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大白天怎么了,誰規(guī)定大白天不能這樣?”他攬著她的腰,頭顱鉆進(jìn)敞開的衣襟,“好幾天不 見你不想我嗎,我可天天想著你,覺都睡不好?!?/br> 她明白他的意思,羞窘難當(dāng),吞吐道:“你可真是……流氓。” 譚稷明聞言笑了,抬頭看著她,那邪魅的笑容肆無忌憚,渾身上下都透著不恭的癖性。 “流氓?爺今兒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正的流氓?!?/br> 寒冬臘月的小城寂靜如雪下叢林,那灰皮外殼的高樓里卻暖昧流光。 重色窗簾下,綿軟床笫間,那一氣呵成的翻云覆雨,頗有纏綿至死不罷休的氣勢。 ☆、32 事后, 二人依偎在床頭。 譚稷明抱她在懷里, 忽然想起一件事兒:“誒,我是不是看上去挺老?” 她說:“不老啊?!?/br> “那為什么你弟叫我叔叔?!?/br> 她笑:“我也嚇一跳, 可能我看你久了習(xí)慣了不覺得老,他們第一次見你感覺不一樣吧?!?/br> 他想了想:“你第一次見我也覺得老嗎?” “那都是好幾年前了,不能和現(xiàn)在比?!?/br> “你這意思是我現(xiàn)在老了?” 她連忙說:“不是老, 是成熟吧?!?/br> 這話雖然是項林珠靈機(jī)一動的賣乖, 卻也是事實。譚稷明雖虛長她好幾歲,面上卻并無老態(tài),只因涉世較深瞧著體面成熟給人多了些久經(jīng)沙場的熟練感罷了。 他越過床頭從褲袋里掏出一封紅包:“拿去。甭跟我提不需要之類的廢話, 小姑娘過年都得領(lǐng)壓歲錢知道么?” 她沒出聲,伸手接了紅包:“就當(dāng)我的辛苦錢吧?!?/br> 譚稷明笑:“誰辛苦?我可是大老遠(yuǎn)專門跑來看你,要只為干這事兒大可找別人代替,何必跑這一趟?!?/br> 她把紅包還給他:“那你找別人去, 我不攔著?!?/br> “我就開一玩笑?!彼е拔以趺纯赡苋フ覄e人,是不是?” 她掀被起床穿衣服。 “真生氣???” “不是?!彼f, “出來大半天,我得回去了。” 他看她麻利套上褲子:“每次用完我就提褲子走人, 當(dāng)我免費好使還怎么著。” 她系上腰間的扣子:“你要錢嗎。”朝床上的紅包努努嘴,“要多少, 拿吧?!?/br> “長本事了啊,敢這么調(diào)侃我?!?/br> 說著又去逮她。 “別鬧,我真得走了。” 他說:“別回了, 你們家那么小,連個正經(jīng)的座兒都沒有,跟我住這兒不挺好么?!?/br> 她默了默,拿了外套穿上:“我住了這么多年都習(xí)慣了,也沒覺得有多小。你不去就算了,反正沒人請你去那個不能坐的地方?!?/br> “瞧你這話說的,我不是那意思。” 她沒出聲,不想剛和好就又和他吵。 譚稷明也不想,煩躁地?fù)]揮手:“行行行,想回就回吧,不攔著你,活該我大老遠(yuǎn)跑來被晾這兒。” 她回頭:“我說回去,又沒說不管你,吃飯時我還過來找你的?!?/br> “你這會兒走怎么不帶上我,非把我扔一邊忙完了才想起來管我?” “我要回去一趟,是你說家里太小不想去的?!?/br> 他又問:“回去干什么?” “……做飯。”她說,“舅舅他們做飯習(xí)慣放很多調(diào)料,我吃著都咸,怕你吃不慣?!?/br> 他瞧著她,沒來由的楞了一會兒,接著爬起來將她抱住。 連連道歉:“寶貝兒我錯了,我不該沖你發(fā)脾氣?!?/br> 他光溜溜的沒穿衣服,項林珠嫌棄地推開:“行了,我該走了,你先去洗洗,一會兒該吃飯了?!?/br> 他于是聽話地去洗澡。 她其實也費解,面上呼風(fēng)喚雨無所不能的譚稷明私下竟是這幅德行。 出去時她特地放慢速度,好讓冷風(fēng)散盡那股纏綿的味兒。大白天專門跑來做這種事,想想都覺得面紅耳赤,她再一次感嘆自己越來越墮落。 再回到家時房門虛掩,她將要推門進(jìn)去卻聽見徐慧麗的聲音。 “這丫頭精著呢,吉綱看不上,巷子口的老劉家也看不上,我說怎么這么心高氣傲,原來攀上譚家這棵大樹。你還記得老譚總當(dāng)年到我們這的光景不,聽他們說光是他坐的那輛車就夠我們花兩輩子啦?!?/br> 王磊說:“還不知道阿珠和他是啥關(guān)系,別是你想多了?!?