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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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別這么戀愛腦啊……” 劉瑕也不知道該怎么吐槽了——她有過很多追求者,這話不假,但像沈欽這樣直接的那還是第一個。話又說回來,一個不帶口罩都不敢在白天現(xiàn)身人前的家伙,現(xiàn)在會為了她,從后座挪移到前座? 戀愛這檔子事的威力,也的確是有點太大了吧——雖然就只是一個座次的區(qū)別,但在心理學(xué)上,這已是個不大不小的進(jìn)步。在這之前,沈欽選擇的都是駕駛座背后的位置,配合上不透光的車膜,在那里他幾乎看不到前窗,心理上和外界的隔絕也最強(qiáng)。而前座則不同,世界幾乎是撲面而來,只有一層玻璃遮擋,這對于一個社交恐懼癥、‘屋外’恐懼癥的障礙者來說,并不是容易的挑戰(zhàn)…… 不過從沈欽的表情來看,他似乎根本都沒注意到外界,眼神始終就膠在她身上,整個行車過程的挑戰(zhàn),僅僅給他造成了輕微的猶豫,片刻后,開門上車一氣呵成,他就這樣坐到了副駕駛座上,幽亮真誠又熱烈的雙眼,繼續(xù)對著劉瑕放電,把他的所有情感都坦白地訴說出來。 劉瑕無奈,“我臉上有花嗎?” 她的聲音不再平板,語調(diào)也多了幾分……她不知該怎么去形容的感覺,但劉瑕并不把這視為一種失敗——換做任何一個女生,恐怕都很難不融化在沈欽的眼神里。“哪有這樣一直盯著人看的……你這樣看,我怎么開車?” “沒關(guān)系,有自動駕駛?!?/br> “那也沒有這樣看的,凝視是很大的壓力源啊?!?/br> “不要緊,你自己說的,你不是一般人?!蹦橙说淖炱ぷ蝇F(xiàn)在可溜了。 “……”確然,劉瑕不是一般人,若她是,現(xiàn)在可能已發(fā)生車禍,但她一樣也有情緒,也一樣會受到沈欽那澎湃而濃烈的感情影響……如果用想要逃跑,來形容她現(xiàn)在的感覺,那似乎很懦弱,但不管怎么說……“所以,沒吃過家常菜,你從小到大都吃的什么,豬食嗎?” “不是哦?!鄙驓J的情緒并未如她預(yù)料的一樣,被過去的回憶影響,“小時候我爸媽幾乎從不在家,每天保姆都帶我去松月樓吃飯,如果不去,他們給我送來?!?/br> 松月樓是滬上知名的富豪餐廳,一樣也是濱海地產(chǎn)旗下的企業(yè),看來也承包了沈家家庭聚餐的菜色。劉瑕只能點頭?!澳浅鰢院竽兀俊?/br> “靠外賣活。不過我不愛吃西餐,太油膩,后期就在網(wǎng)上定那種素食外賣。很想吃rou了,再定一份最大號的烤肋骨,一天一根,一份啃一周。感恩節(jié)定一份火雞,一個人可以吃兩周,有時候也挺想吃某道具體菜色的,但又沒有朋友,不能去對方家里叨擾,就請外賣餐廳到家里來做?!?/br> 沈欽說,語調(diào)沒半點低沉,“說起來好像挺可憐的,但現(xiàn)在覺得是我的運(yùn)氣?!?/br> “……為什么?” “因為這樣,我就能把‘您已解鎖家庭手制飯菜’的成就留給你啊。” 沈欽就這樣噙著大大的笑容,慶幸的、竊喜的看著她,這是甜言蜜語,但又不是——劉瑕熟知男女之間的交往密碼,在追求期間的甜言蜜語,可視為是男方的一種禮貌性謊言,不論男女雙方對此都是心中有數(shù)。