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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驕后在線閱讀 - 第5節(jié)

第5節(jié)

    賀先生眼中的微瀾一閃而逝,瞬間平靜如??聪蚯帑[,青鸞點頭:“果真如此的話,此人不可小覷,若他有朝一日稱帝,應(yīng)可抵擋烏孫的符離,大昭只要繼續(xù)與殷朝修好,可保太平?!?/br>
    賀先生嗯了一聲,含笑問道,“若他不是裝的呢?”青鸞點笑笑,“若這位殷朝的皇三子果真是沒出息的紈袴膏粱,二皇子元英體弱多病,繼位的只能是太子,據(jù)說元寧心胸狹窄,那么,符離將所向披靡。先生以為,當(dāng)如何保住大昭安寧?”

    先生身子向后靠了靠,我不考量她,她倒來考量我?笑一笑說道:“依我說,靠人不如靠己,大昭國兩位公主,一位與烏孫聯(lián)姻,一位與殷朝聯(lián)姻,兩相修好?!?/br>
    從嘉笑道,“先生,大昭國沒有公主?!辟R先生瞇一下眼,合攏手中扇子,青鸞疑惑看著他,賀先生輕咳一聲,“沒有嗎?我以為有呢?!?/br>
    說著話站起身:“一路長途勞頓,明日我再來。今日的課業(yè),從嘉太子研習(xí)《棋經(jīng)十三篇》,明日為師與你對弈,勝了為師才算通過,鸞郡主《禮記》中禮運篇讀一百遍,明日當(dāng)面背誦,一字不差方算通過?!?/br>
    從嘉起身拱手:“先生,我棋藝不佳,自當(dāng)埋頭研習(xí),只是青鸞誦讀文章,從來不計遍數(shù),倒背如流方休?!?/br>
    先生淡淡嗯了一聲,背著手出了書房,來在廊下挑了雙眉,回頭隔窗望一眼,不想正碰上青鸞探詢的目光,不動聲色回頭,昂然下了石階,喚一聲琴心。

    一位書童迎了過來,小聲嘟囔道,“爺,琴心這名字,怎么聽都帶著些女氣,小的喜歡以前的,湛盧,名劍,多有氣勢?!毕壬乘谎?,“琴心才是賀大儒的做派,從今日起,爺是賀大儒,你是賀大儒的書童,不許提起以往半個字。”

    琴心點頭,在身后扇著蒲扇,“爺,今日順利嗎?”先生扇子敲在他頭上,“叫先生,爺是誰啊,自然順利了?!?/br>
    先生捋一下胡子,太子倒好敷衍,只是那位郡主不好對付,一年半以前看過一眼都記得清楚,剛應(yīng)付過去,爺不小心說錯一句話,她又起了疑心,本想為難她一下,讓她誦讀一百遍,她竟然要倒背如流方肯罷休。先生搖一下頭:“爺見慣了風(fēng)云,自不在話下,只是琴心要小心些,尤其是在那位郡主面前,不可露出半絲端倪?!?/br>
    琴心應(yīng)了一聲,“爺,咱們躲到何時才是頭啊?”先生笑笑,目光中閃過狡黠,“躲到幾時算幾時,大昭風(fēng)光不錯,閑著也是閑著,就當(dāng)游歷了?!?/br>
    繞過回廊進了一所小院,小院叫做蕉院,庭院中種兩株茂盛的芭蕉,高疏垂蔭,淺綠的葉叢中抽出淡黃的花,正開得鮮妍。琴心看一眼帶路的小黃門,心中一聲哀嘆,怎么就偏偏是芭蕉?就聽先生咬牙道:“拔去芭蕉,撤下匾額,掛一塊無字匾?!?/br>
    青鸞下學(xué)回鸞苑路過蕉院,瞧著院門外躺兩株芭蕉,被連根拔去,在夏日的驕陽下曬得蔫頭耷腦,抬頭看向院門,門頂掛一塊無字匾,看著十分別扭。招手問過小黃門,笑道:“我喜愛芭蕉,芭蕉移到我的院中去,這匾嘛,既無字,何須掛匾?以后你們提起蕉院,就叫做無匾院?!?/br>
    院中琴心聽得清楚,篩著茶偷覷先生臉色,先生臉上掛一絲莫名其妙的笑容, “這位郡主不懂得尊師重道,需要教導(dǎo)。”琴心忙道,“爺如今是賀先生,賀先生不喜捉弄人?!毕壬恍Γ盃攧倓偰耸亲匝宰哉Z,你該如何?”琴心低頭,“假裝沒聽到。”

