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海與湖 從基金公司出來,太陽正開心地炙烤著下午三點還在大馬路上的行人。被熱的沒處躲藏的人們個個行色匆匆,只恨不得趕快到達目的地,可以有空調(diào)享受。陳長卿倒是享受的瞇起眼睛,這種熱度才讓人感覺真實,背包里的存折倒是顯得格外沉重,那,是她母親留給她沉甸甸的愛。 其實,她又回到十八歲的時候,尤其是知道了另一空間的自己的記憶后,曾經(jīng)想要立馬把母親的骨灰取回的。因為,根據(jù)另一世的記憶,母親的骨灰是遺失了的,因為寄存在火葬場太多年,雖然她年年回來祭拜繳費,但因為那里拆遷裝修過,母親的骨灰就那么遺失了。工作人員態(tài)度倒是誠懇,可是,道歉又有什么用?更何況就如人家的言下之意,若是真孝順,怎會不早早讓逝者入土為安? 是啊,為何?父親的話里隱約是要等到他百年后再合葬,小時候還信,后來就不信了,即便是將來合葬,并不耽誤早早讓母親入土為安,不過是買個雙xue墓地罷了。本想著工作后給母親找塊好墓地,結(jié)果并沒趕得及。 今生陳長卿倒是不確定了,在這里母親也是孤零零的,她從沒見過的外祖父母據(jù)說是葬在農(nóng)村老家,而老家如今早就沒什么親戚了,她一次也沒去過。其實,她以前是認為人死如燈滅的,不過是如世間萬物般塵歸塵土歸土罷了。不過如今經(jīng)歷過穿越與重生,讓她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不管是神明cao縱也罷,還是她天生磁場特殊,可以穿越時空也罷。命運,從來都不會給出清晰的答案,命運,只要你去經(jīng)歷去體驗,也許到了不同的終點,才會了悟不同的人生。 不過,她自始至終都相信人都有靈魂,雖然皮囊化作塵土,但靈魂是不滅的。即便是她,也不過是靈魂在幾個皮囊之間游走罷了??此棋漠惖娜松鋵崈?nèi)里依舊是她,那個有些自卑自憐,渴望別人認可的陳長卿。 陳長卿倒是想相信或者是希望,她的母親早就喝了孟婆湯轉(zhuǎn)世投胎去了。那留下的骨灰,也不過是活著的人、如今只有她一人的牽絆罷了。 她現(xiàn)在卻是有個剛成型的想法,把母親的骨灰撒到大海里,讓這個從沒見過大海,念叨了一生的遺憾最終完結(jié)。從狹小的盒子,去到廣闊的大海,即便是母親靈魂還在也會開心的吧。 只是她還一時半會兒去不了海邊,這兩年火葬場那邊應(yīng)該還算安全,不過去b市前還是去祭拜下才安心。嗯,那就明天好了,然后就得提前找個借口,做好去b市的準(zhǔn)備。 回到省圖的時候,時間不過才三點半,自習(xí)室里的人好多都趴在桌子上補眠,陳長卿替他們擔(dān)心會不會睡起來感冒,這空調(diào)也忒冷了。因為今天太過興奮,了無睡意,但也沒什么耐心寫那些大同小異的作業(yè)題。她決定收拾收拾去湖邊玩兒會兒,說不定還能遇見那個頹廢畫家呢,不知道他今天畫出畫來沒有。 陳長卿下樓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走后門,去胡同口的大門看看,若是開著便罷,若是鎖上了,哼,絕對要詛咒那家伙。胡同里一如既往的沒什么人,陳長卿今天往里多走了幾步,仔細看了看,原來是個死胡同,總共就兩個大門,還都是鎖著的,啊,鎖。 陳長卿趕忙去看門上的鎖,用手一扭,松了口氣,果然開著呢。