但沈欽此時此刻只是在表達(dá)自己的心情而已,他和之前相比的種種異常,也只是因為這種喜悅沖破了他的情緒藩籬,占據(jù)了主導(dǎo)地位,他所說的每句話都在表達(dá)真實的想法,“……我真的覺得自己好幸運(yùn)?!?/br> ……劉瑕在心里叫停,有一萬種理由讓她不要做出更多的積極回應(yīng):沈欽的戀慕,就像是老房子著火,火勢蔓延的速度幾乎無法控制。而這還是在她幾乎沒給什么積極回應(yīng)的情況下的速度,如果她給了積極回應(yīng)呢?他若投入太多感情,只怕等到最終認(rèn)知到事實的那天,會受到更大的傷害,現(xiàn)在有多喜悅,屆時就會有多痛苦。 沈欽根本沒明白她心里的掙扎,也不在乎她遲延的回應(yīng),凝視依舊,笑容依舊。 “……只是一碗面而已,”過了數(shù)十秒,車廂里響起了劉瑕的聲音,幾乎可說是有點狼狽?!跋矚g的話,下次再做給你吃……” “yeah!家常菜家常菜家常菜~這世上最好吃,家常菜家常菜家常菜~” “……住嘴啦,這rap并不好聽好嗎!” “啊……真的不好聽嗎……”*失落* “……你唱你唱……隨便唱……” # “來了啊?!?/br> 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派出所內(nèi)依然熱鬧非凡——散落在s市的上百處派出所要比什么劇場都精彩,隨便一間接警室都浸透了這座國際大都市的縮影,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人的s市,這些投影唯一的交點也許就在派出所,落網(wǎng)的小偷、吵架的鄰里、口角的夫妻,還有聲稱見鬼的市民與聲稱可以抓鬼的江湖大師,那一整條走廊就是人間煙火。在劉瑕眼里,這是一整條走廊的上好論文素材。 當(dāng)然,她和沈欽也是素材中的一份子——當(dāng)他們推門而入時,一整條走廊有短暫的安靜,小偷、妓.女,普通市民……都暫且停下了熱烈討論的話題,眼神全聚集過來,片刻后才恢復(fù)正常,到了辦公室里這一切又重演一遍,連景云的眼神,都在沈欽臉上停留了好幾秒,這才向劉瑕招呼,“晚飯吃了吧?” “劉小姐給我煮了面!”某個人今天表現(xiàn)得非?;钴S,似乎壓根沒意識到辦公室內(nèi)幾名女警都在或明或暗地盯著他看,竟還玩起搶答。 連景云又看他幾眼,嘴角抽抽,沖劉瑕遞來一個眼神,劉瑕對他攤攤手,“蝦米,這面里,你沒加料吧?沈先生瞳孔放大,雙頰緋紅……我看,最好還是去做個尿檢謹(jǐn)慎些?!?/br> “就加了金鉤海米和春筍、蘑菇——說不定他是對筍過敏?!眲㈣Ψ炙瓦B景云和沈欽兩個大白眼。 “也說不定是蘑菇里混雜了毒菇呢?”沈欽嘟起嘴,連景云哈哈笑,“好了好了,閑話不說,來這里過一下案情吧,年玉——” “來了來了?!逼砟暧褛s快恢復(fù)正常——剛他還微開著嘴,癡癡地盯著沈欽看呢?!翱瓤?,沈哥,先表達(dá)下我對你的崇拜之情,簡直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您給我們的資料太管用了,剛我們分析了事發(fā)前好幾個月的衛(wèi)星圖像——” 事發(fā)突然,沒什么ppt可用,派出所也沒有投影儀,一行人都湊在電腦前聽祈年玉介紹?!袄罱鹕?jīng)營的這個水電站,人員其實還是比較簡單的,因為對文化水平、溝通能力都有一定的要求,李金生本人又以說方言為主,所以聘用的基本都是十里八鄉(xiāng)的住戶,上班需要穿制服,從衛(wèi)星圖像來看,基本上水電站在這幾個月內(nèi),除了員工以外并沒有外人出入,當(dāng)然這也正常,畢竟是電站,安全方面還是有講究的?!?