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我仰著腦袋關(guān)切地問道:“怎么了?” “你呢?”胤禛的嘴唇幾乎沒有動,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我怎么知道,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雖如此想?yún)s還是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臉色,“你很生氣,因?yàn)椤???/br> 胤禛的手終于又抬起來了,只是在自己眉心捏了幾下,待看向我時眼中的怒氣倒是少了些,再開口聲音也漸漸恢復(fù)了正常,只是仍然很輕緩,“你把老九的廚院給了。” 若我沒聽錯他這該算是陳述句,連問我都不必就能確信是我干的,四爺還真不是一般人,只是他怎么知道的?不過現(xiàn)在要想的還不是這個問題,我的情緒啊高漲啊開心得意啊,解語這話傳得好,笑容這meimei也沒白救,真是大快人心,倒要看看四爺如何應(yīng)對。只是委屈了胤禟,不過他那么有錢,這災(zāi)不算什么,反正我也給了他補(bǔ)償,扯平。 我忍不住笑出來,轉(zhuǎn)身走向椅子卻被胤禛拉住了胳膊,“還笑,這是逼我呢?” “怎么敢?我是聽了四爺?shù)脑?,怕您氣得極了卻又礙著身份不好撒了這股邪火,沒得傷了身,才特意幫您的火,難道我做錯了?可是……明明是你自己的……我也是為了幫你?!?/br> “那是讓你氣的。” 怎么天下人都會倒打一扒的本事,還是就這皇家人全會?全讓我給攤上了?被人氣的還沒話,那冷眼旁觀的倒成了有理的一方。 臉上的笑霎時變成尷尬,我慢慢轉(zhuǎn)回身用手指戳著他的胸口,脾氣一凝聚起來,“胤禛,你肯定記錯了,是你,是你的格格宋靜竹和侍妾明月合起伙兒來欺負(fù)我,我還沒生氣呢,你生的哪門子氣?我逼你?這么多年了,我逼過你什么了?我是心眼我是愛吃醋,可是哪一次你進(jìn)了她們的房我把你給拽出來過?你只要能出一次來,就算我不懂規(guī)矩,不知道怎么做你這皇四子的嫡福晉,我今天就給你一句對不起?!?/br> 剛開始控訴時還是滿腔憤怒,到最后竟委屈得聲音都變得哽咽,我咬著嘴唇不許眼淚流下來仰頭看著他,見他嘴角微動便搶先又開了口,“你覺得我氣了你,是,我的脾氣是不好,可它就是個土堆的人也尚有三分泥性,何況我是女人。就算再不如你這個皇子高貴,我也是改不了這個性子的,但我已經(jīng)很努力地勸著自己,凡事多為你想,難道我做得還不夠好?我是讓人了你九弟的廚院,幫你了,怎么樣?我也不過是覺得好玩,想看看你若知道了是個什么反應(yīng)?!?/br> 胤禛雙手抓住我胳膊,截了我的話急急道:“你不知道縱火危險(xiǎn)?若是燒到人怎么辦?我只不過隨口一,難道我還真去燒他的店不成,你竟然就敢去做,若是我要?dú)⑷?,是不是你也敢提刀??/br> “實(shí)話告訴你,是!”玩笑放火燒店我都敢了,若真是你必須要?dú)⒛橙?,即使我沒有做過,即使我會害怕,試試又有什么關(guān)系?誰怕誰! “你……” 胤禛的反應(yīng)很直接,他的表情明白寫著他不相信,確切地他是不敢置信,也許沒有女人敢這樣吧,或者是他不認(rèn)為哪個女人會為他這樣去做,但我知道我會。只是現(xiàn)在不用討論這個問題,我的話還沒完呢,既然了便一口氣都吐出來,也免得我憋在心里為難自己。 “我當(dāng)然知道你那一句是隨口嚇我的,我也知道分寸,才選了那個滅火最近便的地方。我知道你我逼你是什么意思,可是我現(xiàn)在就明白的告訴你,我從沒想過要你幫我燒掉前院,從來沒有。