真是,還真是大膽,也不怕被人偷了不過,那里面有什么好偷的?蚊子嗎?想到這里她不禁得意一笑,從背包里拿出一個花露水噴霧,從頭到腳噴了兩遍她才滿意。要知道上一次雖然只被咬了幾個疙瘩的她,本沒有在意,結(jié)果第二天,每個都腫的像饅頭,真的,還是大饅頭。 隔壁正忙著搬家的廖姨還大驚小怪的以為她被家暴了,陳長卿解釋半天,她還是半信半疑。那大嗓門嘟囔的聲音也不小,就不知道之后有沒有被后媽聽說,反正是后媽的臉對著她時,一直都是黑的。后來,廖姨還讓廖大哥過來,給她送了張他自己的名片,說是以后有什么事兒給他打電話,多小的事兒都行,還強行要了她學(xué)校的電話陳長卿這才發(fā)現(xiàn)記憶里,那個任她欺負的哥哥變得這么強硬了啊。 想到這里的陳長卿不禁勾起了嘴角,過兩天還要去廖家的新家去溫鍋呢,感覺多了一家親戚一般?;蛘哒f比親戚,不,對于親戚她沒什么經(jīng)驗,比自己家還親,這倒是真真的。 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走過那淹沒在雜草竹林里的小徑,陳長卿不一會兒就看到了那個亭子,有些遺憾的發(fā)現(xiàn),亭子里并沒有人。她倒是不急著去亭子里乘涼,趁著天還亮著她想看看這邊的湖岸有多大,印象中這個湖把南邊這部分與北邊的主宅園林分割了開來。其實,原本也是還有幾個宅院的,不過都劃分出去了,例如省圖和旁邊的幾家酒店。 走了沒有多久就到頭了,這比陳長卿想象的要小得多,也許是被竹林樹木遮掩著,且湖里更是被大片的荷葉覆蓋著,讓她以為這邊很大,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半個足球場大小,還是狹長型的。貌似建筑物也就那個亭子,小徑的盡頭被臨街的一家酒店截斷了,這倒是無所謂,只希望這家酒店的排水管,流出來的不是什么有毒物質(zhì)。就那么直接排進湖里也真是太礙眼了。 陳長卿坐在亭子的長椅上,兩手支著下巴,望向湖的對岸。作為a市最大的人工湖,其實也沒有很大,最起碼她現(xiàn)在就能看到對岸的建筑。不過對于少水的內(nèi)陸有這么個秀美的湖,的確也很值得驕傲的。更何況,這可是曾經(jīng)的王府別院,總比別處多了那么點兒文化傳承吧。 不知道這里后來有沒有變成公園呢?如果真是那樣這里可就熱鬧了,不過這邊怎么過來呢,似乎只能從那邊乘船過來,總不至于從那邊再繞到胡同口進來吧,哈哈哈。 啊,真好啊,明明是下火般的盛夏的午后,這里卻是迎面撲來的濕潤涼風(fēng),耳邊是鳥叫蟬鳴,眼前是粉嫩荷花。真真是會享受啊,古代的土豪們。說起來,如今的土豪總是少了那么點兒氣韻,看看人家砸錢也砸的這么風(fēng)雅,這么讓后人景仰。 林梓業(yè)上得亭子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便是這么一副青荷美人圖。美人雖還未長成,但就如那才露尖尖角的小荷一般,已經(jīng)有了那一二分的粉白嬌嫩,更有著盛開后的荷花所沒有的青澀與哀愁。林梓業(yè)很有些手癢,有些懊惱今日竟沒有帶上畫具。 陳長卿很久才被注視感弄得回神,回頭就看見與上次裝扮明顯不同的某人,若是說,上次是頹廢畫家裝扮,這次就是風(fēng)流公子哥兒?頭發(fā)打理的很是清爽,嗯,似乎也沒有了上次不算嚴(yán)重的胡渣,再穿著一身白色休閑裝,很是有股子奶油小生的感覺。