/br> “剛留在那邊的幾個兄弟打來電話,從配電箱附近的土地上提取到了多枚足印,所以從目前掌握到的情況來看,可以肯定的事實是,有人從小配電箱這里翻上了二樓,以及整個爆炸事故的起火點就在二樓的大配電箱上。兩個事實之間似乎有一定的聯(lián)系,但證據(jù)鏈還有所缺失?!?/br> “我們剛電話詢問了李金生,根據(jù)他的回憶,起火那天沒有員工無故缺勤,也沒有員工上過二樓,所以幾乎可以排除掉因勞資矛盾產(chǎn)生的內(nèi)外勾結(jié)、放火報復(fù)的可能。畢竟電站起火極為危險,一旦爆炸,廠房里的員工生還可能極低。自然而然的,這也就擴(kuò)大了我們的懷疑范圍——不是內(nèi)部矛盾導(dǎo)致的放火報復(fù),那就肯定是外部矛盾了。而且這矛盾還不僅僅是李金生一個人的矛盾,這廠里的10名員工都有可能在外結(jié)仇,導(dǎo)致對方報復(fù)?!?/br> “但根據(jù)我們向鄉(xiāng)派出所和村支書了解到的情況,不論是李金生還是他的員工都沒有仇家,平時過著普通的生活,和鄉(xiāng)鄰基本沒有太大的紛爭——這也是這個案件的難點所在,調(diào)查范圍極廣闊,且沒有什么有力的線索。”祈年玉關(guān)掉了衛(wèi)星圖像軟件,看向劉瑕,幾乎所有人的眼神,都和他一起,落到了劉瑕身上?!皠⒔悖睦韺W(xué)在這個案件上,能不能起到什么幫助作用呢?” 劉瑕不露難色。 “除了那兩個重傷號,剩下的員工都帶過來。”她說?!白屛铱纯此麄兊牟綉B(tài)再說?!?/br>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久等啦,上午出門辦事忘帶手機(jī),回來路上又堵車,汗,遲到了好久!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mua大家,明天起應(yīng)該就可以恢復(fù)規(guī)律更新了! ☆、第39章 壞學(xué)生和班長 “快問快答,在無法和對方交談的情況下,想了解一個人,最直接的做法是什么?”劉瑕問,眼神依然鎖著訊問室。 一面玻璃隔開了兩個熱鬧的世界,訊問室里,李金生和他的員工們熱烈地討論著什么,他們說的是蘇北方言,和滬語有一定區(qū)別,村支書在訊問室門口小聲地做著翻譯,幫助他們和警員溝通。單向透視玻璃后,一幫警察手里拿著小本本,虔誠地聽劉老師上課,祈年玉一開始就公然打開手機(jī)對準(zhǔn)劉瑕,“張老師說讓我錄回去,他也跟著學(xué)。” “觀察。”稀稀拉拉的回答聲在房間各處響起,連景云聲音最大,“冷讀?!?/br> “錯,是看檔案?!眲㈣φf,“其次是詢問他的親人,觀察是最后的手段,如果對他的生活環(huán)境、成長經(jīng)歷有過了解,觀察得出的所有信息都只是猜測,很難得到證實?!?/br> ‘學(xué)員’們不禁為她的回答發(fā)出輕笑,劉瑕回頭看了墻角一眼,不易察覺地一皺眉——沈欽在角落里坐著,帽子又壓低下來,但這仍無法阻止女警們川流不息地前來給他上茶、倒水、放果盤,這群中年內(nèi)勤女警也許是全世界最彪悍的存在,任何人的皺眉和嘆氣都只能激起一陣饒有興味的笑聲。沈欽的肩膀被她們越看越塌,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埋到了屏幕后,而這份羞怯惹來的當(dāng)然是更高的興趣。 