/br> 徐慧麗說:“大過年的他不在家過年,專門跑來找她,還能是啥關(guān)系?吃飯時你不是沒看見,不給人吃rou只讓吃菜,他還高興得很嘞。這些年算我沒白養(yǎng)她,拴住這顆金元寶,以后我們家好日子可就來啰,我本來打算盤下對面的棋牌店,等磊子畢業(yè)就去守著店面賺錢,這下店也不用盤啦,讓她給小譚總說說,在大城市給磊子安排個工作,讓磊子也去大城市見見世面?!?/br> 話音將落,忽聞砰一聲響,是項林珠推開虛掩的門。 徐慧麗訕訕跑去拿了罐醬菜塞進(jìn)她的行李包。 “阿珠啊,這是我新腌的蘿卜,你在學(xué)校吃不慣就用這個下下飯,很開胃的。你的衣服我都給你裝好了,明天拎包就能走。大老遠(yuǎn)的回來一趟不容易,應(yīng)該多住幾天,下回可要多住幾天啊?!?/br> 她說著向外張望:“小譚總呢,沒和你一起回來?” “他不來了。” “為什么?” 她臉色陰郁:“嫌家里太小待不住?!?/br> 徐慧麗幾乎沒有猶豫道:“他們家那么有錢,住慣了大房子在這里肯定是要待不住的,你剛才是和他訂酒店去了?” 半天沒等著回應(yīng),徐慧麗抬頭,看見她寒著一張臉。 “你這孩子怎么回事,訂了還是沒訂?要不要在家吃晚飯,你說句話呀,好端端的擺臉色給誰看?” 王軍拉她:“你少說兩句?!?/br> 她甩開王軍,怒氣沖沖去了廚房,似受了天大委屈。 這頓晚飯終是沒有在家里吃,項林珠陪譚稷明坐在酒店的餐廳時仍舊臉色不好。 “怎么回事兒,說好回去給我做飯,飯沒見著人也變了個樣兒?!?/br> 她說:“不去也好,你不是喜歡寬敞嗎,這里就很寬敞。” 譚稷明皺眉:“怎么還提這,要記一輩子不成?那房子誰看誰小,還不讓說了怎么著。” 他的個性一直這樣,好壞不藏著掖著,有什么說什么,經(jīng)常一個不對勁就翻臉發(fā)脾氣。你越想和他講理,他就越不講道理。 可有些話多說無益,甚至不能提及。一而再再而三地說別人家房子小,這份真性情就變成了輕蔑無禮。偏他還擺出一副“我說的都是事實,你不承認(rèn)事實還生我的氣就是你不對”的樣子。 項林珠怎會不受言語影響,她時常覺得很累。 下一刻,他又說:“大小都無所謂,你反正是跟著我,又不跟這兒常住?!?/br> 他把盤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專門問廚房要的,你嘗嘗?!?/br> 她不想理他。 他又推了推盤子。 還是不理。 再推了推。 她說:“再推就掉地上了?!?/br> “那你不趕緊吃,掉地上就浪費了,浪費可恥,你不是最討厭浪費么。” 一抬頭,對上他笑容狗腿的臉。 心下頓時又軟了,帶著無奈。 飯后他不讓她走:“晚上別回了,留下陪我?!?/br> “不行?!?/br> “又不是偷人,怎么就不行了?!?/br> 她已逐步往酒店外走,譚稷明跟在身后。 “男未婚女未嫁的,別人會說閑話?!?/br> 他笑著抓她的手:“你這意思是讓我娶你?” “當(dāng)然不是?!彼J(rèn)真的說,“怎么可能,你想多了?!?/br> 譚稷明揚了揚眉:“難不成你只是玩玩,剛上了我就想甩了我。” 雖是過年,但這兒也是一旅游勝地,酒店來往的客人不少,他的聲音也不小。 此話一出,旋轉(zhuǎn)門內(nèi)的客人無不側(cè)目,那眼神就像在說“看不出來竟是這種女人”。 她面皮薄,臉上一燒,轉(zhuǎn)過身瞪他:“別胡說!” 他便揚了嘴角笑,將她攬進(jìn)懷里,整個胸腔都在震動。 隔天一早,挑剔的小譚總卻再次出現(xiàn)在王軍家里。 就在那張破皮的方桌,他坐左邊,王軍坐右邊,倆人手邊各放了一杯茶。王軍不擅交際,只能不自在地陪坐著。 徐慧麗忙前忙后招呼譚稷明:“不知道你要來,都沒準(zhǔn)備什么?!?/br> 譚稷明說:“別這么見外?!?/br> 她又說:“怪家里太小,連張沙發(fā)都沒有,所以昨天你沒和阿珠一起回來,我也沒有請你?!?/br> 她手里還炒著菜,煙霧升騰,糊了和方桌相隔的一扇玻璃,雖彼此看不見臉,卻不影響交流。 放調(diào)料時她抓了醬油瓶晃了晃,接著底朝天倒出最后幾滴醬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