當(dāng)然,除了那雙眼之外,不知道為何,這人的眼睛總帶著與形象不符的沁涼,即便是熱絡(luò)起來,眼神里的距離就讓人退避三舍。 這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吧,陳長卿見多了這樣的人,所謂的貴婦圈兒里這種人最多。并不是有意與人拉開距離,而是潛移默化的,或者說被逼無奈的,仿佛就一個晃神間,自己便已經(jīng)是孤家寡人。就仿佛吞了一口千年不化的寒冰,一不留神說句話都能冒出寒氣來,自己與人的距離,甚至自己與自己的距離都那么遙遠,隔著幾世紀(jì)的冰山一般。 "呀,大叔來了,嘖嘖,真是人靠衣衫呢,這是約會剛回來嗎?"陳長卿故意有些逾矩地調(diào)侃道,然后果然見那人眼底深處的涼意被詫異羞惱取代。 林梓業(yè)發(fā)現(xiàn)每次見到這個小丫頭,都會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大叔?!自己有這么老嗎?一個上高中的半大姑娘管他叫大叔?不過就差了應(yīng)該不到十歲吧,應(yīng)該不到吧?摸摸下巴,又看看對方像個圓臉小狐貍的笑臉,果然對方水嫩的多 又被那個混蛋發(fā)小忽悠了,說什么他這兩天的打扮老顯年輕了,哼,那下一筆投資就且等著吧。 無言以對又不甘認輸?shù)牧骤鳂I(yè)走上去,狠狠揉了揉小丫頭的發(fā)頂,看著對方氣得跳起腳來,忍不住笑起來。手感果然很好,就像是小貓仔兒那么柔軟,又像是meimei,meimei啊,那個親meimei的發(fā)頂也曾經(jīng)這么柔軟呢。 陳長卿看這人前一秒緩和了的臉色,下一秒就又冰冷起來,也懶得伺候。說白了上輩子看夠了這樣的人,包括她自己。若是不自己想開放開,別人再怎樣勸解也無濟于事,更何況這世上又有幾個真心為你的心情起伏而患得患失的呢?說起來這人于她,本就是只見過兩次的陌生人呢。 于是陳長卿不再說話,轉(zhuǎn)頭看起風(fēng)景來,如此良辰美景,怎可輕易辜負? 作者有話要說: 生與死其實沒有想象中那么遙遠的距離,當(dāng)然,我仍然希望長生不老?? _ ☆、曙光 林梓業(yè)被剛剛的心思翻涌弄得又想抽煙,這才想起口袋里也沒裝半支煙??葱⊙绢^一本正經(jīng)的欣賞起湖面美景來,又笑起來,不知道為何,這個小丫頭給他的感覺總是這么矛盾又放松。 不是沒見過這個年紀(jì)的女孩子,不是一身生人勿近就是一臉羞澀。很少見到如這丫頭般,時而俏皮如偷腥的小貓,時而又成熟穩(wěn)重如一棵長成的樹,總有那么點閑適看過路人的違和感。雖然只是見過兩面,但近三十歲的他也敏銳察覺了那份讓他感興趣的矛盾。 各懷心思的兩人都沒有說話,一坐一站的望著眼前的湖面,湖面上飛來一只不知名的鳥,身長比喜鵲大不了多少,但兩條小細腿很長,頸下羽毛格外艷麗。很是不怕生的落在亭子所在假山的邊沿。 "好漂亮,這是什么鳥啊?"陳長卿驚喜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著那只鳥,壓低聲音卻一動不敢動地問站在她身后的人。那只鳥也歪著頭看著亭子中的人,好像也在好奇這兩個奇怪的生物。 林梓業(yè)差點笑出聲來,一只有趣的鳥和一個有趣的小丫頭互相好奇的對望,這畫面真是搞笑的緊。 "嗯,應(yīng)該是鷺的一種吧。"他壓笑意低頭答道。 