連景云沖她使了個眼色,劉瑕考慮一下,對他微微搖搖頭。 “話又說回來了,在任何時候,對話交流都是最好的溝通渠道。為什么在這個案子里要放棄對涉案人員的直接交流呢?因為交流得到的信息未必有效,對我們來說只是一種干擾?!獙罱鹕退膯T工來說,電廠爆炸,如果是一起安全生產(chǎn)事故這是最有利的,因為保險能包賠很大一部分。如果是由仇人蓄意破壞產(chǎn)生的事故,保險賠付的金額會大幅下降,所以從金錢上來講,他們并不希望警方調(diào)查出什么結(jié)果,反而更希望就按安全生產(chǎn)事故來定案,在這樣的情況下,受害人反而成為了我們的阻力。所以這就回到了最開始的問題,如果不能對話交流,那么觀察什么最能觀察出一個人的性格?表情?談吐?走路的姿態(tài)?” “答案當(dāng)然是三者皆是,但在這個案子里我們選擇表情和步態(tài)結(jié)合,因為這個案子的目標(biāo)相當(dāng)明確,我們要篩選出一些易于和他人結(jié)仇的員工做重點調(diào)查。而步態(tài)分析在這樣的情況里非常好用,這也是常見的冷讀技巧之一,被fbi普遍應(yīng)用于刑事偵破?!?/br> “什么樣的人易于和他人結(jié)仇呢?”劉瑕指向玻璃,“3號顯然不是,注意看他行走的姿勢,左顧右盼,腳步拖沓,這樣的人不討喜,性格優(yōu)柔,但并不兇狠,他會和人發(fā)生矛盾,但并不可能走到制造爆炸這一步,因為他身材瘦小,任何人和他產(chǎn)生矛盾都不會不敢于當(dāng)面解決,而縱火、制造爆炸實際上是一種壓力轉(zhuǎn)嫁的行為,犯人受到極大的壓力,但又無法面對面地討回公道,所以只能選擇縱火來釋放心中的怨恨?!?/br> “那我們要找的是身材高大、性格強(qiáng)勢的人?!边B景云立刻說道,“比如說四號,他的站姿給我就留下很深的印象:站得很端正,給人感覺性格沉穩(wěn),現(xiàn)在走起路來也非常干凈利索,這種人不好糊弄,做他的仇人肯定壓力很大?!?/br> 劉瑕對連景云當(dāng)然特別客氣——他也的確是個很好的學(xué)生,她沖他笑著點點頭,“說得很對,四號應(yīng)該有過軍旅經(jīng)歷,步履整齊,雙手?jǐn)[動的幅度相當(dāng)接近,這都是過去生活留下的痕跡。但他的個性依然和我們要找的人并不太接近,充其量也就是比三號更多些可能?!奶柕囊庵玖徒M織力、自我約束能力都很強(qiáng),這樣的人在生活中很少會蠻不講理地欺壓平民,這也是軍人的特征,可以想象軍人之間存在欺凌現(xiàn)象,但很難看到軍人和平民發(fā)生這種類型的沖突,這主要是因為軍民關(guān)系一直都是重點,內(nèi)部的打架事件影響還好啊,一旦牽扯到當(dāng)?shù)鼐用襁@就是大事了。” “但四號應(yīng)該已經(jīng)退伍了吧?”有人唱反調(diào)了——是臨時被抽調(diào)來幫忙的新手?!巴宋楹缶褪瞧矫窳瞬皇牵俊?/br> 連景云的一群小伙伴立刻齊刷刷扭過頭,憐憫地望著他,就連沈欽都從屏幕后面露出臉,賞他一個同情的白眼。 “對,但他受過的訓(xùn)練還在影響他的步態(tài),是不是?”劉瑕笑笑,“人類是一種富有表達(dá)性的動物,我們在非洲草原上需要靠協(xié)作來活下去。