平日里我就算再怎么不樂意,也會自己忍著,充其量就是和你耍些性兒,但哪次不是我討好你,難道我還要去討好她們?原來,皇阿瑪賜的嫡福晉就是要這樣的?抱歉,在嫁你之前我沒做過什么人的妻子,也沒有成功的經(jīng)驗(yàn)可以借鑒,若真是這樣我改就是了,反正,哄一個也是哄,哄兩個還不是一樣的,也沒什么大不了。你若實(shí)在受不了……你就把我休了,下次我再當(dāng)別人的妻子時,興許就會做得好了。” “不是?!必范G沒頭沒腦的了兩個字就把我攬進(jìn)懷里,我的耳朵貼在他心口上聽著他強(qiáng)烈的心跳,再聽到聲音時都有些模糊,“你只要討好我,只能是我的福晉,有不懂的我來教你。我知道你的性子,也知道你心里難受,所以前幾日她們找我時,我才沒有打發(fā)了她們,只留給你來處理,那樣很好。你不想見我,我就躲幾日,只是今兒……” “今兒怎么了?”我好奇的抬起頭,一個念頭閃過及時抓住問出口,“難道你九弟還學(xué)會告狀了?這都多大的人了還來這套?!?/br> 胤禛聽了倒笑出來,搖著頭給我解釋,“沒有,是他有新店要開業(yè)了,先請我們兄弟過去熱鬧一下,誰成想就趕上了?!?/br> “哦……你就確定是我干的?萬一不是呢?誰能保證他的廚院不會走水?抬腳就踹門,不怕把我嚇壞了?” 胤禛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盯著我眼睛認(rèn)真問道:“本來不確定,現(xiàn)在確定了,為什么九弟會找我告狀?他為什么會知道是你干的?” “我先問的!” “好,你先問的,因?yàn)槲乙M(jìn)來可是你鎖著,所以就踹了,不行么?這是我的貝勒府吧?!?/br> 胤禛,你的爺樣兒太足了,而且很有一股渾不吝的范兒,我從來不知道這種老十才會有的表情,原來你這當(dāng)哥哥的也會,我還能什么呢? 堅(jiān)定地頭給予四爺一個肯定,開口卻是另個意思,“我怎么覺得你的火氣還是很大呢?你先出去吧,門已經(jīng)壞了,我也就不鎖了,你再出去清靜幾天,我把你問的寫在紙上,讓顏玉給你送過去,不,我讓解語和她一起去送,她們兩個會給你解釋清楚的,行不?” “為什么還要我出去?” “因?yàn)槟銊偛捧唛T嚇壞我了,我看見你……害怕!” “害怕?”胤禛來回審視著我,忽然開口道:“我怎么覺得你想咬我呢?” 何止想咬你,我還想撓你呢,我邊推著他往外退邊咬著牙開了口,“你……你別逼我,現(xiàn)在你就出去,回去好好想想自己哪沒做好,等我想見你的時候自然會去找你,或者等你想清楚了再來找我。你若是接受不了我這句話,就勸勸自己也體會一下我的感受?!?/br> 話完了胤禛也已經(jīng)被我推得退到了門外,看著他茫然無奈的樣子我露出一絲真誠的微笑,嘴角越翹越高,“謝謝你的配合,所以我不上鎖了,你也別再踹門,此時起你愛找誰找誰,愛上哪屋上哪屋,我絕對不管,只是不要再來逼我。要不然,誰也不用幫忙,我自己就能把這院子全燒了,而且,絕不提前通知。” 微微頜首緩緩將門合上。 ☆、88.大路朝天3 康熙9年三月初五 胤禛還真是個言而有信的人,雖然話都是我一個人的,但他全都無言的接受了,而且照我的我不主動找他,他就不來煩我,這個態(tài)度還是令我很滿意的。 只是,他一都不著急么?如果不著急,那天踹門做什么,就只因?yàn)槲曳呕馃怂诺艿膹N院?我不信,又不是了胤祥的院子,他才犯不上那么生氣。至于他我逼他這一倒是有些可能性,只是照我的推斷,借機(jī)破門而入才是他最想要的結(jié)果,不然怎么可能不生氣就不生氣了,還讓我成功的給推出門去,四爺又不是氣球做的,氣還能沒立刻就沒了。 可是已經(jīng)好幾天了,難道他還想不清楚自己哪兒出了問題? 難道我得指他?