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 余子濂中邪了。 也就是俗稱的‘鬼上身’。 煞氣入體讓他的神智出現(xiàn)不正常,以為有人要殺他,拼命地反抗,最后傷到的卻只是自己而已。 關(guān)鍵是,余子濂從哪兒沾到的這煞氣。 她看向余子濂。 他眉間青黑,臉色虛白,中氣不足,眼神里滿是驚恐,有些嚇破了膽的味道。用沈襄的眼睛可以看到,一大股灰黑色的煞氣盤旋在他的額頭。 沈襄轉(zhuǎn)身問司機:“從昨天到現(xiàn)在,你一直在這里守著的嗎?” 那司機不敢隱瞞:“是的,老板的夫人和孩子出去旅游了,還沒回來。我已經(jīng)給他們打過電話了,老板夫人說立刻趕回來?,F(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飛機上,就拜托我先照顧著,我就在這里守了一晚上。” 沈襄點點頭。 她還想問什么,身后傳來一身巨響。 余子濂閉著眼睛,手無意識在空中揮舞著,驅(qū)趕著什么東西似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瑟瑟發(fā)抖,十分驚恐的模樣。 他無意識大喊著:“別殺我,別殺我……我好冷,好冷,我要凍僵了……別殺我,別殺我,我再也不敢了?!?/br> 護士方才給余子濂打過鎮(zhèn)定劑,他睡著才沒到五分鐘。這么短的時間,卻又驚醒了一回,難怪臉色那樣難看。 眼看著余子濂掙扎越來越厲害,險些要從床上掉下來了。 沈襄眼疾手快,按住了余子濂的手臂。 她朝著司機大吼一聲:“快過來幫把手。” 司機趕緊過來,按住余子濂的全身,不讓他亂動??纱藭r的余子濂已然沒有神智,動作又奇大無比,幾次險些把司機整個摔下去。 沈襄趁機脫手。 她飛快拿出一張符,啪地一聲按住余子濂的額頭上。 “急急如律令,定?!?/br> 余子濂瞬間被定住。 他保持騰地坐起的姿勢,雙手還扭曲地伸著,似乎要掐著誰的脖子,眼睛瞪得極大,表情恐懼而瘋狂。 司機蹬蹬瞪往后退了好幾步,劇烈咳嗽起來。 剛才,他一個不慎,被老板抓住,狠狠掐住了脖子,死命掙扎不開,差點沒直接斷了氣,見了閻王。 幸虧沈小姐出手及時。 他感激地看了眼沈襄。 沈襄卻擰著眉頭。 她捏起了決,一只手直立,在余子濂的額上揮過,另一只手抽出桃木劍,猛地揮舞幾個招式,朝著余子濂額上的符刺過去。 “驅(qū)邪縛魅 保命護身。急急如律令,出?!?/br> 嗤的一聲響。 隨著那聲響,司機猛地一個機靈,打個寒戰(zhàn),搓搓手臂:“怎么突然這么冷啊?!?/br> 沈襄順手扔給他一塊小玉石:“捏著,收好?!?/br> 司機接住那玉石,觸手生暖,果真再也感受不到那股子幾乎深入骨縫里,要將人凍僵的寒氣了。 而在沈襄眼中,景象大不一樣。 隨著那嗤的一聲,出來的是一大團灰黑色的煞氣。 這股兒煞氣一出來,房間溫度都低了十度,讓人只覺得如墜冰窖。與之同時,還有尖利的哭聲響起,如嬰兒啼哭,半夜貓叫,格外讓人毛骨悚然。 這便是那股讓余子濂睡不安穩(wěn)的煞氣了。 尋常煞氣只能讓人覺得寒冷,不適,慢慢地影響人,讓人感覺嗜睡,身體變差,如風(fēng)水陣中的林夫人。 可這團煞氣不同,它能夠自主攻擊人。 那哭聲便是它的試探。 這是一團有自主意識的煞氣。 不,這樣的煞氣,已經(jīng)不能單純稱之為煞氣了。 它應(yīng)該有一個更容易讓人理解的名字,叫做惡鬼。 沈襄緩緩?fù)鲁鲆豢跉狻?