔待不起?!?/br> 季太醫(yī)心里一驚,竟然挪著步子上前了幾步,壓低聲音道:“廠公,依臣看來...殿下這是中毒之兆?!?/br> 薛元搭在案幾上的手輕輕敲了敲:“中毒?” 季太醫(yī)點點頭:“臣年輕的時候游歷四方,在滇南那邊見過一種慢性□□,這藥少吃些沒甚害處,但吃多了便會神思恍惚,等更多些便會殺人于無形,但等人死了,沒準已經(jīng)過去許久,這樣查也查不出什么來,端的是害人的好手段?!?/br> 薛元側(cè)頭看他:“殿下的吃用都有專人試嘗,這藥吃少了不會發(fā)作,如此一來便可把這道混過去,果真是好手段啊?!?/br> 季太醫(y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要臣說,今兒殿下發(fā)作出來反倒是好事?!彼⌒目戳搜垩υ纳裆?,低聲道:“殿下這幾日本就心神恍惚,不思飲食,再配合著藥性,立時就發(fā)作了出來,咱們這才知道有了不妥,若是今晚沒發(fā)作,再過幾日...只怕是難救了。”他忙又補充道:“幸好發(fā)現(xiàn)的及時,臣開副方子,按著方子給殿下調(diào)理幾日,想來應(yīng)該無大礙?!?/br> 薛元慢慢地放下茶盞子,抬手撫了撫姜佑的鬢發(fā),低頭看了他一眼:“今晚的事兒...” 季太醫(yī)忙跪下道:“今晚臣給殿下診治完就回去睡了,什么都沒說,誰問起來都是這個。” 薛元點了點頭,讓孫賀年帶他下去。他正要吩咐下面人,底下的姜佑不安分地蹬了蹬腿,差點把案幾踹下去,又不耐地扯了扯衣領(lǐng),露出米分嫩的脖頸。 這個年齡的孩子總是討喜的,更何況她取了孝宗和張皇后的長處,一張小臉白皙俊俏,看的薛元這個不喜歡孩子的也不由得心喜了幾分。 姜佑轉(zhuǎn)頭,細長一縷滑過他的手,他有些心軟,抬手想摸摸,就見個苗條的影子打起棉簾子,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一見躺著的姜佑就哭道:“殿下這是怎么了,怎么我才走一會子就鬧出這么大的事兒?!?/br> 薛元看了眼用絹子捂著眼的淑貴妃,唔了聲:“臣也正納悶著呢,按說娘娘應(yīng)當在這邊看顧著,怎么臣來的時候,就剩了殿下一個?” 淑貴妃神色一僵,見他穩(wěn)穩(wěn)坐在榻上,連起身行禮的意思都沒有,心里更是恚怒,不過卻沒敢發(fā)作,只能掖了掖眼角:“本宮的頭風病又犯了,只能先退下先歇會子,沒想到剛走一會兒就出了這般大的事兒?!?/br> 她現(xiàn)在也有些心慌,如果姜佑真出了什么事兒,就算太后開口怕也保不住她。 薛元也懶得跟她多費唇舌,轉(zhuǎn)頭吩咐孫賀年道:“把今日伺候殿下膳食的帶過來。” 孫賀年轉(zhuǎn)身出門,一轉(zhuǎn)臉就帶了攏翠和香印過來,這兩人都是宮里的女官,又都是伺候貴人的,倒也沒人敢隨意處置了。 香印一直跪在殿外,見到姜佑躺在床上,才失聲哭了出來,膝行了幾步去看,口里不斷地道“殿下,殿下?!?/br> 攏翠一臉慌張,不過眼珠飛快地轉(zhuǎn),似乎在思索什么。 薛元取了條薄毯給姜佑搭上,又一手搭在她肩頭,慢慢地道:“兩位姑姑都是宮里的老人了,旁的話咱家也不必多說,你們自己先交代了,若是有藏私的,東廠的刑具可不長眼?!?/br> 攏翠看了香印一眼,忙搶先道:“今日奴婢把殿下要用的藥膳端來,香印姑娘便端過去給殿下用了,從熬藥到試藥她都看著,嘗也命人嘗過了,沒想到殿下居然中了毒,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這話暗指是香印下的手,香印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正要開口,就見淑貴妃也沉聲喝道;“賤婢,難道真是你下的毒手?”她說著就滿面的痛心:“殿下待你那般好,你也狠得下心來?旁人到底許了你什么好處?” 三兩句話就把香印的罪名坐實了,她不關(guān)心到底誰害的姜佑,但得盡快找個背黑鍋的,把懈怠的罪名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