難道我高估他的智商和情商了? “額娘,冷。” 弘暉的手輕輕抓在我手上,燙得厲害居然冷,我嚇得忙探身抵住他的額頭,子竟然發(fā)燒了。匆忙坐起身抓了條被子覆在他身上的錦被上,輕聲哄道:“弘暉,乖,別怕,額娘在呢,你先躺會兒,睡一覺就好了。” 弘暉的眼中看不見白天的神采奕奕,卻仍體貼懂事的著腦袋,聲的回了我聲“好”。 快三年了,這個孩子一直讓我省心,雖然偶爾頑皮也會氣得我跳腳,但身體一向好得很,生病還是頭一回。見他這么難受的樣子仍然乖得聽話,我才體會到什么叫擔(dān)心,在他熱燙的額頭上輕吻一下,忙轉(zhuǎn)身下床什么也不顧的跑到外間。 了桌上的蠟燭,看到眉嫵已半支在床上睡眼惺忪的看我,忙走過去扯著解語的被子,“眉嫵,去打涼水再拿幾條帕子,解語,你去找些酒再準(zhǔn)備幾個暖爐。” 兩人騰地從床上坐起來,解語的眼睛還沒全睜開已經(jīng)披了外衣跟著眉嫵往門口走,我看著外面黑漆漆的,忙跟上去輕聲囑咐,“心些,輕一兒,別吵著大家,快去快回?!?/br> “知道了。”二人應(yīng)了聲便跑著消失在夜色里。 我端了燭臺走回里間,靠坐在床頭用被子將弘暉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地抱在身邊,“弘暉,你白天是不是玩得著涼了,現(xiàn)在有些發(fā)熱,不是很嚴(yán)重,額娘等下幫你擦擦,你再忍忍?!?/br> 弘暉的手從被子里探出攥住我的衣襟,“額娘,弘暉沒事,就是冷?!?/br> 我握住他的手輕輕塞回被子里,又抓住被角仔細(xì)的掖好,抵著他額頭輕聲嘆氣,“額娘知道,知道?!?/br> “額娘,阿瑪呢?” “……”抱著兒子的手慢慢收緊,想了會兒才開口回道:“你阿瑪這幾天忙,等你明兒好了,就會來看你的。” 弘暉聽了只是頭,沒有再追問,可是,胤禛在哪兒? 書房?臥室?還是這府里的哪個房間里?我之前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也沒有心情去想,只是不想在這夜里折騰其它人,可是弘暉問到了,我又能什么?難道現(xiàn)在去把他阿瑪給找來么?原來人在生病脆弱的時候都想有個依靠,弘暉是我也是,此時此刻,我倒巴不得他再來踹門,可能么? 房門被人推開,我聽著急促的腳步聲才想要催著再快些,卻愣愣地看著來人已快速走到床邊。嘴半張著卻不出話來,直到一只手掌探到弘暉的額頭上,我才啞聲叫著,“胤禛……弘暉……”只叫了兩個名字再不出別的,眼睛才覺得濕熱,淚已經(jīng)順著臉頰啪嗒啪嗒的掉下去,他居然真的來了。 “沒事兒,別擔(dān)心?!必范G的聲音明顯不具備勸慰我的堅(jiān)定,雙手卻毫不遲疑的就著被子把弘暉抱在懷里,轉(zhuǎn)身走向房門。 “阿瑪?!蔽衣犚姾霑熖撊鯀s開心的叫著他,才反應(yīng)過來隨手抹著眼淚下了床,踩著鞋子追上去抓住胤禛的衣袖,“他在發(fā)熱,你帶他去哪兒?我已經(jīng)叫眉嫵她們準(zhǔn)備涼水和酒了,擦擦身子就會好的。” “高無庸去請?zhí)t(yī)了,你回床上歇著?!必范G簡單的完抬步便往外走。 我跟著他直走到門口,扯了被子蓋在弘暉頭上連聲勸著,“哪兒也別去,就在這兒呆著,弘暉病成這樣,我怎么歇得下,既是請了太醫(yī),就請到這里來?!?/br> “你也知道弘暉病了,把他帶走是怕過了病氣給你,你現(xiàn)在還病得起么?我不會讓他有事。” 我明白他得對,可是他不是母親又怎會懂我,見他執(zhí)意要走忙開口阻止,“我知道,可是今天你不能帶走他。我會心自己的身子,肚子里的是孩子,弘暉也是,我必須看著他,看著太醫(yī)來,看著他好起來。” 胤禛似乎在猶豫,我便拉著他胳膊往回扯,正好眉嫵端著水盆回來,我忙叫道:“眉嫵,打了帕子給弘暉擦身?!?