在語言沒被發(fā)明出來的漫長時間里,我們靠各種各樣的方式來傳遞信息、表達(dá)自我,體味、表情、肢體語言、步態(tài),這些溝通渠道幾乎比語言更重要,因為人類幾乎從學(xué)會語言的那天起就學(xué)會了說謊,這是文明進(jìn)步的標(biāo)志。但這些本能還留存在野蠻時代,那時候信息流通的低效和謬誤就可能造成種族的滅絕,所以,這些無聲的語言幾乎從不說謊?!?/br> “說回四號,他走路像個軍人,那么做事也就還會像個軍人,即使是做壞事都會做成軍人的樣子,你可以想象一群軍人有組織地去和當(dāng)?shù)氐暮?社.會打群架,甚至說和一群精壯鄉(xiāng)民爭水,甚至是屠殺平民,但你很難想象他們毆打毫無反抗能力的老弱病殘,對不對?這就是軍人的社會角色,像四號這樣的人,他即使結(jié)仇也只會和一些旗鼓相當(dāng)?shù)娜私Y(jié)仇,而不會欺壓式地去虐待什么弱勢群體,給對方施壓,而我們要找的是一個會這樣做的人。” “這樣的人應(yīng)該身材高大,走起路來昂首闊步,肩膀動作很大,有較明顯的扭胯動作,但腳又抬得比一般人稍高?!眲㈣σ贿呎f一邊走近玻璃窗,雙眼仿若紅外攝像機(jī),掃視著室內(nèi)輪流來回走動的受害人,“不必符合全部特征,只要大部分合得上就可以了……笑聲洪亮,但眼神稍有閃爍……8號、10號,他們倆是最符合的人選?!?/br> 一群趴在玻璃上的警察循聲都望了過去,“是有點像,不過個子都不高啊……” “江浙人,諒解一下?!眲㈣φf,“注意腳步動作和眼神,還有,在剛才的對話里,8號和10號表現(xiàn)得最為活躍,和老板李金生的互動也最多——這位女士?!?/br> 她轉(zhuǎn)身走向沈欽,對第三次端來茶杯的女警揚(yáng)起眉毛,“你對這個案子也有興趣嗎?” 一屋子人頓時又都分神,跟著劉瑕一起看向女警,營造出無聲的壓力—— “沒有啊?!迸烀黠@是個90后,現(xiàn)在的小姑娘多厲害?受千夫所指也絲毫不落下風(fēng),針鋒相對,也挑了挑右邊眉毛,“我對辦案人員有興趣,看不出來嗎?” “要看不出來還挺難。”劉瑕掃視她:長相不錯,內(nèi)勤警,自尊心、好勝心強(qiáng),家境應(yīng)該蠻好,幼稚,好勝心掩蓋的是自卑感,對工作狀況不滿,對自己的能力懷有疑慮…… 她輕搖頭,遏制住這幾乎是本能的分析,暗自告誡自己:人是很脆弱的生物,很容易就會造成不可逆的傷害,必須小心一些。 “我也相信,你確實表露了自己的興趣——但現(xiàn)在我們正在辦案,所以——”她對小姑娘露出歉意的笑容,壓制住語氣中原本隱隱可聞的輕蔑。“方便的話,您可以等稍后再來表達(dá)情緒嗎?” 她和小女警對視片刻,門口傳來響亮的咳嗽聲,終于有人在門外喊,“肖靜,你組撒???辦公室來人了!” 肖靜的眼神落到沈欽身上,后者忙于把自己偽裝成墻紙,她跺跺腳,哼了一聲,甩手走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還幫了他們一個忙——把門給摔上了。劉瑕對沈欽說,“8號和10號的資料給我看看——” 十多個人要輪流走一周,耗費(fèi)時間不小,每一輪能觀察到的東西也不夠多,警察們見八卦已經(jīng)結(jié)束,又轉(zhuǎn)頭回去做作業(yè),劉瑕遞給沈欽一張紙,讓他擦擦額前汗跡,她放輕聲音,“要不要回車上?反正你也能遠(yuǎn)程辦公?!?/br> 沈欽仿若剛跑過馬拉松,一身都是被蒸出的皂香味道,臉通紅的,但手很穩(wěn)定,沒有顫抖,精神狀態(tài)也不錯,他搖搖頭,*我要在這里。