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哈哈!恭喜楊師兄喜得弟子!先前玄燁首座讓你去收弟子,你一個沒看上,沒想到你的緣分竟在這里!”瓊遠峰玄鵬真人弟子肖涵澤笑道。玄燁真人是楊暢志的師父。雖然二人師從不同,畢竟是一峰弟子,一些事情也都知道。成為元嬰期后,多多少少便也開始收弟子,就像他,不過元嬰初期,卻也是有了兩名記名弟子。楊暢志元嬰中期,這些年來在內(nèi)門中卻是一個記名弟子都不曾有,今到了外門,竟一次收了三人。 幾名元嬰修者也是淡笑著恭喜他。楊暢志沒有答話,但破天荒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想來心情也是不錯的。 “只是可惜了那劉安,雖是領(lǐng)悟了本脈劍陣,其本身的劍意卻完全與本脈所修不搭。不能收為本脈?!膘`劍峰邱志搖搖頭嘆息道,他自然看出,劉安是能領(lǐng)會這劍陣精髓的??上旧韯σ鈪s是清逸靈動,快的同時又一往無前。這種劍意與他一脈完全不符,這是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已遵循自己劍道的人,若非意外根本不可能再另辟他路,也難怪他說可惜了。 “呵,這也好!那劉安,當真膽大包天!不顧及選拔的規(guī)則,前去偷學。只是,卻是學藝不精!走了岔路子!”離衍峰玄谷真人弟子張一澤在一旁甕聲甕氣開口。因著瓊遠峰楊暢志收了外門弟子做徒弟,所有元嬰修者便都前來一探究竟,自然也都知曉發(fā)生了什么。 大宗門講究一個規(guī)矩,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雖然邱志教的不是什么厲害的東西,卻畢竟是他們一脈之物,哪能被別組的劉安學去?事雖小足以見其人,劉安這次是真的逾矩了。 此刻,場內(nèi)卻是另有變化! 劍陣已破,三人卓劣立刻顯現(xiàn)! 在煉氣后期男子的幫助下,那女子一人獨自對付和滿公主和前小年,長鞭伸縮迅猛無比,打的二人抱頭鼠竄,是什么風度也沒了。 反觀另一面,劉安與被煉氣后期幫助的青年男子斗的旗鼓相當,鋒芒畢露。 劍意迅疾,連綿不斷,只待對方露出破綻! “哈哈!來的好!再接我一招!龍鉆!”青年長槍一轉(zhuǎn),槍尖劇烈抖動,猶如亂舞,鋪天蓋地壓向劉安。 劉安目光好似無懼,他執(zhí)劍的手沒有一絲抖動,腳尖一斜,腳下一種特殊劍訣的步伐運用到極致!身子一轉(zhuǎn),只一瞬掠至后方,接著手腕輕轉(zhuǎn),竟是李染清的七合劍訣!那動作太過流暢,這一擊太快太猛,那女子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而煉氣后期男子雖已能反應(yīng),但不得不顧忌肩上二人,只得松開一只手拔出自己的劍反手與之對抗!擋下這一擊再說!他不由得心想。 然,李染清的七合劍訣是那么好擋下的么?劍既出,便無退路,劉安神色漠然,雙眸卻是一凝,一瞬間唯有那一劍,挑飛那男子的劍,竄上那男子的頸脖間! 一切只在電光火速之間。 這一變故驚呆了所有人,這形勢翻轉(zhuǎn)了太過快,以至于一時無法反應(yīng)。 下一刻,劉安收了劍,含笑著望著他們。 半晌。那三兄妹收了武器,落了地,垂頭道:“我們輸了?!?/br> 那一劍若是實打?qū)嵈躺先ィ慌聼挌夂笃谀凶颖厮?。煉氣后期還無法做到以真元護著全身,以作保護,這三人太極陣最大的依仗便是煉氣后期男子在其中的協(xié)調(diào),若是失了那男子,只怕他們沒有一人能阻擋住劉安。 “小兄弟年紀不大,確實真真厲害??!”那中年男子頹廢之余,也是一臉佩服。他們?nèi)置帽驹谑浪妆闶俏湔?,眼下劉安以武技方面挫敗了他們,使得他們更為欽佩。 “過獎了!諸位的陣法簡直聞所未聞,精彩至極,令在下大開眼界?!眲补傲斯笆?,臉上掛著一絲謙遜的笑意,態(tài)度懇切,卓爾不凡。這氣度使得那三人對他又高看了幾分。 