/br> 胤禛嘆了口氣將弘暉抱回到床上,我坐在床邊解著弘暉的衣服,邊脫邊:“弘暉,你阿瑪來了,還叫了太醫(yī)來幫你診治。額娘先幫你擦擦,會舒服一,你閉上眼睛,要是困了就睡?!?/br> 弘暉的臉上紅通通的,眼神有些發(fā)直,在我和胤禛的臉上來回看了兩眼就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眉嫵,你幫他擦擦胳膊還有腋下?!苯舆^眉嫵遞的帕子覆在弘暉的額頭上,又拿了一塊在他身上一遍遍的擦著。 站在床邊的胤禛倒是沒有再管我,只是拿了件外衣披在我肩上,又順著我頭發(fā)輕撫了兩下,便安靜地看著。 “四爺,高公公回來了,奴婢把太醫(yī)給請過來了,這會兒正在門外候著?!苯庹Z著已捧了暖爐走進(jìn)來,放在弘暉身邊。 胤禛接過我手里的帕子丟在水盆里,將我從床邊扶起又看著我穿好了衣服,方才走到椅邊坐下,“請?zhí)t(yī)進(jìn)來?!?/br> 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jì),跟在解語身后走進(jìn)來,向著胤禛打了個千,“蘇長慶給貝勒爺、福晉請安,貝勒爺吉祥,福晉吉祥?!?/br> “不必多禮,蘇太醫(yī)請起。”胤禛虛抬了手,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待太醫(yī)站起身方才指向床上的弘暉,“深夜相請,有勞了,還請幫大阿哥診治?!?/br> 太醫(yī)應(yīng)了聲便徑自走到床邊,揮手退了眉嫵和解語,一手搭在弘暉的脈搏上一手掀著他的眼皮,又捏了臉頰看了看他的舌頭,最后才探手試了體溫。 不一會兒工夫已然回到胤禛面前,微躬著身回道:“貝勒爺,大阿哥只是略染風(fēng)寒,并無大礙。身上雖是發(fā)熱,倒算不得厲害,擦身的方法很好,只叫服侍的人多擦幾遍即可降溫。另外再讓大阿哥多喝些溫水,也能幫助排除體內(nèi)毒素?!?/br> 其實(shí)我知道弘暉該是白天玩得出了汗,沒有及時穿脫衣服,所以晚上便有些發(fā)熱,但當(dāng)母親的總是會因?yàn)閾?dān)心亂了陣腳。聽了他的話我倒是真放心了,只是……這個太醫(yī)挺有意思的,我本來還怕那些老頭子過來,少不得又要折騰弘暉,沒想到胤禛居然請了這么位年輕有見識不拘泥的來,他的方法倒是與現(xiàn)代那些學(xué)醫(yī)的人很像。 “蘇太醫(yī)的意思……”胤禛皺著眉看向蘇太醫(yī),頗有些懷疑的問道:“不用開方子?” 太醫(yī)倒是不慌不忙,微低了頭清晰回道:“回貝勒爺?shù)脑挘羰情_方子,蘇某便給開幾味溫補(bǔ)的藥材調(diào)理下。畢竟是藥三分毒,大阿哥如此年幼,吃多了藥材并非好事,病癥之毒雖是強(qiáng)壓下去,可是藥毒卻留在體內(nèi),得不償失。同樣都是一夜的工夫?qū)⒉○B(yǎng)好,倒不如辛苦下丫頭,多給大阿哥擦身,比吃藥強(qiáng)。” 這子穿來的吧?怎么思維方式和我這現(xiàn)代人一樣呢?年紀(jì)就能進(jìn)太醫(yī)院,得是什么來路,居然敢這么和胤禛話,不止對治病的看法新奇,連對當(dāng)爺?shù)膽B(tài)度都不一樣。我很想對胤禛聽他的吧他是對的,可是對這個頭回見面的外人摸不清來路,還是讓四爺自己做主好。 “好,既如此,有勞了,解語,送蘇太醫(yī)?!?/br> “蘇某告辭。”太醫(yī)隨著解語走了幾步居然又折回來,“貝勒爺,蘇某再囑一句?!?/br> “講?!?/br> “大阿哥這病雖是易好,但福晉現(xiàn)在身懷六甲,還是不適宜同住一室。”完了也不等胤禛吩咐,起身便走出門外。 