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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驕后在線閱讀 - 第36節(jié)

第36節(jié)

    元邕不語,手腕猛得用力拉緊了馬韁,馬兒瞬時停了下來,青鸞就覺身子一輕,睜開眼已站在同文館外石階上,元邕的馬兩只前蹄揚起,馬身直立著,馬鬃根根豎起,不住長身嘶鳴,青鸞吸一口氣,腿一軟身子一歪,珍珠忙忙扶住了。青鸞喚一聲懷邕,元邕不看她,朝著馬幾聲唿哨,馬的前蹄剛落下,他已飛身上馬,風馳電掣一般打馬走得遠了。

    珍珠喚一聲阿彌陀佛,“怎么瘋了一般?人和馬都瘋了?”青鸞忙喚湛盧跟上,靠著珍珠道,“從未見他這樣過,他這是真的生氣了?!闭渲辄c點頭,“是啊,很嚇人,這就叫做雷霆之怒,何事能讓王爺生這么大氣?”

    青鸞又吸一口氣,“珍珠,先扶我回去,我得好好想想。”進了屋也不更衣,懶懶趴在榻上,臉埋在臂彎中,一動不動對著窗外發(fā)呆,珍珠忙拿薄衾蓋了,擔憂問道,“姑娘,沒事吧?”青鸞搖搖頭不說話,許久方開口道,“從頭到腳酸疼,金定呢?讓金定幫我推拿推拿?!闭渲閾u頭,“姑娘也知道,金定這些日子跟明公子cao練府兵,早出晚歸的,這會兒怎么會在。奴婢跟金定學了兩手,給姑娘捶捶?”

    青鸞嗯一聲,珍珠拿出一雙美人拳,不徐不疾為青鸞捶著,青鸞蹙著眉頭,“捶重些?!币粫河值溃霸僦匦??!边^一會兒,“還是輕?!闭渲橥A讼聛?,“再重就成打人了。”

    青鸞哀哀說道,“就是想讓珍珠打我,我該打?!闭渲檫滓宦暎肮媚镒隽耸裁??”青鸞沉默好一會兒開口道,“去歲臘月,帝后阻撓我與懷邕的親事,懷邕為此苦惱,三日不肯見我。我怕他沖動行事,給從嘉去信,讓從嘉給他施壓,說是一日不能奪儲,就一日不可成親。我本來是為了讓他徹底放下親事,一心去做他要做的事。我也知道不能讓他知曉是我求助從嘉,只讓他以為是從嘉為護著我在逼迫他,誰知,這賀葉蓁可惡,她竟知道了,剛剛在獵場告訴了懷邕,懷邕就生氣了,比我想象的還要生氣數(shù)倍。珍珠,我怎么辦?”

    珍珠嘆一口氣:“姑娘女中諸葛,都不知道怎么辦,奴婢就更不知道了。奴婢也不明白,皇上主動給王爺來信,與姑娘求著皇上來信,究竟有何區(qū)別。奴婢只是覺得,王爺對皇上的醋勁也太大了些。”

    青鸞臉埋在軟枕中悶聲說道,“怎么辦???我試著跟他解釋,他不搭理我。剛剛都沒瞧我一眼。”珍珠手中美人拳又嘩啦嘩啦響了起來,“不管怎樣,王爺再生氣,也是跟自己生氣?!鼻帑[搖頭,“分明是跟我生氣。”珍珠力道不輕不重,“都氣成那樣了,還知道將姑娘安然送回來,到了大門外看我扶住了姑娘,這才轉(zhuǎn)身上馬,雖沒瞧姑娘,一直瞧著我呢?!?/br>
    青鸞頭在軟枕上撞了幾下,“要不,我去懷王府等著他,等他回來哄哄他?!闭渲槭稚厦廊巳又亓肆Φ?,“那不行,再怎么姑娘家都該矜持一些,不能放下身段去哄男人,愛氣氣唄,氣一陣過去了,還不得來找姑娘,我看啊,懷王一日瞧不見姑娘,便活不下去呢?!?/br>
    青鸞手緊扣著榻沿,狠命拍了幾下,“珍珠這么一說,我更放心不下了,騎那么快的馬,可別磕著碰著了?!闭f著話猛得爬了起來,撞上珍珠手中美人拳,珍珠忙忙收勢,一個不穩(wěn)仰跌在地,青鸞忙彎腰扶她起來,一疊聲問道,“沒事吧?沒摔疼吧?”珍珠拍拍身下地毯,“沒事,姑娘忘了?我是有身手的人?!?/br>
    青鸞松口氣,“沒事就好,珍珠幫我瞧瞧去?!闭渲楹藓耷扑谎郏霸瓉砉媚锊皇顷P(guān)切我,只是忙著差遣我?!鼻帑[搖著她手臂,“好珍珠,去懷王府瞧瞧,只要他安然回來就好?!?/br>
    珍珠斜她一眼,“若安然回來了,姑娘就安生歇息,夜里不要折騰,可能答應(yīng)?”青鸞用力點著頭,“答應(yīng),自然答應(yīng)。”珍珠站起身,“若沒有回來,告訴靜王爺,靜王爺自有辦法,姑娘夜里也要安生,可能做到?!鼻帑[頭點得雞啄米一般,“能做到。”