    夜里從嘉來到鸞苑,瞧著兩株芭蕉對青鸞笑道,“什么無匾院,青鸞對賀先生,有些不尊重了?!鼻帑[拿一把撣子撣著蕉葉上的塵土,“若是真的賀先生,該是虛懷若谷,我些微的不尊重,他不會在意?!睆募斡犎?,“青鸞疑心他的身份?”青鸞嗯一聲,“瞧見他就覺可疑,一席話以后,更覺得他可疑?!睆募涡Φ?,“這也不難,身份可以作假,學(xué)問還能作假嗎?一日兩日可以敷衍,一月兩月可是應(yīng)付不過來的?!?/br>
    青鸞停下手中撣子嗯了一聲:“從嘉說的有理。他是殷朝的皇親,萬一他是殷朝派來的探子呢,又或者他懷有別樣心思,對從嘉不利呢?我們必須小心?!睆募斡行└袆?,“青鸞總是想著我?!鼻帑[笑道,“從嘉可是大昭國的國寶?!?/br>
    從嘉看著她,僅此而已嗎?青鸞手中撣子又忙碌開來,笑說道,“皇后娘娘那樣英明,為何會讓賀先生來做西席?我不明白?!睆募谓舆^珍珠手中濕布擦拭著青鸞拂過的蕉葉,“老先生對我失望,哭著走了,母后無奈見了國師,國師薦的賀先生,國師言說賀先生滿腹經(jīng)綸心懷天下,國界種族觀念淡漠,篤信天下大同蒼生平等,母后自然相信國師。”

    青鸞點頭,“既是國師所薦,我也信了。”從嘉有些黯然,“都是我不爭氣?!?/br>
    從嘉頭風(fēng)發(fā)作之時,皇后曾對青鸞說道:“大昭君氏當(dāng)國四百余載,隔幾代出一位不務(wù)正業(yè)的帝王,一觸及朝堂政事,就會頭痛欲裂,從嘉打小不喜讀書,我從不敢逼他,青鸞代筆他的課業(yè),我也裝作不知。我早想好了,給他娶一位賢明的皇后替他維系江山。”

    青鸞為皇后娘娘與從嘉憂心不已,“可是,去哪兒找這樣一位皇后呢?從嘉今年十五了,也該訂親了?!被屎笄浦?,“找到稱職的皇后之前,還請青鸞暫時輔佐從嘉?!?/br>
    青鸞自然痛快應(yīng)下,她了解從嘉,知道從嘉向往著心靈相通的愛情,是以從嘉的妻子得與從嘉相知,又得在朝堂上大有作為,這樣的人實在難找。

    青鸞琢磨著從嘉的親事,伸手握一下他手,“從嘉之前是不愿,可如今,非不愿也乃不能也,草莽皇帝古來有之,誰說滿腹經(jīng)綸才能做皇帝?從嘉別放在心上?!?/br>
    從嘉嗯一聲,青鸞握過的地方很溫暖,連帶著心里也暖暖的。

