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毓秀被押解著強行帶走,她嚇得臉色蒼白朝著沈寶音大喊求救,此時的沈寶音也已是被陷入了藻澤之地。 ☆、第65章 心生間隙 毓秀被抓進了刑部,沈寶音是夜不能眠,若說上次月夔香投毒一事尚且未能找出幕后真兇,秋曇也不過是個替死鬼,眼下這件事卻是更加棘手了,雖然不能肯定這兩件事是否是同一個人所為,但如今沈寶音的處境卻是處在泥潭的深淵里,若不是索哈爾說謊救了自己,只怕現(xiàn)在自己和毓秀一起被關押在刑部的大牢里,這個人不僅要陷害自己,甚至連自己身邊的貼身丫頭也要一同陷害。 深夜里沈寶音睡得并不安穩(wěn),她翻了個身竟看見坐在床榻邊的穆高熾,他衣冠整齊的坐在一側朝自己看來,嚇得沈寶音心里一聲驚顫,這個男人是什么時候進來的? 他依然是一雙晦暗的眸子,讓人永遠猜不透晦暗之下的清明之意,想必這個男人還是對自己無法全然相信吧。 他伸手捋了下沈寶音鬢角的青絲說了句:“為何還不睡?” 她坐起身拉著穆高熾的手開口說道:“柳meimei的事情臣妾真的沒有派人推她下水。” “我信你便是!” “既然太子相信不是臣妾所為,那么毓秀她也是無辜的,還請?zhí)臃A明皇上放了毓秀?!?/br> “父皇已經(jīng)說了,毓秀既無人證也無物證替她洗脫嫌疑,這事暫且與她脫不了干系?!?/br> “若是有人存心想要陷害又怎可能給毓秀留下人證和物證,毓秀從小與臣妾一起長大,她的為人臣妾最清楚,何況她與柳良娣無冤無仇怎么可能會去推她下水?!?/br> “春蘭不是說了嗎,那個人的身影與毓秀極其相似?!?/br> “可是太子也應該清楚,天黑的情況下春蘭也有可能會認錯人的,何況她當時離的也有一定的距離,看錯不是沒有可能?!?/br> “你這話是說春蘭有意要陷害毓秀了?” 沈寶音聞言心里頓時涼了半截,看著穆高熾那雙漸漸冰寒的眼睛,此刻她心里也是冰霜了幾分,她不禁嗤笑一聲說道:“太子嘴上雖說是相信臣妾,可是你的心里卻并未徹底相信臣妾對吧?其實太子也如其他人一樣覺得柳meimei的事情一定與臣妾有關!” 穆高熾抽回手,那雙冰寒的眸子在聽到沈寶音的這番話后又冰凍了三尺,繼而起身說著:“天還未亮,你再多睡一會兒,其他的事不用你cao心就好?!?/br> 眼淚凝聚在眼眶里,胸口被壓抑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側身看著走到門口的那道背影說道:“臣妾知道柳meimei在太子心里的地位,若是此事真是臣妾所為,太子要如何處置我?” “其他人我管不了,但我一定保你!” 沈寶音心里難以放下毓秀,雖然她的身份和處境不便插手此事,但她終究不能坐視不管任由事情被人陷害下去,她帶著姜鈺趕往了刑部卻被門口把守的官兵給攔了下來。 姜鈺上前一步說道:“我家主子乃太子府的沈良娣,你們好大的膽子也敢攔著!” 其中一人便說:“屬下知道是沈良娣,但是皇上有旨此事不準他人探視,包括沈良娣您在內(nèi)。” “照你這么說,若沒有皇上的恩準,我家主子今兒還不能進去了?” “除了有皇上的旨意,其他人一律不準探視。” “那這個能不能探視!” 高亢的聲音回響在身后,沈寶音聞聲轉頭看去來的人是楊碩,他手舉著皇上的令牌走來對著刑部門口的官兵沉聲問道。 “既然有皇上的令牌楊大人當然可以進去探視,可是沈良娣恐怕······” “皇上若怪罪下來,我一人擔著與你們無關。” 有了楊碩的擔保沈寶音才算被容許進去,姜鈺被滯留在外,由著刑部的看守官吏領著兩個人去了大牢里面,沈寶音心里不禁一聲悲嘆,她這個太子府的太子側妃竟還不如一個太子太傅來的強! 在鐵牢里沈寶音終于見到了被關押在里面的毓秀,她穿著白色的囚服身上也是被打得血痕累累,沈寶音見狀心中陡然收緊,快步走進去拉著毓秀就問道:“是誰給你用的刑?不是說未查清楚之前不準用刑的嗎?” 毓秀見到沈寶音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小姐了!” “是誰把你打成了這個樣子?”