    珍珠出了門,青鸞坐在地毯上沒有起身,一根根掰著手指自言自語:“可是,就算安然回去了,他心里難受,我該陪著他才是啊??墒?,若是我去了,他隔著門冷冰冰得說,本王想要獨自靜一靜,我又該怎么辦呢?哼,那么大氣性,那么大醋勁,我也沒有做錯啊,可我心里為何要愧疚呢?”

    不知過了多久,門吱呀一聲開了,金定呀了一聲,“怎么沒掌燈?”就聽青鸞有氣無力道,“就黑著吧……”金定沒聽到一般點亮了燈燭,罩了紗罩覷著青鸞,“衣服都沒換,出了何事?”

    青鸞捉住她手,“金定,我惹懷邕生氣了?!苯鸲ㄐΦ?,“還以為多大事呢,生氣就生氣唄,氣過了也就好了,還不是得來找你?他離得開你嗎?”

    “可是?!鼻帑[你小聲說道,“我心疼啊。”

    “心疼,那就去哄哄他唄?!苯鸲▽魯R在幾上,“餓死了,我們用晚膳吧。”

    青鸞點點頭,飯菜上桌金定吃幾口才問道,“為何生氣?青鸞怎么惹他了?”聽青鸞一說,金定搖頭道,“可惜了,沒看上懷王騎快馬?!鼻帑[拍了拍幾案,“馬都快飛起來了,我憂心她的安危,金定倒惋惜上了。也該給我出出主意嘛?!?/br>
    “青鸞最有主意了,還用我出主意?”金定看一眼青鸞,看她滿眼少見的彷徨,忙道,“我出主意了啊,去懷王府哄去啊?!鼻帑[扭著手,“他一生氣,我就哄他,以后還不慣壞了?珍珠說了,我得矜持些?!苯鸲ㄍA丝曜?,“氣得都不要命了,你還矜持。我瞧著青鸞你不是矜持,是理虧吧?!?/br>
    青鸞憤憤道,“我才不理虧,我是為了他好……”說著話突站起身,“我走了,到懷王府去了?!背隽嘶乩?,珍珠迎面進來,青鸞忙問如何,珍珠搖頭,“聽說被皇上召進宮去了,奴婢等到天黑,人是等回來了,可那臉比天色還黑,瞧也不瞧我。奴婢給湛盧使眼色,湛盧跟上去小心翼翼問,瞧爺臉色不豫,可是在宮里有不痛快?頭也沒回硬梆梆道,爺沒有不痛快,也只是出不起嫁妝?!?/br>
    青鸞心底咯噔一聲,聽到皇上欲與大昭聯(lián)姻,青鸞即刻給從嘉去了信,告訴從嘉,若殷朝遞了和親的國書,讓從嘉要求殷朝以青峰山一帶做為彩禮。不想會這么快,且正好是懷邕在氣頭上的當口,狠命掰著手指道,“一樁接著一樁的,這不是火上澆油嗎?”又跺腳道,“娶親要彩禮名正言順,他有什么生氣的?口口聲聲說將天下都給我,要個青峰山就不愿意了,哼,才不要去看他?!?/br>
    金定抱臂倚門瞧著青鸞,“更加理虧了不是?懷王不是舍不得青峰山,他生氣的是青鸞給君從嘉出謀劃策。”

    青鸞緊咬一下唇,“我向著娘家,有什么錯?”金定笑道,“向著娘家自然是沒錯了,可是青鸞為何掰手指掰那么用力?”

