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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每天起床都看到模范夫夫在鬧分手在線閱讀 - 第50節(jié)

第50節(jié)

    師徒二人沒有多談,更沒有彼此安慰,只是這般默默調(diào)整著自己的狀態(tài),力求以最為充沛的精力面對明日。

    當蕭銘自入定中清醒時,陸天羽也同時睜開了眼睛。師徒二人對視片刻,雙雙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成敗在此一舉,無需多想,盡力便是。

    一大早,整個妖族聚居地便彌漫著一股緊張而警惕的氣氛。蕭銘和陸天羽安分守己,配合著妖族眾人收拾好自己后,便來到了昨日實驗的屋子,而屋子內(nèi)部比之昨日的簡陋,可謂煥然一新。

    地上的法陣銘文被重新用咒力更強的材料再次描繪,陣中心的藥缸也不復昨日的“簡樸”,外壁被刻上莫測的紋飾,顯得格外古樸厚重、神秘森然。赤王不再如昨日那般站在一邊看眾妖修忙碌,而是親自檢查各個部分細節(jié),看到兩人到來后朝他們微微露了個笑容:“已經(jīng)準備妥當了,天羽,你準備好了嗎?”

    “那是自然?!标懱煊鹂粗幐祝钗艘豢跉?,抬手扯掉自己的外衫。

    對比昨日少年被光。溜。溜地丟進藥缸,今日陸天羽好歹穿了一件內(nèi)衫——據(jù)說是用冰玉蠶絲制成,在不影響藥液功能的同時,對身體也多一層保護。萬一在他身體最脆弱的時候出現(xiàn)什么意外——比如外敵入侵——起碼不會像是剝了皮的兔子那樣,沒有一點抵擋的余地。

    蕭銘目送著陸天羽踏著妖修的手臂,緩緩浸入藥缸內(nèi),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越發(fā)焦急——洛水宗那邊沒有半點動靜,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是赤王的動作太過小心,根本沒有被察覺?

    蕭銘心中一團亂麻,藥缸內(nèi)的陸天羽也半點不好過。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由內(nèi)而外被一寸一寸割裂開來,劇烈而又綿延的疼痛讓他整個人都有些意識不清。

    只是,陸天羽的意志的確比昨日的半妖少年要強得多,或者是他了解一切的始末,知道怎樣才是對自己最為有利的。

    陸天羽沒有掙扎,他不想要將力氣平白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舉動上,只是努力的深呼吸,咬緊牙關(guān),勉勵維持思維的清醒。

    赤王關(guān)心地站在藥缸邊,隨時注意著陸天羽的情況,看到他這番模樣不由得越發(fā)滿意——這才是他需要的兒子,他理想中的繼承人。只要能熬過這一關(guān),赤王相信陸天羽將來的成就,絕對不會在他之下。

    時間一分一秒的劃過,赤色逐漸從陸天羽的發(fā)梢蔓延至發(fā)根,如火那般,帶著蓬勃的生機。大約在那雙閉合著的眼皮下,黑色的瞳眸也已然轉(zhuǎn)變?yōu)榱髓驳慕鹕豢上ш懱煊鸩幌肴缱蛉盏纳倌昴前懵冻鲭p目暴突的丑態(tài),所以自進入藥缸后就再也沒有睜開眼睛。

    就在血腥的味道逐漸開始彌漫的時候,外間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喧嘩,隨后一名妖修匆匆跑了進來,在赤王耳邊低語數(shù)聲。

    赤王原本緩和的面孔猛地冷凝,仿佛山雨欲來般滿是陰翳,他看了看藥缸內(nèi)的陸天羽,又瞥了眼蕭銘,冷聲吩咐眾妖修好好看守,他去去就回。而出乎蕭銘意料之外的,則是赤王在離開的前夕竟然朝著他揮袖印來一個禁制,直接將還來不及動作的蕭銘定在原地,無法有絲毫動作。

    眼看著赤王烈焰般的身影迅速遠去,蕭銘差點忍不住飆出一句臟話——枉費他刷了那么久的好感度,在這個時刻竟然還不忘了坑他一把,簡直喪心病狂!