    ☆、10. 試探

    青鸞半斂著眼眸,文靜恭順跪坐著,回話時柔和婉轉(zhuǎn),對賀先生十分尊敬,禮運篇背誦如流水,只是疑惑頗多,問題稀奇古怪,好在賀先生解答精妙,令青鸞喜出望外,午后先生回去小憩,青鸞笑對從嘉道:“老先生學(xué)問很好,但見解刻板守舊,賀先生不同,靈活機變切中時弊,從嘉,我很滿意?!?/br>
    從嘉與先生對弈,不過盞茶就輸了,耷拉著頭哀嘆道,“青鸞,這《棋經(jīng)十三篇》,我就是看到白頭也贏不了先生。”青鸞跪坐到他身旁,笑著拈起黑白子,拼一只蛐蛐,從嘉忍不住笑了,頭一歪枕在青鸞肩頭,“我也要午后小憩?!?/br>
    青鸞說一聲好,任由他枕著,手指撥弄著棋盤上的黑白子,想著賀先生剛剛的解惑,越想越有深意,如美妙樂音,可繞梁三日不絕,得遇良師,乃是人生一大幸事,青鸞笑了。

    賀先生進了院子,聽到兩個小黃門低聲道,“無匾院確實不太尊重,鸞郡主吩咐了,叫做西院,西席先生的院子,簡潔直白,很好?!辟R先生挑一下眉,這郡主,為何去了疑心?進屋歪在竹席上靠著大迎枕,姿勢無比舒坦,喚一聲琴心道:“琴心說得對,賀伯安堂堂大儒,不會捉弄人,吩咐你的事,先不用做了?!?/br>
    琴心看一眼指甲縫里洗不掉的泥巴,敢怒不敢言,上前在冰盆中加了冰塊,金猊中添了驅(qū)蚊香,放下竹簾退出來,隔簾瞧著先生,四仰八叉仰面睡著,再無半分斯文風(fēng)度,眨眼功夫睡得熟了。

    皇后來到東宮書房外,隔窗瞧著一雙小兒女,從嘉頭枕著青鸞的肩,眉目舒展睡得正香,青鸞粉頸低垂,含笑拈一顆棋子,身側(cè)梅瓶中荷花開得嬌艷,映襯著眉目如畫的臉,皇后不由抿了唇笑。

    從嘉睡得沉了,頭忽然一滑,青鸞忙伸手托穩(wěn)了,抬眸瞧見窗外的人影,扶從嘉躺在席上,輕手輕腳出來拜見,皇后攜了她手笑問,“新來的賀先生,青鸞可滿意嗎?”青鸞點頭笑道,“不愧博學(xué)鴻儒,青鸞十分滿意。不過,從嘉不擅棋,先生為何讓從嘉研習(xí)棋經(jīng)?”

    皇后拉著她坐在石榴樹下的石凳上:“我與賀先生談起從嘉,賀先生言道,從嘉太子擅長的詩詞曲賦可無師自通,不用教授,背誦文章呢易發(fā)頭風(fēng),如此便學(xué)棋吧,從嘉太子性子純善,學(xué)棋可多些盤算謀略。我覺得甚是有理。青鸞覺得如何?”

    青鸞點頭說有理,皇后聲音壓低了些,“有一事,皇上與我不知該如何與從嘉去說,想來想去告訴青鸞,青鸞斟酌時機說于從嘉?!鼻帑[點了點頭,皇后遲疑一下,“從嘉有兩個meimei,乃是皇上與其他女子所生,一直秘密養(yǎng)在都城外別宮,如今年紀(jì)漸長,我想著,也該回宮冊封,有了名分才好議親?!?/br>
    那日她暈厥后,皇上請了國師進宮,國師把過脈后搖頭:“平心靜氣悉心調(diào)養(yǎng),可續(xù)命兩年?!?/br>
    國師走后,皇上腿一軟在床邊蹲下身去,手抓著她手,眼淚落了下來:“茵茵被國事所累,是朕害了茵茵??墒且鹨?,當(dāng)年是你的侍女趁著朕酒后,冒充茵茵勾引朕,朕心中愧對茵茵,可是茵茵竟毫不妒忌,朕覺得茵茵不在意朕,便賭氣幸了另一位侍女,茵茵依然沒有妒忌,茵茵當(dāng)年是被迫與朕成親,朕心中的疑惑如野草瘋長,朕以為有長長的一輩子跟你鬧別扭,荒唐事一樁接著一樁……”

