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嗯,說好的每人發(fā)一千,他們也都是一千,就我多了兩百。” 他挑了挑眉:“你找他們吧。” “他們都走了?!?/br> 他拿著鑰匙走向汽車:“可你找我沒用,這事兒不歸我管?!?/br> 她說:“這錢是你發(fā)的,你肯定有辦法?!?/br> 將說到這兒,譚稷明手機響了,那頭的人都上桌了,催他快點兒過去。 他掛了電話,看著一臉誠摯的姑娘:“這錢到了你手里就是你的,多出來的部分是他們失職,回頭核算發(fā)現(xiàn)少了兩百塊錢,誰負(fù)責(zé)這事兒誰掏錢補上就完了,跟你沒關(guān)系知道么?!?/br> “可錢已經(jīng)在這兒了,不需要誰掏錢補上,你把它還回去就行了啊?!?/br> 他已經(jīng)鉆進車?yán)铮骸拔疫€有事兒,要不你上來說?” 她便猶豫了。 他笑,一臉嘲諷:“拿著花吧?!?/br> 下一秒,她卻拉開車門也鉆了進去。 譚稷明內(nèi)心暗罵,這他媽哪來的神仙。 “你拿回去吧,是我的我不會少拿,可不是我的我一分也不要。” 他聞言又笑了,特別認(rèn)真的嘲笑:“你這么多年學(xué)費有哪一分錢是自己出的,不照樣該花花,還差這兩百?” 她心上像被刀子刺了一下,接受他們的全額資助和拒絕這多出的兩百是兩碼事,她是個邏輯清晰的人,尤其錢這事兒對一個貧窮卻孤傲的人來說特別敏感,可無人能懂這份敏感,如徐慧麗般現(xiàn)實的人會說她虛偽不懂事,像身邊這人一樣富有的,又會說她矯情不知進退。 譚稷明的話讓她很不舒服,可人說得在理,她再反駁就真成矯情了。 “……我會還的?!?/br> “別介,我們出錢供你上學(xué)可不是為了讓你還錢,再說,就那幾個錢,還不夠塞牙縫的?!?/br> 話說到這份上也沒什么可說的了,她提出想下車。 “這兒不能停車。”他說,“下個路口就到了,正巧趕上飯點兒,一起吃飯吧?!?/br> “不用了?!?/br> “怎么著都得吃飯啊,人多熱鬧,一個人吃多沒意思,一起吧?!?/br> 他說得極隨意,就像他們已經(jīng)認(rèn)識很久。其實這也是譚稷明的本事,不然哪來那么多飯局。 她還是拒絕:“不用了。” “不讓你白吃,吃了飯我就收回多發(fā)你的兩百塊錢怎么樣?” 她覺得他不正常,哪有央求著人陪吃飯的,譚稷明也覺得她不正常,就兩百塊錢至于么。但最終二人還是在一塊兒吃飯了,和很多人一起。 那些個男男女女都自來熟,不管認(rèn)識不認(rèn)識一見面都熱情得很,吃喝玩鬧夠了等散場出去時她惦記著給譚稷明掏錢,可錢還沒掏出來,走在前面的幾個人卻和別人打了起來。 起因是對方的人朝他們這邊的一個女孩兒耍流氓,那女孩兒的男朋友沖上去就是一頓揍,接著雙方的人就干起架來。 譚稷明本來情緒挺好,但被對方誤打誤撞砸了一酒瓶子后立馬上火了。 “我草,弄不死你!” 然后就加入了干架大隊伍…… 直到雙方都被帶進警察局時還在爭吵不休,誰也不讓著誰。 那警員拍桌子:“吵什么吵,到底為什么打架?” 一人指著另一人:“他非禮我女朋友。” 另一人翹著蘭花指:“誰非禮你女朋友啦?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好嗎,做事講證據(jù)的好嗎,你想告我最好先拿出證據(jù)好嗎?” 那人急了:“警察同志,就這么一娘娘腔您聽他說話您不想抽他么。”接著順勢撈了凳子,“抽不死你丫的!” 那人嚇得驚叫連連:“警察同志他侮辱人,他還使用暴力,快把他關(guān)起來!” 雙方就這么又吵起來,那民警頭都大了,又猛拍了桌子。 “他說的也沒錯,你有證據(jù)嗎?目擊者也行?!?/br> 這頭安靜了,卻見對方的人得了便宜還賣乖,下巴都快沖著天了,那罪魁禍?zhǔn)籽矍浦呀?jīng)眉飛色舞。 有人卻看不慣了,忍不住出聲:“我是目擊者?!?/br> “你?” 她點頭:“我看見他非禮這女孩兒了?!?/br> 警察說:“你不是和他們一起的么,你不能算?!?/br> “我不認(rèn)識他們?!?/br> “不認(rèn)識還一起吃飯?” “……剛認(rèn)識?!?/br> 她說的是實話,但顯然沒什么說服力。 這邊的人紛紛開口:“這姑娘誰帶來的,還真不認(rèn)識。” 