* *這是李家村的幫扶派出所,景云沒什么人脈,維護(hù)不了你,慢點門一開,你照樣要被圍觀。* *我知道,*沈欽也轉(zhuǎn)為打字,不再是電子音,*但沒關(guān)系……她們沒有惡意,我可以慢慢習(xí)慣。——我們這樣是在說悄悄話嗎?好好玩,有點回到學(xué)校的感覺。* 兩個人眼神交錯,又看看玻璃那面熱鬧的巡回□□,這邊貼在玻璃上大呼小叫的一幫好學(xué)生,再看看彼此,都笑了。沈欽的笑興奮竊喜,劉瑕的笑無奈又有點被逗樂,*這是什么,學(xué)生和老師說悄悄話?即使在學(xué)校也沒有這種事吧。* *不是學(xué)生和老師,*沈欽的臉忽然又紅了——他就像是浪尖的弄潮兒,受洶涌澎湃的情緒支配,在喝high了的大無畏,眼里只有一個你,以及自我意識強(qiáng)烈,重新害羞和畏縮之間來回飄忽,很難說下一刻的落腳點在哪。就象現(xiàn)在,憋紅了臉,眼神飄忽,鼓了半天的勁,最后憋出來的大招和之前high起來時隨口的剖白壓根都沒法相比,*是……是偷偷……戀愛的班長和壞學(xué)生。* 誰是壞學(xué)生,誰是班長,誰在偷偷戀愛啦,劉瑕涌起一陣強(qiáng)烈的無奈:沈欽說完了就羞得又變成墻紙,只敢從長長的睫毛下偷窺她——他的特殊情況,讓她實在很難拿捏好和他相處的分寸。 “……總之,先把8號和10號的資料給我?!彼辉俅蜃郑D(zhuǎn)開話題。 沈欽從墻上一點點把自己剝下來,盤起手,眼神主動來找劉瑕,劉瑕和他對視一會,先閃開眼神,她有點不舒服,輕輕咳嗽兩聲,“沈先生?” 沈欽在鍵盤上按了幾下,兩份電子檔案出現(xiàn)在屏幕上,但在劉瑕能看清楚之前,又被他按掉,他從鴨舌帽底下斜飛著眉毛看她,嘴角勾起一點,一手按在鍵盤上不松。劉瑕沖他擰起眉,但攻勢未奏效,便伸手作勢要拍掉沈欽作怪的手。 沈欽沖她亮出白牙——現(xiàn)在她終于能把他每次在網(wǎng)上煩她時的表情具象化了,他松開手,檔案回到頁面上——但在最終清晰的瞬間,又被流竄到鍵盤另一端的手指按住凍結(jié),沈欽的笑容變得更大,壞絲絲的神煩欠揍落實到表情上就是這樣,就差沒和表情包一樣附注幾個大字:我就是喜歡你不爽我又不得不和我一起建設(shè)社會主義的樣子。 劉瑕發(fā)出低吼,其實有點笑場的危險,手又追過去打,沈欽偷偷摸摸地發(fā)出輕笑—— “蝦米,8號和10號的資料看了沒有?”連景云的聲音忽然出現(xiàn),“我們都覺得3號也挺接近你說的那種步態(tài)的,你要不要再看看?” 兩個人都跳了一下,有點開小差被抓包的惶然,沈欽手指松開,劉瑕匆匆掃一眼,把兩人的資料盡收眼底——這分析推理的部分其實半點不復(fù)雜,耗費(fèi)心力的程度,遠(yuǎn)遠(yuǎn)低于和沈欽的過招。 “3號那么走路是因為腿有問題,”她走到玻璃前,“剛才進(jìn)門以前他在揉膝蓋,高抬腳是韌帶扭傷后的自然表現(xiàn)……這應(yīng)該是在爆炸中受的輕傷?!?/br> 她點點8號,“李云生,從他開始問吧,10號吳滿??梢匝汉?。” “為什么?”剛那名干警又有問題了?!皡菨M福體型相對更大,按說他的‘嫌疑’應(yīng)該更高啊?” “鄭警,不知道你想過沒有,其實這個案件,除了私仇報復(fù)以外,還有一種更有可能的動機(jī)——仇富,想必你也知道,這是一種在農(nóng)村高發(fā)的案件類型,一家發(fā)家之后,招致其余村民的眼紅,養(yǎng)魚的被人在魚塘下毒,開農(nóng)家樂的門口被人倒垃圾……李金生靠這個電站,家境也算是殷實,仇富其實并不是個荒謬的理由,但鄭警,你猜,為什么沒人把這個可能拿到臺面上考慮?”