    皇上說不下去,失聲痛哭,皇后握著他手,陪嫁進宮的兩位侍女先后有孕,她到底不忍傷她們性命,移送到別宮,生的是公主,也就留下了,后來的幾個再沒有手軟,每除去一個,皇上總要跟她別扭一陣,兩年前那次更甚,索性避居不理朝政,她以為皇上只是心疼佳人舍不下子嗣,卻是因為她不妒忌嗎?是啊,自己為何從不妒忌皇上與別的女子親近?皇后想不明白,握住皇上的手笑道:

    “我跟皇上說過,我的母親和外祖母都年不過三十,我已是賺了,這些年,我拼了命盡力去做能做的,朝堂上后宮中,沒有遺憾。還有兩年,可為從嘉安排日后,老天待我已是不薄。與皇上,還有兩年的時光。”

    皇上埋頭在她懷中:“茵茵心中有沒有朕,朕不在意了,這兩年,朕要給茵茵最好的?!?/br>
    夫妻二人重歸于好,皇上重新上朝,下朝后安心陪著皇后,皇后如今清閑,提起要將兩位公主接回宮中,皇上只說隨你。

    皇后笑著,這樣清閑安適的日子,反倒叫她生了留戀。青鸞愣愣看著皇后,“咱們大昭國,不是一夫一妻的嗎?”皇后笑笑,撫一下她鬢角,嘆息道,“傻孩子,有些時候,與從嘉一樣傻?!?/br>
    青鸞猶是不解,皇上撫著她手,“從嘉知道有兩個meimei,該是高興的吧。”青鸞笑道,“每次與我前往無為寺,看到我與瓚親密,從嘉羨慕不已,總說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

    送走皇后進書房看從嘉醒了,青鸞沒有過多斟酌,為他散了發(fā)重新梳理,一邊梳理著一邊提起兩位公主,從嘉興奮得扭頭,青鸞冷不防,梳齒勾住他頭發(fā),突然就生氣了,摁住從嘉脖子惱道:“梳頭的時候,怎么能亂動呢?”

    從嘉乖乖縮著脖子,青鸞將糾纏的頭發(fā)仔細解開,看著手中玉梳,沒有斷發(fā)更沒有血跡,松口氣笑道:“好了,沒事了?!?/br>
    從嘉依然不敢動,青鸞拿玉簪將他頭發(fā)束好,轉(zhuǎn)到他面前,手托著他臉端詳,從嘉小心翼翼:“青鸞,能動了嗎?”

    青鸞嗯一聲,從嘉松一口氣伸個懶腰舒展筋骨,“怎么突然就惱了?嚇我一跳。”青鸞到書案前拿起筆,“怕扯斷了頭發(fā),你疼。”從嘉瞧著她笑了一會兒方道,“原來我有兩個meimei,定是漂亮乖巧的,夜里去催著母后,早日讓她們回宮?!?/br>
    青鸞說一聲好,提筆寫字,從嘉也坐下去捧起棋經(jīng),寫好一幅字,先生踱步而進,青鸞聽到腳步聲,筆擱在筆架上,抬頭看著先生,先生一甩衣擺坐了下去,帶起一陣薄荷香氣,青鸞笑道:“先生,原來大昭國,果真是有兩位公主的?!?/br>
    先生尚未坐穩(wěn),聞言身子晃了一下,險些趴在席上,穩(wěn)了身形看向青鸞,青鸞依然笑著:“兩位公主是大昭國的秘密,只有皇上與皇后知道,先生如何得知?”

    先生撣一撣衣袍下擺:“我當(dāng)日只是隨口一說,既然真有,只不過是巧合罷了?!鼻帑[哦一聲,分明是不相信,先生輕咳一聲正色道,“無信任不成師徒,大昭皇后何其英明,自然要驗明正身,才讓我來教導(dǎo)太子,鸞郡主的聰慧,當(dāng)用在讀書上。”

    先生一反溫和,頗有些疾言厲色,青鸞沒再說話,埋頭寫著字心想,我只懷疑他別有用心,從未懷疑過他是假冒的,他卻強調(diào)皇后娘娘已驗明正身,想到馬車頂上綠衣少年的一雙眼,再看看先生的眼,青鸞微微抿一下唇。