    青鸞松開絞在一起的雙手,“珍珠,他沒事吧?沒受傷吧?”珍珠搖頭,“太黑,沒看清,湛盧說馬受了傷,摔折了腿。”青鸞唬了一跳,金定忙道,“懷王身手好,沒事?!?/br>
    青鸞握一下拳頭:“我不放心,還是瞧瞧去。”

    ☆、85. 心疼

    到了懷王府來到內(nèi)院的垂花門前,湛盧瞧見她忙忙過來行禮,小心翼翼說道,“爺今日心情大不好,躲了起來?!翱辞帑[詫異,解釋道,“爺有一處秘密所在,除了爺沒人知道。以前有了不舒心的事,就會躲起來,誰都找不著。”

    怎么還有躲起來的毛?。壳帑[又好氣又好笑,忙問湛盧道,“聽說馬受傷了,人沒事吧?”湛盧搖頭,“這個也不知道,小的也不敢問,走路倒是沒瘸,說話也中氣十足的……”

    青鸞的火氣突然就上來了,恨恨說道:“怎么伺候的?這好與不好,不能問總能有個判斷吧。換衣裳了吧?衣裳上有沒有血跡?進晚膳了沒?”

    湛盧忙彎腰恭敬說道:“生那么大氣,晚膳自然不會進,進宮沒有換衣裳,一路打馬,到了宣德樓前面才醒過神,馬韁勒得急了,馬腿磕在了下馬石上,爺就地打了個滾,灰頭土臉進了宮,皇上問為何,爺說打的獵物多過了太子,太子便下了絆馬索,皇上竟信了,說太子從小持寵而嬌,欺負幾位弟弟,將太子宣去劈頭蓋臉好一番訓斥。”

    青鸞松一口氣,“氣頭上也不忘嫁禍于人,看來是無虞?!闭勘R低著頭,“身子無虞,這心里就不知道了。我們爺長這么大,沒有人真心待他。郡主來了以后,兄弟們以為爺總算有了一心人,可是小的覺得……”

    珍珠站在青鸞身后咬牙道,“放肆,你這是要數(shù)落我們姑娘?”湛盧拱拱手,“小的不敢,小的只是覺得,在大是大非的關(guān)鍵時候,郡主還是站在大昭皇帝那邊的。”

    青鸞回頭瞪一眼珍珠,對湛盧道:“湛盧說沒有人真心對懷邕是何意?據(jù)我看來,賀先生靜王太子妃,都對懷邕很好?!?/br>
    湛盧抬頭笑笑:“這賀先生是爺?shù)挠H娘舅,確實有才學,卻有才無德,好賭好色,家中大學士又管得嚴,每次到王府來,說是指點爺學業(yè),走的時候揀值錢的順手拿走,去典當了吃喝嫖賭。賀葉蓁小時候人見人愛,生就一張巧嘴,每次見到爺總是甜笑著叫三郎哥哥,她不過是為了討好宸妃娘娘,可爺感念不已,一片誠心待她,就連娶她的承諾,對爺是承諾,對那賀葉蓁而言,不過是一句頑笑話。依小的看來,不過是借著爺刺激太子?!?/br>
    青鸞心里有些發(fā)沉:“靜王……”

    “靜王?!闭勘R單膝跪在地上,“不是小的要說靜王爺壞話,實在是……郡主,我們爺上次藏起來不見人是七歲的時候了,這次若非太過傷心……”

    青鸞心中狠狠抽一下,嘆口氣道:“湛盧,起來說話?!?/br>
    湛盧起身說起殷朝三位皇子過往。靜王打小腿就不好,母嬪生下他就去了,外祖家只是普通人家且遠在江南,他對太子構(gòu)不成任何威脅,太子也不怎么理他。元邕就不一樣了,外祖父是大學士,宸妃是貴妃,小元邕聰明可愛,人都說長得最象皇帝,打小就是皇后與太子的眼中釘。