這人也忒有個性了,我看著窗外挺著背脊昂首走出院門的人影,不禁向胤禛問道:“這個蘇太醫(yī)……你叫高無庸去請的?” “我請的?我怎么知道蘇太醫(yī)會變成蘇太醫(yī),這時辰了難道再請別人去,不讓他治么?”胤禛著慢悠悠的從椅中站起,皺著眉頭走到了床邊。 看來是四爺請了老子,不知何故變成了子,難道老子不給四爺面子?不過,我倒覺得子來得挺好。 想著便走到近前揪著胤禛的衣袖道:“我覺得這個蘇太醫(yī)挺不錯,他的見解很獨(dú)到,不止懂醫(yī)理,而且有醫(yī)德醫(yī)心??桌戏蜃邮且虿氖┙蹋麉s是因材施救,很好,做大夫的就該如此。若是他也像那些迂腐的老太醫(yī)一樣,給弘暉開上一大堆的藥材,我才真要擔(dān)心了。只不過,以他的性子,在太醫(yī)院很難有出頭之日。” 胤禛也不應(yīng)我只是搖搖頭,彎身用被子將弘暉裹好抱起來,吩咐了眉嫵去弘暉房里照顧,才對我道:“你既如此信這位蘇太醫(yī),便聽他的話,我將弘暉送回去,你快歇著吧?!?/br> 這人,竟用這話來堵我,除了看著弘暉被他抱走,我還能什么呢。無奈地看著解語將房內(nèi)收拾好,無奈地躺上床,可是折騰了這么久,居然還很精神不覺得困,看來白天睡太多了也不好。 床邊一陷嚇得我快速轉(zhuǎn)回身坐起來,就著微弱的月光努力看著坐在手邊的身影。怎么進(jìn)來也沒聽見開門聲,連蠟也不,摸黑么?我居然連腳步聲都沒聽到。坐下了卻不話,他回來做什么? 我承認(rèn)自己剛才想過他送了弘暉之后會不會回來,可是……真的只是想了一下,只一下就立刻打消了繼續(xù)想下去的念頭,居然也能成真。 ☆、89.出奇制勝 眼睛逐漸適應(yīng)了黑暗,胤禛的臉孔變得清晰起來,我和他就這么對望著誰也沒一句話。雖然寂靜得有些詭異,但感覺還是不錯的,畢竟我們很久沒有這么平靜的對視過了。而且我似乎又有好幾天沒有看見他,我以為自己過得很自在很快樂,甚至有些自以為是的逍遙感,原來,我還是想他。 如果,如果他的表情不那么凝重,眼神再溫柔一的話,就更完美了。 我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樣,既沒有要轟他出去的想法,也沒考慮是否讓他留下,就只是傻呆呆地坐著,看著坐在腿旁的他。 也許身體的反應(yīng)永遠(yuǎn)都比思想快,當(dāng)我平放在床上的手指不自覺地跳動了一下,輕悄悄地往前蹭過去即將觸碰到他的手指時,胤禛卻撐著床鋪站起身,手掌貼上我臉頰低頭在我額頭輕吻了一下,“睡吧?!蓖昃谷晦D(zhuǎn)身要走。 “胤禛……”我隨手抓住他的手腕,見他停了腳步卻仍是背對著我站定在床邊,倒不知道該什么好,停頓半晌才輕聲道:“謝謝。” 寂靜的夜晚就是這好,無論發(fā)出什么聲響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比如從他鼻子里哼出的一聲嗤笑,我分不清這是在嘲笑我還是他自己,卻不由得松了手。 “弘暉也是我兒子,你不需要謝我?!?/br> “不是,我謝謝不是因?yàn)槟阏伊颂t(yī)來,而是,”我低著頭揪著腿上的被子有些不出口,感覺到他微轉(zhuǎn)了身子側(cè)頭看過來,才像鼓足了勇氣抬頭解釋,“弘暉病了想你來看他,我卻無法和他解釋為什么他阿瑪不在,也不可能這么晚了還去找你,可是你卻來了,我知道弘暉很開心,我……也是?!?/br> 胤禛的眉毛微挑眼睛睜大,轉(zhuǎn)過身面向我立在床邊,再看我時眼睛倒瞇了起來,手掌撫在我臉上拇指順著眼角輕掃至眼尾,我忙閉了眼睛,卻聽見他輕聲問道:“你也是?所以開心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