那青年正想開口,和滿公主幾步?jīng)_了上來,搡開他一臉張揚道:“手下敗將有何可說的!”沒有顧忌那三人瞬間黑了的臉,她轉(zhuǎn)向劉安既是興奮又是得意道:“劉安,干得不錯。如今筑基丹便我的了!等到回宮我會讓父皇重賞你的!”她已被興奮沖暈了頭腦,忘記了這里是玄天宗,是修真界!那聲音被幾個元嬰修者聽的一清二楚。當下所有人心中都劃過一絲好笑。不是不屑,而是宛若聽到笑話一般的興味。畢竟這些沒有天賦煉氣弟子的生活打斗于他們都不過是一場場旁觀調(diào)劑,世俗什么的,更是連不屑也懶得施舍。 “公主,你大概說錯了?!眲材_步一斜,躲開和滿的手。他撣了撣不存在灰塵的衣袖,一派溫和道:“我們并未贏,又談何筑基丹呢?” “你什么意思!”和滿一愣,接著一臉憤怒,幾近扭曲道:“你想獨吞?。俊?/br> 沒有再看一旁三兄妹被這一系列情況搞的摸不著頭腦的表情。 劉安嘴角噙著一絲歉意,雙眸堅決而陳懇的望了一眼遠處正在觀看的幾名元嬰修者,然后,雙膝及地,竟是向著那幾名元嬰修者的位置深深跪下! 第35章 收徒 演武場地面外表是堅固的青巖鑄造,紋理分明,還有及厲害的禁制,實際演武場本身也是一個堅不可摧的法器。劉安跪下之時,那雙膝及地發(fā)出低低沉悶的兩聲,聲音不大,卻讓人聽得心中一顫,疼痛難忍,只怕這么一下,那雙膝已是青腫了。 然劉安斂眉垂頭,背影挺拔,好似完全沒有一絲感覺。 他聲音清朗,一字一頓道:“弟子劉安,觸犯規(guī)則,偷學劍陣,勝之不武。還請……前輩責罰!” 一片嘩然! 誰都沒想到劉安在贏了的情況下,說出這樣的話。先前此事唯有看臺上幾名元嬰期知道,他這一朗聲,卻是全場都知道此事了! “他倒是干脆,竟然自己承認了?!彪x衍峰弟子森志眉一挑,有些意外的贊賞:“明明贏了比賽還承認過錯,不接受這勝利,是個君子!” “呵,只怕他是知道已被我們發(fā)現(xiàn)了他偷師,在這故弄玄虛想要求得原諒呢!”離衍峰張一澤反是不屑,不知為何,離衍峰弟子總是爭鋒相對,走了陳海越,這剩下的兩個弟子又對上了。 “哼?!鄙纠浜咭宦暎瑧械迷倥c張一澤搭話。 不同于幾個元嬰修者簡短的對話,原本的勝者跪著說出這樣的話,那看臺周圍圍上的弟子沉默一下議論漸起,若潮水散播,七嘴八舌,只是漸漸的,那口中便沒什么什么好話。這些弟子中不乏心靈已被扭曲的人。沒有資質(zhì),長期處于底層,使得他們更加喜歡看到他人爆出丑聞,努力落空,碾落成泥。尤其劉安雖然入宗不久,卻一副極佳的相貌良好的修養(yǎng)溫雅的氣質(zhì)。 “竟是偷學的!也怪不得能贏。” “真是想不到看起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竟然也用那種不入流的手段!” ?!?/br> 嘲笑而冷漠的諷刺著,雖有反駁卻也漸漸埋沒在那越來越多的嗤笑中。負面的太多,傳入不明所以的弟子耳中便成了真理,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卻也不能阻礙他們對臺上原本意氣風發(fā)之人看好戲般的心態(tài)。 “快住嘴!劉安,你在說什么??!”和滿公主原本的扭曲在場下議論紛紛的討論中被驚慌代替,她怕自己的名聲,更怕得不到筑基丹:“什么勝之不武,你肯定是一時昏了頭腦,諸位前輩!劉安只是一時混淆,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我們才是勝者!” 她撲通一聲跪下,低聲吼道:“錢小年!你愣住干什么,快過來!” “啊,是!”錢小年頓時一個激靈,便想去幫和滿公主,可以他那個角度正巧瞥到劉安低垂的清俊面容,那目光充滿嘲弄,唇角淡漠薄涼,完全打破他印象中那個儒雅和善青年的形象。在這清醒而又略帶暢快的眼神中,錢小年入墜冰窖?!麖囊婚_始便是故意的!’這個認知使得他心中升起一股寒氣。 不知不覺僵住了,在和滿公主連連催促下,他下意識繞過劉安,躲得遠遠的跪下。 “其實最后劍陣被破,他是以自己的能力取得了勝利。且那劍陣只有本脈之形而無意,若非他是外門弟子,這便也不算什么事。”