    五歲入上書房啟蒙,太子就想盡了辦法欺負他,跟著侍奉的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有太子欺負得狠了,怕傷著元邕擔了干系,才和和稀泥。元邕性子純良,覺得太子靜王都是兄長,太子欺負他,總覺得是太子在與他玩耍,吃些虧也渾不在意。有一次被太子從樹上推下來摔得狠了,一瘸一拐回了景福殿,宸妃問清緣由,非但沒有安慰,反而狠狠訓斥元邕:“這樣的窩囊,被欺負成這樣,日后如何與他爭鋒?母妃又該指望著誰?天家無兄弟,你要在學業(yè)上壓他一頭,打架也拼了命反擊。處處比太子出色,才能得皇上另眼相看?!?/br>
    此后元邕竭力避著太子,讀書卻用功許多,皇帝考察功課時,元邕總是能得夸贊,太子屢遭訓斥,更加變本加厲欺負元邕,靜王將一切看在眼里,只裝作不知,埋頭做自己愛做的事。偶爾事發(fā),皇帝問起靜王,靜王或說沒看見,或說不過是兄弟們玩鬧,上書房中兄友弟恭,請父皇放心。

    皇帝最信賴文弱溫和的靜王,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有一日,元邕與太子在箭亭中練習射箭,太子瞧著元邕箭箭正中靶心,氣惱之下突然轉(zhuǎn)身,箭頭對準了元邕,用力拉滿弓弦,鐵箭朝著元邕面門而來,元邕反應(yīng)敏捷,身子往后一仰,四仰八叉摔倒在地,靜王正在不遠處曬著太陽看書,不防太子射出的箭來到面前,擦著頭皮飛了過去。

    元邕剛爬起來,皇帝踱步而來,瞧見他滿臉是土,沉聲問何事,太子嘴角噙著笑意,“啟稟父皇,是兒子的箭射偏了?!被噬相帕艘宦暎俨豢丛?,欲要轉(zhuǎn)身離去,從未站起來過的靜王猛的站起身,叫了一聲父皇,指著太子道,“三郎箭箭直中靶心,皇兄好幾箭都射偏了,一生氣就朝三郎射了一箭?!?/br>
    元邕并不知是太子無意中惹了靜王,對靜王挺身而出為自己說話感激不已,從那以后總追著靜王一口一個皇兄,掏了鳥蛋都不忘給靜王留兩個,有時候覺得靜王太寂寞,放棄玩鬧陪著靜王,無聊得打盹也不肯離去。靜王卻總是淡淡的,由著他來去,對他帶來的小玩意也不多看,只隨手擱在一旁。

    太子挨了幾板子養(yǎng)好傷后,元邕幾次遇險,失足落水,或者寢宮中著火,又或者行獵時被突然瘋狂的野獸襲擊,元邕命大,都躲了過去,靜王依然只是旁觀,元邕心里隱約明白了什么,活潑的性情漸漸變得沉默。

    那日適逢靜王生辰,元邕抱著大三門外書市中淘的一箱子書來到靜王府。靜王瞧見元邕到來十分意外,自打從宮中搬出,無人記得他的生辰。元邕看靜王府寂靜冷清,打發(fā)人到瓦市子買了吃食酒菜,又喚了幾個相熟的小公子,熱熱鬧鬧為靜王辦了生辰。那日靜王喝了許多酒,宴席散后扯著元邕袖子不讓他走,對他說了許多話。這些話殘酷而絕情,卻是真相。元邕夜里回去就藏了起來,一日一夜后出來,徑直到了靜王府,對靜王磕頭道:“還請二哥教我。”

    從那以后,靜王教著元邕對付太子,太子吃了許多暗虧,卻拿不著把柄。又過幾年,靜王以病弱為由關(guān)在府中讀書寫字,除去年節(jié)甚少露面,元邕則開始逃課混跡市井,言行越來越放蕩不羈,為免太子猜忌,兄弟二人只是暗中往來。

    青鸞聽罷湛盧所說,良久無言,一直以為元邕比她幸運些,他有父皇母妃,有外祖舅父,有青梅竹馬,太子雖與他敵對,可靜王一片愛弟之心。原來他與她一樣,在最需要呵護疼愛的時候,只能獨自掙扎著尋找出路。

    他這次要躲起來多久?青鸞思忖著對珍珠道,“回去收拾衣物,我住在這兒不走了,他若出來,第一眼便能瞧見我?!闭渲閱疽宦暪媚?,青鸞搖頭,“不矜持了,該認錯認錯,該哄著就哄著吧,慣壞了呢,也無所謂?!?/br>
    湛盧欣喜不已,欣喜勁兒過了,后背嗖嗖得發(fā)冷,為了爺說了靜王壞話,不會有事吧?正想著,金定蹬蹬蹬沖了進來,湛盧慌忙將劍抽了出來,做出個防護的架勢,嘴里急急解釋道:“金定姑娘別誤會,我是為了大家好?!?/br>
    金定沒看他,風一般從他身旁沖了過去,沖入正殿喚一聲青鸞,青鸞忙迎了出來,金定瞧見她,跑過來一把抱住她嚎啕大哭。青鸞忙問出了何事,金定搖著頭,哭了半晌方止住,嗚咽著道,“青鸞,我好象是喜歡上靜王了?!鼻帑[松一口氣笑道,“怎么突然就明白了?喜歡就喜歡吧,怎么還哭上了?羞不羞?”