    ——只差一步,明明只差一步!只要他解開身上的禁制,就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也許在這個時刻應該按兵不動,以毫不反抗來撇清與外敵之間的關(guān)系、取信于赤王才是最為明智的選擇,但是無論如何,蕭銘都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妥協(xié)。

    不動聲色地將目光移向陸天羽,表面上仍舊是一副好師父擔心徒弟的模樣,蕭銘私下卻不斷運轉(zhuǎn)靈力,一下又一下,鍥而不舍地試圖將身上的禁制沖破。只可惜赤王的實力要高出他太多,不過是隨手扔來的禁制,卻讓蕭銘體會到了蚍蜉撼樹的苦悶。

    妖修們察覺到蕭銘周身靈力有異,關(guān)注的卻更多是藥缸內(nèi)的陸天羽。一來他們對蕭銘印象不錯,更重要的則是相信自己的王。他們相信由赤王親自布下的禁制,元嬰期的蕭銘是無論如何也沖不破的。

    一邊試圖撼動身上的禁制,蕭銘不斷呼喚著自己的器靈,詢問它是否有破解之法,器靈在凌霄宮內(nèi)手忙腳亂地查詢著各種關(guān)于妖族的典籍,語氣急得幾乎快要哭將出來:“找不到!我找不出關(guān)于這種禁制的內(nèi)容,這應當是妖族獨有的傳承,人類修者很難知曉……”

    “所以,沒有捷徑,只能力敵了?”蕭銘不再僥幸,更不再留余地,他不斷壓榨著經(jīng)脈內(nèi)每一絲靈力,引得渾身經(jīng)脈都隱隱作痛——想必這次的行為將會留下不少暗傷,要調(diào)養(yǎng)許久才能逐漸恢復。

    倘若蕭銘沒有得到凌霄宮的話,也許此番只能束手待斃,畢竟妖族地界靈氣稀薄,并不適合人類修者,而元嬰期的蕭銘就算將自己壓榨地干干凈凈,也沒有足夠的靈力得以沖破身上的禁制。

    但是,他有凌霄宮,有凌霄宮內(nèi)源源不斷供給的純凈靈氣。器靈配合著蕭銘將凌霄宮內(nèi)的靈氣引入他的體內(nèi),不是如以往那般吸納煉化,而是直接順著經(jīng)脈外放,沖擊禁制。

    這種硬生生將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納為己用的做法對經(jīng)脈傷害極大,只是蕭銘此時卻不顧得這些了。在不斷的沖擊下,蕭銘只聽到一聲細小的“咔嚓”聲,不由得眼睛一亮。

    屋外的喧鬧將這一聲細微的聲響遮掩得干干凈凈,只是當蕭銘看到希望的曙光,剛想要再進一步的時候,赤王的身影卻又出現(xiàn)在了門口。

    這一瞬間,蕭銘只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冰涼了。

    赤王周身戾氣極重,顯然對于突發(fā)的入侵極為惱火,他的目光直直射向蕭銘,再無半點溫情,滿滿都是估量和審視。

    并未多言,赤王直接抬手朝蕭銘抓來。蕭銘感受到對方毫不遮掩的殺意,頓時心中一緊,先前醞釀的最后一擊猛地沖出,終于及時將禁止打破,與此同時,他也瞬間向后撤去,堪堪躲過了赤王這漫不經(jīng)心的一抓。

    發(fā)現(xiàn)蕭銘竟然沖破自己的禁制,赤王的眼中劃過一抹驚訝,隨即冷笑一聲:“我當真太過小看你了?!?/br>
    “人為刀俎,我為魚rou,赤王難道認為我會乖乖束手就擒、連反抗都不敢?”蕭銘面色嚴峻,回答卻模棱兩可。

    ——即使直面赤王,蕭銘也不能就此放棄,現(xiàn)在的形勢是有利于他的。外面的喧嘩應當是人修入侵,赤王沒有時間和精力一味找他麻煩,只要拖延時間,只要周旋片刻,就有獲救的希望!

    更何況,他還有陸天羽這樣一個擋箭牌。

    雖然利用自己正處于生死關(guān)頭的徒弟極為不厚道,但陸天羽的確是赤王目前唯一的軟肋。當陸天羽還是半妖的時候,赤王都能為了他一退再退,更何況是如今正在剔除人類血脈、差一點便能化身為血統(tǒng)純正的赤翼鳥的陸天羽?

