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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皮囊之下在線閱讀 - 第42節(jié)

第42節(jié)

    這樣一來她就可以順手從傭人手上拿過包,包狠狠往著丹麥女人臉上砸去,然后指著她的臉:我受夠了!

    用一種形象來形容厲列儂和丹麥女人的關(guān)系很貼切:如果說厲列儂是蝙蝠俠的話,那丹麥女人艾薇就是幫忙他處理日常事務(wù)的那位超級管家了。

    找丹麥女人的麻煩無疑就是不給厲列儂面子。

    然而沒有,丹麥女人只是來到連翹面前低聲說車已經(jīng)準備好了。

    透過落地玻璃,連翹看到停在外面的那輛亮黃色蘭博基尼,亮黃色蘭博基尼后面是黑色轎車。

    嗯,那輛看似十分普通的黑色房車其實也是一輛防彈車,厲列儂大致的意思是萬一遭遇到突發(fā)狀況時她可以躲在那輛防彈車去。

    在那兩輛車旁邊站著雕塑高云雙和陳丹妮。

    忽然間,連翹覺得沒趣了,沒趣到想到很熱鬧的地方喝上一杯。

    負責(zé)連翹吃喝玩樂的經(jīng)紀人給連翹推薦了一家芝加哥人開的鄉(xiāng)村俱樂部。

    俱樂部環(huán)境還真像那位口中的“那里有最老的電影海報,有爽口的啤酒和愛交朋友的年輕人?!?/br>
    連翹在吧臺上坐下還沒到十分鐘,就有三、四名男人前來和她搭訕,但那幾位男人都被高云雙一一攔截。

    高云雙不僅攔截前來和她搭訕的男人,而且還把她叫的大杯啤酒杯換成最小號酒杯。

    想到高云雙攔截那些男人時說的“這位女士在等著她的先生”連翹就特別生氣,說不定厲列儂現(xiàn)在和那位有著一張娃娃臉的甜蜜女孩花前月下,而她連喝個酒都這么困難。

    娃娃臉的甜蜜女孩……

    又!陰魂不散的許戈又要纏上來了。

    最小號的啤酒杯由經(jīng)高云雙的手推到面前,看著只裝著小半杯酒的小號啤酒杯,連翹哭笑不得。

    還不夠她塞牙縫的量。

    推開酒杯手就往最大號酒杯,中途手被高云雙攔截,她早就猜到,空出來的手去拿小號酒杯。

    小半杯啤酒就往著高云雙臉上潑去,拿起一邊的包離開高腳椅。

    被潑了啤酒的人身手還是和往常一般敏捷。

    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冷冷說著:信不信,你要再這樣下去的話,那么來和我搭訕的就會變成女人了?

    高云雙還是一動也不動。

    真是死腦筋的女人,即使臉上沾滿啤酒泡沫還是一臉忠心耿耿的姿態(tài),心里嘆了一口氣,沒好氣的:我就只是想去趟洗手間。

    高云雙讓開身體。

    帶有芝加哥風(fēng)情的俱樂部人很多,連翹每走一個腳步都得擦過幾個人肩膀。

    可以想象的是,跟在她后面的高云雙和陳丹妮的緊張表情,要是這時有人往她肚子里捅上一刀應(yīng)該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但遺憾的是差不多到洗手間她還是完好無缺的。