倒也不說邱志不在乎自家功法,實在是能教予外門弟子的本身便也不是什么重要功法,若非觸犯了選拔師從規(guī)則,且這放在內(nèi)門任何一個弟子學習了劍陣,根本沒那么多事。 劉安本身天賦很好,只因為一個小事便被說的那般不堪,聽著臺下那些外門弟子或偏激或鄙視的言論,邱志反而有些可憐劉安:“雖說不符合我脈標準,終歸是個好苗子,如今倒被說成這樣,真是可惜了。” “身份?”李染清突然插嘴道。 “???”邱志一愣,李染清面色冷清,望著場中,并未看著他。若非修真者不可能產(chǎn)生什么幻聽,他都以為李染清從未沒開過口。 等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邱志沒有答她,李染清終于轉(zhuǎn)首看著他,似乎是考慮了一下,接著淡淡道:“內(nèi)外門身份差異?” 這次邱志明白是沖著他說了,在這個靈劍峰遠超他的天才師姐平靜無波的黑眸中,他不由得產(chǎn)生了一絲緊張:“這…李師姐的意思是?” 臥槽,你臉紅個毛?。?/br> “噗”和李染清打過交道的瑤延卻是終于明白了她的話,滿意看到眾人凝聚在身上的目光,她笑道:“染清師妹大概是問,若是內(nèi)門弟子做了此事,便無這么多的事了吧。” 果然妹子才是最貼心的!被顏素卿各種刻意誤解求【歡姿勢煩的不行,李染清贊同的點點頭。 “確實如此?!鼻裰绢D時明了:“不過,現(xiàn)在這弟子既已當著這么多人面說出此話,就斷然不能簡單揭下去了……” 看到李染清盯著劉安,聯(lián)想到劉安的劍意,邱志心下了然。對于劍修來說,對劍的領(lǐng)悟,便是參劍的基礎(chǔ),自身的劍意,便是道之方向,劉安的一招一式,凌厲無比,迅疾無返,先前對戰(zhàn)那兄妹三人,若不是不夠火候,那最后一劍根本無法停止,只會一往無前。 任是多天才的人都不會在才修道這么短,便有如此劍意。他定是偶然間觸及到某個大能才會有這般進展。想到他身邊的大能,有如此深刻決絕劍意的——李染清。 人言籍籍,眾口紛紜,若魔音般穿耳,道道目光落在臺上,那意味難以明辨。和滿公主很快便惶恐的閉上了嘴,駝著背,縮成一團,不敢說話。 唯有劉安跪著,身姿拔直,他垂著頭,不卑不吭,靜靜等待著,仿佛無論結(jié)果如何絕不動搖。 劉安使出的七合劍訣,那劍意讓李染清不由得動容。也許劉安心機深沉,心性不佳,但是只有對劍了解至誠之人方能理解劍道!那一刻,李染清被他的劍意吸引,雖然只是才觸及到她的劍道,雖然最后一劍過于周轉(zhuǎn),不符她的劍,果決干脆。但是誰說人不能改變呢,大概是曾今的事使得他變了,但是人都會變,只是多少的問題。 劉安只是在她粗淺的劍訣中便感受到那劍道,加以琢磨,便揮出了那一劍!日后有人點撥,深入淺出,成就必不亞于她! 任何人都有惜才之心,想到一塊頑石在自己手中成型便是怦然心動。更何況是如此貼近自己劍道的弟子。李染清忘卻她對于劉安行事作風的不喜,只有對良才美玉的喜愛。 于是她開口:“劉安便為我弟子。” 。…… 果然是這個! ‘李師姐我先前說不能就此揭過,便是說暫時不能輕饒他啊…你現(xiàn)在又說要收他做弟子這不是讓我為難么…雖說不在乎這劍陣,但究竟要怎么做處分才能既堵住悠悠之口,又給你面子啊……‘邱志一瞬間欲哭無淚。 還好肖延救了他:“李師妹,這事已鬧的眾人皆知,便也不能就這么簡單的過去,他既這么說了,便只能取消了資格。你既收了他做弟子,為表公正更要嚴罰,怕是內(nèi)門選拔的資格都要消去,若是可以,不妨等他選拔過后再宣布這一事宜?” “務(wù)需麻煩,取消便可?!崩钊厩宓馈?/br> ‘取消資格???’幾個元嬰期的不由得驚住了。李染清這是真疼弟子,還是和弟子有仇???說是不愛護弟子,偏偏要馬上宣布讓他享受作為元嬰修者徒弟的福利,若說愛護,又是直接去除了他的選拔資格…當真是不留情面! “李師姐這是…真的要取消他的資格?那可是內(nèi)門選拔的資格??!”邱志忍不住再一次確認道。 李染清神色微妙的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由得浮現(xiàn)一句話‘你真的是正常的修真者,而不是猴子請來的逗比么?’ 