對方低沉的聲音在陳長卿耳邊響起,讓她差點兒忍不住跳起來,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摻了太多荷爾蒙嗎?還這么大剌剌地湊這么近。這家伙不會是有戀童癖吧?忍不住回頭白了林梓業(yè)一眼,然后又回頭看那只大膽的鳥。 這廝肯定是吃飽了,小腦袋明顯好奇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但眼睛依舊不離開他們。唉,若是有相機就好了,這小家伙真是漂亮極了,以后這里開放了,這些鳥兒們恐怕都得飛走了吧。 陳梓業(yè)被莫名其妙的賞了個白眼,好笑的搖了搖頭,對于這幅畫面下意識地在心中的畫布上描繪起來。 鳥兒的耐心肯定沒有他們足,很快就對這兩個木頭樁子般的怪人不感興趣了,撲楞著翅膀向?qū)Π讹w去,那在陽光下閃著光澤的翅膀,不由得不讓這兩個沒有翅膀的家伙心生羨慕,想飛就飛真是美啊。 "這里若是成了公園,以后也見不到它了吧。"陳長卿不由得感慨出聲,倒是讓林梓業(yè)本還有些動搖的心堅定起來。這里怎么說也是祖上傳承下來的,雖說只剩這一點點地皮,但要是賣給只重利的商人,似乎也有些不孝。雖然,對于這個地方,祖父恐怕是恨多于愛,只是,這片美景若是變成高樓大廈也太可惜了些。 陳長卿不知道自己一句話,救了這片不大但也絕對不小的湖岸,也算救了那只與她對視良久的鳥兒。只是調(diào)侃的心思又起,回頭幸災(zāi)樂呼地笑道,"后悔了吧,沒有帶畫具來?" "是啊,后悔,不過我都畫在腦子里了。"陳梓業(yè)挑了挑眉毛,很有些自得地坐在她旁邊。陳長卿撇了撇嘴,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會畫畫么,上輩子自己也學(xué)了兩筆當(dāng)然水平不提也罷。 "林梓業(yè)。"陳長卿被突兀伸到眼前的大手嚇了一跳,不過看著對方清澈彎起的眼睛,也忍不住笑起來,也伸出手握住對方,"陳長卿,長短長,卿卿我我的卿。"她說完故意沖對方眨了眨眼睛。 林梓業(yè)笑了起來,搖了搖手中柔若無骨的小手,"木辛梓,家業(yè)的業(yè)。小丫頭,你這媚眼還要多修煉啊,哈哈哈。"說著忍不住又揉了揉小丫頭的發(fā)頂,好笑地看著撇著嘴扭著頭躲避的小丫頭。 卿卿啊,真是個好名字,就是不知道將來哪個男人有幸喚她卿卿。心中的些許不爽,就是所謂的哥哥情節(jié)吧?不過,他親妹結(jié)婚時,他倒是沒什么特別感覺。到底是分隔太多年,親情于他總是過分緣淺。如今想起也早沒了當(dāng)初的酸澀,只余淡淡的遺憾。一切莫強求,這是祖父離世時留給他的話,如今這個年紀(jì)才漸漸明白。 陳長卿倒是有些懊惱,忘記自己已經(jīng)換了□□版皮囊。不過,即便是貴婦版的自己,對于拋媚眼這種業(yè)務(wù)也不熟悉。也難怪丈夫嫌棄自己無趣,如今自己想起來也覺得無趣,她把自己的日子過成那般無聊,也難免讓人厭倦。 就像是一個人明明討厭自己的緊,卻偏偏渴望別人來愛來呵護,真是昏了頭了。即便是最初的好奇與憐惜后,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嫌棄取代,畢竟誰都不愿意過太過勞心的生活。 好時光總是過得飛快,兩人雖然有些不舍地望著那滿湖滿天的晚霞,但也準(zhǔn)備打道回府了。"要不要我捎你一段?"