她說完憤怒的轉身看向看守大牢的官吏質(zhì)問道:“把你們刑部尚書給我喊來!我倒要問問他憑什么敢用刑!” 楊碩一把拉著情緒憤怒中的沈寶音輕輕搖了搖頭,繼而看向那看守的吩咐著:“你先下去,這里我和沈良娣有話要單獨審問。” 沈寶音看著被拷打的毓秀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自小長大毓秀也就被打過一次很重的傷,還是挨了陶氏的打,那時候毓秀躺在床上十多天下不了床,可如今卻是被jian人所害動了刑,沈寶音心里怎么能輕易平復此刻的憤怒,她暗暗發(fā)誓絕不會輕易饒過陷害之人,這筆仇她定要報。 楊碩見勢脫下外衣替毓秀披上,此時他雖表面平靜可內(nèi)心里卻也是怒氣的波濤暗涌,此事未查明之前刑部竟敢動用私刑!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被憤怒得亂了陣腳。 毓秀拉著沈寶音哭道:“小姐,你一定要救我,我沒有推柳良娣,那晚我一直在御膳房根本就沒有見過柳良娣!” “我相信你,我當然相信不是你推了柳良娣,此事定是有人要陷害我們!” “那是誰呢?是誰要陷害我們?我們可從未陷害過別人呀,可他們?yōu)槭裁匆莺ξ覀儯俊?/br> 楊碩拉著毓秀的手安撫道:“你別急別慌,此事我和沈良娣當然是相信你的,就連皇上也并未全然相信是你所為,所以才會派我一起查明此事,你跟我說說那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那晚我在忙著御膳房的事情,小姐不放心所以托我到御膳房監(jiān)管,后來進來一宮女說是我家小姐在宮廷后的假山處托她來找我過去,我當時也未多想就跟她去了,到了那里那宮女說我家小姐就在里面,她不便多留就走了,我進去后沒看見小姐的身影,心想小姐為籌備永和公主的宮宴瑣事繁多,臨時去辦其他事情了,我就坐在那里等著,等了好久也未見小姐回來,可我又不敢離開,怕小姐回來后找不到我?!?/br> “那你可還記得那傳話的宮女長什么樣?” “長得也沒什么特別的,身高與我差不多,說話的聲音粗里粗氣的?!?/br> 沈寶音聽著毓秀這番描述,心里思量了下,于是看向身旁的楊碩開口問道:“你會不會覺得這個宮女與給柳良娣傳信的宮女或許是同一個人?” 楊碩輕輕點了點頭,然后他看著毓秀吩咐著:“你盡量再仔細回想下這個宮女具體長什么樣,你說我來畫?!?/br> 毓秀一邊仔細回想描述,楊碩便將帶來的紙筆按照毓秀的描述大致畫出輪廓出來,在毓秀的幫忙修改下最后總算畫出了昨晚那個傳話的宮女大概模樣。 楊碩將畫收進衣袖里說著:“我回去先回復皇上,讓皇上下旨派人搜索整個皇宮的宮女,我就不信這個人會找不出來?!?/br> 沈寶音心里微微松了口氣,她想如今有了這畫像也算是有了重要的線索,只要找出這個關鍵的宮女,這幕后的主使自然也就順理成章的查出來,到時候她絕不會放過要加害自己的人,就算不是為了自己也要為了毓秀,毓秀不能平白無故遭受這么多的罪。 此時大牢里傳來匆匆雜亂的腳步聲,趕來的人是刑部尚書袁浩,應該是在沈寶音和楊碩進來后有人偷偷去向袁浩傳了信,此時的袁尚書才會一臉的慌張。 袁尚書瞧了一眼故作鎮(zhèn)定氣若的笑說著:“這種污穢的地方豈能讓楊大人和沈良娣親自跑來?!?/br> 楊碩起身回應的笑了笑:“我也是奉皇上的旨意過來查案審問,自然也是要助袁尚書一起盡快破案才是。” “是是是,楊大人這話正是說出了我的心里話,此事畢竟牽扯皇室,豈可馬虎大意,楊大人如今深得皇上的器重,有楊大人一起破案,這案子肯定能盡快查出幕后真兇?!?/br> 楊碩聽著袁尚書這話里的酸意,朝堂之上也不是一派之人,不過他話雖這么說,自己也不必急于跟這種人較勁,他淡視著輕笑了一聲。 沈寶音整理了衣著站起身,她回身看著袁尚書忍著心里的不滿依然保持平靜的開口質(zhì)問著:“我可記得皇后娘娘有旨不可動用私刑,袁尚書這是要抗旨不成?還是說這里陰暗之地可以一手遮天?” “沈良娣這話可是冤枉微臣了,臣也不過是奉旨行事豈敢一手遮天,就是給臣十個腦袋臣也不敢?!?/br> “好一個奉旨行事?