    赤王為了陸天羽做了這么多,無論如何都不能功虧一簣。

    礙于陸天羽在場,赤王可不敢用什么傷害性太大的招數(shù),以免波及到此刻最為脆弱的陸天羽,而借助這一點,蕭銘存活的希望便又增大了幾分。

    若說蕭銘最為擅長的,那必然是逃命。有所顧忌的赤王和妖修們一時半刻竟然當真無法耐他如何,只是蕭銘本身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原本沖破禁制便花費了蕭銘幾乎全部的靈力,盡管有凌霄宮的供給,但尚未煉化的外來靈力卻根本用不順手,不僅難以控制,每一次使用都像是體內(nèi)有刀子亂割那般疼痛。

    蕭銘側(cè)身,勉強躲開赤王的攻擊,卻被帶起的掌風掃中胸口,整個人急退數(shù)步,嘔出一口鮮血。

    身體軟綿發(fā)虛,蕭銘踉蹌一下,想要站穩(wěn)身體,卻被地上不知誰扔的一塊硬東西絆了一下,直接撲倒在地。

    ——簡直是陰溝里翻船!蕭銘幾乎要被自己突然爆發(fā)的幸運e虐哭了。眼看著赤王再度欺身而上,而他卻只來得及翻轉(zhuǎn)身體,再無躲閃的余地。

    如果這時候玄鉞能來一出英雄救美(?),事情結(jié)束后他一定以身相許——認為自己大限將至的蕭銘如此苦中作樂地胡思亂想著,卻不料下一刻,他的面前卻當真擋住了一個白色的身影。

    那身影并不高大,甚至帶著幾分熟悉的纖瘦,白色的袍子松松垮垮,一襲青絲被隨意一系便披散在肩頭。

    明明從背影看頗為柔弱,但那人卻輕而易舉地擋住了赤王的攻擊,甚至反手一掌直直印在赤王胸口,將那橫行妖界的千年大妖打飛了出去。

    隨后,蕭銘便看到那人扭過頭來,露出一張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只是面孔上卻是蕭銘相當陌生的慵懶肆意:“真是狼狽呢,幸好我及時趕過來了,小家伙?!?/br>
    蕭銘神色木然,饒是他如何機智,此時此刻也有些反應不過來,而回應對方的則是突然沖出來的器靈凌兒,還有那欣喜到極致、幾乎喜極而泣的呼喚:“主人?。?!qaq”

    蕭銘:“……”

    ——什么鬼?!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同學擔心小狐貍和半妖村……我只能說在我的大綱里根本沒有他們的事情otz小狐貍我是本想要……弄壞掉,或者干脆省略不提的,至于半妖村,人族妖族其實早就知道他們在哪,沒有暴露不暴露一說,只是雙方有實力的大能都懶得去管罷了╮(╯▽╰)╭繼續(xù)對仍舊未出場的攻致以森森的歉意~但是有我醞釀許久的新(?)角色終于出場啦~

    第七十三章

    抬手接住撲過來的器靈,來人順了順凌兒腦袋后面的雙馬尾,笑容中添上了幾分故友重逢的愉快:“許久不見,你都已經(jīng)化形了啊?這一陣子過得怎么樣?”

    “很好!”凌兒摟著對方的肩膀,依戀地蹭了蹭,“主人……”頓了頓,它扭頭看了一眼蕭銘,遲疑一瞬后又添上一個字,“新主人待凌兒極好?!?/br>
    “這樣我就放心了。”來人點了點頭,矜持地垂頭看向終于反應過來,正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的蕭銘,“你可以喚我道衍仙君。”

    “晚輩多謝仙君援手之恩?!笔掋懏吂М吘吹匦辛艘欢Y,縱使心中有千般疑惑萬般忌憚,也絲毫不敢表露出來。

    不過,就算他不說,憑空出現(xiàn)的道衍仙君也了若指掌。

    “你現(xiàn)在一定在猜測我到底是誰,跟你又是什么關(guān)系吧?”道衍微微一笑,也不賣關(guān)子,在蕭銘謹慎的目光中開門見山,“因為我奪舍了前世的你,所以欠了你一筆大因果?!?/br>
    蕭銘愣了一瞬。他自然了解道衍的來歷,知曉他是來自異世的一抹神魂,奪舍了此世的一位凈靈體少年后存活下來的、步步登仙,卻萬萬沒有猜到,那名被奪舍的少年竟然是自己的前世——不過這樣一來,倒是能解釋對方為何與自己面容相仿了。

    雖然真相出乎意料,但在蕭銘的心中卻并未掀起多大波瀾。前世離他太過遙遠,根本不值得讓蕭銘耗費心神,他所在乎的,只是今生。

    “所以,前輩此番前來,是為了……償還因果?”蕭銘沉吟著,思考如何才能讓這份債務發(fā)揮最大的利益。

    對方修為極高,若蕭銘沒有料錯,道衍仙君應當已然是飛升上界的大能者了,所以無論他如何垂涎道衍身上的價值,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定然要結(jié)一份善果才好。