依舊把鎖掛上門鼻兒的林梓業(yè)問道,陳長卿想了想還是算了,自己最近還是低調(diào)些的好,別被后媽逮住把柄就不好了。 "我媽說了,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走。"陳長卿故意一本正經(jīng)的說,然后忍不住笑起來。她今天倒是發(fā)現(xiàn)對方明顯有些把自己當(dāng)meimei的意思,她發(fā)現(xiàn)今世自己的哥哥緣倒是旺的很,廖大哥一個,這又冒出來一個。真好,有哥哥護著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雖然今世的她并不再強求別人的關(guān)懷與認可,但,也許這就是懂得愛自己的因果吧。自己愛的充足,才會不強求別人的愛,才會吸引被溫暖的人來親近。這就是所謂良性循環(huán)?陳長卿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沖著林梓業(yè)揮了揮手,就向公交車站輕快地走去。 "這丫頭。"陳梓業(yè)好笑的搖了搖頭,開著車向另一個方向駛?cè)?,嘴角也始終帶著微笑。 真是美好的一天,坐在車上的陳長卿,與開著車的陳梓業(yè)都不由自主地微笑著想道。 陳長卿的打算是,趕早不趕晚,下周就去b市考察市場。這周她還要去祭拜母親,還有周六廖家的溫鍋,看來沒有什么時間學(xué)習(xí)了呢。不過大部分作業(yè)她也寫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就都是重復(fù)作業(yè),加強記憶罷了。她倒是想趁著這次去b市多買些高三的輔導(dǎo)書,畢竟那邊是高考的主導(dǎo)方向,學(xué)輔資料肯定有些優(yōu)勢。 所以,今天自己就得找個去b市的好借口給家里了,雖然他們并不一定在乎,不過還是小心為上。陳長卿還是決定讓自己如今的閨蜜于瀟背黑鍋,反正衣服方面她還得背著先,咳,就不如一起背了。要不然可以給她捎一些理科的復(fù)習(xí)資料,作為回報?不過,可以預(yù)想的這家伙不會太喜歡就是了。 陳長卿打算跟家里說,要跟于瀟去b市英語夏令營。反正還是沾別人的光,不花他們的錢,應(yīng)該不會阻攔。于瀟這個暑假去英語夏令營倒是真的,不過不是b市罷了。 一如陳長卿的預(yù)料,陳父和后媽知道她要陪同學(xué)去英語夏令營,而所有費用對方全包后,沒有任何異議。只是在第二天一早,陳父在餐桌上問了一句讓她哭笑不得的話,問能不能帶著胖弟弟一起去陳長卿黑線地表示這是高中生才能參加的后,他也沒啥不滿的上班去了。陳長卿知道,肯定是后媽的意思,還真是占便宜沒夠的人啊。不過看來也是被放暑假的兒子鬧騰的夠嗆,可能也想著能把兒子放出去,好弄自己那攤兒事業(yè)呢。 對于這個小插曲,陳長卿不過一笑了之,她今天的任務(wù)是要去買幾件衣服。原先的打算是今天就去祭拜母親的。不過,昨天才收到的存折和□□似乎格外燒手,放在哪里都不是。雖然放在隨身攜帶的背包里倒也算是安全,但畢竟是個學(xué)生雙肩包,很難安心啊??偛荒芨笫幸粯有鲁钡匕驯嘲吃谇懊妫@眼兒不說,還很有種此地?zé)o銀的感覺。 陳長卿想到的秘密武器就在今天要買的衣服里,這還是想起另一世同寢室的大學(xué)同學(xué)用過此招,她才靈機一動。記得大一開學(xué)第一天,同寢室的一美女妹子一進宿舍就洋洋得意地脫下了那條,對于b市夏末來說過分厚重的牛仔背帶長褲。