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按完才發(fā)現(xiàn):咦,徐即墨?他怎么會來加自己? 千溪對著這個名字,控制不住地想起他那張清淡到連眉眼都淺寡的臉,在她腦海里突然變得妖嬈嫵媚,上書四個大字:“求潛規(guī)則”。 寶寶整個人都不好了! 葉父怒目一瞪:“你扔手機干什么,有沒有聽爸爸說話?” “聽了聽了聽了!”千溪點頭如篩糠,慌忙把手機撿了回來,繼續(xù)垂首聽訓。 屏幕彈出來一條新微信——“周末有時間嗎?” 欸?!她顫顫巍巍地打出一個問號:“?” 然而這個簡潔的符號隔著磁波傳到徐即墨眼中,卻冷淡到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意味。 徐即墨許久沒有動作??墒强粗蛷d里玩鬧成一堆的隊員,又訕訕按亮屏幕。 生平第一次這么忐忑,對女孩子說:“有空的話……請你吃飯。” “……” 徐即墨莫名有種以色侍人的幻覺,仿佛是為了安慰自己一般,迅速打下一行字:“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贊助的事情,想找你進一步聊一聊?!?/br> 千溪看了一眼,哦,加班啊。 “好啊?!?/br> chapter 03 徐即墨跟她約好時間地點,千溪答應完,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后。因為大學沒有修習金融類課程,日常工作對她而言困難繁瑣。即便沒有人要求她什么,但她覺得既然進了銀遠工作,就要干些真的活。因此,她非但完成本部門工作,還去其他部門學習,每天跟著公司員工一起加班,有時甚至通宵達旦。 連續(xù)一周加班下來,周末葉父一個電話,喊她回家吃飯,她想都沒想就應承下來。 葉母提前來接她下班,帶她去做了個造型,替她挑了一條甜美不失端莊的小裙子,配齊一整套首飾,才把她載往家里。 千溪眨巴著假睫毛,說:“媽,今天是哪位伯伯要來嗎,搞得這么正式?” “嗯,你裴伯伯要來?!?/br> 哦,這樣啊。千溪做足了心理準備,在長輩面前演乖乖女嘛,她最擅長了。 坐上家宴的飯桌,客人還沒到。她還挺輕松,拉著葉父問東問西:“我有個朋友叫秦筱,準備做直播平臺,聽說給銀遠投了案子。爸,你打不打算投???” “這是底下的事,你要問你張阿姨?!?/br> “……這樣啊?!鼻枘璧摹8娠L投這一行的女經(jīng)理,個個都市白骨精,涂過粉底的臉上一抹紅唇,跟誰說話都像在談判。千溪跟“張阿姨”這樣的人交流不下去,更不用說成為這樣的人了。 還沒擔憂完,裴伯伯人已現(xiàn)身,還帶著他家人中龍鳳的兒子。 千溪看著那個身影,心中騰起不詳?shù)念A感。果然,耳邊響起葉母的低聲介紹:“你裴伯伯的兒子,大學就創(chuàng)立投資基金,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投出兩家上市公司了。你大學那會兒在干什么?讓你炒個股,虧得底朝天?!?/br> “媽!”千溪反骨被激起來了,“我后來有賺的好嗎,賺了很多呢!” “能有多少?”葉母對她嗤之以鼻,見對方落座,趕忙推她,“還不趕緊跟你裴伯伯打個招呼?!?/br> 千溪忍下不適,撐起一個有形無實的甜笑:“裴伯伯好。” 裴世秦青年創(chuàng)業(yè)無暇家庭,老來得子,兒子今年二十六,他已經(jīng)年近花甲,笑起來頗為慈藹:“千溪侄女真是越出落越漂亮咯。” 千溪尷尬地笑:“……謝謝裴伯伯。” 葉母給她使眼色,暗示她還有一個沒打招呼。千溪用眼神抗拒,對方跟她年齡相仿,難道讓她喊叔叔嗎?葉母恨鐵不成鋼,板著臉沒理她,去跟裴世秦客套。 裴少清打量著跟母親鬧別扭的女孩子,精心化過淡妝的臉上泛起微微薄紅,似乎有點害羞。 這個年代,見到相親對象還會不好意思打招呼的女孩子已經(jīng)很少見了。他朝她微微一笑。 千溪根本沒留意這個故作溫柔的笑容,整個人如坐針氈,神思不知飄在哪里,最后多喝了兩杯酒,借不勝酒力的名義提早退席。 一頓飯結(jié)束,葉家夫婦送走裴世秦父子,便趕來收拾自家閨女。 葉母難得發(fā)怒:“你怎么回事?你當mama不知道你的酒量嗎,是不是對爸媽給你安排的人不滿意?” “沒有。人家挺好的,青年才俊一表人才。但是你們能不能先知會我一聲?。俊?/br> “翅膀硬了是不是,爸媽做什么都要問你?”葉母凜眉,“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這么下你裴伯伯的面子,你爸爸賠了多少不是?” 酒壯人膽,千溪梗著脖子:“提前跟我說一下這么難嗎?又不是說一聲我就跑了。你們從小就知道命令我干這干那!爸爸不跟我商量把我安排進銀遠,我有說什么嗎?我還不是努力在適應。我已經(jīng)這么乖了,犯得著連最后一點選擇權(quán)都不給我嗎?” 從來都乖巧可人一派天真的女兒居然連聲詰難,葉母氣得肩膀發(fā)抖:“你努力適應?”她把抽屜里的一疊資料摔在千溪面前,“你跟mama解釋解釋,這些是怎么回事!” 厚厚一疊紙張散落大半,在眼前飛揚,只能看清上面最大的幾個關(guān)鍵字,“留學”,“北美”,“mcat(st)”…… 千溪愣了好長時間,翕張著嘴吞吞吐吐:“我……我想過兩天跟你們說的?!?/br> “我看你是沒把爸爸mama放在眼里?!比~母坐在一堆資料中間,氣勢凌人,“我和你爸看了你的郵箱。我還當你怎么就聽了我們的話,乖乖從醫(yī)院辭職。原來是年初就鋪好了后路,拿著美國學校的offer打算遠走高飛?虧你爸還辛辛苦苦幫你在銀遠鋪路,你對得起他嗎?” “媽!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離入學還有兩個多月,我也是真心想進銀遠試試看,自己對投資有沒有興趣。我不是故意抵觸爸爸的安排,是這段時間工作下來,覺得自己確實不適合這一行……” 葉母瞪眼:“那你適合什么?適合上手術(shù)臺,給艾滋病人做手術(shù)?” 千溪張了張口想申辯,卻說不出話,頭和聲音一起低下去:“可是,總要有人做這些事的啊……” 葉母一聲冷笑,仿佛她說的全是無稽之談。 她和長輩的溝通,好像每次都以她的落敗告終。 當初離開醫(yī)院也是這樣。急診收到一個有艾滋病史的患者,急需動手術(shù)。親自上陣主刀的科室主任本著自愿退出的原則挑選助手,她自告奮勇協(xié)助做完了手術(shù)。