/br> 余子濂惹上這東西,還能撿回一條命,真真算是命大了。 這個惡鬼極兇惡,沒有神智,只留下因為怨念未除,而生出的不甘,想要報復(fù)的心理,會無意識的攻擊遇見的所有人。 余子濂之前遇見的鬼,應(yīng)當(dāng)也是這個了。 按照常理,一般有執(zhí)念的鬼確實會留戀人世,不愿投胎,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們的力量會逐漸變?nèi)酰敝翉氐紫А?/br> 這期間,它們的力量都是不足夠傷人的。 這只惡鬼出現(xiàn)的十分蹊蹺。 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這鬼正好遇上一個滋陰之地,躲了多年,陰氣大漲,才會出現(xiàn)如此強的力量。 但此鬼氣息斑駁,顯然不可能。 第二種,它是被人圈養(yǎng)起來的。 有些心術(shù)不正的術(shù)士,會利用一些惡鬼來滋陰法器,如之前在風(fēng)水陣遇見的那個噬魂釘,至少有五個惡鬼的滋養(yǎng)。 但,現(xiàn)實中是沒有那么多惡鬼的。 怎么辦呢? 很多術(shù)士就起了歪心思,自己養(yǎng)。 所謂的自己養(yǎng),就是把那些有執(zhí)念,不愿去投胎的鬼捉起來,整日折磨,逼出它的兇性,形成惡鬼。 這種惡鬼既可滋養(yǎng)法器,又可充當(dāng)打手。 沈襄對這種做法非常反對。 這種方法太過殘忍,特別是對那些沒有做錯什么的鬼來說。 再就是,這種方法有違天和,是擾亂了天地萬物自然循環(huán)的規(guī)律的,無論用惡鬼滋養(yǎng)法器,還是用惡鬼做打手,終究是要傷人。 善惡對立,亙古不變。 沈襄自是不喜這些東西。 今日既然遇上了,更不能再讓這東西作惡。 沈襄多年修行,日日不懈,本就天賦異稟,如此更是功力深厚,尤其是手上還有一把靈力純正的千年桃木劍。 桃木鎮(zhèn)邪,可是這一類惡鬼的克星。 “浩然正氣,散!” 沈襄不顧耳邊的哭聲sao擾,一招出手,金黃色靈力自桃木劍上呈錐形而出,似一把利劍,狠狠插在那惡鬼的心口。 哐當(dāng)當(dāng)—— 無形的力量擴散開來。 桌椅板凳都劇烈顫抖,茶杯水壺咔咔作響。 司機更是被莫名力量逼退了一大步,緊緊抓著鐵質(zhì)的病床扶手,才算堪堪穩(wěn)住自己的身形,不至于被吹走。 沈襄的黑發(fā)被吹起,露出一張秀凈的臉,神色浩然不可侵犯。 颶風(fēng)中,唯有一處安然無恙。 那便是余子濂的病床。 有著沈襄的符咒護著,那床上甚至連一絲風(fēng)都沒有。 咔—— 熱水壺從桌上摔下來,熱水淌了滿地。 同一瞬間。 厲鬼喝聲驟然抬高八度。 她要癲狂了。 ☆、033 超度 “咿啊——” 凄厲聲音幾乎刺破耳膜。 惡鬼周身黑氣滾滾而出,頃刻間溢滿整個病房。 司機凍得牙齒咔咔響,若不是手里的玉石,早就凍得昏厥。 這一次,乃是惡鬼的全力一擊。 便是沈襄貼的那符咒,也在強烈的靈氣震動下,明黃色符紙末端被卷起老高,颯颯作響,仿若隨時要飛走,卻始終堅挺。 呼—— 沈襄沉沉吐出一口氣。 她二指合并,在桃木劍上緩慢而凝重劃過,無形金光隨著她的動作在桃木劍上緩緩游走,如燭光閃爍。 咻—— 沈襄猛地甩出一張符咒。 黑色颶風(fēng)中,符咒立在半空,任憑風(fēng)吹,巋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