    金定松開她兩手捂臉坐在了榻上,青鸞擰了帕子過來,“可要擦擦臉?”金定哽咽著搖頭,“被他發(fā)現(xiàn)了,正揉腿呢,突然就醒了,定定瞧著我,我忙說是為了他好,這些日子腿不疼了睡得也安穩(wěn)了,他卻冷著臉,說他的腿自有御醫(yī),不用我多事。說囑咐過我,白日里勤加練兵夜里好好歇息,說我答應(yīng)了,為何做不到,說我婆婆mama婦人之仁,如何能成大器?說看錯了我,器重錯了人,說以后若再去,就不讓我練兵。他那么兇,我突然就生氣了,我大聲說,從去年臘月來到東都,我每一夜都過來,整夜整夜為你揉腿,如今為了練兵,只來一個時辰,姑奶奶愿意,姑奶奶喜歡你,你憑什么不讓我來?我說完突然就明白了,臊得閉了嘴,他也不說話,好半天擺手道,去吧,日后莫要見面了,練兵的任何事,問懷邕就是?!?/br>
    金定說著話又哭起來:“原來我喜歡他,我怎么才明白?我怎么就說了出來,他再想見我,我也不敢見他了,臊得慌?!?/br>
    青鸞環(huán)住她,頭枕著她肩:“元邕生我的氣,躲起來不見人,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等著,金定也等著吧。若他喜歡你,怎能做到多日不見你?若不喜歡,也強求不得?!?/br>
    金定吸吸鼻子,“我知道他瞧不上我,我不會詩文又野蠻……”青鸞為她擦著臉,“行了,他憑什么瞧不上你,金定這樣獨特,誰都配不上。”

    金定靠著她,“青鸞,我餓……”青鸞忙喚珍珠盛些熱粥來,粥上了桌,金定已歪在榻上睡著了。青鸞瞧著她的睡顏,“這丫頭心大,哭過了發(fā)xiele就能睡著,我今夜里,是難得安寧了?!?/br>
    自言自語著喚聲珍珠吩咐道, “讓湛盧掘地三尺,一個大男人躲起來不見人,象什么話?!闭渲閯傓D(zhuǎn)身,青鸞又說等等,搖頭道,“他想獨自呆著,就由著他吧,我等便是?!?/br>
    ☆、86. 為賊

    元邕被青鸞氣得不輕,竟沒察覺驅(qū)馬太快,還覺得自己挺正常的,沉默著一直在心里說,不生氣,我不生氣,不就是一封信嗎?青鸞也是為了我好,讓我心無旁騖??尚睦镌竭@樣想就越生氣,為何一有了難事,青鸞總是首先想到求助君從嘉?青鸞啊青鸞,你跟我是兩口子,萬事都該先與我商量才是。

    待到在宣德門前摔倒馬下,自己倒沒什么,不過當著眾侍衛(wèi)的面就地打了幾個滾,又丟一回臉??蓯垴R撞折了腿不住哀鳴,馬眼里蓄滿了水光,這樣烈性的馬會流淚,定是疼得緊了,元邕心疼得直罵自己,撫摩著馬頭不停道歉,看著湛盧帶人抬了回去,吩咐好生醫(yī)治,這才進了宣德樓。

    一邊走著,一邊回想起剛剛經(jīng)過街道,好象有人在呼喊責罵,沒傷著人吧?青鸞可受驚了?想到青鸞正心煩,太子叫著皇弟從身后追了來,臉上掛著嘲弄的笑意,“此次春獵,皇弟怎么不裝病了?不過呢,來了與沒來一樣,連個小兔子都沒獵到。難道皇弟與楚青鸞一般,婦人之仁?”元邕垂眸疾走,懶得搭理他,太子又追上幾步,“子在巢中盼母歸?”太子說著話哈哈大笑,“不過呢,楚青鸞是婦人,這樣仁慈也不奇怪,皇弟如此,難免婆婆mama。皇弟以為,父皇是被她的仁慈打動的?她今日那樣引人的裝扮,別說是在場的男人,就算是林中雄獸,恐怕也……”