    先生安靜捧一卷書,卻半天沒翻動一頁,從嘉看一會兒棋經(jīng),看一眼青鸞,又看一眼先生。

    夜里從嘉來了西院,笑對先生道,“以后還請還請先生和氣對待青鸞。今日先生嚴(yán)厲,青鸞受委屈,我心里不是滋味,”先生了然一笑,就是心疼了唄,我也未將她如何呀,為了她,這從嘉竟端起了太子的架子,有意思。

    等著先生鄭重答應(yīng)了,從嘉方出了西院,喚一聲無詩,無詩是從嘉近侍,機靈聰明,從嘉只要鼻子里哼一聲,他眨眼間就會過來,今日卻不見人影,另一個小黃門稟道:“啟稟太子殿下,鸞郡主召了無詩過去?!?/br>
    回了寢殿待無詩回來,從嘉笑問道,“青鸞召你何事?”無詩一笑,露出整齊潔白八顆牙齒,“明日初一,鸞郡主囑咐我備好前往云臺山的馬車?!?/br>
    從嘉了然而笑,知道青鸞太想瓚了,是以心急。

    無詩看太子殿下歇下,伸一下舌頭做個鬼臉,心說抱歉啊太子殿下,小人得了鸞郡主吩咐說了假話。

    鸞郡主囑咐的是,明日初一她與太子殿下不在宮中,賀先生閑來無事,自會出去走走,讓無詩帶人尾隨,且看看賀先生去往何處,都見些什么人說些什么話,然后詳細稟報。鸞郡主另外囑咐了,派幾個得力的人暗中觀察賀先生,以后只要他出門,隨時盯著。

    他也問了,日常起居可要盯著嗎?青鸞笑著搖頭,無詩琢磨著笑道,“小人懂了,若他有秘密,在我們眼皮底下自會小心提防,只有離了我們,才會原形畢露?!鼻帑[笑笑擺手道,“去吧?!?/br>
    次日無為寺外平臺上,青鸞一見著南星,便問起殷朝的賀先生,南星指向寺內(nèi):“天剛亮就來了,正在寺內(nèi)與國師品茗。”

    ……

    ☆、11. 端倪

    無為寺新來幾位小沙彌,與瓚一般年紀(jì),瓚有了玩伴,不再孤寂畏怯,與青鸞分別的時候罕見得沒有哭,揚著小手笑瞇瞇說阿姊慢走,青鸞欣慰而笑,感激看向南星,南星叉手站在瓚身旁,斂眸微微頷首。

    上了馬車,從嘉靠著青鸞,“今日得南星指點,回去可進一篇了,說來也怪,先生為何不象從嘉一般指點我,而是讓我自己琢磨?!鼻帑[笑道,“先生自有他的道理?!睆募沃逼鹕碜涌粗?,“青鸞又向著先生了?”青鸞點頭,“國師與賀先生相談一日,這會兒猶不肯讓他離去,我再無懷疑了。”

    從嘉一笑,手掌輕叩打起節(jié)拍,和著節(jié)拍唱起歌來:

    天風(fēng)吹我上層岡,露灑長松六月涼。愿借老僧雙白鶴,碧云深處共翱翔。

    和著歌聲,真有聲聲鶴鳴入耳,從嘉驚喜揭開馬車簾,就見一雙白鶴在青天中盤旋,青鸞仰臉看著笑道:“國師的白鶴出來送客了?!?/br>
    隨著一聲長長的馬嘶,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馬上之人的袍袖被風(fēng)鼓蕩著獵獵作響,飛一般經(jīng)過馬車旁,轉(zhuǎn)瞬間行得遠了。

    白鶴回轉(zhuǎn),鶴鳴聲漸遠,從嘉感嘆道,“賀先生才名滿天下,可得國師白鶴相送,騎術(shù)又如此精湛,竟是完人嗎?若是南星與賀先生對弈,不知高下如何?!鼻帑[篤定道,“自然是南星更勝一籌?!睆募涡枮楹?,青鸞放下車簾道,“世間沒有完人,且,我最信南星。”