劉瑕瞥他一眼,語氣輕飄飄的,祈年玉給連景云齜牙咧嘴地做表情,一幫小伙伴面現(xiàn)os:‘終于’,‘剛運(yùn)氣好,被你逃掉了,現(xiàn)在又來取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鄭警察后退一步,期期艾艾,劉瑕沒提高聲音,但他已被她無形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斑?,這,這個……” 劉瑕注視鄭警察片刻:她知道,自己多少有點拿他撒氣的味道,但并不是太在乎,“因為這個村叫李家村,村里80%以上的村民都姓李,李金生就是村支書的侄子,在李家村,誰敢弄姓李的產(chǎn)業(yè)?現(xiàn)在,你知道為什么吳滿福的嫌疑更低了吧?” 鄭警察還在吭吭哧哧,連景云出來緩頰,“因為吳滿福是村里的外來戶?” “李家村有80%以上的住戶姓李,余下的20%住戶里,15%姓趙,5%才是雜姓?!眲㈣φf,她還不放過鄭警察,“其實,鄭警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才對——李家村是你們派出所幫扶的對象啊?!?/br> 連景云響亮地咳嗽一聲,沖她夸張地使眼色,劉瑕撇一下嘴角,“同樣道理,4號梁安也因此被排除,他和吳滿福一樣,都是遷來不滿20年的雜戶。按照我國農(nóng)村的普遍生態(tài),屬于金字塔的最底層,即使個體再優(yōu)秀,最多也僅能保持自己不受欺負(fù),想要欺負(fù)別人,純屬癡人說夢?!?/br> 她的眼神重新回到鏡子上,“而雖然村支書表示過,這十多名村民都是‘普通人’,而且他并沒說謊,但要看到的是,李家村是個能把信號基站打出存的村子,考慮到該村從解放初年延續(xù)到今,多次頻發(fā)的械斗傳統(tǒng),李姓占絕對優(yōu)勢的事實,我想,村支書的普通標(biāo)準(zhǔn),恐怕和我們大有不同……有很大可能,李云生,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 屋內(nèi)一片寂靜,鏡子后,一群人還在來回繞圈,讓場面有絲滑稽——鄭警察不再是壓力的中心,他大松一口氣,情緒又有些復(fù)雜,羞辱、怨恨中參雜著放松、后怕、自愧不如……他退一步想往角落里站站,但劉瑕忽然又看了他一眼,他情不自禁,猛地立正站好,力圖從她的眼神中捉摸出進(jìn)一步指示?!罂从铱匆环?,忽然明白過來,快步走到門邊,把肖靜的小腦袋塞出去,低聲呵斥幾句,把門關(guān)好,回來忐忑迎上劉瑕眼神—— 劉瑕沒搭理他,但唇邊飄渺浮上一點笑意,肩線悄然松弛。鄭警察這才徹底放松下來,左看看右看看,自覺融入感增強(qiáng),也不再計較門戶之見,上前幾步和連景云攀談起來,“小連,久仰久仰,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了,這一次過來給我們送功勞,必須得請你吃飯啊……”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了?。。。。。?! 感到在日漸回歸正軌,字?jǐn)?shù)也多了 要表揚(yáng)?。。。。。。?/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