    話未說完,就覺眼前一花,早不見了元邕的人影。進了御書房,正色喚聲父皇欲上前行禮,一只筆筒迎面扔了過來,就聽皇帝沉聲道,“你個孽障,你是太子,身份貴重,理當關(guān)愛兩位弟弟,可你呢,從小仗著身份欺負他們,絲毫不知兄友弟恭?!碧觽?cè)頭躲過正要申辯,皇帝喝道,“還敢躲?還敢申辯?看來你絲毫不知錯?;厝ッ姹谑账技哼^,不要再來礙朕的眼。”

    太子憋著氣恭敬說一聲是,元邕悠悠然站在皇帝身后,瞥他一眼慢吞吞說道:“父皇,筆筒摔壞了,黃花梨的,還有米芾詩畫,太可惜了?!被实劭匆谎厶右Я艘а?,太子忙低頭躲避,那是父皇的心愛之物,若一個筆筒挨了罰,傳出去臉沒處擱?!痹咔浦樕险婕t真白,一聲輕笑又慢條斯理說道,“提起筆筒,《致虛雜俎》中有云,羲之有巧石筆架,名扈,獻之有斑竹筆筒,名裘鐘。皆世無其匹。前幾日去二哥府上,看到一個斑竹筆筒,上有獻之小印,正是那裘鐘。想要跟二哥討來玩耍,二哥不肯,說是要給父皇留著。”

    皇帝哈哈大笑,“好好好,你們兄弟兩個常來常往,倒是有兄弟的樣子。二月二后沒見過英兒了,改日宮中賜宴,你們兩個都來?!闭f著話瞥一眼太子,“怎么還在?”太子忙忙告退,退出前看一眼元邕,面色平靜無波,正給皇帝斟茶,太子在門外稍作停頓,就聽皇帝說道,“大昭皇帝遞了國書,跟朕要彩禮,三郎瞧瞧?!?/br>
    元邕看過國書,剛平息下去幾分的火氣又呼一下冒了出來,不用說,又是青鸞的主意。青鸞在烏孫提起過,想要將青峰山給大昭,他仔細看了地圖,青峰山一帶荒無人煙,對殷朝可有可無,對大昭卻是天然屏障。于是派人到上青縣找到桑驛丞,命他派人悄悄將界碑北移百里,這樣青峰山莫名其妙就成了大昭國的。

    自然桑驛丞那老頭并不會乖乖聽話,元邕只能那金定在東都的前途相威脅,老頭才夜半獨自去挪了界碑,看來這粗中有細的性格,金定遺傳的乃父。

    元邕還縝密得想好了退路,萬一東窗事發(fā),就說上青縣令失職,界碑北移都不知曉,可不就是嚴重的失職嗎?元邕賭他一個邊遠小縣的縣令從不會去青峰山,就算他去了瞧見,也不敢上報。這不,小半年過去,一點風聲也沒有。

    可以不驚動任何人就做成的事,為何要放到臺面上來說?他本打算著給瓚十萬兩白銀,還了對瓚的欠債,卻被青鸞給攪了局,還是那句話,有什么,咱們關(guān)起門來商量,怎么任何時候任何事,都要先想到君從嘉?

    元邕竭力壓抑住怒氣對皇帝說:“父皇,青峰山對我大殷朝算不得什么,只是割讓疆土傳出去名聲不好聽,不如給些銀子吧?!被实鄢烈髦c頭,“三郎說的有理,給多少銀子?”元邕斟酌著,“聽說烏孫給了八萬,我們不能比他們少?!?/br>
    “那就十萬?!被实叟牧税?,又說道,“其實呢,不用跟烏孫小國置氣,只是這鸞長公主十分不錯,會是個賢內(nèi)助,父皇也看到了,自從有了鸞長公主,三郎長進許多。十萬兩就十萬兩吧?!?/br>
    皇帝提到青鸞,元邕又氣不打一處來,我本來就這么出色,只是收斂鋒芒而已,青鸞不過是讓我下定了決心,我長進與否跟她無關(guān)。又想到自己在烏孫被俘,父皇只出五萬兩銀子,到青鸞你這兒,十萬兩眼睛都不眨,唉,怪得了誰呢?我命賤唄。