    “不錯?!钡姥茳c了點頭,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面前與自己完全相仿的人,不得不承認氣質(zhì)的重要性。

    明明是同一張臉,在他身上是恣意風流,而換到蕭銘身上卻是內(nèi)斂溫和,說起來,如此翩翩君子如玉的類型倒是也頗為戳他的萌點,只可惜對方是債主,不是他能夠輕易下手的目標。

    蕭銘全然不知自己敬重的對象心里打得是什么見不得人的鬼主意,垂首推卻道:“前輩已然給予晚輩不少提攜,無論是功法傳承還是至寶凌霄宮,都是晚輩得自前輩,前世因果應當早已還清了?!?/br>
    “因果可不是這樣算的。”道衍失笑,懶洋洋得擺了擺手,“功法法寶是我留給后人的,有緣者得之,卻不是專門給予你的。大約是天道覺得我欠你太多,這才一股腦地都送到了你手里,而我真正應當補償你的,卻還尚未兌現(xiàn)。”

    蕭銘遲疑片刻,目光越過道衍,掃了一眼仍舊萎頓在地,似乎被什么束縛住、正在努力積蓄實力的赤王:“今日前輩亦救了晚輩一條性命?!?/br>
    “我欠你的,僅僅是一次救命之恩,仍舊不夠?!钡姥軗u了搖頭——他奪了蕭銘前世的身體,修為境界越高,借由身體得到的東西越多,便意味著欠蕭銘的越多,除非與今世的蕭銘因果相連,否則等閑是還不清的,而一旦還不清因果,便相當于抱著一顆定時炸彈,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炸他一個灰頭土臉。

    道衍愁得很。

    該謙讓的基本上都謙讓了,蕭銘也大略試探出了道衍對自己的態(tài)度和底線,當下也不再推辭:“那前輩的意思是……?”

    “我掐指一算,發(fā)現(xiàn)你今世有恩愛的道侶、恭順的徒弟、和睦的師門,卻還差一名盡心盡力、傳道受業(yè)的師父,嗯,欠你因果的那種?!钡姥芷ζΦ靥羝鹈忌?,嘴角勾起,笑意盈盈,“如何,你可愿拜我為師?”

    修真界的師徒絕非僅僅關(guān)系名分,而是牽涉因果的,所以無論是收徒還是拜師都格外慎重,有了師徒之名后,師父也自然會對弟子格外疼惜看重——這就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的緣由所在。

    蕭銘自認為自己沒有什么能夠被飛升上界的大能者看上眼的,而能夠遇到這樣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只能是因為前世奪舍的緣由。以奪舍的因果換取今生的師徒因果,倒是也頗為合情合理,蕭銘僅僅遲疑片刻,便完全無法抗拒面前伸過來的金大腿,當即一撩衣擺,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徒兒拜見師父。”

    “不錯,不錯!”道衍大喜,終于為順利了解了這筆因果而松了口氣,對待新出爐的徒弟自然和顏悅色,“為師本體還在上界,輕易下不來,如今只是一抹神識,也沒什么見面禮給你?!背烈髌?,道衍一個抬手,便將妖族赤王吸了過來,扼住對方的咽喉,“這只赤翼鳥身上的寶貝還挺多,不如就地取材,送給你如何?”

    蕭銘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下意識掃了一眼整張臉都漲得通紅、額角青筋直冒,卻偏偏沒有半點反抗之力的赤王,隨后毫無誠意地為對方點了根蠟。

    ——讓你先前那么囂張,讓你將我綁來妖族威脅天羽,讓你方才差點送我去見閻王,如今風水輪流轉(zhuǎn),當真大快人心!

    抱準了金大腿的蕭銘心情激蕩,卻沒有被完全沖昏頭腦。如今他有了一名好師父,也需要為自己的徒兒多多著想。

    如此想著,蕭銘看向藥缸中的陸天羽,正好與他早已睜開的金色眼眸相對。

    陸天羽的意識一直都是清醒的,就連赤王出手想要擊殺蕭銘也看在眼中。只是當時他的萃體正處于最緊要的關(guān)頭,容不得半點分心,否則便會功虧一簣,不然陸天羽當真想要從藥缸里滾出來,擋在自己師父面前。

    陸天羽知道情況緊急,更知道以自己當時的狀況,就算從藥缸里出來也派不上絲毫用場,說不定會越發(fā)激怒赤王,而唯一能救下師父的方式,便是真正蛻變成一只血統(tǒng)純粹的赤翼鳥。