從牛仔褲的護胸兜背面拿出一個存折,仔細看是在里面又縫了個口袋。 美女妹子很是驕傲,說是來的火車上都要擠成沙丁魚醬了。虧得她mama有先見之明,要不然坐了一整天的火車,她恐怕連個盹兒都不敢打呢。直逗得全宿舍的人哈哈大笑,一下子陌生感全消,陳長卿,啊,是單身貴族版陳長卿與這位美女成了好友,還是那種焦不離孟的閨蜜。 即便是如此,大學(xué)畢業(yè)后不同城市的兩個人,關(guān)系也就漸漸淡了,尤其是為了生計在社會上打拼的她,也漸漸的覺得大學(xué)時光像是一場夢,既美好又單薄。 在公交車上又感慨了一把的陳長卿,接著就興致勃□□來。沒錯,今天她的主要采購對象就是背帶褲,當(dāng)然必須是背帶短褲,要不然這要命的盛夏穿牛仔長褲,那可是會要人命的。而且b市與a市氣候也差不了多少,雖然b市在地理上要更靠北一些,但耐不住地形與a市差不多的苦逼,都是三面環(huán)山,形成天然盆地夏熱冬寒四季幾乎縮短成兩個季節(jié),那豈是一個爽字了得。 作者有話要說: 外面風(fēng)好大,里面文好冷,嗚嗚。不過,我還要說,女王們,節(jié)日快樂!y(^_^)y ☆、彼岸花 陳長卿先去銀行取錢,順便問問可不可以只用卡片,就像后世一樣。存折實在是攜帶不方便,除非買厚布料的牛仔褲,那可是分分鐘起痱子的妙招啊。不過,這卡片也只是剛剛推行,大家普遍還是認存折,信用卡還不知道在哪里睡大覺呢,另一世她用信用卡刷首付的酸爽一時半會兒是實現(xiàn)不了了。 取完錢,陳長卿對銀行業(yè)務(wù)員委婉的表示了自己的要求,沒想到很順利的達成了,存折被收回后,當(dāng)著她的面被碎紙機銷毀了。業(yè)務(wù)員很盡責(zé)的表示卡片比存折方便許多,現(xiàn)在他們行在全國已經(jīng)有很多atm機,而且正在興建中的更多等等。陳長卿默默給她補充,過不了幾年,大家會在電腦上轉(zhuǎn)賬,再過不了幾年就直接用手機轉(zhuǎn)賬了,真是日新月異的網(wǎng)絡(luò)時代啊。 陳長卿要去買衣服的地方并不高端,但也能滿足她對質(zhì)量的要求,畢竟她手里的錢有限的緊,何況牛仔褲幾十年也翻不出新花樣,沒必要追求什么品牌款式。 工作日的商廈里人流少了很多,陳長卿也沒什么心思打量如今的服飾流行,她也沒那本事和目標(biāo),去開展跨時代的服裝事業(yè)。所以她直奔少女服飾區(qū),果然,可選的余地很小,就只有幾個品牌有背帶牛仔賣。畢竟現(xiàn)在還是以打扮成小淑女為美,就像是她今天穿得這身連衣裙一樣。 一款牛仔褲終于從三家店的橫向比較里脫穎而出其實就是料子稍微薄些、透氣好些而已。陳長卿的要求很低,要足夠涼快,要胸前有口袋,那樣比較好遮掩。在營業(yè)員詫異的目光下,這款牛仔褲她豪爽地買了兩條。又試穿搭配了兩件短袖棉衫,一件淺灰色,一件淺藍色,都是看上去清爽利索的款式顏色。嘛,如果牛仔褲有得選,她也不想選同款啊,可她總得有得替換才是。 又順便去買了雙好穿好走路的休閑涼鞋,畢竟去了b市要跑售樓處的,那可是一般都在比較偏遠的樓盤???,事實上她這點兒資金只能去比較偏遠的樓盤,憑著另一世的記憶去撿漏罷了,真是有點兒浪費重生機會呢。但凡有點兒野心的重生者,就該去想方設(shè)法賺錢,即便是炒房也能先弄到足夠多的錢,哪怕去借呢。哪像她,一上來就是要混吃等死的架勢,美其名曰肆意享受生命。 