    又哄了皇帝幾句,出了皇宮氣沖沖回到懷王府,瞧見珍珠正等著,火氣更旺,瞧著一草一木都心煩,戲臺拆了,底下暗室還在,躲進去唱一出打金枝,專唱帝后痛斥升平公主那段,想象青鸞就站在眼前,低眉順眼說我錯了,正唱得酣暢淋漓,猛然打了個激靈,為了討父皇歡心,替二哥將心愛的裘鐘送了出去,這可如何是好?

    想到二哥的倔脾氣,再想想二哥常常瞧著裘鐘出神,分明是喜愛到了骨子里,想來跟他喜愛青鸞差不多,二哥定是不肯割愛。思來想去,元邕決定潛入靜王府去偷。

    夜半到了靜王府進入寢殿,黑黢黢不見一絲光亮,元邕側(cè)耳向內(nèi)室聽了聽,寂靜無一絲聲息,知道金定每夜前來,二哥睡前喝下安神茶,又熏了助眠的香,定是睡得沉。掏出腰間繡囊中火石咔擦一聲,借著火光瞧見靜王席地而坐,滿臉都是淚水。

    哐當一聲,元邕驚得將火石掉落在地,一腳踩滅火焰轉(zhuǎn)身逃一般走了。

    出了靜王府,縱身躍上道旁屋檐,沿著屋脊馭風而行,腦子里亂成一鍋粥,二哥素來溫和沉穩(wěn),心境寬闊而篤定,今夜里這是為何?為何會哭?元邕越走越快,腦子里不停閃現(xiàn)出火光中的畫面,二哥只著了里衣,赤著腳,頭發(fā)任性披散,委頓得趴在地上,被他點火石的聲音驚動,沖著他抬起頭來,滿面都是淚水。二哥為何在暗夜中無聲大哭?

    元邕猛轉(zhuǎn)身一路疾行又回到了靜王府,進去時靜王寢宮內(nèi)紗燈暈著柔和的光,元邕躡手躡腳來到內(nèi)室的碧紗櫥門外,悄悄將門推開一個縫,就見靜王仰臥著似乎正睡得安穩(wěn)。元邕看了一會兒,靜王一動不動呼吸平穩(wěn),元邕搖頭,二哥啊二哥,無所不知的二哥可知道嗎?人睡著與醒著的呼吸不同,睡著是腹式呼吸,吸氣則鼓肚子呼氣則癟肚子,與醒著正好相反,是以,二哥是醒著的,只是在裝睡。

    元邕將門掩上一回頭,裘鐘擱在幾案中央,走過去一瞧,底下擱一張字條,日后不許拿二哥的心愛之物去討好父皇,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元邕拿起裘鐘,卻無一絲歡欣,回頭瞧一眼靜王內(nèi)室,心里又沉又疼。

    從靜王府出來徑直去了同文館,青鸞這會兒正睡得熟,隔窗瞧她兩眼就回去。待進去了,看青鸞屋中人聲寂寂,不由又咬了牙,我氣得死去活來,一顆心七上八下,你倒睡得安然,不瞧也罷。

    賊一般潛入自己的王府,避開人進了暗室,四仰八叉往下一趟,擱在以往很快就能隨著,可今夜里翻來覆去,竟失眠了。

    ☆、87. 花園

    青鸞不知何時睡了過去,醒來時天光大亮,喚一聲金定,珍珠過來說早早起來練兵去了,忙問珍珠金定心情如何,珍珠道:“好著呢,精神抖擻哼著歌?!鼻帑[心中詫異,不知這丫頭打定了什么主意?