但是她還是盡責的回應(yīng)一句:“我的弟子,還需內(nèi)門選拔?” 那姿態(tài)高冷無比,內(nèi)容卻是直白到所有人秒懂。內(nèi)門選拔本就是爭取入內(nèi)門的機會,當了她的弟子,自然就直接入了內(nèi)門,還需要什么亂七八糟的選拔? 邱志縮了縮假裝開始看風景。 “衛(wèi)雄,衛(wèi)偉,衛(wèi)夕;你三人能自創(chuàng)太極陣,對‘陣’的造詣不錯,也算是與我有緣,從今起便為我楊暢志弟子,歸于瓊遠峰門下。”聲音朗朗,在整個場上回響,壓下那嘈雜的聲音,給低修為弟子造成一陣陣耳鳴。 一直被情況弄得不知所云的三兄妹立刻明白,急忙叩首拜師。 “劉安,你借鑒我脈劍陣本是不好,念你幡然悔悟,可見心性不壞;且難得領(lǐng)會劍道本源,從今起便為靈劍峰李師姐之弟子!”瞅到李染清面無表情不動聲色,邱志只得代替她開口朗聲道。 “只有劉安沒有我???”和滿公主一下抬起了頭,滿面驚訝而憤怒。 這個結(jié)果也使得議論又起,然而下一秒,一股浩瀚如海的氣勢降臨全場。壓的所有蠢蠢欲動的人都抬不起頭,顫顫巍巍的仿佛抬起一只手都困難,心中顫抖,冷汗滑落,方頓悟面對的是誰! 俊美男子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充滿敬意而又渴求:“劉安,叩拜師父!” 第36章 要求 李染清最近十分忙碌。 先是欣賞璞玉收了此生第一名弟子,自當全心全力用心教導;后有內(nèi)門選拔要對剩下經(jīng)過選拔的六七名弟子一對一指點;休息時還有個狐妖仿佛無時無刻都妖媚勾引她來展現(xiàn)證明自己的魅力。 李染清還記得收養(yǎng)這只狐妖后的第一天,她剛打坐靜修結(jié)束一睜眼,發(fā)現(xiàn)一個衣著暴露妖孽少年媚眼如絲俯身凝視著她:那胸口兩粒殷紅帶著一種誘人光澤在半掩的衣襟中若隱若現(xiàn),腰帶松垮露出肚臍,下擺大開,火紅的尾巴在露出的兩條修長小腿間晃動。 第一次看到此誘人美景,李染清第一反應(yīng)便是——一道劍氣。 任何一個修者在修煉剛結(jié)束后感覺到陌生氣息都會如此反擊的!??! 顏素卿一臉控訴,抓著李染清的手便撫摸上自己被劍氣劃傷的大腿,還好他躲的快,不然就不僅僅是簡單的一道傷口了!然而李染清剛露出一點點的愧疚,顏素卿便抓著那只手漸漸向上摸去…… 李染清反手一個小擒拿反背過他的雙手拉至脖頸。雖說那腿上肌膚滑膩無比,手心余溫猶存,但是她卻莫名有種,自己被占便宜的感覺? “阿染你又欺負我qaq”顏素卿扭頭,發(fā)絲垂落,肩胛骨瑟瑟發(fā)抖,身體柔軟到不可思議。他一雙嫵媚桃花眼淚眼朦朧,睫毛輕顫,紅唇微張,溫熱的呼吸觸及身后李染清的指尖,一種麻酥的感覺傳到到神經(jīng)末端。 妖孽!禍水??! 李染清一把推開他,退后兩步,看著被他搡倒在地的妖狐,緊了緊扣住顏素卿的手指,淡淡道:“手滑。” 顏素卿:“…” ?!?/br> 這種引誘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還有平日里總一副求歡的樣子貼近她觸碰她,無論收拾教訓多少次都不曾改變!每每都是李染清剛靜修結(jié)束便看到顏素卿衣衫大開,姿勢撩人刻意誘惑。偏偏他目含期盼凝視著她,就好像……看到許久未歸家的丈夫一般?眉目含情,如沐春風。 想到這種形容她一陣惡寒。她還沒到對這個妖族小孩都能下手的地步。尤其此世修煉劍道,心外無物。 大抵是狐妖的小孩都是這般吧。李染清有些滄桑的昂頭望了望天,45度仰望,過了許久天色微亮,她默默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轉(zhuǎn)步走向竹林中又一個小庭院,那是暫時分配給劉安的單獨居所,也方便她教導劉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