我倒要聽聽袁尚書是奉哪個主子的旨意?” 袁尚書微微一拜繼而又說:“微臣知道毓秀姑娘乃沈良娣的貼身丫頭,主仆情深自然見不得自家下人遭受如此酷刑,可微臣必須得秉公辦理,只好先得罪沈良娣您了,只要微臣盡快查出幕后的主使還毓秀姑娘一個清白,到時候沈良娣您再懲罰微臣,臣也是心甘情愿受罰的?!?/br> 他說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愧在是在官場中游刃有余的老臣子,這話里也是明顯不把沈寶音放在眼里,不過也罷,讓一個高居刑部尚書之位的人把一個太子側妃放在眼里確實也不在情理之間,畢竟不是太子妃,未來的皇后之位。 沈寶音屏氣的瞧著眼前不屑一顧的袁尚書,她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唯有繼續(xù)忍著,只有盡快查出案情救出毓秀才是眼下最關鍵的事情,其他的委屈都可以姑且不必斤斤計較,滿朝這樣的小人又豈止他一個袁尚書,不過是拼的在位得勢而已,他袁尚書之所以敢如此囂張必定是背后有人替他撐腰,敢私自用刑可見這背后的主子不是一般等閑之輩,而這個主使者沈寶音甚至已經(jīng)猜出了一二。 出了刑部大牢姜鈺正在外面候著,見到沈寶音和楊碩走出來便急忙過來攙扶著沈寶音,開口問著:“主子,毓秀怎么樣了?” 沈寶音聞言不由的想起毓秀那滿身被拷打的血痕,眼眶泛著紅未說話。 楊碩安慰道:“沈良娣不必難過,毓秀受的苦自然得要有人來償還,我定會找出這個人,不管她的身份有多高貴權勢有多大!” 沈寶音嘆了口氣看著楊碩先行離開的背影,這個男人對毓秀的情意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在眼里,只是礙著年齡身份地位只怕也是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楊碩生性放蕩不羈難以安下性子過日子,她視毓秀如親姐妹,自然不想毓秀日后過得不幸福,所以才遲遲未將楊碩托自己交給毓秀的姻緣符交到毓秀的手中。 回了太子府看見龔嬤嬤正端著藥碗從后廚中走出來,見到沈寶音回來側身行著禮,沈寶音嘆了口氣問道:“這是要端給柳良娣的嗎?” 龔嬤嬤點頭回應:“太醫(yī)院開了藥,婉貴妃命奴婢好生伺候柳良娣,不能再有閃失。” “你把藥給我,我去端給柳良娣?!彼f完見龔嬤嬤猶豫不給的模樣,心下冷哼一聲說著:“怎么,怕我再次加害柳良娣不成?”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覺得這種端湯送藥的粗活怎能讓沈良娣您去做?!?/br> “龔嬤嬤在太子府侍奉多年,連婉貴妃都告誡我們得要敬重您才是,這種事更不能勞煩您去做了,否則婉貴妃知道了只會怪罪我們這些剛進府的新人怠慢了您,姜鈺,還愣著做什么!” 姜鈺從龔嬤嬤手里接過藥碗躬了躬身,龔嬤嬤行了行禮便說:“那奴婢就冒失有勞沈良娣了?!?/br> 沈寶音帶著姜鈺去了溫榮閣,進了院子看見正從里屋走出來的春蘭,她見到突然而來的沈寶音先是驚愕隨即眼神中透露出惶恐。 ☆、第66章 孰是孰非 “你去后廚看看龔嬤嬤給煮得湯藥好了沒?!绷佬赖穆曇魪奈葑永锩?zhèn)鱽恚欠愿来禾m去后廚查看的。 春蘭聞言帶著慌張的步伐退回屋子向柳欣欣稟報,彼時春蘭已經(jīng)扶著柳欣欣從屋里走出來,她披著一件嫩青色的貂絨披肩站在門口。 “jiejie怎么來了?龔嬤嬤真是越老越不懂規(guī)矩,怎好讓jiejie親自端藥送來?!?/br> “此事與龔嬤嬤無關,是我要求她給我的,meimei此次病著也是因我而起,jiejie我早該過來看望了。” 柳欣欣拉著沈寶音進了屋又吩咐人在床榻的一側端來椅背,細心的鋪上絨毯。 “此事牽扯到jiejie,我心里也是終日不安,就怕jiejie會生我的氣影響了我們姐妹之間的情分,都是這該死的丫頭嘴拙,說了不該說的話!” 