吵嚷中譚稷明問:“你叫什么名字?” “夠了啊,裝什么裝,都一起吃飯了還不知道名字?”民警拿著筆準(zhǔn)備備案,又問她,“你叫什么?” 譚稷明便豎起耳朵聽她道:“項林珠。項目的項,樹林的林,珠寶的珠。” 將說完,他手機響了,接來一聽是袁偉,他在電話里大致講了講晚上的事,最后叫袁偉過來局里撈人。 三小時后袁偉火急火燎的到了。 “祖宗!您吃個飯也能吃到局子里來,我都關(guān)燈睡覺了您知道么,大半夜飛過來就為你打架的事兒!” “甭廢話?!彼f,“趕緊簽字兒?!?/br> 袁偉于是在民警那兒簽了字領(lǐng)著人出去,這才看見項林珠。 “小項怎么也在這兒?” 譚稷明意外:“你倆認(rèn)識?” “誒,甭說這個,先出去,你爸跟車?yán)锏戎??!?/br> 他不高興了:“這事兒你跟他說干什么?!?/br> “我剛從家里出門準(zhǔn)備過來撈你時,突然接到他的電話,說美國那邊人齊了,明兒夜里三點的視頻會議改在今晚十點,你說我是去開會呢還是扔你在小黑屋住一晚呢?” 他沒出聲,出去時就看見坐在打開的車窗里的譚社會。 項林珠極恭敬,甚至還微微躬身敬了個禮:“譚先生。” “小項也在啊?!?/br> 譚稷明更加意外,頓了頓:“是不是我們家除了我你都認(rèn)識?” 譚社會黑了黑臉:“給你媽打個電話,她聽說你出事了一晚上沒敢睡。多大的人了,還打架鬧事鬧到公安局來?!?/br> 他往后座里一癱,掏出手機打電話,一邊和譚社會說:“不是我鬧事,那幫孫子忒不是人,當(dāng)街調(diào)戲良家婦女,不治治他我良心不安。” 袁偉笑:“唷,搞了半天您這是行俠仗義來了,早知道我就不來了,妨礙你做好事啊?!?/br> “別跟這兒貧,要不是你我能吃這飯?不吃飯能有這事兒?” 袁偉笑出聲:“譚總您可瞧見了啊,咱大半夜火急火燎飛過來,可沒落人一句好?!?/br> 譚社會微不可察地?fù)u了搖頭,又看了看項林珠:“小項怎么也在這兒?” “下午基金會叫我參加活動,我……” “趕巧兒碰上了,叫她一起吃了頓飯?!?/br> 譚稷明搶話。 “你倆認(rèn)識正好?!弊T社會說,“小項品學(xué)兼優(yōu),小小年紀(jì)都比你懂事,你好好跟人學(xué)學(xué)。小項你幫我看著他,再干出這檔子事立即向我匯報?!?/br> 項林珠一個好字還沒說出口,譚稷明便笑起來:“當(dāng)我是圈里的羊呢,還看著。怎么看,走哪跟哪?我樂意人還不樂意呢。” “……” 二人初時便是這樣,現(xiàn)在的譚稷明沉穩(wěn)多了,那會兒渾身上下都恨不得寫上紈绔倆字。 ☆、19 話說那晚譚社會和袁偉把人送回去后隔天就打道回府了, 項林珠在送走他們之后也準(zhǔn)備回學(xué)校, 臨走前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于是從褲兜里掏出兩百塊錢遞給譚稷明。 “你也太軸了?!?/br> 她還真不是一般軸, 強調(diào):“我們說好的?!?/br> 譚稷明不耐地?fù)]揮手:“我不太舒服,你去幫我買點兒藥,藥錢你出, 這事兒就算完了, 往后別再跟我提這兩百塊錢的事兒,從女人手里拿錢跟我這兒是禁忌,明白么?” 她愣了愣。 “買藥去?。 ?/br> “……你哪兒不舒服?” “頭疼?!?/br> “……” 等她買完藥回去時, 譚稷明已經(jīng)躺在沙發(fā)上睡著了,臉上還出現(xiàn)不正常的紅。她試探性地叫他,叫了半天才叫醒,接著又給他水, 伺候他吃完藥,等他重新躺下去,才真打算走了。 眼看人都走到了門口, 卻見她忽然愣住,想起譚社會臨走前托她照顧他的事情, 頓了頓,她又轉(zhuǎn)身放下包…… 譚稷明再醒來時天已大亮, 他揭了頭上的退燒袋,一骨碌從沙發(fā)上彈起來。窗外藍天碧云,白沙綠海, 植物翠展的綠葉在陽光下反射耀眼光芒。觸目一片明朗,加上病去如抽絲,他覺得舒坦極了,剛伸手端起茶幾上的水杯,卻見捧著碗從廚房出來的項林珠。 “別喝涼的,廚房有熱水?!?/br> 說完就去廚房給他倒了杯熱的。 “過來吃飯吧,頭還疼嗎?” 他坐在沙發(fā)上,還沒完全緩過勁:“不吃了,不餓?!?/br> 嗓子都啞了。 “你燒了一晚上,吃點東西好得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