    只有成為真正的赤翼鳥,赤王才會礙于他的血脈,有幾率放過蕭銘,所以無論如何恐懼慌亂,陸天羽也仍舊隱忍了下來——甚至連剔除血脈的疼痛也算不得什么了,因為那完全比不上對師父的擔憂掛念。

    如今,他真正成為了一名妖修,一只純粹的赤翼鳥,但一切都塵埃落定了。陸天羽安安靜靜地旁觀道衍橫空出世,目睹自己突然多了個師祖,直到師父走到藥缸邊,關(guān)切地詢問他身體如何后,這才吶吶地點了點頭。

    “成功了,我現(xiàn)在……是妖修了?!标懱煊鸬谋砬橛行┽葆?,虛軟無力地抬手撐住藥缸邊緣,試圖站起來。

    成為了妖修,便意味著自己只能留在妖界,再也無法呆在師父身邊……仿佛心中的主心骨突然坍塌,陸天羽完全不知自己接下來將何去何從。并非沒有離開過師父,但是離開師父外出歷練,和從今以后與師父人。妖兩隔,再也無法相見是完全不同的。

    陸天羽這一生中只在乎兩個人,只讓兩個人真正走進了自己心里,一個是對他有生恩的母親,一個則是對他有養(yǎng)恩的師父。母親已然故去,如今連師父也要離開,陸天羽只覺得心慌意亂,腦子里亂作一團。

    見自家小徒弟用著惶惑不安的目光看著自己,蕭銘心里也有些酸澀,只是他對于陸天羽的用心卻遠遠比不上陸天羽對他,所以雖然有些離別的傷感,卻并不足以動搖他的心神。

    伸出手,幫助虛弱的小徒弟從藥缸里出來,蕭銘目前所思所想的不是與徒弟的分別,而是該如何讓徒弟獨自一人卻也能在妖界活得順風順水:“天羽,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心里當那妖族赤王是父親嗎?”

    陸天羽茫然地抬頭看著師父,下意識搖頭:“不,當然不?!?/br>
    “若我要殺他,你會怨我嗎?”蕭銘抬手,掐了個法決,將陸天羽粘著藥液的衣服和皮膚處理干凈。

    “絕對不會!”陸天羽的頭腦稍稍清醒,回答卻無絲毫動搖,“我的親人只有母親和師父,至于什么赤王,別說是父親,在我眼中他只是個仇人!因為他,我的母親慘死,而我年幼失恃,活得比牲畜還不如!后來見面,他不顧我意愿,只為了滿足自己對后代的需求,便強迫我進行如此危險的實驗——在他眼里,我也根本不是什么兒子,只是延續(xù)血脈的道具罷了!”

    陸天羽的聲音斬釘截鐵,被道衍掐住喉嚨的赤王恨意滔天,即使已然喘不過起來,也斷斷續(xù)續(xù)地憋出了幾個字:“孽——孽子!”

    “哼。”陸天羽冷哼一聲,冷漠地看向赤王,見他如此狼狽,眼中隱隱帶出了幾分快意。

    蕭銘摸了摸陸天羽艷紅的長發(fā),緩緩露出了一抹得償所愿的笑容,柔聲說道:“若你不當他是父親,那我便請師父逼出他體內(nèi)的所有精血,讓你服用可好?”

    陸天羽訝然,扭頭望向蕭銘。

    “精血蘊含了赤王修煉的大部分修為,你們血脈相同,并不會產(chǎn)生排斥的反應,只要你將其消化,實力必然提升一大截……”頓了頓,蕭銘輕嘆一聲,“今后你在妖界,我無法再護你,只有你擁有保全自身的實力,我才能真正安心?!?/br>
    陸天羽動容,嘴唇顫動,明明素來伶牙俐齒,如今千言萬語卻半點都說不出口,張了張嘴,最終卻只能吐出一個字:“……好?!?/br>
    得到陸天羽的回答,蕭銘不再遲疑,舉步走到道衍面前,而道衍也相當配合,不需蕭銘多言,便將另一只手按在了赤王的心口處。

    “豎子爾敢!!”赤王目眥欲裂,千不甘萬不愿,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精血一滴又一滴地被從心口處吸出,感受自己的修為境界隨之一跌再跌。

    呼風喚雨千余年,赤王何曾如此狼狽,如此絕望?就算當年被困于洛水宗,他也未曾產(chǎn)生半分膽怯慌亂,因為他自信自己能逃出生天——而他也的確成功了,并引以為傲近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