柳欣欣呵斥一聲,春蘭連忙朝著柳欣欣和沈寶音撲通一跪,哭喪著一張臉便求饒著:“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不聽主子的話,請主子原諒!” “我原諒你有什么用,此事你該求得沈良娣的原諒才是?!?/br> 春蘭聞言朝著沈寶音磕頭起來:“奴婢該死,不該說出那人長得像毓秀,更不該將沈良娣您牽扯進來,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會說話,求沈主子原諒!”見沈寶音未說話竟朝自己掌摑了起來,一聲又一聲的打著。 沈寶音坐在一旁依然未開口,只是目光淡然的看著眼前的春蘭,若說不恨,那毓秀在大牢里受的那些酷刑該怎么算,那晚春蘭在眾人面前信誓旦旦說的那些話無疑不是將沈寶音和毓秀推進了萬劫的深淵里,即便在眾人看來她是要護著自家的主子出于情理之中的據(jù)實交代,但不免讓沈寶音對春蘭這丫頭不可小覷起來。 沈寶音不開口春蘭只有繼續(xù)掌摑自己,那掌摑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小聲,柳欣欣見勢忙開口說道:“我知道jiejie心里難過,這丫頭你帶走全憑你處置不必顧念我?!?/br> 沈寶音余光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春蘭,聽到柳欣欣這些話倒是嚇得更是慌張起來,沈寶音嘴角扯了扯笑說:“meimei這是哪里的話,我豈會生這丫頭的氣,她也不過是據(jù)實稟報而已,要怪我只怪那要加害我的人?!?/br> “是啊,這人實在居心叵測,分明就是想挑撥我們姐妹之間的關系,不知道現(xiàn)在毓秀這丫頭怎么樣了?要不我去求太子和皇上,讓他們放了毓秀,既然我現(xiàn)在也無大礙,這件事我也不追究了?!?/br> 沈寶音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在刑部里毓秀受苦是在所難免,即使meimei不追究,只要一天查不出這真兇,毓秀和我的清白就洗不清,所以meimei還是不要去求太子了?!?/br> “可是萬一要是查不出來呢,那毓秀就得受更多的苦,jiejie你舍得這樣嗎?刑部是什么地方你我都清楚,只怕兇手還沒找到毓秀就得被折磨死,jiejie又何必執(zhí)念于此?!?/br> “我相信刑部和楊大人會盡快查出來的,我不能讓毓秀往后活在蒙冤中?!?/br> “既然jiejie決定這樣,我也就不勉強了,我也只是不想jiejie擔心毓秀而已。”柳欣欣說完譴了其他人出了屋子,繼而看著沈寶音說道:“此事也是過于蹊蹺,jiejie可有猜測是何人所為?” “我哪里能猜得出,這人布局周密又是在宮廷宴席混亂之時,要想猜到是何人所為豈會那么容易,這人既可是太子府的人,也可是漢王府的人,更可能是宮里的人,這么大的范圍哪能猜出?!?/br> “可是這人分明就是挑唆你我之間,只該與你我關系更密切才是?!?/br> 沈寶音聞言不由的抬眼看向靠坐在床頭的柳欣欣,見她明眸深沉,開口問道:“依m(xù)eimei的意思看來是已經(jīng)猜測出其人了?莫非你猜測的人是太子妃?” 柳欣欣淺笑著搖了搖頭:“太子妃有沒有參與我還不清楚,我只是覺得有一個人她的嫌疑或許更大。” “meimei覺得會是誰?” “臻妃!” 沈寶音心頭一頓,腦海里倒是想起臻妃這個人來。 “jiejie可還記得上次我們一同進宮去請安,期間遇到了臻妃,她對我說懷胎不易,定讓我小心才是,若不是她早有預謀,好端端的為何要同我說這些話,這分明是話中有意才是,眼下我被人推進水里,此事怎能不與她有關系,何況又是在宮里。” 若說起臻妃,這么說來此人確實嫌疑很大,當初她囑托柳欣欣這些話時,沈寶音也是在場的,后來還與沈如玉提起此事,沈如玉分析后直說不可能,臻妃背后的主子是徐皇后,不可能傻到毀了別人也毀了自己,所以沈寶音也就沒再放心上,現(xiàn)在柳欣欣這么一說,沈寶音心里不禁又想起了臻妃來,難道真的是臻妃派人干的,可她這么陷害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