陳長卿邊自我批判邊拎著袋子回家了,她很謹(jǐn)慎的在車上就把吊牌啥的都摘了,下了車,吧衣服鞋子都團在一起,放進一個紙袋里,這才放心回家。嘖,她快趕上間諜的小心謹(jǐn)慎了。但小心無大錯,果然,后媽在家,對她手中的袋子瞟了一眼,對于陳長卿去同學(xué)家,幫忙收拾帶去的衣服的說辭不置一詞。 張英對于繼女最近的各種反常不是不懷疑,只是懶得搭理罷了,不管那些衣物是新買的還是別人穿過的,她壓根不關(guān)心。反正是沒花她一分錢就行,至于她那親爹,就更別想了,沒嫁他之前就知道這是個什么人了。 人不壞,只不過自私透頂罷了,別說親閨女,就是他們的親兒子,礙著他的話,也難說不會六親不認。不過再怎樣,人不壞就行,這人啊,要是壞起來可比那禽獸都不如的。陳建國這樣的人配她剛剛好,雖然自私,但也好拿捏,只要他過得舒服,別的都好說。 所以,張英從不懷疑陳建國會偷偷給繼女錢,家里的存折都在她手里,至于這房子,也早在自己兒子出生那年過給了兒子,陳建國連個屁都沒放就同意了。嗤,前頭那個女人也是命不好,怎么就攤上個這男人,張英搖搖頭,看著陳長卿的眼里有一絲憐憫和幸災(zāi)樂禍。 這女人啊,除了得會投胎,還得會自己心疼自己呢。這半大姑娘就敢放出去,她爹也是心真寬,還不清楚對方是男是女呢。張英也是女人,也經(jīng)過過這個年紀(jì),那可是一點兒小香風(fēng),就能飄起來的年紀(jì),一看不住就得跟人跑了。 是的,這是張英的經(jīng)驗之談,也因此,她從開頭就不信一個女同學(xué)會給朋友衣服穿,還都是嶄新的。說不定就是被有錢男生看上了,更甚者連同學(xué)都不是呢,于是張英看陳長卿的眼神中同情更盛。 陳長卿今天總是覺得后媽的眼神兒不對,透著詭異,與平時的眼不見為凈的樣子大相徑庭。嗯,怎么說呢,有點兒看失足少女的意思,半是同情半是鄙夷這,不會吧,不會以為她是要去私奔吧不得不說,陳長卿跟她后媽一樣,今天的腦洞都開得格外大。 昨夜剛洗了的衣服,今天一大早就干透了,可見這a市七月下旬的天氣與下火沒什么兩樣。一大早上就是火燒火燎的,知了們更是敬業(yè)的叫著,在這等了數(shù)年的狂歡季,似乎要慶祝個夠本。 上午八點,陳父去上班了,后媽拉著不情不愿的小胖子去少年宮了。這回可不是去玩兒,去上補習(xí)班了,之后后媽應(yīng)該也不會回來,事業(yè)為重嘛。于是,沒人管陳長卿今天為何不去省圖學(xué)習(xí),她也樂得輕松。 拿出昨天很有先見之明買的針線和一塊手帕,縫兩個口袋綽綽有余。本以為小菜一碟的陳長卿,費了半天勁,熱得滿頭大汗,還扎了幾次手指,才把兩個內(nèi)兜完工。還好是在里面,外頭還有口袋遮掩陣腳,要不然可是一個丑字了得啊,那也不能怪她,誰叫她陳長卿兩輩子也沒動過針線啊。 剛完工,她就迫不及待的開始試穿。淺藍色的t恤,深藍色的背帶牛仔褲,鏡子里的自己還真是青春無敵啊。陳長卿有些自戀的看著鏡中的自己,兩輩子一直都認為自己不適合穿背帶褲的,總覺得自己穿上會不倫不類,也許是知道自己骨子里就沒那份兒灑脫勁兒吧。 如今看來,倒是有幾分意思,精神的馬尾辮,俏麗的眉眼,清澈的眼底透出幾分閑適與不羈,倒是與這身打扮相得益彰??戳丝幢硪呀?jīng)九點了,不能耽誤了,得趕快出發(fā)了。a市有兩個火葬場,一個城東,一個城西,都離市區(qū)遠的很,她要去的是城東的那個,光是坐公交車就要兩個小時,下了車還要走兩站地。 所以,得準(zhǔn)備充分才行。