    站在洗手間指示牌處,連翹轉(zhuǎn)過身去,沒有拿包的手狠狠指向跟在后面的兩個人。

    高云雙和陳丹妮交換了一下眼神,倒退了幾步。

    走向洗手間時,連翹心里有小小的得意,她想象著自己剛剛警告那兩位時的眼神一定兇極了。

    會不會兇到……就像是拿著來福槍的許戈指向那幾名劫匪時的樣子。

    某年某日,在一家鄉(xiāng)下的超市,在連翹和許戈進入超市的幾分鐘后,幾名劫匪出現(xiàn)在超市里,超市老板拿出了一把來福槍,劫匪有三把槍。

    躲在貨架后面的許戈和她打起賭來。

    那天,許戈拿著一顆子彈也沒有的來福槍嚇走了那幾名綁匪,為此,連翹付給許戈五百歐元賭款。

    那是她第一次和人家打賭。

    在許戈拿槍對準那幾位綁匪時,從她半挽著的外套衣袖手腕處露出半支□□的翅膀的紋身。

    □□翅膀在白得就像雪的肌膚上尤為刺眼,手腕處隱隱約約的青色血管更是給黑色翅膀增添了戾氣。

    那幾名劫匪走了,在許戈的倒數(shù)聲中落荒而逃。

    綁匪走后,許戈拿紙巾擦掉□□翅膀,她和她說:從那些家伙的拿槍手勢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的。

    用超市收銀員的話來說“那個拿著槍的東方女孩讓人不敢看第二眼?!焙髞磉B翹才知道觀察老虎眼睛也是許戈的一門訓(xùn)練功課。

    背靠在洗手間墻上,連翹第n次把許戈從自己腦子里驅(qū)逐,只是這次好像有點吃力。

    猛的拍打自己臉頰,從臉頰處傳來微微的疼痛趕走由許戈帶來的疲憊。

    從包里拿出手機,做了中午一直想做的事情,給厲列儂打電話,一般連翹打給厲列儂的手機都由金沅轉(zhuǎn)接。

    謝天謝地,幾分鐘之后,連翹順利和厲列儂說上話了。

    第一句話:厲列儂,那女孩該不會是另外一個林舒雅吧?

    電話那邊傳來了大片的沉默。

    不需要猜,厲列儂不高興了,其實連翹心里知道,厲列儂心目中的許戈就只有一個,誰都不是許戈。

    可現(xiàn)在她不高興,連翹都不知道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一不高興就攻擊力十足,不,不能再這樣下去的,再這樣下去從前那個讓連赫引以為傲的連翹就不見了。

    呼出一口氣,低聲叫了一聲厲列儂,低聲說著:

    “回來吧,嗯?”

    厲列儂,回來吧,那有著一張娃娃臉的甜蜜女孩總是讓我想到許戈,你可曾去偷偷的去注視著她的那張臉,企圖從她的那張臉上找尋出一絲一毫和許戈相像極的印記。

    就像是對我一樣。

    掙扎(08)

    努力壓制的情緒只維持上一分鐘,就在厲列儂說出的那句“早點回去,我明天處理洛杉磯這邊的事情后會到拉斯維加斯走一趟?!?/br>
    聽聽,這話多么的模式化。

    嘴唇湊近電話傳音器,大聲的:“少和我來那一套,對了,我一直知道你討厭我喝酒來著,現(xiàn)在你給我聽好。”

    嘶聲揭底:“所有你討厭的我今晚都會一一做上一遍。”

    說完,連翹關(guān)掉手機,腦子里瘋狂的收集所有厲列儂討厭她做的。

    扯下耳環(huán),耳環(huán)往垃圾桶一丟,心里發(fā)誓她一定要喝到那杯最大杯的啤酒。

    丟完耳環(huán),連翹被忽然冒出的人嚇了一條,一身貓王造型的男人站在距離她十幾步的所在處,和她面面相顧。

    回過神來,包就往著那個人,這個變態(tài)男人。

    男人并沒有做躲避狀,包眼看就要砸到男人的臉,洗手間忽然又冒出第二個男人,這第二個男人的手還擱在腰帶上。

    連翹心里暗叫不妙,想收回包,可已經(jīng)晚了,包結(jié)結(jié)實實砸在那男人臉上,都把他的大墨鏡砸歪了。

    環(huán)顧四周后,連翹覺得變態(tài)的人是自己,這里是俱樂部提供給男藝人使用的洗手間。

    連串的“sorry”后連翹落荒而逃,剛剛逃出洗手間門口就撞在一堵人墻上。

    抬頭,又是剛剛一身貓王打扮的男人,這個男人身手還真快,而且有點陰魂不散。

    站停,看了男人一眼,男人那身行頭一看就是從那種二手店淘來的。

    眼前的這位應(yīng)該是大批在紐約洛杉磯混不下去了,卷著鋪蓋來到這個娛樂之都討生活的藝人。

    把包里的美金全部掏出來,里面的幾十張美金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放的,把幾十張美金強行塞進他那夸張的斜腰帶上。