    從嘉沒說話,默然良久道,“困了,我睡會兒?!鼻帑[身子側(cè)過來讓他靠著,隔竹簾望著馬車外,馬車行得緩慢,隱隱青山迢迢綠水悠然而過,心緒寧靜安然,青鸞一笑低語,“從嘉,我想學(xué)騎馬了?!遍]著眼眸假寐的從嘉,嗯了一聲,說好。

    回到鸞苑,青鸞洗漱換衣后,安靜坐在軒窗下寫字,試著寫幾筆金錯刀,特意的顫筆看起來十分別扭,青鸞一笑,揉做一團扔入紙簍,認(rèn)真臨摹衛(wèi)夫人的《名姬貼》。

    再抬頭時,無詩在外探頭探腦,青鸞擱下筆起身,來到廊下問道,“何事?”無詩拱拱手,“珍珠jiejie說郡主在寫字,攔著不讓小人進去,可小人有急事。”青鸞挑挑眉,“可是有關(guān)賀先生?”

    無詩點頭,青鸞笑道,“沒顧上囑咐無詩,以后不用跟著賀先生了。”無詩眨了眨眼睛,朝令夕改是太子殿下的做派,非鸞郡主的作風(fēng),拱拱手道,“小人知道了,不過今日的事奇怪,還是跟鸞郡主說說?!?/br>
    青鸞點頭,無詩小聲稟報:“賀先生今日只身去了云臺山,兩名禁衛(wèi)便跟著他的侍從,那琴心在都城內(nèi)到處閑逛,逛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被人盯梢,東拐西拐的,三下兩下便不見了蹤影。”

    青鸞微蹙了眉頭,“無詩覺得,何處奇怪?”無詩道,“那兩名禁衛(wèi)可是訓(xùn)練有素的探子,發(fā)覺他們盯梢已是不易,再擺脫盯梢更是艱難,那琴心……”青鸞斟酌著,“琴心比訓(xùn)練有素的探子還要高明?!睙o詩憤恨道,“那小子整日裝傻充愣,險些被他蒙騙過去。”

    青鸞想了想,“賀先生是殷朝大儒,又出身名門望族,書童兼侍衛(wèi)也不奇怪。”無詩眼珠轉(zhuǎn)了兩轉(zhuǎn),“侍衛(wèi)就侍衛(wèi)吧,也沒什么,怪就怪在他遮遮掩掩。”青鸞嗯一聲,“改日派一名高手,假作劫他,看他身手如何,試探一下門派底細,無詩呢,投其所好,跟他交個朋友?!?/br>
    無詩一笑說曉得,拱手告退,回東宮的路上途徑西院,正碰上賀先生打院門里出來。

    賀先生青著臉,琴心在身后急急說道,“有人盯梢就設(shè)法擺脫,小人不明白那兒做錯了。”賀先生聲音有些發(fā)沉,“你如今是書童琴心,不是劍客湛盧,何來的本領(lǐng)擺脫盯梢,發(fā)現(xiàn)盯梢也不應(yīng)該,蠢貨。”琴心恍然,捶著頭道,“小人是蠢貨,果真是蠢。不過他們也許以為,是巧合吧……”

    賀先生哼了一聲:“巧合?那鸞郡主可不好騙,爺天不亮就起床趕往云臺山,打起十二分精神與國師周旋一日,拿小魚誘出國師的白鶴,又在她面前展示了一下美妙絕倫的騎術(shù),本可消除她的戒心,你這一犯蠢,爺都白搭了。算了,勾闌改日再去,回去補覺?!?/br>
    無詩躲在太湖石后,能聽到賀先生與琴心說話,卻聽不清楚說些什么,往前湊了湊,賀先生聲音大了些,不緊不慢說道: “別鬼鬼祟祟的,早看見你了,衣袍角都露出來了,躲貓貓都不會?!?/br>
    琴心一哆嗦從太湖石后出來,拱手道,“小人與琴心一見如故,這會兒輕省,來尋他作耍?!辟R先生點頭,“隨便。”琴心鼻孔向天哼了一聲,“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誰跟你一見如故?”