    再問起元邕,說是自從昨夜里回來再沒見到人影,應(yīng)是還躲著呢,青鸞起身梳洗更衣,看窗外春光明媚,吩咐珍珠將早膳擺在在院中桂花樹下石桌上,在石凳上坐了,不緊不慢用著。

    街市上鼎沸之聲隔墻而入,依然是喧囂鬧騰,卻已不似初到東都那般抵觸,反倒覺得充滿nongnong的市井氣息,在這樣的喧囂中,眼前春光更好,好得熱烈。

    喚一聲珍珠吩咐道:“去一趟靜王府,一來察言觀色,瞧瞧靜王爺可安好?心情可舒暢?二來問問靜王爺,知不知道懷邕藏身之所在何處。”

    珍珠領(lǐng)命去了,青鸞用過早膳呆坐了一會兒,伸個懶腰站起身在府中踱步,內(nèi)宅閣樓外遇見容花,容花誠惶誠恐過來行禮,“奴婢聽說昨夜里長公主下榻在此,只是長公主沒有召喚,奴婢也不敢過去?!鼻帑[笑道,“前幾次宮里的差事,容花辦得很好?!比莼Φ溃伴L公主指揮有方,奴婢不敢貪功。如今宮中淑妃新寵,宸妃娘娘一心在四皇子身上,皇后這半年月事不規(guī)律,似乎快要絕經(jīng)了,性情煩躁言語刻薄,屢屢惹得皇上不悅。昨夜里因皇上罰太子面壁十日,皇后與皇上一通吵鬧,說是皇上偏心?;噬媳患づ?,冷冰冰說道,朕確實偏心,過分偏著太子。他出生就封了皇儲,從幼年到長大成人,朕眼里只有太子,對其余兩個皇兒不怎么過問,如今看來,他的才學德行深負朕恩?;屎蟊贿@句話嚇壞了,撲在地上揪著皇上袍角好一通哀哭?!?/br>
    青鸞嗯了一聲,是嗎?聽說有少數(shù)絕經(jīng)前后的女子煩躁易怒,就算用藥也難以控制,皇后如此不受皇帝待見,太子又遭申斥,風水輪流轉(zhuǎn),一點一滴間,上天似乎開始眷顧元邕了。

    想著看向容花,“這府里可有藏身之所?就是那種誰也不知道的?!比莼ㄖ钢冈瓉響蚺_之處,“戲臺底下有一暗室,直通往后花園,戲臺雖拆了,想來暗室還在?!鼻埔娗帑[挑眉,忙小心翼翼說道,“奴婢也是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初到王府時新鮮好奇,有一次在后花園四處閑逛,無意中發(fā)現(xiàn)藤蔓后有一道木門,也不敢多加逗留,后來又有一次太子來訪,王爺在臺上著了戲裝唱念做打,太子看了一會兒笑嘻嘻走了,傍晚的時候,奴婢瞧見王爺親自將幾個人從木門送出來,想來是通往戲臺底下的?!?/br>
    青鸞點點頭,“前面帶路吧。”容花帶著青鸞來到假山石旁,扒開密密麻麻的藤蔓,果真有一道木門,青鸞伸手一推,吱呀一聲開了,回頭瞧一眼,容花忙道,“奴婢在外面恢復原樣,長公主且小心?!?/br>
    甬道中干燥而明亮,青鸞抬起頭,原來頭頂就是假山石上方,假山石上方鏤空,春陽透進來灑下斑駁的光影,沿甬道走過去,盡頭有一暗室,乃是白石砌成,四壁光滑如鏡,反射著甬道中的陽光,室內(nèi)溫暖而明亮,地下鋪了厚厚的毛氈,元邕背沖她側(cè)臥在毛氈上,正睡得香甜。

    青鸞悄無聲息走過去,看著他睡夢中的容顏,漸漸彎下腰,保持那樣一個姿勢湊近瞧著,看得有些貪婪,似乎久別重逢一般,果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慢慢跪坐了下去,指尖描畫著他的眉眼,想著湛盧的話翹了唇角笑,小時候很純良嗎?那樣喜歡依賴著人,卻無人愿意讓他依賴,如今呢,成了可供依賴的人,許多人依賴著他,對他寄予厚望,肩上的擔子可重嗎?

    手撫上他肩頭,撫摩著躺了下去,依偎在他懷中微閉了眼眸,靠著他心里分外踏實,元邕在睡夢中張開身上蓋著的毯子將她裹了進去,臉上露出滿足的笑意,做了美夢的笑。

    青鸞睡了過去,睡得很香,睡夢中有一片遼闊的青草地,她赤著腳在草地間漫步,風中飄來花香,吸引著她向前,她不由加快腳步,慢慢得跑了起來,眼前一片清澈的湖水,藍天白云倒映其中,再回頭,身后變成一片花海,各色鮮花怒放,這是何處?難道是一處花園嗎?為何從未來過?難道是誰家的秘密花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