    這一下應(yīng)該不會再追她了吧?

    可,腳剛剛移動半步連翹就被橫出來的手攔住。

    看來她剛剛的行為讓眼前這位產(chǎn)生誤解了,彎下眼睛:先生,那些已經(jīng)不少了,你也看到了,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了。

    還是沒有動。

    好吧,連翹有一陣子十分迷米開朗基羅,為了米開朗基羅她還學(xué)了一陣子雕塑,藝術(shù)家們的臭脾氣她還是懂的。

    臉對上男人,微微昂起,好脾氣說著:“先生,如果我剛剛的行為讓你覺得玷污了你的人格,你可以打回去?!?/br>
    藝術(shù)家們的臭脾氣連翹還是懂的,她也沒有挨打的準備,就做做樣子而已。

    這個時連翹才覺得眼前的男人身材很高。

    比她高出有差不多二十公分多一點,這樣一來導(dǎo)致于她昂著頭擺出的代表很有誠意的姿態(tài)做得有些累。

    眼睛無意識注視著男人大墨鏡背后的眼睛,心里一邊在猜測著眼前的這位現(xiàn)在內(nèi)心一定十分的煎熬。

    要美金?還是要藝術(shù)家的格調(diào)?

    漸漸的,眼睛似乎被什么牽引著,被牽引的還有手,沒拿包的手毫無意識往著那雙墨鏡。

    那墨鏡下到底有著什么樣的眼神。

    在英格蘭,一紅一白的玫瑰代表著不幸終將會結(jié)束,不管多么的漫長。

    想拿下墨鏡的手被中途攔截。

    宛如一場魔障中醒來,吶吶的,一下子沒了之前的伶牙俐齒。

    十幾張美金連同她落在洗手間的手機交回到她手里,男人用行動告訴她,我不是來和你索要你拿包往我臉上砸的代價。

    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連翹心里一動,沖著那個背影:

    “方為其?!?/br>
    在連翹喊出那個名字的那一瞬間,她以為那個背影會停下腳步,可沒有,她只看到夸張的白色大喇叭褲褲管帶出來的腳步飛快消失在轉(zhuǎn)角處。

    眨眼不見了。

    呼出一口氣來,連翹拍了拍自己的頭,她肯定她是被陰魂不散的許戈纏得神經(jīng)兮兮的,居然會覺得那個男人是方為其。

    昂著頭,蹬著十寸高的高跟鞋連翹回到吧臺。

    她告訴高云雙,要么讓她點那杯最大號的啤酒,要么讓她敲響頭頂上鈴鐺,在麥克風(fēng)前宣布,她將給各位表演鋼管舞。

    最終,連翹如愿以償?shù)淖隽藚柫袃z不喜歡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喝酒,并且把自己變成醉醺醺的女人。

    在連翹還沒有完完全全變成醉醺醺的女人前,她做了第二件厲列儂不喜歡做的事情,不回家在酒店過夜。

    讓連翹比較遺憾的是,她怎么想也只知道這兩件事事情是厲列儂不喜歡她做的,她和他相處的時間總是太少了。

    可她對厲列儂的認識卻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的長。

    置身于拉斯維加斯最高的酒店房間里,在大片海藍色中如此的心存不甘,但那又怎么,她又能怎么樣?

    也不知道從眼角垂落的,涼涼的是不是叫做眼淚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