    說著話傲然轉(zhuǎn)身,跟在賀先生身后殷勤說道,“小的這就進去換香爐?!睙o詩哼了一聲,小爺可是太子殿下的近侍,正六品內(nèi)給事,這宮中多少人巴結(jié)著,以為小爺稀罕你呢,比炭還黑。

    正腹誹著,琴心的聲音從門縫里飄了出來:“也是奇怪了,這些內(nèi)侍個個身子軟得象面條,臉白得象發(fā)面饅頭,也不長胡子,說話一水兒的公鴨嗓,唉,人間奇景啊?!?/br>
    無詩跳了起來,指著門破口大罵:“小爺咒你八輩祖宗……”

    做足了架勢,滿肚子的話待要傾瀉而出,被一聲低喝堵在了嗓子眼兒,噎在那兒直了眼,從嘉踱步而來:“好幾年了,那些臟話還沒忘?還想回奚官局抬死人去?”

    無詩縮縮脖子,五年前他在奚官局抬死人,沒有那么多死人可抬,閑著的時候伺候掌事的老中官,端茶倒水鋪床疊被洗腳捧夜壺,有一次被老中官在臀上捏了一把,他跑出去對著宮墻破口大罵,兒時聽過的所有臟話都罵了出來,正好被從嘉撞見,從嘉問他何事,他橫下心一五一十,大不了一死。

    從嘉將他調(diào)入東宮侍奉,因他滿口臟話目不識丁,改名無詩。

    無詩指指西院已緊閉的院門,委屈道,“太子殿下,那琴心侮辱小人,侮辱所有內(nèi)侍黃門,說我們……”從嘉擺擺手,“別人的嘴,你管不住也賭不死,自己瞧得起自己就行了?!?/br>
    無詩眼珠一轉(zhuǎn),“太子殿下言之有理,小人受教,不罵臟話了。不過,小人有個現(xiàn)成的段子,說給太子殿下聽聽?”從嘉笑說好,無詩扯了嗓門喊道,“那么黑那么黑,怎么就那么黑,氣死黑敬德不讓猛張飛,東山燒過炭西山挖過媒,開過幾天煤場子賣過幾天媒,當(dāng)過煤鋪二掌柜,就是黑就是黑,就是這么黑……”

    從嘉憋不住笑了,院門吱呀一聲打開,琴心怒氣蓬勃沖了出來,瞧見從嘉垂手行禮,從嘉剛說聲免,無詩說道:“太子殿下,鸞郡主在鸞苑等著呢?!?/br>
    從嘉在前無詩在后匆匆而走,走幾步無詩扭頭,沖琴心做個大大的鬼臉。

    琴心這叫一個氣,心里暗暗發(fā)誓,改日堵住這個死太監(jiān),狠揍一頓老拳。琢磨著進了院子,在廊下隔著紗窗一瞧,賀先生醒了,盤膝坐在榻上,面無表情看著他。

    琴心心里一個咯噔,這位爺最厭惡睡夢時被人驚擾,他的府里從不養(yǎng)鳥,近身服侍的都是啞巴,有的說是天生的,也有傳言說是被這位爺毒啞的。琴心自然是不信了,可是對上賀先生沉沉的目光,還是機靈靈打了個寒顫。

    硬著頭皮進去剛要開口解釋,賀先生瞧他一眼,皮笑rou不笑說道:“之前沒仔細看,今日那黃門在外一喊,再看琴心,果真挺黑的。下次再有人盯梢,藏煤堆里就好?!?/br>
    琴心呆愣站著,是該氣被人嘲笑呢,還是該慶幸爺沒有生氣?

    次日,從嘉與賀先生下棋,從嘉贏了,欣喜若狂,賀先生面無表情,讓從嘉研習(xí)第二篇,青鸞在旁低著頭笑,就知道南星棋藝更勝一籌。

    笑容被賀先生看個正著,咬一下牙出了書房門朝琴心招手:“國師的大弟子南星,探一探他的底細?!鼻傩捏@問道,“一個出家人,又是國師的弟子,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