便攜杯里裝滿白開水,從冰箱里還拿了個蘋果。其他的就需要采購了,還好小區(qū)門口的雜貨鋪般的小超市里應(yīng)有盡有,吃的她就買了一包餅干。其他的就是紙錢和燃香之類的了,還好這里都有存貨,即便是不在清明節(jié)的當(dāng)口。不能忘了買火柴,還有幾樣母親在世時喜歡吃的點心。 雖然,陳長卿兩輩子都不信這些,但每每到了清明節(jié)都要買全了去祭拜,即便是后來沒了祭拜的地方,也是買全了找個地方偷偷祭拜??傆X得即便是自己不信,可若是真的呢,萬一人家都有家人供奉的錢財吃用,母親一個人豈不是可憐? 陳長卿拍了拍臉,振奮了下突然低落下來的心情,去收銀臺交錢。開店的也是小區(qū)里的老住戶了,都知根知底的,看她買這些東西就明白是要去祭拜,心里不由的可憐這孩子,但也不好說破,只叮囑她路上小心些??慈俗哌h了才跟樹底下坐著的幾個好姐妹嘮叨,唉,多孝順的孩子啊,那么遠的地方自己一個人就敢去,只可惜就是命不好。 陳長卿可管不著別人對她的同情唏噓,她上了車就有些昏昏欲睡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理作用,每次去祭拜的車上,都是渾渾噩噩的半睡半醒,就仿佛要去另一個世界一般。 下車的時候,車上除了陳長卿已經(jīng)空無一人。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錯覺,平日里,尤其是大夏天里脾氣格外暴躁的公交車司機,今天倒是很溫和地叫她起來,告知已經(jīng)到了終點。謝過司機大叔,陳長卿下了車,昏沉的腦子在些許涼風(fēng)里清醒過來。接近中午了,太陽很大,但好在沿路有一排比起市內(nèi)各外挺拔的白楊樹,走在樹蔭里倒也算愜意。 這個地方,陳長卿算上兩輩子,也很多年沒來了。她還記得一般清明節(jié)過來,沿路會開滿一種紫色的野花,每次她都會采一些帶去給母親。只可惜后來火葬場就改建裝修了,沿路與市里一樣種了些長青植物,沒了那份野趣。 走了十來分鐘就到了火葬場的大門,本以為今天沒什么人,但是看到門口那長長的送葬隊伍,前頭時不時傳來的哭聲,陳長卿也忍不住惻然。人的生命總是在這一刻才顯得如此珍貴而又脆弱,每個人都會死,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不輪到自己,潛意識里總會覺得終點還久遠的很,久遠到與長生不老也沒什么區(qū)別。 陳長卿猶豫了下,便越過那些站在送葬隊伍后面,臉上卻沒什么悲傷,倒是聊得起勁兒的人們,去了后門。這里一般人不走,算是內(nèi)部員工的出入口,但一般也沒人會阻攔。 進門就是一個小拱橋,橋下有水,走下橋來是一小片后花園,每次來,陳長卿都覺得這花園里的花開得格外艷麗,就連這連接前園的長廊上都掛滿了開的碩大的紫藤花。只可惜,幾年后這里就被改建成一個籃球場和一個網(wǎng)球場,大樓也建的氣勢恢弘。本來無人應(yīng)征、與死人為伴的工作,也成了人人爭搶的香餑餑,畢竟,這也是旱澇保收的工作呢,諾大的a市,哪一天不死人呢?更何況,好歹這也是事業(yè)單位呢。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沒見口口,很親切……但還是要修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